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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有好女-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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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渐起,寒气遍生。罗敷用夏天收获的丝和麻,织成厚绢细布,给自己添了几套秋衣,也自然而然地添了个榆木衣箱请木匠小伙子们帮做的,放在内室最里面。

    王放干脆利落的藏进她衣箱里。她在箱盖上虚虚挂了把锁。

    不太会有人敢直接搜秦夫人的房若真有,那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了。王放在衣箱里藏了一把小匕首。

    罗敷板起脸,没问几句,她就招了:“谯、谯公子让我来留意着,夫人还有没有再失眠……”

    罗敷脸色微微一白,明绣那张质朴秀气的脸蛋,忽然让她多了些戒备。

    谯平会何时单单关心起自己的睡眠质量了?

    就算她没有那些夜里的隐秘事,就算她毫不心虚,此时也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

    她心里通通跳,追问一句:“果真?”

    明绣也知道,深夜偷听秦夫人房间动静,不是什么上得台面之事。

    她脸色胀红,快哭了,只是说:“夫人没、没失眠就好,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实在对不住,告辞……”

    罗敷半是气恼,半是后怕,脑子里一团浆糊,冲口就想斥责。

    好在读过的书都没忘,开口之前三思了一下。

    她平平淡淡地说:“好了,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以后我若失眠,第二日会跟你说,不必你熬夜守着。若是严重了,自然会叫大夫。今日之事,我不生你气,你也别告诉子正。否则他要怪你扰到我了。”

    明绣急忙点头:“谢夫人……嗯,我不跟公子说……”

    罗敷目送明绣离开,闩上门,跪坐在软垫上出神。擦擦鬓角,方才的冷汗还没下去。

    王放从内室里出来,神色复杂,看她一眼,径直跪坐下来,提笔匀墨,又慢慢写起了字。

    罗敷忍不住问:“写的什么?”

    他专心致志的运笔,也来了个答非所问:“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有人开始疑你啦。”

    罗敷不自觉地咬着嘴唇。其实她早就知道,这种日子多过一日,风险便多一分。在“开蒙”初始,她根本不曾想到,自己能坚持上这么久的夜课。

    “如果他真的有心刺探你的隐秘,并且有心将你蒙在鼓里,为何白水营这么多身有武艺的壮士不用,非要依靠一个毛手毛脚的阿毛?”

    一连三个“毛”字,说得王放心情舒畅,低声笑起来。颊涡里调皮闪现。

    罗敷呆住。这算是……君子间的心有灵犀?

    她磕磕绊绊说:“这么说,是……是不介意、让我发现阿毛……哦不、明绣?只是……提醒我、收敛、一点?”

    王放收了笑容,耸一耸肩,表示随她怎么理解。

    罗敷心头忽然涌起一抹古怪。他如此处变不惊,思路清晰的给她分析利弊,简直像个小阴谋家,比起平日里那个大大咧咧随随便便的十九郎,似乎平白长了十岁。

    她心里刮起一阵野风,低声问:“那你还出远门吗?”

    即便刚刚嘱咐过她“最近外面乱,莫要随意外出?”

    “照常。”

    王放终于撂下笔。他密密麻麻的写了十余枚竹简,正面反面满满当当。然后摞在一起,转半圈,朝她一推。

    王放一句话说得凝重,神色却并不怎么凝重,反而朝她微微一笑:“好在他疑的是你的行止,不是你的身份。你也别怪他。主母要是有什么品行不端,头一个被耻笑的就是他。我阿父余下的威名,也就成了笑话。他不得不防。”

    罗敷想不出反驳他的道理,但又禁不住想冷笑,斜眼瞟他,轻声道:“你方才说,让我遇事听他的。”

    王放面不改色,“这话不变。谯子正的人品你可以放心。我阿父的亲眷,他就算是性命不要,也不会生出加害之心。”

    罗敷几乎要冷笑出声:“所以他派人来监视我?”

    “不能再拿阿姊的名声冒险。今日怕是最后一次给你上课了。这些书目,以后你可以自己找来按顺序读。有不认识的字,阿父书房里有一套《说文解字》,你慢慢摸索,别嫌麻烦。”

    罗敷郑重收好,瞟一眼,够她读三年的了。

    忽然眼酸,想来他也有些舍不得。

    王放再次站到门边,环顾她房间里的各样物件,逛市集似的,一件件的打量。

    梳妆台上的红漆木胭脂盒,一把小木梳,一把小篦子,都插在竹筒里。铜镜子摆在当中,旁边还有几束五色丝带。

    床头暗格里藏着帛书、简牍和笔墨。屏风后面是青铜博山薰炉砸韩虎砸碎了一个角,修补过后,加了个虎头的装饰。还有那香炉旁边地上,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放着什么……

    罗敷问:“找什么?”

    他没答,目光投向外间。她的老织机上,挂着女工针黹的零零碎碎。几个缠线板,两个鞋样子,还有……

    他眼一亮,终于发现了自己想要的。

    “阿姊,我的香囊太旧了,带着逛街可以,若出远门,定要漏。”

    说着腰里摸出香囊,果然灰扑扑的,几根线头露在外面,边缘被磨得毛茸茸的,香味也几近于无,不知多久没换了。

    他用目光指着织机上一个新完工的小香囊,恳求道:“阿姊?”

    汉家风俗,男女老幼皆佩香囊,内装兰芷、茅蕙、椒桂、辛夷等物,作辟邪避秽之用。香囊式样多变,倒也不太区分男女。

    罗敷刚做得的这个,是姜黄色绒圈锦打底,兽头纹,坠一小块黄玉。

    她看出他那点昭然若揭心思,笑道:“那是我打算自用的。”

    王放眼角哀伤,轻声一叹:“就当借我,回头我还,行不行?我没有母姨姊妹,没人给我做这些东西。我的这个旧香囊,还是自己在市场上胡乱买的,又不识货,做工也不好……”

    罗敷默然。不得不说,他可恶的时候是真可恶,可怜的时候也真可怜。两句话,几乎要撩拨出她眼泪来。

    王放知她是许了,美滋滋朝她一作揖,把那新香囊捧过来,珍而重之地系在腰间。

    第41章 冒犯

    他心满意足,这才朝她微笑躬身:“阿姊保重诶,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这么依依不舍的看我,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走了……”

    罗敷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瞎操心。每天吃饭睡觉夜深人静之时,约莫有那么几分工夫,稍微思念一下十九郎。其余的精力,都扑在那架摇摇欲坠的花楼上。

    花楼上绷着的织锦半成品,像一株脆弱的幼苗,每天半寸半寸的生长,逐渐焕发出生机和光彩。

    她心中也不确定,这些盘织复杂的花纹里,会有东海先生出走的线索吗?



    第38节

    

把东海先生勾引走的那位女郎,难道也是位纺织高手?

    也不知王放如何透的口风。大伙过了两天,才发现他没回来睡觉。再过两天,许多人口径一致地开始猜测:“这十九郎,不会又去锦山摘红叶了吧……唉,这么大小伙子了,也不能整天想着玩儿啊……你看看,没他,马儿都瘦了……”

    说也奇怪,王放一走,整个白水营的气氛,突然有些微妙的变化。

    罗敷很快发现这是个巧合。不光白水营,整个邯郸,甚至冀州,似乎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但很快又传来了自相矛盾的谣言; 说天子已崩,眼下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一齐争位; 后宫乱成一团; 说得有鼻子有眼。

    这个谣言也没存续多久。一个据说是洛阳逃来的难民,说亲眼见过天子,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哩; 被权臣挟持着; 过得与囚徒无异,三天吃不到一顿饱饭哪来的什么皇子争位?

    总之; 各路野心家蠢蠢欲动。每次或真或假的谣言; 都伴随着战乱的讯息:某人夺了某地,某人失了某城,某人宣布起兵“勤王”,又马上被某人砍了脑袋。

    白水营中,女眷们的生活倒还是忙碌照旧。织缣帛; 染彩布,刈萑苇,收韭菁; 酿冬酒,作脯腊柴米油盐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谁有闲心关心汉室气运。

    图案逐渐形成。胖婶猜测:“是不是个地图!待我看看……”

    说着用力躬下腰,从下往上使劲瞅。

    花楼工作的原理特殊,从织工的角度是看不见花纹的,只能看到一团团错杂的线。整幅织锦完成后,取下来,翻过面,才是它惊艳满堂的时刻。

    而现在,织锦仍在花楼上绷着。要查看花纹的完成进度,只能撅屁股了。

    或者……

    罗敷忍笑,让人给胖婶拿来一面镜子,“用这个。”

    周围几个妇人哈哈大笑。

    胖婶颇为不好意思,用镜子照着花楼底部,看了又看,摇摇头,否决了她方才的猜测:“不是地图……”

    罗敷也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倒影。确实有些古怪,看不出任何的常见纹样的走势。

    胖婶在趁机给自己捶腰。罗敷等她捶完了,坚定而温柔地命令:“再织三寸看看。”

    明明说好织三寸,三寸之后又三寸。三寸之后又三寸。快一尺了,织锦终于显出来一个循环。

    胖婶的“自告奋勇”,眼下给她自己挖了个坑。谁知道夫人使唤起人来这么不心疼!

    一匹织锦长四丈,经线显花,花纹循环往复。循环的纹样越大,织造时越慢越复杂。

    寻常的织锦花纹,不过是几寸几寸的循环。然而罗敷手下这一张神秘花本,织出来将近一尺的循环,也算是经世少见。

    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罗敷心中有点不相信。

    从计擒韩虎,到发现残破花本,到求助韩夫人,到组装花楼、摸索操作为着这么个镜花水月的线索,已经折腾了好几个月。

    她不知听谁说过,其实还有一种花楼,顶端连接着复杂的机械装置,只要将花本按顺序“移花接木”上去,再提供脚踏动力,就会自动提经拣线,百无禁忌地织出难以想象的花纹。但那种花楼,想必只存在于皇家锦署里,当做国之重器来珍藏着。

    于是眼下,用这架寻常花楼,只能靠人工挽花,用肉眼和十指,精神高度集中,进行着机械性的翻拣工作。

    简直比读书写字还累。她每工作一个时辰,都得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眼下终于大功告成。她如释重负地吐口气,在花楼上呆了好一阵,方才木愣愣的下到地上。胖婶已经累得靠墙边打盹。

    转动杠轮,将织好的一尺成品轻轻卷入,然后固定剩下的经线入筘,最后随手拿起一把裁衣刀,嗤嗤一阵轻响,一万根经线尽数割断。

    那锦帕光鲜亮丽,倒是不假,可偏偏纹路陌生,不是花草,也不是祥云,更不是什么瑞兽,而像是……四足站立的狼?

    不仅是狼,而且像是头母狼。肚腹那里能明显看出两排垂下的凸起。

    样子丑陋归丑陋,却偏偏有一种肃杀之气。

    一匹布断了织,可就等于废了,再也续不上了。

    但罗敷不心疼。她要的是纹样,又不是一整匹织锦尽管后者才是值钱货。

    再裁三五下,用针线利落锁边,成为一枚沉重的锦帕。

    她像进行什么仪式似的,大气不敢出,把那锦帕慢慢翻过来,头一次亲眼目睹自己亲手织造出的彩锦。

    然后她彻底愣住。

    倘若哪个画师画出这么一头畜生,罗敷就算不好意思批评,但也是绝对不会笑纳的白送她也不给。

    罗敷久识织造,知道织锦花纹中常有瑞兽。但寻常瑞兽,不外乎青龙、朱雀、玄武、麒麟、凤凰、貔貅,可从没听说过把狼织在布匹上的。

    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狼狈为奸、一片狼藉、豺狼当道、东郭先生和狼……在寻常人的印象里,狼是招人厌的畜生,人们躲还来不及呢。

    而且由于花本残缺褪色,现在的配色,是胖婶拿梭子当阄抓,随便配的。但见绿底红线,青紫相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她穷尽自己的想象,也猜不出这花纹的寓意。

    她被王放熏陶些时日,第一反应,决定从书海里找答案。东海先生的书房里浩如烟海,足够翻阅个十天半月,光《山海经》就有三四个版本。

    但眼下没这个时间。她想,最好找个学识渊博的先生直接问问。

    而她心里早有个现成人选。

    “来人,去通报子正,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她吩咐这一句,却没听见女眷们像往常一样殷勤答复。身边只有胖婶轻微的鼾声。

    罗敷眼睛不离锦帕,提高声音,又吩咐一遍:“告诉谯公子……”

    她边说边抬头,惊讶地发现,整个织坊,居然已经空空如也!

    只有墙角一只秋后的蚂蚱,半死不活的蹦?两下,应和着她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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