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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巴纳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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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牧洲不介意,偶尔做一回好事。
  因为有人也曾拉过他一把。
  *
  郑与在礼湾一号门口等到凌晨,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被车大灯照得一个激灵。
  他刚想发火,定睛一看,来车是辆熟悉的灰蓝色Rapide,顿时松了口气。
  没等陈牧洲停稳,郑与已经下了车,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
  灰蓝色轿跑收灯熄火,但车上的人迟迟没下来。
  郑与走上前,好奇地往里看,又敲了敲车窗。
  ——怎么了?
  他冲陈牧洲做了个口型。
  催促的意思也很明显,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挪窝?
  过了会儿,人还是出来了,倒是慢悠悠的……
  嗯,不太想见他的样子。
  郑与认为,跟陈牧洲这种人能混到一起,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脸皮厚,第二重要的品质是,脸皮要特别厚。
  郑家小少爷早修炼出来了,看到也当没看见,当他还是皱了皱眉。
  扑面而来的一股酒精味,说重也不算重,但缭绕着不散,还挺明显。
  郑与目瞪口呆:“大哥,你……你翘了那边,去喝酒了?”
  陈牧洲不置可否。
  “有事说事。”
  礼湾是新城前年的新楼盘,位置顶尖的别墅区,离市区距离偏远,陈牧洲偶尔会来这边住。
  郑与本来也想在这里买一套,可惜自己挣的只有八位数,还暂时没法全砸在不动产上。他也不想跟家里张口,就暂时搁置了。
  就有事没事过来晃一圈,陈牧洲也无所谓。
  陈牧洲刚要往里面走,就被郑与大惊失色地拦住:“哎哎,你当我闲的啊,为什么在喷泉这边堵你?”
  郑与朝别墅的方向给他示意:“……有人。”
  敢随便进到陈牧洲地盘,招呼都不打的人,人选几乎不做他想。
  郑与拍拍他肩,放低声音:“陈叔在。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今天换个地方住?”
  即使有夜色做掩映,男人的神色几乎是清晰可见地变冷。
  陈家上一任董事,陈牧洲生父,陈和恺。
  陈牧洲回到陈家后这些年,经历的所有幽深复杂、险关重重,基本都要拜这个人所赐。
  陈和恺,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可控的范围里,隔空观虎斗,最好撕的两败俱伤,白骨森森。
  既然喜欢,陈牧洲就送他也上场试一试。
  可惜没多久,陈和恺就低了头,退居二线,不再插手集团事务。
  郑与见他没说话,又小心地问了一遍。
  这是他逆鳞,郑与也不敢随便碰。
  陈牧洲:“不用。”
  他走出两步,大概是忘了什么东西,忽然又折返,去副驾驶上把西装外套取出,随手挂在臂弯。
  郑与拉了陈牧洲一把,低声问道:“我能问一下吗,你跟宗奕那边,怎么回事啊?到时候要真有我能帮忙的,我也得知道个大概啊。”
  陈牧洲无声看着他。
  郑与:“……”
  郑与干笑了一声:“不会真是,我猜的那样吧。因为最近刚认识那个——”
  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别说这个女生不像什么千金了,就算是当年的千金真来了,郑与完全能想到陈牧洲会怎么答谢。
  ——看对方爱好是什么,换算成钱直接打过去。
  陈牧洲轻哂。
  “宗家人什么德行,你应该清楚。”
  “我见过很多人,我也不算什么好货色,”
  陈牧洲的视线越过郑与的肩,投向茫茫夜色,语气随意:“但比他们更烂的,我没见过。”
  “我不是在帮她。”
  “只是不想让宗奕得手。”
  陈牧洲说。
  郑与:“啊……就这样?”
  陈牧洲反问:“不然呢?”
  郑与摸了摸后脑勺:“OK。我完全理解。但你……把握点分寸,控制点度。”
  “嗯。”陈牧洲转身离开,扔下一句:“没事就滚吧。”
  郑与笑嘻嘻:“得嘞!你悠着点,别把叔叔气太过了。”
  “对,有个事,你在榕城待过?空了帮我查下。”
  陈牧洲走出几步,又停下对郑与道:“榕城三中,师附,这两所学校,往前数——十年吧,就那几届里,有没有叫林宇杰的人。”
  这个小事太简单了,郑与顺手就能办,看陈牧洲这么平静,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也没细问:“行,查到我告诉你。”
  郑与开着拉风橙色GT离开时,冷不丁想到一件事。
  ——哎,陈牧洲不喜欢穿西装的,刚才竟然能记得起拿西装外套。
  稀奇。
  *
  与此同时,宗氏灯火通明的大楼内,47楼董事办公室。
  宗奕没有留下任何人,自己坐在老板椅内,一遍遍看着电脑里的视频。
  这是左启然发来的。
  平时一些非公事类的杂事,相比起其他人,这个年轻人是他最放心的。上次回程的飞机上,他还跟自己说已经找了人,会给点适中的教训。
  这个事太小了,小到宗奕懒得过问。
  但江聿梁那次,竟是左启然难得失手的意外。
  几个打手进了医院,但都是轻伤,基本没一两天就出院了,其中一个实力较强的,跟江聿梁缠斗相对久,醒了以后,甚至连医院都没去,拘留半天就放了出来。
  左启然前几天找到这几人,想探出江聿梁大概的水深,毕竟交过手。
  但缠斗到最后的那个高而壮的打手,却不见了。
  他觉得奇怪,就花了点心思查,最后的发现,就是一段视频。
  那打手平时在西岗一家地下拳场,偶尔赚点出场费,还有跟新手对擂,下死手的习惯,两拳把对面打到重度脑震荡。
  在视频里,晃动的镜头记录了一段很简短的对话。
  八角笼下,打手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音色对比明晰。
  一方粗鲁,一方清越。
  “——多少?”
  “两百万。”
  “一局?”
  “一局。”
  “你他妈骗老子怎么办?跟你啊?扯淡。”
  “你的账户?能赢现在就转。”
  “那……没什么要求?”
  “签状就行。”
  生死状。受了伤自己负责。
  打手都被逗笑了,笑得扶着笼子的粗绳都在抖。
  “你说的?跟你?”
  这男人年轻,人也高,侧脸被昏暗的光勾勒出幽然之感。
  他一身衬衫西裤,骨架修长,跟这暴力地界格格不入。
  听到打手笑,他也笑了,解开金属袖扣,挽到小臂,把手机扔到台上,屏幕亮着光。
  “对。”
  他说。
  “赢了,现在立刻转。”
  “打死你我不负责的。”
  打手眼里已经起了兴奋甚至嗜血的光。
  两百万,可以逍遥两年了。
  几秒呢?
  “不需要。”
  男人话音落下,掌心一撑,轻巧迅疾速地翻进八角笼里,从最高的绳子处跃过,身影快的几乎看不见。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看着微微发愣的打手,扔了四个字。
  “不上来吗?”
  他垂眸看人的时候,甚至带了一点心不在焉。
  画面晃动着上移,拉近。
  他正好对着。
  眼神微抬时,被镜头捕捉。
  视频结束。
  也不用再多拍,宗奕能猜到结果。
  陈牧洲的眼神。
  像夜中贴地而行的凶兽。
  正静静等待,猎物进网。
  作者有话说:
  能在这里相见都是家人=w=
  这几天所有留言都会发红包,前十个大红包~


第18章 Ch。17
  江聿梁睡了一个长觉; 长到她有种错觉,一觉跌入了凝固的深海,在深蓝中不住地下落; 手脚都放松,只有无尽的自由。
  这种梦她常做,这次甚至都能意识到这是梦。唯一不同的是; 有一束暖意十足的追光,也一起跃入; 追随着她,包裹着她。
  她是被一阵交谈唤醒的。
  耳朵里已经能听进声音; 但是眼皮重的压根睁不开。
  “怎么样,醒了没?”
  “没有啊; 跟挂了一样。”
  “再看看,眼皮是不是动了?”
  江聿梁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下刺目的光。
  凑上来的周宁和邱叶汀:“醒了?!”
  江聿梁撑着坐起来,人还沉浸在困倦中:“嗯……我睡了很久吗?”
  周宁:……
  她无语地看向邱叶汀; 示意她上。
  邱叶汀看了眼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也就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吧。”
  江聿梁揉了揉太阳穴; 说话都慢半拍:“噢。”
  她喝醉了是这样的,睡二十多个小时很正常。
  周宁拨开邱叶汀; 占据了江聿梁的全部视野,诚恳道:“不是睡觉时间的问题啊宝;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江聿梁艰难地回想:“……喝了点?我去了那个,我们一起去过的——”
  邱叶汀:“OneW?”
  江聿梁点头:“对。”
  对上周宁怜悯的目光; 江聿梁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立刻更加努力地回想; 想了半天发现基本断片了。
  “我……发酒疯了?”
  江聿梁试探着问道。
  她还能隐约记得; 有人想揩油来着,但她肯定没动手,否则现在也不会在家醒来。
  周宁慈蔼地摇摇头。
  江聿梁:“……我不会是……”
  在两个人鼓励的目光下,江聿梁小心地蹦出三个字:“裸奔了?”
  沉默片刻,周宁和邱叶汀毫无默契地同时开口。
  邱叶汀:“你先洗漱吧,喝点醒酒汤去。”
  周宁:“江江,陈牧洲给我们打的电话。”
  江聿梁:……
  她听见自己魂游天外的声音,嘴唇微微翕动:“什么?”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昨天他们是在酒店电梯处分别的。怎么会再见面?!
  江聿梁有灵魂都被洗涤的错觉。
  她痛苦地埋进枕头里,正在床上滚动时,邱叶汀轻飘飘来了一句。
  “他也来家里了。”
  江聿梁:…………
  周宁瞪圆双眼:“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邱叶汀想了想:“你来的时候他刚走。”
  突然之间,一些碎片画面涌入脑海,江聿梁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他妈是什么!
  她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跟陈牧洲在这个屋的画面?!
  江聿梁双目失神:“邱邱。”
  “陈牧洲……进来了?”
  邱叶汀纠正:“准确地说,你让他进来了。”
  说‘让’都有点轻。
  江聿梁明显喝高了,一路拽着陈牧洲进了房间,走到床边,单手拉着床沿的环,把床抬了起来。
  里面叠着一堆她的旧画。
  “你问他要不要买画来着,说便宜卖给他,十五万七一幅。”
  “啊。”
  江聿梁木然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绝望道。
  “我记得没喝那么多啊——”
  “本来应该没有。”
  邱叶汀:“但你手上还抓着一瓶,应该是人车上的,他走的时候留在餐桌上了。”
  江聿梁飞速翻身下床,奔向客厅那几秒,她心里默念。
  来吧,来一瓶她还得起的酒——
  几步之外,那外形已经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江聿梁不死心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山崎35年单一麦芽威士忌。已经少了四分之一。
  邱邱跟周宁也从她肩上各探出一颗头。
  周宁:“……宝,好像是正品。市价到七位数了吧?”
  邱邱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江聿梁:“……没事,八十多万吧,应该没到。”
  江聿梁已经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了。
  她只想得起最后清醒的时候,跟陈牧洲甩的那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跟陈总不用再见了。
  啊——!!
  江聿梁抱着酒瓶,绝望地倒在桌上。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何至于斯!
  “我大后天要去趟RC,要不我们一起?你跟陈总好好解释解释,”邱叶汀从她手里抽出酒瓶,算了算她喝的量,试图重振军心:“也……也不多,没事!陈总应该没这么小气。”
  “……吧?”
  在良心的拷问下,邱叶汀还是迟疑了。
  *
  苍天有眼,三天后,江聿梁低调地跟着邱叶汀混进了RC大楼,跟专人对接时,结果得知陈牧洲出差了!
  她喜出望外地松了口气。
  趁着邱邱谈公事,江聿梁纠结着怎么发条短信,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如果这酒对陈牧洲来说非常重要,她肯定要按照超过市值的价值赔的。如果只是普通,那就按照市值赔。当然,必须争取分期。
  最美好的结果……
  自然是把酒还回去,按照四分之一的价格赔。
  但这个做法稍微有点无耻了,正常人应该不会答应。
  江聿梁把它放在方案最底部,视情况得寸进尺。
  在通讯录两个号码里纠结了会儿,江聿梁还是选择了林柏的号。
  【林助你好:我是江聿梁。很抱歉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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