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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要向老太太的命,当初因着体恤向家贫寒,宋府并没有对聘礼有要求,向老太太虽说也算是搜刮尽了家里的好东西,可是那点子东西在宋琳琅的嫁妆跟前充其量也就是九牛一毛。加上这些年宋琳琅前前后后贴进向家的银钱,恐怕向家卖了老宅也未必能赔得起。
因着宋老太太什么事都不避讳宋楚宜,宋三老爷这么些日子也就习惯了不遮着藏着,将审讯的结果都说了:“白姨娘被判了秋后,名单不日就上交刑部。至于向云章从家里又搜出不少来历不明的东西来,听说里头还有贡品,恐怕涉及贪赃,又宠妾灭妻以至出了人命暂时收了官印待审,收押在大牢里,案子会移到刑部。”
到了京城,官字两个口,更加不会有向云章的活路。
宋老太太并没表现得特别高兴,沉沉的叹了一声之后沉默良久,才看着李夫人诚恳的道:“这回多亏你和阿峪。否则向家这样目中无人又是地头蛇,我们恐怕还没这么轻易就能讨个公道。”
“婶子又说客气话”李夫人微笑着拉紧了两个女儿的手,似是有些感触:“从小我母亲就教我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从前一直不甚理解。如今才算是彻彻底底信了好在如今也算是报了仇,希望她九泉之下有些安慰。”
她顿了顿,摸着李欣桐的头又朝宋老太太看去:“何况天底下父母疼惜自己儿女的心都是一样的,欣桐不久就要嫁到京城去,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能跟在身边。今次我伸手帮忙,日后婶子看在今日的情分上,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女儿受欺负。”
李欣桐又羞又臊,又感念父母想的这样深远,不由眼圈都红了。
宋老太太啐了李夫人一口:“瞎说八道什么她这一去定是要夫妻和乐子孙满堂的,偏你当母亲的红口白牙的咒人家”
众人笑了一阵,门房上忽然有人进来回话,说是有位郭公子递了张帖子求见。
宋老太太接了帖子一瞧,顿时就有些怔住了,颇有些惊疑的道:“竟是郭怀英的嫡子,郭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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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脸面
李夫人也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郭燕堂的来历,不由吃惊道:“当初郭怀英这个二世祖竟然自请出京,如今似乎是在浙江当个巡按”
沈鸯当初和崔展眉向来交情极深,幼年时的沈鸯听说还曾在崔家住过一段时日。
宋老太太将帖子放至一旁,冲宋三老爷道:“慈哥儿,你先去书房招待招待这位郭少爷,看看他的来意。”
宋楚宜也觉得很是惊奇,这位郭少爷这个时候来青州城做什么按理来说他不然就该在浙江父母亲身边,要么就该回京城去过年,怎么好端端的跑到了青州
李夫人见有客来了,就起身告辞回家,宋老太太再三挽留也没能留得住,只好亲自送了她出门。
李夫人忙拦住了,笑道:“这可真是折煞了我,哪里能叫婶子亲自送我正要问婶子的示下,眼看着回京过年是赶不上了,不如今年来济南同我们一同过年”
北地到了冬天大雪封路是时有的事,现在赶回京城不说时间上来不及,就算是来得及,在路上被大雪堵路,恐怕也要耽搁一两个月。
宋家一行人又是舟车劳顿才来的山东,要是再急着赶回去,恐怕身体也吃不消。
宋老太太领了李夫人的好意,却还是婉拒了:“等开了年过上年的时候,我带着小宜来济南看你。”
等送走了李夫人,宋老太太就吩咐玉书玉兰服侍她去更衣,一面回过头来吩咐宋楚宜:“小宜也去换件衣裳,待会儿陪祖母出去一趟。”
宋楚宜今日因为要出门去瞧热闹,已经换了见客的衣裳,宋老太太却还是叫她再去换一身,绿衣不由有些打鼓:“瞧着不像是去寺里”
青桃一面跟紫云说了换衣裳的事,听绿衣这么说就笑了:“瞧这阵势也不像是去寺里的,恐怕老太太这是去”
绿衣也就知机了,吐了吐舌头不由有些向往:“我也好想去瞧瞧,看看那位向老太太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说话间宋楚宜已经换好了衣裳,正是去年冬天宋大夫人送那套松涛红的夹袄和樱草黄的八幅裙,整个人立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叫人不注意都难。
宋老太太瞧着这打扮就笑了,又看看她发间点缀的珍珠和造型精巧别致的玲珑翡翠簪,满意的携了她的手上马车。
“今日瞧见那位向老太太了”宋老太太上了马车就窝在布置得柔软舒适的座位里,眉间带着一抹冷意:“觉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着提亲接亲来的都是向云章和向云章的族叔,宋老太太实际上并没见过这位名义上的亲家。虽然也从云鹤等人嘴里听说过向老太太刻薄,可是到底只存在想象里。
宋楚宜咳嗽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跟她说:“跟咱们接触过的所有伯母婶婶们都不一样激动了还会坐在地上边说边唱”
宋老太太笑了一声,头上的抹额显得她更加的富态和慈祥:“但愿待会儿她还能笑的出来。”
此时此刻黄嬷嬷恐怕已经拿着嫁妆单子去催向老太太还陪嫁了,向老太太既然那样喜欢撒泼打滚,恐怕此刻又在地上连哭带喊呢吧。
宋老太太猜的不错,向家此刻已经乱成一团,向老太太正抱着最小的一个孙子坐在地上哭号:“什么钱什么钱我们向家何时用过了她一分银钱她成日家的花钱如流水,燕窝花胶跟喝粥似的平常,这些难道都不用钱早就被她自己给散光了现在你们还来找我们要钱这分明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儿子此刻已经下了大狱要拉到刑部去,白姨娘也已经被判了秋后,她手里要是没有银钱,日后怎么给儿子打点又怎么拉扯大这些孙子们这些钱绝对不能交出去
宋楚宜扶着宋老太太进门,就瞧见向老太太在地上打滚,这样冷的天,她自己穿得厚没事,那个看着才三四岁的小男孩儿又蒙又冷,倒是已经吓得脸都青白了。
她见过的贵妇人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吞媳妇嫁妆也习惯吞得体体面面的,像前世何氏吞她嫁妆的时候,就是步步蚕食不露痕迹,叫她连说嘴的地方都没有。可没见过向老太太这样以为蛮横不讲理就能得偿所愿的。
宋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了,当年一些泥里打滚出来的勋贵们也不是没见识过,可真没见识过这样不顾脸面的,不由一时没反应过来。
向老太太却已经扔了手里的孩子在地上一把扑过来了,抱住宋老太太的腿就不愿意撒手,哭的鼻涕眼泪都一齐出来,抽抽搭搭的喊她:“亲家你可不能这么着啊这是在要我们向家的命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亲家,总也有些情分在吧”
宋老太太被她气得忍不住笑了,眼风一扫,秦嬷嬷就上前掰开了向老太太的手把她给扶了起来。
“情分”宋老太太看着撇着嘴斜着眼睛的向老太太,语调都有些拔高了:“跟我谈情分我家可是告你家的苦主,你的儿子纵容妾侍虐待我女儿最后还一碗毒药把我女儿给毒死了,老太太你如今还跟我谈情分”
她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嘲讽:“何况当亲家这么多年来,逢年过节的也没见亲家按照规矩准备礼物,都是我女儿在替你们全面子。我们家生日摆宴过年摆宴你家更是连鬼也没出现一只,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老太太跟我谈情分恕我直言,我看不出咱们还剩什么情分,我只知道我女儿死了,被你家害死的我只知道,如今巡抚已经判了案子,准了我女儿跟你儿子和离,按照规矩,我女儿的陪嫁,你都该悉数还给我们”
向老太太怪异的吐了口唾沫在双手间,被皱纹包裹而越发显得小的眼睛散发着算计的光:“亲家这话说的,两家隔得千远万远的,就算是想来往也不容易不是何况琳琅的身体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人参鹿茸不能离嘴,燕窝花胶喝水似的,这些难道都不要钱”
七十六·报应
“现在你还要我拿出她原来的嫁妆来,这难道不是非得逼着我们去死”向老太太坐在地上,双腿盘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阴阳怪气的讥笑道:“我知道你家财大势大,我们不是你们对手。可你要是非得赶狗入穷巷,也就别怪我们这些乡下人不懂礼数了”
宋老太太听得发笑,她看着向老太太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问她:“老太太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嫁妆单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琳琅名下有五间铺子,三间都在京城。这三间都是我们伯府的人在经营,每年的流水明明白白的记着,每年的收入都送去了蜀中向家。老太太别嫌我说的难听,我就不算她名下其他的铺子宅子庄子,光是京城的三间铺子,就够她吃你说的这些鲍参翅肚一辈子了”
向老太太的嘴险些撇到了鼻子,气咻咻的哼了一声看着宋老太太:“她的嫁妆又没交给我打理,我知道她的钱去了哪里那些死物多是多,可是她每年送回家的节礼哪回不是满满的两三车这些莫不是银子”
她看宋老太太眼睛盯着自己,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反正她这种死了丈夫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儿子的寡妇,从来也不知道脸面两个字有什么用处。
何况向老太太向来是最实际的人,当初他的丈夫死了,她从没想过改嫁的事,辛辛苦苦的把儿子拉扯大,看着他考取了功名,明明很不喜欢儿子娶高门大户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姐,却也没有以死相拼,只是嘴巴上说几句罢了,因为她晓得照她的条件未必能嫁到更好的,不如守着丈夫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过好日子,不如把儿子拉拔起来当依靠。也因为她知道宋家这门亲事将会给儿子带来怎样的好处。
如今儿子进了监狱,开了年就会被押送到刑部去,她更加坚定了要捏紧一切能捏紧的东西的决心。
尤其是宋琳琅的嫁妆这一大笔银子日后不仅是为向云章活动的资本,也是她的孙子们仍旧能过得体面舒服的资本。
宋老太太不愿意再跟这样的市井泼妇计较,回头看了一眼,郑嬷嬷就自动自发的上前来,神情有些倨傲的从怀里掏出几张红纸来抛给向老太太:“老太太,既然你说到礼单,那咱们就来好好说说。我们小姐每年送回去的节礼都在这里,除了第一年是从嫁妆里直接拿的,其他都是铺子庄子的盈余,更没有动过您府上丝毫的私产。”
向老太太抱着孙子坐在台阶上冷眼瞧着雍容华贵的宋老太太,奇异的察觉到这位老太太同宋琳琅的不同之处,警惕的往后挪了挪屁股:“那又怎样”
宋楚宜没耐心再同永远生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耗下去,冷冷的在郑嬷嬷身后出声:“不怎么样,今天你把东西交出来,大家一拍两散日后再无瓜葛。”
她上前两步俯下身子一把将向老太太怀里的小孩儿拉起来,饶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再看看向老太太:“这里不是你们蜀中的田里,也不是你们村子里撒泼打滚就能占优势的地方。你那一套在我们跟前行不通。你若不肯好好说,我们也有不好好说的办法。老太太,您人老成精,该识时务,您说是不是”
向老太太古怪的看着宋楚宜笑了一声,听懂了宋楚宜话里的威胁之后又有些不可置信,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冷冷的吐出一句话:“那这样,我把明姿给你们。嫁妆,你们只能拿走一半。”
宋琳琅的嫁妆,就算是只有一半,也足以养活向家老小一辈子了。
绿衣在宋楚宜身后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您也真有脸说,一半一文钱都不留给你们”
宋楚宜眼睛紧紧盯着向老太太,脸上殊无笑意,眼里亮光聚集,细看上去却似乎没有一丝情绪。
她终于失了耐性,放开手里的小孩子蹲在向老太太跟前问她:“你听见了我的丫头都说,一文钱都不会留给你。老太太,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向大人如今身陷囹圄,您如今在青州城里可不是知府家的老太太了何况您还拖家带口的带着这么多孙子孙女,若是到时候不小心出了什么事”
向老太太脸一瘪,干瘪的脸就都皱在了一起,捧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她边哭边拍大腿,眼看着又要唱起来。
宋老太太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表演,声音凉的像是冬天的井水:“向老太太,这招对我们没用。我已经去信给你们向氏族长了,就算是你非得扣着东西不给,大不了就上衙门再打一场官司也就罢了,你说是不是”
向老太太不哭了向氏的族长她还惹不起。
她气急败坏的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