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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新式和旧式在这辆列车里如穿梭历史一般交汇。
坐了许久的车,终于到站了。
形形色色的人们从车上下来,林诺牵着赵光复的小手,看着站牌,准备等车。
老太太一家也走出了车站,不过很快就有两辆小汽车停在了他们面前,显然是专门接他们的。
小少爷见到林诺,喊道:“姐姐,你们去哪里啊?”
“C城。”
小少爷一听,对老太太说道:“娘,我们也是去c城,送一送姐姐他们吧。”
老太太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桂花米糕就算了,偶尔尝一尝没什么坏处。
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乡下穷地方来的,衣服虽然干净,但谁知道身上有没有虱子什么的呢?
要是惹他们一身,到时候就麻烦了。
显然是看出老太太的顾虑了,林诺笑了笑,“小少爷,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过去。”
小少爷看着老太太,显然也发现老太太不高兴了,只能算了。
过了一会儿,车到了,林诺给了车费,买了票,带着赵光复上车。
到了市里,十里洋场,好不热闹,比乡下那真的是繁华太多了。
林诺也不急着去找赵忠海,先找了个旅馆,将赵光复安顿下来,洗漱之后,先找工作。
原身前世找的是自己的老本行,面馆打工,林诺不打算找同样的工作。
这是乱世,隔三差五就在打仗,不必要考虑原身回来后还要不要做和她一样的工作,也根本没法保证她真的就能长久的做一个工作,谁知道打起仗来了,能活下来几个人,店铺会不会关门,原身会流亡到何处,搞钱才是王道。
把钱换成金子,银元存起来,才能让原身带着孩子过上温饱的日子。
至于赵忠海的学费和生活费,让他自己去赚。
赵家买了原身,对原身也很好,但原身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养赵氏和赵忠海两个人,还给赵氏养老送终,原身还得早绰绰有余了。
现在她不欠任何人。
林诺在告示栏上寻找招人广告,也买了一份报纸看上面的招工讯息。
不要技术的基本工作,多得是人抢,轮不到她。
工资也太少了。
而且她是一个女人,赵光复又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孤儿寡母两个人,在这个世道要是没个依靠,真的会被人剥皮抽筋,吃干抹净的。
别的不说,就说原身前世在面馆工作就不知道受到了多少骚扰,那老板还经常克扣原身的工钱。
然后警署的人过来吃饭又经常性的不给钱。
老板收不到钱,又不敢跟警署的人闹,就只能将气撒到原身这样没反抗力的妇人身上。
然后还有地痞流氓等等。
想安稳的活下去,太难太难了。
林诺找了两天,一个合适的都没有,不由得有些丧气,忽然一家照相馆贴在门口的招工告示引起了她的注意。
照相?
她本身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民国的相机也玩过。
刚才去应聘英文翻译,结果因为需要翻译的稿件里面有几个单词和后世有不小的变化,她没应聘上。
但是民国的相机,她好歹也摸过真货。
而且人招聘启事上说了,招的是助手,并不是摄影师。
更重要的是……
林诺抬头,照相馆三个字旁写着洋文。
这是一家洋人经营的照相馆。
这个时期是一段屈辱的时期,洋人在这里的地位高人不止一等。
如果在洋人的照相馆工作,至少她和赵光复的安全能够得到足够的保证。
林诺走了进去,“你好,请问这里招工吗?”
“招,招。”
顶着一头金发,穿着长裤马甲的丹尼尔走了出来,一看是个村妇,本来高兴的神色暗淡了下来,“这位女士,我们这里不招打扫。”
丹尼尔操着一口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表达着自己的遗憾。
“我知道。”林诺微微一笑,用英文说道:“我知道先生你不招打扫,需要的是摄影助理。”
哇哦。
丹尼尔惊住了。
眼前的女人穿着粗布麻衣,却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那你会摄影吗?”
“应该会,你可以让我试试。”
丹尼尔将林诺带到摄影棚,将相机递给她,“给我拍一张。”
“不是助理吗?”
丹尼尔笑,“我觉得你应该会。”
“那不客气了。”
林诺拿起相机,丹尼尔的相机是老式胶片机。
她仔细回忆着自己以前是怎么操作的,看了一下胶卷上标注的感光度数值,然后装卷。
像这种相机,第一张是已经曝光过了的,是废片,不能用,要直接过,然后再调整感光度和胶圈相匹配。
林诺看向目镜,半按快门,对准丹尼尔,咔嚓一声。
她笑,“还要继续吗?”
丹尼尔点头,“不用了,你的熟练操作已经足够胜任这份工作了。”
“谢谢,那我明天开始可以上班吗?”
“当然。”丹尼尔激动的说道:“我的助理走了,生意差点做不下去,你能来,简直是我的救星。”
“那我要预支工钱。”
丹尼尔:“……”
这是趁火打劫吗?
林诺抱歉的笑着,双手合十,央求道:“亲爱的丹尼尔先生,相信你从我现在的穿着上也能看出我很贫穷,我和我五岁的孩子现在住在一家非常破旧的小旅馆里,隔壁房间是一个卖yin的女人,另外一间房间是一个瘾君子,木头隔开的房子,根本不隔音,每天晚上,我只能捂着儿子的耳朵,尽量让他不要听见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丹尼尔先生,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提出这个过分的建议,请你帮帮我们。”
林诺说得可怜,丹尼尔恻隐之心开始晃动。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林诺。
她的目光纯净如一泓清水,上帝说目光纯净的人,灵魂也是十分的干净。
而她的那双手,粗糙到就像是冬天里枯萎的树干,布满了各种刀斧摧残的伤痕一般。
还有她消瘦的身体。
丹尼尔思考许久后说道:“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我在城东有一个院子,里面有许多房子,可以分给你一间,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做一些打扫来抵付房租。”
“太谢谢你了,丹尼尔先生。你真的是上帝最虔诚的信徒。”
丹尼尔脖子上就戴着十字架,是很明显的基督徒。
终于,解决了住的问题,林诺飞速回小旅馆接人。
她刚进去,就有两个男人对着她吹口哨。
林诺皱眉,虽然这两天,她只要路过都少不得这些东西,但还是让她很舒服。
而原身前世所租住的弄堂里的小黑屋子,周围的环境更加糟糕。
真不知道原身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林诺打开小旅馆的门,喊道:“小光。”
小旅馆的单间只能摆得下一张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眼就能看完。
可是没人。
林诺心头一颤,可别是被隔壁的瘾君子给拐走卖了换药了。
林诺转身就去推隔壁的门,门一推就开了,没人。
糟了。
林诺刚要转身去搜,那卖yin女人的房门开了。
赵光复哭着跑出来,保住林诺:“娘,好可怕好可怕。”
赵光复是真的吓到了,那吸烟土的男人好可怕,跟个恶鬼似的就要拉他走,那抓他的手跟枯木树干似的,硬邦邦的,他感觉那男人靠近他他都能闻到男人身上可怕腐烂的味道。
赵光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林诺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女人顶着一头时髦的卷发,点了一根烟,“刚才你隔壁那男的看见你儿子门没关严实,要带他走,我正好看见了,就把人领进了家门。”
“谢谢。”
女人挑眉,“哟,居然有人跟我说谢谢。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说谎,让我这脏手别碰你儿子呢。”
“大家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
林诺带着赵光复进门,从仅剩不多的钱里拿了一半出来给女人,“谢谢。”
“这是买断钱?”
林诺摇头,“你的手受伤了,这些是买药钱,但是我身上钱也没几个,只能分出来这么一点,你不要嫌弃。”
从一个不要命的瘾君子手里抢下来一个孩子。
那绝对不是一间轻松的事情。
就不说别的,赵光复吓得那么厉害,当中肯定有过激烈的撕扯,这才让女人受了伤。
林诺说得诚恳,女人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嫌弃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别嫌弃。
她白了林诺一眼,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钱也没拿。
林诺无奈,只能将钱再拿回来,带着赵光复出门,用这些钱买了一些药放在女人门口,这才带着赵光复搬家。
他们的东西不多,人过去就行了。
丹尼尔的房子虽然不在富人区,但是也在一个比较安全和警署更为负责的区域,总之比鱼龙混杂的小旅馆好太多了。
林诺和赵光复刚走到。
隔壁王妈出来倒水看见了两人,惊讶的说道:“你们是在隔壁做工吗?”
林诺见到王妈也很惊讶,没想到火车上的一点缘分,还能延续到今天。
林诺笑了笑,“我在丹尼尔先生的照相馆工作,因为没钱租房子,丹尼尔先生大发慈悲让我们住他的房子,用打扫抵房租。”
“丹尼尔先生啊,那可是个大好人啊,他和我们大少爷是好朋友。”
“请问大少爷是?”
“大少爷啊。”
说起这个,王妈可精神了。
“我们家大少爷纪行昭啊,那可是C城师范大学的国学教授,鼎鼎有名的,这c城里谁见了他不称一声先生,就是张督军见了我家大少爷,那都是不敢怠慢的啊。”
林诺眸光一动,这么巧啊,师范大学,赵忠海不就在师范大学当学生吗?
王妈说到纪行昭,那真是与有荣焉,“我家大少爷,三岁识字,十六岁就出国留学,二十岁就已经是咱们c城师范大学数一数二的国学教授了,不仅如此呢,大少爷在新城日报上发文,还受到过中央国民政府的表彰呢。”
“那是好厉害啊,不像我,也就识得几个字,在我们乡下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林诺笑着低头,对赵光复说道:“光复,你听见了吗?以后要向这位纪行昭少爷学习,努力读书,争取当一个了不起的人。”
“嗯。”
赵光复用力的点头。
听到林诺让自己儿子拿自家大少爷当榜样,王妈就更高兴了。
王妈笑呵呵的说道:“以后咱们也算是邻居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开口。”
“谢谢王妈妈。”
王妈倒了水也不耽误林诺和赵光复搬家了,她自己个儿进了屋。
屋内,纪老太太正在训斥自家大儿媳妇潘如云,也就是火车上三寸金莲的女人。
纪老太太说道:“如云啊,你说说咱们搬到c城也两三日了,这行昭不进你的门,你就要想想办法啊。”
潘如云低垂着头,“娘,是儿媳不中用。”
“唉。”纪老太太叹气。
当初她身体不好,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所以就想着给行昭娶一房媳妇,让媒婆说了潘如云。
这潘家虽然家道中落,但也算得上书香门第,不算辱没了行昭啊。
哪里料得行昭根本不乐意,也不回家成亲,她无奈就只能找了远方表外甥代替行昭拜堂。
谁成想,行昭知道后更生气了,愣是一年都没踏进家门一步。
没有办法,他们这才从老家坐了火车过来找行昭,希望行昭和如云两个人能玉成好事。
可是,行昭一回家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到现在每天宁肯睡书房都不肯进如云的房间半步。
这可如何是好啊。
纪老太太唉声叹气,愁得头发都全白了。
她说道:“如云啊,你要想想办法啊,你是行昭的媳妇,他不主动,你就要主动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早日为纪家开枝散叶,明白吗?”
潘如云眸光微动,“儿媳知道了。”
晚上,纪行昭回来,刚刚在书房坐下,潘如云端了洗脚水过来,“相公。”
潘如云将洗脚水放在纪行昭脚下,“妾身伺候你梳洗。”
说着,她卑微的跪下。
纪行昭后退一步,“不用,你不用这么做。”
潘如云抬头,一双水眸楚楚可怜,“相公,我是你的妻子。”
纪行昭无奈,他揉了揉太阳穴,指着一旁的椅子,让潘如云坐下。
潘如云不动,“相公不坐,我不敢坐。”
纪行昭只能坐下,潘如云这才坐下。
昏暗的灯光下,纪行昭看着潘如云那将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旧式女子裙子下的三寸金莲,有种悲凉之感。
三寸金莲,女子五六岁时用布条开始裹脚,要先洗脚,然后撒上防止感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