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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的角色差点失足落崖,江珩捏紧游戏手柄,凭借非同常人的手速救了回来。他按下暂停键,扯过顾云川的衣领,把人带到自己面前,落了个随意的吻在他的唇角,不满地扯了扯手腕上的小触手:“行了吧。”
人群中,顾云川敢偷亲他,在没有人的家里,顾云川却要征求他的意见。
小触手眷恋地蹭了蹭江珩的手心,回到顾云川身边。江珩看着那些如茎叶般的精神触手,觉得顾云川像一棵树。他轻笑了一下,没有理会顾云川疑问的目光,继续打他的游戏。
给自己定下了早起计划的江珩十点半准时躺下,翻来覆去半天,被身边的顾云川捞进怀里扣住腰:“睡不着?”
江珩感觉手腕和脚腕又被缠上了,他反手扯住那条精神触手,对着透明的小家伙问:“你怎么回事?”
顾云川试图把它们收回去,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放弃了。安抚地亲亲江珩的鼻尖,他说:“没有办法,你是养料,它们一见你就发芽。”
“你骂我。”江珩盯着顾云川。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嗯?”在理解猫的思维方式这件事上,顾云川已经可以打100分了,可惜满分是一千分。
“能让植物发芽的养料不是便便吗?”
顾云川失笑,他说:“便便让植物发芽,猫猫让触手发芽。”
江珩感觉这些触手变得温热,熨帖地拥抱着他。思绪好像飘在云端,疲惫逐渐消散,睡意上涌,他迷迷糊糊地问:“用猫猫做养料种的触手会开花吗?”
顾云川回答了什么他没听清,梦里梦见了从花苞中钻出的猫猫头。
第二天江珩被顾云川亲醒,难得准时到了校。他这学期不幸选到了最严厉的老师的政治课,不仅每节课都点名,还会布置课堂作业,全部算在平时分里。
老师如往常一样念着书上的文字。像有人穿着雨靴踩在湿哒哒的泥土上走路,她的声音沉闷又黏糊。江珩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书上画画。他画了梦里梦见的从花苞里开出来的猫。窗台上摆着一盆绿萝,叶片的阴影正巧落在猫的脑袋上,江珩描着影子给猫画了顶小帽子。
周围的同学大多昏昏欲睡,偶尔响起翻动书页的声音。整间教室好像也被潮湿的泥土封印住了。江珩放下笔,捏捏绿叶尖尖,无聊地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花盆。
花盆被推出窗台了一点点。
江珩直起脊背,出走漫游的思绪集中在眼前摇摇欲坠的花盆上。他当然做不出把花盆推下去的举动,像个傻子一样——江珩这么想着,又伸出食指戳了戳。花盆倾斜了,底座边沿卡在窗台伸出的直角上。
江珩注视着那盆绿萝,它的茎叶探出了窗台,水滴状的叶片奋力地支起身体,好像渴望着自由的土地。
你也被困在这里了吗?
江珩伸手把花盆推了下去。
当一个优秀的哨兵集中注意力的时候,高速运转的物体在他们眼中也可以如同动作慢放的电影画面。抖落阳光的叶片,摇晃溅出的泥土,飞离花盆的小虫,一切都清晰可见。江珩好像看见了泥瓦四溅的场景,重获自由的绿萝迅速长大蔓延,根茎和树干一样粗,叶片像地毯一样大。它撑破了房顶,向着天空而去。
然而回过神来,花盆正稳稳地落在自己手里。因为惯性,手掌大小的水滴状叶片轻轻晃动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江珩的耳边响起了叮铃哐当的骚乱声。
原来是江珩为了接住花盆,起身太急带倒了椅子,椅子砸到了后桌同学的水杯,水杯里的水浇醒了正在睡觉的同学,同学的惊呼响彻云霄。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整间教室都醒了。
老师抬起头的时候,江珩还捧着花盆。
向导班正在上室外训练课,这节课的内容是限时寻物。顾云川放出的精神触手本来正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突然齐齐立起来,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穿过操场,绕过一栋教学楼,顾云川看见江珩抱着一盆绿色植物,背靠墙壁低着脑袋,站在教室外。正值上课时间,教学区域十分安静,偶尔有麻雀落下,见有人走近,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你有养过这个吗?”江珩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开口问。
顾云川目及他抱着的那盆绿萝,摇了摇头:“没有。”
“你说,动物被关在笼子里失去了自由,那植物被关在花盆里算不算失去自由呢?”
顾云川认真地想了想,刚准备开口回答,江珩抬起头打断他:“你怎么不上课?”
“正在上课,室外课。”顾云川回答他。
“唔。”江珩应了一声。
顾云川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不开心?”
“谁被罚站会开心啊。”江珩放下花盆。
顾云川拉起江珩的手腕,把糖放在江珩的手心里。顾云川的袖子随着抬手而滑落,露出昨晚新添的狰狞伤口。
江珩接了,剥开糖纸把糖果放进嘴巴里,对着顾云川说:“手给我。”他的声音因为吃糖黏黏糊糊的。
顾云川把手递给他。
江珩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把顾云川的袖子完全撩了上去,认认真真地在他的手臂上画画。
笔尖触碰肌肤酥酥痒痒,顾云川另一只手难耐的握拳又松开,紧盯着江珩低头而垂下的浓密睫毛。
顾云川手臂上错杂的疤痕变成了茎,底端长了根,顶端长出了叶片和花苞来。而那道新添的伤口顶端的叶子却垂了下来,看上去像是枯萎了。
江珩画完满意地看了看,又端起地上的花盆塞进顾云川的怀里:“老师让我把这盆……草带回去养,期末要检查它是不是还活着。”他理所应当地说,“我不会养,你帮我养。”
“还有你手上的。”江珩用笔点了点顾云川的胳膊,“你绝对想不到它们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来。”
第40章 40
许澹满头大汗地跑到操场上时还没开始上课。
“你怎么回来了?阿姨还好吗?”黄政乐给他递水,屈同方凑上前问。
早上许澹接到小姨一个电话,说他妈妈住院了,许澹立刻冲出了学校,书包还是江珩帮他拿回去的。
“没啥事,吃坏肚子了,吓死我了。”许澹喘匀了气之后摆摆手,“我妈把我赶回来上课了。”他是离异家庭,由妈妈一个人抚养长大。
“没事就好。”白景屹点点头。
“唉。”许澹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我毕业之后肯定不会去军队了,我真不放心我妈一个人。”
“做个人民公仆,守护城市也挺好嘛。”黄政乐笑嘻嘻地说。
许澹突然抱住了江珩,把他吓了一跳:“可是我舍不得我宝,谁替我照顾我宝。”
江珩略带嫌弃地把他推开:“没遇见你之前我也活得好好的。”
“可是遇见我之后活得更好了。”许澹理直气壮地说,“由奢入俭难啊!”他老妈子一般地叹着气。
江珩没忍住笑起来,又垂下眼帘遮住笑意,摸了摸下巴佯装思考:“嗯……确实。”
“听见没!宝说他爱我!”许澹开始胡说八道。
“去去去!以后你去扶老奶奶过马路,我替你爱我们珩宝。”屈同方打断许澹的自我陶醉。
“哥毕业以后肯定到处都抢着要他吧,我们还得考呢。”黄政乐耸耸肩。
“毕业还有一年多呢,你们都想这么远了?”白景屹抬头看看天,乌云密布,“我看你们还是操心一下即将到来的大雨吧。”
热身跑的时候下的还是毛毛雨,到了障碍跑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甚至可以溅起泥点,视线被水雾遮挡,耳边只能听见哗哗的雨声。
对哨兵们来说,正是极端环境训练的好时机。大雨里,年轻的哨兵们模糊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湿重的外衣加重了他们的步伐。老师低头看了看计时器,一双泥泞的军靴落在他面前,溅起一片水花。老师往后退了半步,抬起头。雨水从江珩发梢落下,顺着他的鼻尖和下巴汇成细流没入衣襟。
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同资质的哨兵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拉大,即使是A+的哨兵也只完成了一半而已。
“不错,再来一趟?”老师看了看雨幕,转头笑着问江珩。
江珩抬起眼帘看着老师,长睫上的水珠滴落。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把刘海撩上去,露出额头来,转身再次走进了大雨中。
大雨模糊了些许感官,不过常年训练留下的肌肉记忆让江珩依然能够轻松地辨清方向。他的思绪甚至有空飘散开来。
第一次室外训练遇上大雨的时候,江珩十二岁。那时他刚突破A级,是同龄人中资质最高的,天才的赞誉声不绝于耳。他湿哒哒地完成了训练去登记成绩,发现自己比平时慢了一些,但依然是第一名,刚要安下心来,老师却皱起眉头批评他:“江珩,你表现得不好,比平时慢了很多。”
“可是下了好大的雨。”小江珩回答。
“所以你应该比平时还要快。”老师把成绩表合上,严肃地说,“顶尖哨兵的作用就是在极端环境中作战,他们要深入普通人无法进入的地方,和非常态的敌人战斗。”
“因此,”老师拍拍江珩的肩膀,“你要做的不是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中成为第一名,而是在狂风暴雨中超越晴空下的自己。障碍应该成为你的动力,你的加速器,而极端环境才是你的主战场,明白吗?”
小江珩睁大了眼睛,眼里有光。他看见自己脱离了日常生活,来到了光怪陆离的奇幻大陆,手持长剑盾牌,和传说中的恶龙搏斗。
好酷哦。他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哨兵身份。
他小时候最喜欢打的游戏就是《勇者小伊利》。小伊利跨过恶魔岛的火焰,潜入过龙湖之地,翱翔在生命之森的上空。期间他遇到过许多奇人异兽,但当他离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英雄嘛,都是一个人,因为很难有人能赶得上他的步伐。
江珩想,但是当小伊利杀死魔王,拿到了勇者王冠之后,他要和谁一起分享喜悦呢?所以江珩一遍又一遍地从头打着这个游戏,希望小伊利能永远在路上,不会被孤独侵扰。
此时的声光色都被倾盆大雨隔绝开来,好像离所有人都很远。江珩从同学身边走过,也没有人发现他跑了第二圈,大家都自顾不暇。
江珩再次来到终点,老师露出赞许的目光:“比起第一趟更快了。”而江珩只觉得自己像个漏了的水壶,淅淅沥沥地往外渗水。老师示意他可以下课了,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
拿起书包,打开手机,江珩看见短信跳出来。
妈妈:小珩,中秋节回来吗?妈妈想你了。
妈妈:妈妈还想和你道个歉。
江珩坐下来,用湿漉漉的手指打字,打了很多行又删掉了。有风吹过,凉丝丝的秋雨让江珩打了个喷嚏。
江珩抬头看看没有丝毫变小趋势的雨,就要把手机收好,只身走进雨里。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带伞了吗?”顾云川的声音传出来。
江珩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离下课还有九分钟,他乖乖回答:“没有。”
“等我一下。”顾云川说。
“可是我都已经湿透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可是我都已经到了。”
江珩转身接过顾云川手里的伞:“为什么你总是能随时随地找到我?”
“因为我是顾云川。”顾云川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以为你要说,因为你在意我。”江珩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水珠从他的下巴上滴落。
“在意你的人很多,可是只有我能找到你。”这些水珠看起来像眼泪,顾云川好想亲亲他。
“只有你?”顾云川帮他擦掉脸上的水珠,江珩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掌心,笑着问。
“只有我。”顾云川回答得很笃定。
“每一次?”江珩接着问。
“每一次。”顾云川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又自信。
江珩垂下眼帘,说:“我现在是湿的。可是——”
他张开双臂:“你要不要抱抱我?”
顾云川把猫嵌进怀里,把他身上那些失意的雨水都挤出去。拥抱让两个人都湿漉漉的。
洗完澡吹干头发,江珩又打了一个喷嚏。顾云川把热牛奶递到江珩手里,看着猫微红的鼻尖,担心地问:“感冒了?”
“……没有吧。”江珩的声音哑哑的,“我不会这么容易就感冒的。”
“喝点姜汤?”
“不要。”江珩想到生姜的味道就皱起了眉头。
“吃点药?”
“也不要。我有抗药性。”江珩盯着顾云川看,眼里都是控诉。
顾云川凑上去亲亲他的鼻尖,江珩躲开,又打了一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他头疼,整个人晕乎乎的。
江珩把脑袋埋在顾云川的颈窝里,说话的声音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