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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副模样再一次刺激到镇国公夫人的神经。
自打这名满京城的才女进了柳家,一切都不顺起来。
先是儿子被他勾走了魂,随后,国公爷将她的话奉为圭臬。她不安于室,每日在外头与各个世家的人走动,有时甚至像那些掮客般到处当说客。
偏偏国公爷与儿子都由着她,说什么是为柳家为大皇子效力。
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竟然要让她一个女人到处乱窜,简直是给他们镇国公府丢人。
镇国公夫人越想越气,忽而从心底冒出一股子恶气,她走到薛凝雪跟前,做出了她生平从未做过的事。
腰一弯,双手一伸,揪住薛凝雪的头发将她一把提起,狠狠地朝墙上砸去。
咒骂声没了,哭闹声没了,牢房里有片刻的静默。
女人瞪大了眼,小孩惊恐地忘了哭泣。
薛凝雪像是不知道痛一般,茫然地看着镇国公夫人。
那双曾让柳文宾失神的美丽面庞上只有无辜与漠然。
镇国公夫人眼都气红了。
“你一定很得意吧,拉着整个国公府给你陪葬,你是不是得意极了,是不是,”她像是疯了般重重地抽打薛凝雪,“贱人,扫把星,柳家沾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个搅屎棍,我打死你。”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薛凝雪的脸很快便红肿起来。
牢房里其余柳家的女眷俱是躲得远远的,无一人出来劝解。
倒不是薛凝雪平日里天怒人怨惹人嫌,只是女人的美貌在男人眼中是珍贵之物,在其他女人眼里,那便是不能忍受的原罪。
薛凝雪起先并不挣扎,她被镇国公夫人打懵了。一下,两下,三下,十几下,脸上的剧痛让她醒过神来。
只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恨,也不知用手指戳了镇国公夫人身子的哪个部位,却见镇国公夫人身子一颤,尖叫一声,手下的力道便松了。
薛凝雪捂着火辣辣的脸,咬着牙又踢了自家婆婆一脚。
镇国公夫人便抖成个筛糠。
薛凝雪看着比镇国公夫人要瘦弱许多,可她到底出身医药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人体的穴位也精通,就方才那两下子,在外人看来不足为奇,可镇国公夫人却是痛得站不住脚。
婆媳二人互殴不过几息的功夫,却也叫诸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镇国公府婆媳像乡野村妇一般拳打脚踢的消息若是传出去,这十年内整个京城怕是没人会忘记。
此时,镇国公夫人仍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嘴里不停谩骂着儿媳。
那粗鄙的话,便是镇国公府的下人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众人脸色精彩非常。震撼中,大家看这位主持镇国公府中馈十几年的尊贵妇人的眼神都变了。
越是恶劣的坏境,越能考验人的修养。
粗俗的乡间俚语,不堪入耳的咒骂,整个牢房里只能听到镇国公夫人尖利的声音。
带着孩子的妇人忙捂住了孩子的耳朵,上了年纪的妇人则是一脸淡然地看着。
薛凝雪也被自家向来优雅高贵的婆婆吓住了。
她张大着嘴,仿佛眼前之人是一头怪兽。
闹哄哄中,看守牢房的狱卒走了过来。
“都给老子安静点,吵什么吵,再过几日便要砍头的人,再多说几句才活够本吗,妈的,晦气。”
狱卒手中的鞭子甩在牢房门上啪啪做响,他的话却像是晴天的霹雳,将在场众人都劈傻在当场。
“什,什么,你说什么砍头,”一位妇人冲到牢房边上,尖叫道,“不可能,你骗我,是骗我的对不对。”
又有几位妇人冲了上来,高声尖叫着表示不能接受。
牢房里已经有低低的抽泣声,是那些还未出嫁的姑娘和不懂事被吓傻的孩子。
“呵,老子无聊骗着你玩,”狱卒呸了一口,剔着牙道,“再过几日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了。”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贵人们失态,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乐子。
狱卒砸吧着嘴,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这位大哥,请等一下,”薛凝雪大步冲到牢房门口,“我有事相求。”
狱卒饶有兴致地看着美人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说。
极力忽略那落在自己胸口处的淫邪目光,薛凝雪道,“我是京城最有名的医药世家薛家的姑娘,请大哥给我送个信,让我家兄弟来见我一面。”
“嘿嘿,”狱卒笑出一口大黄牙,“我有什么好处?!”
薛凝雪咬了咬嘴唇,从怀里摸出个镯子来递给狱卒,“这是我家传的手镯,给大哥买酒喝。”
狱卒的目光在那镯子上只扫了一眼,借着拿镯子的动作,不轻不重地摸了薛凝雪一把。
薛凝雪顿时像是被毒舌舔过一般,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狱卒一脸淫光,随手把玩着镯子,漫不经心地道,“拉你们上断头台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兄弟的。”
薛凝雪垂着眼睑,咬牙道,“这是我的信物,只要你帮我这个忙,你便能请薛家救一回命。”
钱财不算什么,可人总有生病的时候。
狱卒想了想便点头,“好!”
第437章 不对
大牢门口。
陆长风将手里的令牌举起,那牢头便换上了谄媚的笑。
“原来是陆大人,这边请,这边请。”
薛靖远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长风如今果然是不同了。
皇上亲封的辅国大将军,正二品的大官,放眼满朝野,如此年轻却身居要位,不知多少人羡慕陆家祖上冒青烟。
当年若是三妹妹没有失心疯死活要退亲,眼前的人便是他们薛家的姻亲了。
薛靖远遗憾地叹气,跟着狱卒便往里头走。
暗不见天日的大牢里迎来了少有的访客。
几人一路走来,无数人伸长着脖子挤在门口大声喊冤。
薛靖远一个没留神,差点被一个犯人拖住衣裳活活勒死。
“这位大人小心些,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疯子,”那狱卒赔笑道,“女牢稍稍好些。”
几人沉默着继续往前走,转过几条道,薛靖远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三妹妹——”
半刻钟后。
“陆大人,有什么话请尽快说,莫要让小的们为难。”
狱卒说完,领着人便走了。
“三妹妹,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薛靖远看着脸肿成猪头的薛凝雪,呐呐不知说什么才好。
薛凝雪并未看他,她定定地盯着陆长风,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会来。”
陆长风没有说话,薛靖远却皱起了眉头。
他张嘴还要说话,薛凝雪已道,“大堂哥,我与陆大哥单独说说话好吗?”
薛靖远就看向陆长风,见他未反对,摸着鼻子讪讪然走了出去。
“你要见我,”陆长风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薛凝雪绽颜一笑。虽说此刻形容狼狈不堪,可通身的气质却让人不能轻易忽视她。
“到底是哪里不对?”她直直地盯着陆长风的眼睛,“你告诉我,是哪里不对?”
陆长风听得莫名,就听她继续道,“成王叛乱那一回,你染上了瘟疫是不是?”
陆长风眼里飞快地闪过丝诧异。他抿着嘴并不回她的话,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自然义不容辞。”
薛凝雪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什么,忽然,她猛地抬头,“你家夫人不对,她不对。”
陆长风露出错愕。见她来来回回仍是这两句话,他不耐烦了。
他对她没有责任,在她死前来见最后一面也是靖远苦苦相求,他不愿让朋友失望。
“你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回去了,我家夫人身子重,身边离不得人。”
“不,不对,”薛凝雪抓住了他的衣襟,“是了,是她不对,你是在哪里遇见她的,上辈子,你也消失了许久,后来回来娶了我,再后来,你死了,死在瘟疫上,死在了战场。”
陆长风听得眉梢一动,“世子夫人,你魔怔了。”
“不对,你没有娶她,你娶了我,我们成亲了,你死了,成王败了,大皇子当了皇帝,他又死了,梁王扶持大皇子的幼子登基,梁王摄政,权倾朝野,不对,都不对,我没死,我不在陆府守活寡,我没有错,我不可能错……”
她颠来倒去说着话,陆长风脑子里忽然闪过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他晃了晃头,将那让他的东西心惊肉跳的东西赶了出去,“我要走了,”他将薛凝雪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挥开。
“你保重,”陆长风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薛凝雪,“下辈子,不要投胎在权贵家。”
薛凝雪目光毫无焦距,她茫然地看着陆长风,嘴里仍在喃喃念叨,“不,我不进陆府,我不要当寡妇,我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梁王当摄政王,镇国公府也可以,我可以……”
陆长风不再看她,大步走了出去。
“三妹妹怎么样了,她说什么了,”薛靖远迎了上来,“你——”
对上陆长风那毫无表情的脸,薛靖远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日他或许做错了。
“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明日早朝,这些事就都有个定论了。”
薛靖远身子一僵,踉踉跄跄地往里跑去。
陆长风大步出了牢房,待暖和的秋阳洒在身上,这才觉得那浑身的寒意消散了。
他大步往陆府走,那儿的小院子里,有他的妻儿。
果如陆长风预料,大皇子与梁王谋逆的事在第二日早朝时有了结果。
梁王府除了外嫁的姑娘,阖府两百三十七口,上至梁王,下至所有的家生子,都被判处三日后斩立决。
大皇子忤逆弑父,终身圈禁,府里众奴仆发卖,女眷除生育过,其余一概充入教坊司终身为奴,不得赦免。
凡参与大皇子谋逆大案的官吏,诛九族,与其有牵连者,革职查办,永不录用。
一时间,朝野震惊。
当今登基以来,当政向来温和,这是头一次向天下臣民露出其强悍独断的一面。
平日里大事小事都要跳出来谏言的御史们各自缩了缩脖子,闭上自己那张三寸不烂之舌。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无人敢捋其虎须,便是皇上一向敬重的太后娘娘为梁王说了几句话,皇上便当场拂袖而去,好几日都没进慈宁宫。
后宫的消息传到前朝,无一人敢为梁王府与大皇子党羽说话。
皇上只消问一句,你是谋逆同党?!
便是再硬的脖子再铁的头也扛不住这滔天的大罪。
皇帝的铁血手腕镇住了一帮倚老卖老的老臣,也威慑了边境领兵的将领。
唯一的漏网之鱼是仍在外逃亡的梁王府世子梁清玄。
一身明黄的天子坐在闪着金光的龙椅上,聊家常般道,“陆爱卿,当初在庆高,你与梁王世子可碰过面?”
陆长风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恭敬地道,“臣辜负皇恩,臣不曾见过。”
说着,掀起长袍下摆便要跪倒请罪。
皇帝哈哈笑着,示意身旁的太监去扶陆长风。
“你啊你,就是太不苟言笑了,一点都不像令尊。”
陆长风的头低得更低了。
前几日,陆经与大皇子府的事也被揪了出来,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只是将陆经的官职又降了三级,这辈子,他怕是在那个闲散位置终老了。
“听说梁王的儿子是个极重情义的,不知看着家人身死,会不会无动于衷?!”上首凉凉的声音传来。
陆长风莫名打了个寒噤。
第438章 突发
满京城最关注的事落定,有人唏嘘,有人拍手称快,林素儿只觉得疲惫。
她又去了一趟印府,梁清凤不止不见她,便是印夫人也不见了。
她苦笑,却也毫无办法。
梁王故意鼓动大皇子对皇上下手,私通乌留,勾结倭寇,这一条条大罪数下来,没有人能救他。
她除了安慰她,什么都做不了。
林素儿情绪不稳,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吓到了。
见红后,林素儿被大夫勒令不许下床走动,得静养着。
“切忌少思少虑,不得吃辛辣刺激之物,每日保障睡眠。”
陆长风决绝执行大夫的口令,每日哪也不去,就守在林素儿床边,将养了两日,林素儿脸上总算有了血色。
陆长风偷偷松了口气,暗自吩咐院子里的妈妈,任何事不许报到夫人跟前,一律回了他,由他来安排。
眼看着明日便是处刑的日子,林素儿的眼皮跳个不停,一早上,她便对陆长风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陆长风笑着道,“哪里会有什么事,大夫的话你又不记得了,为了咱们的孩子,你可不许瞎想。”
林素儿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满脑子都是隔着门听到的梁清凤的压抑哭声。
“喂,你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