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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那只跳蚤……”时典话没说完,叶澄铎立马抢过,惹得她腾地一下坐起,扑到他身上拳打脚踢。
“你是不是给我机会非礼你,你说?”她摸着他的下巴问。
“嗯。过了今晚,就等下个月了。”
“你会不会想我?”
“会。”
“多想?”
“说不出来。”
她似满意地笑了一下:“是想得无法言说吗?”
“嗯。”
“我也会想你。”
“多想?”
“别学我!”她拍了他一下,手立马被他握住,笑了起来,“我也想得说不出来。”
叶澄铎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愈发地上扬,他的一手枕在脑后,另一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散在胸前的头发。
“典典……”
“嗯?”
“我们一定不吵架着分离。”
“嗯!”
时典搂紧他的腰,身体往上挪了挪,在他的锁骨上吻了一下:“当面吵架还能强吻,吻一下估计就没事了。要是隔了千里之外,你知道我会怎样吗?”
“怎样?”
“狗急跳墙。”
叶澄铎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是狗啊?”
“狗狗忠心啊,我就喜欢狗狗。”
“傻狗狗。”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言归正传。”时典正色。
“嗯。”
“我真的会急死哦。”
“我也会急死。那就不吵架,不然我们都得急死。”
“好。”
“明天你要和我去机场吗?”
“要啊。”时典义无反顾,“我肯定要用尽每一点时间看你。”
“傻子。”叶澄铎扣住她的手指,低头吻了吻,“我不想你一个人从机场回来。”
“可是……”
“我有点担心。”
“我搭公交车回来,没事的,我就是想多陪陪你。我已经长大啦!可以自己来回了。”
叶澄铎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一直把你当小孩子。”
“小孩子怎么在冬天搭飞机去找你看雪呀?”时典点了点他的鼻子问。
“我来带你过去。”
“特意来带我过去?多浪费钱呀!”
“不浪费。”他在手臂上枕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做有意义的事情就不是浪费。”
“傻子铎铎。”
“傻子典典。”
四目相对,两个人倏地笑起来。
灯光落下,浅淡的月色如薄纱般轻撒在地上。
时典藏在叶澄铎的怀里,依赖着、安心地搂抱着他,他怀抱中那股特殊的味道让她有些亢奋的神经逐渐安静下来。
待在他的身边,她很容易地睡着了。
却不知他毫无睡意,听着她平稳的鼻息,一直到后半夜才浅浅地睡去。* *
异地后第一次见面,时典没有去机场接他,如今目送着他离开,她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
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停下,回过身来看着她的时候,抿紧的唇角现出浅淡的笑意。
时典怕他舍不得走了,于是笑起来,举着手朝他挥了挥:“铎铎再见!”
可他却在这时迈开步子跑了回来,背包丢在了地上,二话没说俯下身来,只把气息一屏,深深地吻住她。
她反应过来,伸手捧住他的脸颊,缠绕过他的脖子后,慢慢地搂紧。
他们把眼闭上,在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厅吻别。
这是离别前都该做的不是吗?时典的眼眶忽的一热。
分开了,他吻了吻她的眼角,低头看她:“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我等你电话。”
他提起地上的包走过安检。
时典静默地看着他,即便在拥挤的人潮里,她还是能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爱人的背影。
不过如此。
她转身往外走。习惯性地把手插进外套兜里,迎着外头高照的艳阳,微微眯起了眼睛。
* *
歌手队的表演在迎新当晚是压轴。
原本的压轴是酷玩的舞蹈,节目单修改之后,学生会还担心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谁知道最后的演唱却燃爆全场。
表演结束,歌手队一行人并肩站到舞台上,举起左右边的伙伴的手,朝观众深深地鞠了个躬。
任岩的左手边站的是时典。
鞠躬完后,他若无其事地放开她的手,和队长纪凯弋去搬乐器了。
时典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上来。
她看了眼右手,拳头握紧后,也和周渚清一起帮忙搬东西。
开学两个多月,直到开学第一周叫周渚清站起来唱歌的那个教高数的老教授宣布高数要期中考时,时典才恍然:“半个学期过去了……”
“你以为呢?时间过得很快的,很快我们就毕业了。”原锦抒读高数读得脑壳疼,“我现在在想,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读书。”
“脑子太笨。”周渚清总爱说她笨,“你还是适合行动,做做学生工作你在行。”
“让我坐着面对着这些公式数字我实在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读啊。”时典说,“不然期中考怎么办?不在意期中考反正期末考也要读。总不能挂科吧。”
“唉。”
“为什么最近老不见澄光?”周渚清洗完葡萄时问,“她是不是有情况?”
“她哦……”原锦抒随手拿了一颗,“和学生会会长自习去了。”
“归于璞?”
“嗯。”
“归于璞大三了吧?”时典问,“大三早就该忘了大一学过什么了。”
“你以为秋澄光是和他去讨论高数去了吗?”原锦抒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他们就是一起自习,顺便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出去遛遛弯,遛弯完了就一起去开会,一整天就正好一起了。”
“你是说……他们在一起了?”
“还没。不过可能差一步。”
“哪一步?”
“归于璞表白啊。”
原锦抒夸了一句“葡萄好甜”,周渚清又递了一颗给她,像抱着花生瓜子唠嗑的大妈一样,坐下来问道:“归于璞这人怎么样?”
“长得挺帅,能当学生会会长能力应该很不错。”
“我是问,他为人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上次一起出去烧烤,都是他烤我们吃。”
“烧烤……”周渚清眉心一蹙,“你真的很容易被吃的收买嘞!”
时典一边写作业一边笑出声来。
“这不是重点,我觉得他人品应该不错。八卦说,他之前交过一任女朋友,他初恋,对那女生极好,被甩了。”
“哦。那澄光喜欢他吗?”
“喜欢吧。澄光都叫他‘于璞哥哥’。”
“得得得,澄光叫还好,你一叫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周渚清耸了耸肩膀,嫌弃地把脸皱成一团。
时典又忍不住笑出来,接过她递过来的葡萄,剥了皮:“好甜。”
“甜吧?”
“嗯。”
“那当然,我是小甜甜。”
“呕。”
宿舍四个人都求上进,即便原锦抒嘴上在怎么说着不爱学习,然而考试在即的时候,还是每天挑灯夜战,高数期中考考了90分。
时典也考了90分,给叶澄铎发去贺电之后,又搬出所有的词汇夸赞他:“铎铎你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妙手回春把我这成绩起死回生,我太感谢你了,五体投地顶礼膜拜,我恨不得把你摁在墙上亲。”
结果电话那头,叶澄铎慢悠悠地说:“我就听见最后一句。”
“你个坏人!”
骂完他一句之后,时典又要他给她讲新近遇到的事情。
叶澄铎每隔一周都会到不同的地方当志愿者,经常给时典讲述遇到的人和事。
“在敬老院有一个老爷爷,老伴不久前去世了,他的孩子把他送到那里。他不爱和其他老人一起,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坐着,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对老伴的怀念上。典典你知道吗?他有一大本相册,里面很多照片都泛黄了,也有很多是近几年拍的。有一张照片,他说是他外孙女儿给他拍的,是他和他老伴牵手走在乡间小路上的背影,他每天都会看一看,一看到那些照片,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活的。”
“他一定很孤单吧。”
“嗯。”
“那你们怎么办?”
“我那天陪他坐了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话。”
“你说什么?”
“说……我和你。”时典倏地笑起来,腿抬起放在床上,脸颊轻轻地靠上膝盖:“老爷爷听了会不会觉得你还是个小屁孩?”
“不会。我刚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样子,但我讲完之后发现,他有在听,他还嘱托了我一句话。”
“嘱托你什么了?”
“嘱托我……”
“嗯?”听到他欲言又止的声音,时典好奇地皱了皱眉,“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不是难以启齿。”叶澄铎摸着耳朵笑起来,“只是觉得太宝贵,不敢轻易说出来。”
“是不是要以庄严的态度再问一遍,你才能以庄严的态度回答我?”
“嗯。”
“那我再郑重、庄严地问一遍……”
“嗯。”
“老爷爷嘱托你什么呀?”
“他说……”叶澄铎扶着冰凉的栏杆,抬头望了望天。
……
周日傍晚,河畔旁垂柳下,柳条藤编织的两块凉椅靠在一起。
头发花白年近八旬的老人捧着那本珍贵的相册,听完年轻人的爱情后,耷拉的眼皮往上抬了抬。
他注视着镀在河面上的纯金,凝视良久,终于开口道:“娶了她以后,她就是你‘骨中的骨,肉中的肉’,谁能从自己身上抽掉一根骨头不喊痛割掉一块肉不落泪呢?你要像爱自己一样地爱她。胜过于爱自己。”
第91章 chapter 91
时典很羡慕叶澄铎能够东跑西跑地做志愿工作,而开学至今,除了吃白饭地拿那几分德育分之外,她找不出自己加入爱心支教队的理由在哪里。
从一开始梦想着去给孩子们支教,到后来只要有志愿活动她都报名参加,不能不说有点失望。
但有所行动总是有所得着,在看望孩子和老人时得着的感动和温暖是多少德育分都无法给予的。
叶澄铎也爱听她讲这些所见所闻,在她讲得感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她抽泣的声音,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讲故事的人自己都哭了怎么行啊?”
“可我感动嘛!”
“我知道感动,”他笑道,“太容易感动的话容易在比你更脆弱的人面前落泪。你要比他们更坚强。”
“在别人面前我会憋住眼泪。”时典说,“但在你面前,我就忍不住了,想要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叶澄铎失笑,“成语都爱乱用。”
* *
国庆过后,2013年的法定节假日就结束了。
叶澄铎和时典的周末时间被各样学习、工作安排得满当当,因此一直到圣诞节那天,他们都没能见上一面。
平安夜这一天晚上,三个人囤在宿舍取暖,只有秋澄光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时典穿着一件白色的毛绒睡衣,头上带着红色针织帽,和叶澄铎视频了三个多小时。
一些时候双方都不说话,像在图书馆自习一样,面对面地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看对方一眼,还在,又放心地低下头去。
有的时候则会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周渚清对他们聊的话题一概表示难以理解,等视频结束之后,她才问:“你们宝贵的视频时间全都在聊别人的事?”
所谓“别人的事”,指的是“做志愿者时遇见的人和事”。
时典倒不认同这个说法,依旧美滋滋地说:“不是别人的事呀,我们参与了也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们以后可以成立一个夫妻慈善基金会——诶,我没有揶揄的意思,我是说真的。我第一次看到一对情侣对志愿者工作这么上心。”
“你说得有道理。我和他商量一下。”
“你们这样地东奔西跑,就算没有时间见面也不会觉得可惜吗?”原锦抒旋过身来好奇地问。
时典沉思一番,点了点头:“是呀,我一想到他在做和我一样的事情的时候,就觉得什么苦都能忍了。其实不能见面还是挺难过的……不过很快就寒假了。”
“加油。我觉得你们比不异地的人过得还幸福。”
“谢谢你小抒子——”
原锦抒害怕地皱了皱眉头,抱着手臂使劲搓了搓:“你这样叫我让我脊背一凉。”
“小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