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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然恐惧。不论是对死亡,还是对欧恩,她也害怕,自己的计划不能够成功。
她的计划是,利用欧恩对基恩的执念,引他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她希望,她能够骗过他……
圣沃尔国的冬天愈发寒冷,柏莎的思考停下时,才注意到天气的事。
她抖索了下,迦南有所觉察地松开她的手,改为揽过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甜蜜地望了她的恋人一眼,顺着这次视线的上移,她仰起的脖子忽而顿住,目光凝结在了天空。
她这才注意到,今天是她这个冬天以来第一次,没有主动望向天空寻找雪的痕迹。
而现在,就在这个片刻中,无数片雪花从天空缓慢向下坠落。
众多的雪花整齐、壮观,宛如在温柔地赴往一场地面的盛宴。
柏莎看到这场雪,兴奋极了,“迦南,快看,是你期待的雪!”
迦南说:“我在看。”
他看的是柏莎,雪花降落在她的长睫上,他盯着那片雪花,直至它融化、消失。
“老师,您不会骗我的,对吗?”他突然问。
柏莎眨了下眼睛,未融的雪花无声落下,融在她眨眼之间。
“如果,我说会呢?”她没有看他。
“那我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信任您,信任的意思是,哪怕是谎言,我也会无条件地相信。”
柏莎沉默了,她转向迦南,绿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青年的黑发被雪水打湿,贴在额前,他的模样狼狈、可怜,唯有美丽没有被折损半分。
他当初就是靠这张脸从她这获得了巨大的好感,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考场,匆匆一瞥,难以忘怀。
后来,她不再会因为看他就心动,因为,她哪怕看不到他,她也会心动。
柏莎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扑了上去,等她意识到她做了什么的时候,迦南已经被她按在身下。
他们抱在一起,在肮脏、泥泞、还来不及被雪铺得柔软的地面上拥抱、打滚。
像两个尚未学会人类文明、礼仪,初次来到世界上的小孩子或者小动物。
他们一边笑,一边哭,还尽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您果然骗我了对吧。”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您……没有说过,我也喜欢您的气味。”
然后,某一刻,谈话戛然而止。
雪花消融在恋人的吻中,世界暂时地归于寂静。
……
静谧之间,柏莎听到有人在和她说话。
“柏莎,你不会死。”
是纯白种子。
“纯白种子,你为什么这么说?”
纯白种子没有回答。
…
柏莎的葬礼上,每个知情者都在竭尽全力扮演伤心。
但也有人在真的伤心,比如迦南。
黑发青年的哭声惊天动地,吓坏了每一个到场的法师。
学院的校长刚去世一个、又去世一个,整个葬礼上随处可见脸色苍白的法师。
他们比起难过,更好奇的是校长这个位置到底有着多大的诅咒。
拉托纳过了很久才到场,他步调缓慢,每走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独立在旁,浅眸里空洞无光,每个看见他的人,都能从他身上看出他为前恋人之死感到的悲伤。
弗丽达瞥了他一眼,皱眉在心中想道,他演得真好。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扮演?他在乎的柏莎,光是遇到危险,就足以叫他伤心。
弗丽达手攥了攥,心中泛起妒恨,极少的一点。
她对拉托纳已经失望,只有些名为“好胜心”的东西还在作祟。
弗丽达偶尔会想,可能她从不爱拉托纳,她爱的只是属于柏莎的拉托纳。
而这场竞争的游戏,柏莎已经退出,她又有什么必要再纠缠其中……
弗丽达想到这的时候,她身体里的龙又对她说起了情话。
弗丽达心里恶心,她很想问拉托纳,圣沃尔也会这样吗,他身体里的龙也会频繁地和他说话吗?
当她顺着这番思考,又一次看向拉托纳时,她注意到拉托纳正在自语。
或是说,他正在和龙说话。
他们相隔太远,她没有听见,他在和圣沃尔说些什么。
…
圣沃尔国哪里的蔷薇最多?每个人都会回答你:蔷薇坟墓。
至少,法师们都会这么回答,那里是法师们的死后安眠地。
大家都说,是死亡的气息滋养了那里的蔷薇,让它们开得愈发鲜红。
不幸的是,迦南没有机会看一眼这里的蔷薇花,因为他是混在棺材里进去的。
嗯……是的,棺材。柏莎的棺材。
迦南知道老师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可是他担心她,她近来的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他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那个“黑匣子”里。
但他没有想到,今天比昨天还要糟糕。
她发现他进来,连责备他的力气都使不出,她艰难地张合唇,声音虚弱,只勉强地吐露出几个字词。
它们组合在一起是一句叮嘱,叮嘱他躺好,不要想着带她离开。
迦南知道,如果现在离开就前功尽弃,欧恩还没有出现呢。
可欧恩要是一直不出现该怎么办?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师在他身边死去吗?
不!她不会死!她还会活很久很久……
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不断有恐惧涌现?他的眼泪为什么一直流个不停?
柏莎知道他哭了,遗憾的是,她无法抬手像平常一样给他擦眼泪。
她今天的身体情况的确糟糕,但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她指导迦南从她身上掏出一瓶药剂,喂给她。
她喝完了那瓶药,有了些困意,她选择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迦南以为她睡着了,面对“沉睡”的她,他忍不住对她坦诚自己内心的话语。
全是些“我喜欢你”、“你这也好那也好”的话,故而柏莎没打断他,她还很想回应他。
可惜,身体不允许,于是她就只在心里回应。
慢慢地,话题的走向变得奇怪,他好像真的以为她快死了。
“老师,我想过,等您死了,我就立刻随您而去。”
柏莎:不要啊!!!
“但我又想,这样做是不对的,您不仅是我爱的人,也是我的老师,我不能忘记您的教诲。”
柏莎:这还差不多。
“所以,我会等到把地城的大家解救出去、帮助尔纳巴照顾完人类的法师、杀了欧恩、辅佐奥玛教授他们管理好学院,再来找您。”
柏莎:你就一定要和我一起死,是吧?
“我想,等我做完这一切后,再去见您的话,您就不会怪我了。”
柏莎:我会!我会骂死你,你这个笨蛋!
“老师,您知道吗,姐姐们小时候给我念的故事里,说生命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柏莎:童话故事啦……
“姐姐们每次念到这段都会哈哈大笑,说是骗小孩子的。我却很信,我现在更信了。”
柏莎:嗯,是吗?
“在那个世界,我们会遇见对方吧。我们还会遇见‘他’,遇见我们的家人。”
柏莎:那样的话也不错呢。
“在那里,您还会记得我吗?我们会不会又要重新开始认识呢?”
柏莎:唉,我要重新计划睡你吗?好累啊。
“那时,迦南会是什么样的迦南,柏莎又是否还是我的柏莎,这一次,我会赶在其他男人前先认识您吗?”
柏莎:那就要看你的速度咯。
“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我会努力奔向您,总有一天,您会看见我。”
柏莎:我会的。
“等您看见我,您还会再喜欢我一次吗?我希望会。但不会也没有关系,我只要能再次和您相遇就够了。”
柏莎:不够,我觉得不够!
“老师,我一直都觉得,能被喜欢的人喜欢是非常幸运的事。迄今为止,我都太幸运了……”
柏莎:我也觉得,遇到你是我非常幸运的事。
迦南的自语还在继续,柏莎却无法再听下去,因为她嗅见了一丝血腥味。
难道他现在就打算——
柏莎不顾身体疼痛地发出声音:“迦南,你在做什么?!”
听到她突然开口,迦南迅速地在狭窄的棺木里进行了一个侧身,他的粉眸朝向她,眸光乖巧。
“老师,我什么也没做。”
“那我怎么闻到了血的味道?”
迦南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原来是他刚才无意识在自己手背上抓出了伤口。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到她会死,一紧张,就……
柏莎望着他的表情,还未等他解释就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她松下了一口气,他不是故意伤害自己,她就放心了。
“迦南,手伸过来。”柏莎说。
迦南知道她要做什么,他制止道:“老师,我的血它——”
“你的血有魅惑的作用,对吗?我发现你是魅魔的时候就猜到啦。”
“没有关系吗?”
“你不是随身带着解药吗?我帮你清理完,你再喂我喝药。”
迦南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为我这么做呢?”
柏莎的声音轻而无奈:“因为我喜欢你啊,不要总问这种问题了。”
柏莎握住迦南的手腕,动作轻柔地吻住他的伤口,她发现他的血和上次尝到的一样甜。
然后,就在这清理的过程中,她的身体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不,不是欲望,是一种更轻盈、更健康的感觉。
身体的疼痛正在离她而去。
蓦然间,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柏莎脑内。
柏莎开口:“迦南,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嗯?”
“你的父亲是头龙。”
“!!!”
第130章 还喜欢我吗
◎他的柏莎,还会喜欢他吗?◎
我的父亲是一头龙?
迦南作为一只魅魔; 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老师,绝不可能,我们魅魔不可能和龙结合; 这是耻辱!”
“那你说; 是你们魅魔的荣耻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您重要!”
“那不就好了。”
迦南想了一会; 才明白柏莎在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激动到哭泣:“您不会是在说,我、我……我的血是龙血吧!”
柏莎笑出声; “哎,你才反应过来啊,笨蛋。”
迦南哭得更厉害了; “太好了; 您可以活下去了; 我再给您开几道伤口。”
柏莎:“慢着——”
柏莎还未来得及阻拦,迦南已经引领魔法刀刃在右臂上割出几道伤口。
鲜血猛烈流淌,柏莎瞟了眼; 觉得她可以“饱餐”一整天。
她心疼他; 但不会在这种事上和他客气; 她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 默默饮干他的血。
越喝,她越确认; 他的血就是龙血没错。
至少,有部分是龙血。
但龙族的血肉、龙鳞不都已经被诅咒没了吗,为什么迦南身上还会流淌着这样的血呢?
难道说,迦南的父亲是一头血肉、鳞片还未被诅咒的龙?那还真是稀有啊!
柏莎思忖着这件事; 不禁在喝血的间歇里感慨道:“梅尔达真会挑选男人。”
迦南心情复杂; “我还是难以想象魅魔会和龙在一起。”
柏莎说:“你还记得吗?你说过; 你的族人认为梅尔达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你以为是她同外族结婚,而实际上,他们想说的是,她结婚的对象竟然是一头龙。”
迦南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知道!”
柏莎说:“不,我猜知道的人不多,要不然欧恩不会疏忽了这件事。”
七十七年前,黑白战争,世上残余的龙已没有多少只,身躯未被诅咒的很有可能就只有迦南的父亲利奇一个。
利奇大概是为了保护后代,而隐瞒了自己龙的身份吧。
迦南已慢慢接受父亲是龙的事,他想象到父亲的模样,一头龙,一头伟岸、强壮、英俊的巨龙。
他发现,他的心里并不厌恶,甚至还有些高兴。
他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幻想自己不是魅魔,而是像坎普那样的巨龙,今天他的梦想竟然实现。
他还用他的血救了老师的命,他的老师,他的柏莎……
迦南又一次哭泣,“谢谢您,母亲,谢谢您,父亲。”他自语道。
数分钟后,柏莎饮到了足够的血,喝下了情药的解药,她委托迦南为她的身体做检查,迦南回答说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柏莎呆滞了会,才敢相信这一消息,她的心底缓慢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和迦南抱到一起,两个以为要分开的恋人紧紧攥住了对方的手。
可惜,棺材太窄,限制了他们的“发挥”,他们实在是那种稍有机会就要和对方亲昵的类型。
迦南的想法更进一步,柏莎阻拦住他的手。
“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