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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立刻回家拿了二十斤小米,把原身买了回来。
再怎么说,当时的赵氏也是能拿二十斤小米换原身的人,原身又是被买来当童养媳压命的,原身跟着赵氏,日子过得比跟着亲爹好多了,至少能吃得饱饭。
原身被买回家之后就负责专职照顾赵忠海。
说来也是真的奇怪,自打赵忠海被原身照顾开始,他的病就慢慢好了。
赵氏这下就更相信原身给儿子压命的说法了,那对原身跟对亲闺女没差了。
原身就跟掉进了福窝似的。
不过,好景不长。
赵家的一切都是赵父攒下的,赵氏不懂经营又总是容易轻信他人,很快家产就被娘家亲戚那边七吞八占九坑给骗没了一大半。
赵氏对原身好,赵忠海虽然有点少爷脾气,少不得对原身发火,但是不发脾气的时候也总姐姐,姐姐的叫她。
原身是真心把赵氏当妈,把赵忠海当丈夫,所以赵家落寞之后,赵氏长期缠绵病榻,家里没进项没饭吃,赵忠海没钱读书的时候,原身以一己瘦弱之躯扛起了家里的整个重担。
原身白天去摆摊卖面,晚上回家还要承担了家里的所有劳动,烧水洗衣做饭伺候赵氏。
赵氏心里感激,有时候身体能动了就起来帮原身干点活。
赵忠海那时也拉着原身粗糙的手心疼的落泪,他说:“姐姐,等我考上大学,读了出来,一定努力赚钱,让你和娘都不用再吃哭了。”
原身点头。
后来,赵忠海十六岁,赵氏病情加重,怕自己熬不过寒冷的冬天,就让两个人拜堂成亲。
赵忠海不愿意委屈原身,哪怕原身不乐意,还是强行找原身要了钱扯了几米红布,将破陋的屋子装饰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拜了堂,成了婚,原身正式成了赵忠海的妻子。
一年后,原身剩下一个儿子。
这村子里旁的人为了孩子好养活,都会取个贱名,什么石头,狗剩,豆子。
赵忠海翻了词典,专门给儿子取名赵光复。
意在光复大好河山。
原身很高兴,赵家没有败落时,赵忠海读书,回家后也会教她,所以她也不是目不识丁的人,也识得一些字,懂得一点道理的。
光复好啊。
不仅名响亮,也寄托了丈夫去儿子的深切期望。
赵忠海十八岁考上了海城的师范大学,其实赵忠海的成绩本来是可以去更好的大学的,只是那些学校学费都贵,家里实在是没钱,他也心疼原身起早贪黑的卖面条,熬得身体都坏了,不愿意再花更多的钱,就去了学费相对便宜的师范大学。
临行前,原身将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赵忠海,专门扯了布料给他做了两件新衣服,不希望丈夫去了城里因为身上的衣服太过破旧,丢了面子。
后来,赵忠海读书,原身继续卖面条。
她一个女人卖面条,又是卖给那些力工,少不得被调戏几句,以前还有赵忠海,现在赵忠海走了,原身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她是赵忠海的妻子,当然受不得那些侮辱,只好选择不再出去卖面条,拿钱求村子里沾亲带故的舅老爷租了两亩地,勉强够她和赵氏还有儿子的温饱。
然而,赵忠海自打去了省城读书之后就总是要钱。
光种地不够啊。
原身很担心很焦虑,发电报去问,赵忠海说是学校组织的什么活动,还要买书。
原身思来想去,还是得赚钱。
丈夫去了省城,那省城的开销就大了,丈夫是读书的,那读书不吃好不买书怎么读?
于是原身开始到处找活干,种粮食,凌晨天不亮就出去卖面条。
这个时候的力工都急着出工没心情调戏,等中午和晚上,她就回家给人洗衣服,糊火柴盒,能多赚一点是一点。
每次原身都只给自己和儿子,赵氏留下一点口粮,就把剩下的钱全给赵忠海寄过去了。
只是赵忠海要的钱一次比一次多,原身心力交瘁。
儿子五岁那年,赵氏终于熬不住,与世长辞。
孤儿寡母两个人,儿子又年幼,原身也不想再提心吊胆的卖面条了,就带着儿子去省城投奔赵忠海。
原身想得很好,省城那么大,那么繁华,再不济,她找个富贵人家给人家当丫鬟,老妈子,总也能挣点钱供丈夫读书。
而且丈夫就只差一年的毕业了。
到时候丈夫找了工作,一家三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只能说原身想得太美了。
到了省城,原身去赵忠海的学校等他,赵忠海一见到她立刻大惊失色,也不介绍她,就带着她离开了。
赵忠海让原身自己租一个房子,他没钱。
原身感觉自己的丈夫态度不像在家时那么好了,十分的冷淡,但是她也没多想就带着儿子和其他几户人家一起合租了一个弄堂里的房子。
原身去找工作,省城工作机会多,压力也大。
好在原身手脚麻利又勤快,还是在一个面馆找到了工作。
原身就这么一边养儿子一边养老公。
终于,赵忠海毕业了,去了洋行工作,原身听到消息,以为苦尽甘来,抱着儿子痛哭流涕,她说:“光复,咱们终于可以搬出去,有好日子过了。”
可惜,好日子只是赵忠海一个人的。
原身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赵忠海来接她。
她只能求面馆的朋友帮忙照顾一下儿子,去找赵忠海,她想赵忠海刚刚工作,可能手里钱也不凑手。
但是,儿子要读书了。
赵忠海再不凑手也得先顾着儿子。
原身去到洋行,在门口等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村姑,赵忠海一个洋行的工作人员,多洋气啊,她怕自己进门给赵忠海丢脸。
可是,洋行门口来来往往,原身等了许久之后等到的是赵忠海和一个卷发摩登女郎搂着腰的亲密相处。
赵忠海还特意拿了两张电影票和女郎说说笑笑,两个人还约好了晚上一起看电影。
原身走过去,问赵忠海。
赵忠海心慌的对女郎说原身是他老家的姐姐。
他央求的看着原身,“姐姐,不要在这里闹,这里是洋行。”
原身还是不愿意坏了赵忠海的工作,于是她就回去了,等赵忠海给她一个交代。
果然,晚上赵忠海来了。
赵忠海对原身跪下,请求原身原谅他。
他说,他对原身只有亲情没有爱情,那时年幼并不懂什么叫爱情。
他和那个女郎才是新式的男女感情,他们是自由恋爱。
而他和原身不过是包办婚姻而言,他求原身心疼心疼他,放过他吧。
原身怔愣了许久许久,眼泪顺着脸庞落下。
“可是,你是光复的爸爸啊。”
赵忠海说:“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光复。”
“你怎么能这么做?”
原身去打赵忠海,赵忠海就任由她打,他说:“姐姐,你不懂感情,你一辈子都被人安排着走,以前我也不懂,后来我见到了诗琴,才知道是什么叫感情,什么叫爱情。姐姐,民国了,已经不是大清了,你也来到了省城,你出去看看,现在人人都厌恶包办婚姻。”
原身被说得哑口无言。
但是妻子的本能让她想要一个公道,她去找了女郎卓诗琴。
卓诗琴忽然得知自己的男朋友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儿子,一下也接受不了,去质问赵忠海,赵忠海还是那套说辞。
卓诗琴一想,也对啊,现在都民国了,新时代了,我们不能再被旧时代所牵制,于是她去找原身,她告诉原身要解放自己,要做真实的女人,要追求自由,不要做一个封建女人。
第215章 新式男女(1)
原身再度被说蒙了。
既然卓诗琴都不在意了;赵忠海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两个人欢欢喜喜的在一起了。
唯一被抛弃的只有原身。
原身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她去找赵忠海。
她想;既然赵忠海不要她了;那至少给她一份休书吧。
那是民国;到处都在游1行,到处都是小混混;原身死在去要婚书的路上;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黑1枪打死了。
原身死后,看着赵忠海将他们的儿子赵光复送走,看着赵忠海和卓诗琴恩爱;欢欢喜喜的过日子,有那抛弃原身的文人墨客写文批判自己的原配妻子;赵忠海还要说一句,以前啊,我也有过那么一个不开化的封建妻子,好在;我现在有了诗琴;然后周围的人和他对着原身一顿批判。
原身很委屈;也不明白;她的存在就那么不堪吗?
明明他们以前也曾恩爱过;还有了一个儿子。
明明他以前也说过喜欢她,还对他们的儿子寄予厚望。
怎么忽然他们就只剩下亲情了?怎么忽然她就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存在?
她真的错了吗?
原身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她太封建了;不理解新式的男女感情。
原身的愿望很简单;就两个;一个,儿子虽然被送走之后也过得不错,但是她还是想将儿子带在身边,二个,她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至于这个答案是什么,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
房间里传来咳嗽声,赵氏快不行了。
林诺算了算时间,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林诺倒了一些热水端了进去。
赵氏躺在床上,整个人只剩下不到七十斤的体重。
她奄奄一息的看着林诺:“诺儿啊,忠海回电报了吗?”
“还没有,娘。”
林诺摇头。
赵忠海的心里已经彻底抛弃这个家了,是不会回电报的。
赵氏闻言,原本就浑浊无神的眼睛又暗淡了几分,就像那房间里将熄未熄的烛火。
她哽咽道:“诺儿,娘估计是等不到忠海回来了。”
“娘,你别这么说,忠海回不来,还有小光呢。”
林诺喊了两声,赵光复从外边跑了进来,在床边跪下,“奶奶。”
听到宝贝孙子叫她,赵氏落下泪来,“诺儿,娘也不想离开你们,但是娘的身体怎么样娘心里清楚,它撑不了多久了。”
赵氏说道:“诺儿,娘死后,你就带光复去省城吧。忠海读了大学,那是有大出息的,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在省城好好安家,这样,娘,娘也放心了。”
虽说赵忠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但是赵氏对原身是真的好。
林诺叹了一口气,“娘,别说这些,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赵氏摇头,她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吃点流食也是好的。”
林诺说着出去,拿出了仅剩不多的面粉,给赵氏冲面粉汤。
过了一会儿,面粉汤好了,林诺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给赵氏。
这年下,许多人都吃不饱饭,能有点面粉汤吃都是不错的了。
赵氏只吃了一些就吃不下了,林诺又把面粉汤给了赵光复。
夜里,赵氏就病逝了。
林诺和前世的原身一样去找了村里的舅叔公,请人将赵氏安置了,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赵光复买了去省城的火车票,上了车。
这还是赵光复一个小孩子第一次做火车,小孩子看什么都新鲜,趴在窗边兴奋极了。
到中午,林诺就拿出事先做好的桂花米糕给赵光复。
这个月原身的进项还没化成钱给赵忠海寄过去,所以林诺身上还是有点钱的,不过也不多。
两个人正吃着,这是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
她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头发梳理得很整齐。
老婆婆王妈说道:“这位夫人,我家小少爷瞧您做的这桂花米糕又软又嫩馋得很,你能卖我们一两个吗?”
林诺顺着王妈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位穿着不十分富贵,但是很体面的老太太,坐在前头一节车厢。
老太太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头发严严实实的梳在脑后,穿着旧式的宽袍大袖,脚下三寸金莲,面容清秀,身材纤细,看着约莫十七八的样子。
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小孩大概比赵光复大个两三岁的样子。
赵光复五岁,大个两三岁就是七八岁,怎么算也应该不是女人生的,估计是小叔子之类的。
林诺拿出两个用油纸包好的米糕递给老婆婆,也收了钱。
这年下的大家都穷,一粒米都金贵,更何况米糕。
王妈拿着说了句谢,回到了老太太身边,将米糕给了小少爷,小少爷吃了一口,看向老奶奶,“奶奶,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
老太太笑着,“不过要慢慢吃,小心噎着。”
“嗯。”
小少爷应了一声。
女人也目光柔柔的笑着。
老太太一家和和美美,林诺将视线收了回来,环顾周围,有穿着一九蓝的女学生,有穿着旧式朝廷服装的妇人,也有新式制服的男学生,还有穿着粗布褂子的力工,也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等等等等。
新式和旧式在这辆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