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3C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午海颂礼-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的小车厢只剩下时笺和宋淮礼两人。阿明临走前让她有事就过来敲门,哪怕是凌晨也没问题。时笺应好。
  宋淮礼睡得早,差不多十点钟就休息,时笺关了灯,从上铺探下来一个脑袋,甜甜道:“宋叔叔晚安。”
  宋淮礼仰面笑着看她,嗓音低醇:“阿午晚安,做个好梦。”
  时笺入睡得很快——她是那种到哪里适应能力都很强的人,生命力如野草般顽强坚韧。
  半夜时笺口渴,她翻了个身侧卧,听到下方传来几声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她迷迷糊糊地揉眼,那阵咳嗽愈发剧烈,还伴随着阵阵痛苦的喘息声。
  时笺呼吸一滞,困意顷刻间消散大半。
  隔壁不知住的是谁,房门没有关,显然睡得正熟,隐约鼾声如雷,时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着微弱的手电沿着梯子下楼。
  她放轻步伐,朝宋淮礼的床铺靠近,半跪下来伏在床头。
  ——男人此刻的状况看上去很不好。
  他紧闭双眼,却不可自抑地颦着眉,急促地呼吸、喘气,手掌上骨节呈青白,时笺借着窗帘缝隙透出的月光看清他额间渗出细密的薄汗。
  火车驶出欧姆斯克,轨道在蜿蜒颠簸。
  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几次,她只听护理医师说起过,却从未见过。时笺感觉到切身的痛苦,连同她的心也传来密密匝匝的针刺感,又酸又疼。
  她在脑中飞速回忆他们平常是如何做的——时笺打开窗户透气,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小跑至盥洗室用冷水打湿,迅速回来,卷起敷在宋淮礼的额头上。
  时笺伏在床头,心急如焚,小声唤他名,喃喃问:“这样有没有好点……”
  然而他像是被某种噩梦魇住,听不到她讲话,如何也醒不过来。时笺害怕地去握他的手,感到一片过热的烫,她一阵心悸,嗓音里跟着染了哭腔:“很难受吗?……你怎么了?”
  时笺手忙脚乱,已经无法自主思考,她打算去找阿明,又想到来回要费好多时间。医生说过这样的状况很多都是突发性的,过一阵子就好,不需要上呼吸机,但是真的可以吗?沙发椅上放着一个备用的便携式小型吸氧机,时笺欲起身去寻找。
  手腕却在此时被拉住。
  宋淮礼额际布满冷汗,脸色苍白,气息声很重,淡色的唇微启,似乎念念有词。
  时笺怔住,俯近去听,是很轻很轻的低音。
  “阿午。”
  分不清是梦中的呓语还是清醒时的呢喃,时笺听到他重复喊她的名,又低又哑:“阿午,阿午……”
  她手腕被捏疼了,他无意间施予好大的力气,可她终究不能够替他承受这份疼痛。时笺的眼泪顷刻落了下来,纤细的手指抚上他侧脸,好烫,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一样。
  她把自己的脸贴过去,冰火交融,环着他脖颈,用最原始的方法笨拙地给他降温。
  他又咳嗽,时笺用冷水浸过的湿毛巾反复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一边擦一边哭:“你不要吓我……”
  她像雨中落蝶一样发着抖,六神无主地靠近他,拥抱他,肌肤相亲,试图以微薄之力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她的呼吸和他的缠绕在一起,带着热意的,沉哑的,滚烫的,潮湿的,窗外是伊施姆呼啸凛冽的风,时笺感觉自己从内到外也被席卷,被倾轧,被荡平。
  就在时笺崩溃到最难捱的时候,一只手臂将她轻环住,深拥进怀里。
  时笺的颊侧贴在他胸膛,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顿一顿的心跳声,比想象中沉稳有力。
  “阿午。”他沉哑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黑暗的车厢里一张泪水密布的脸,她双眸如同雨后长街的灯亮起,眼泪径直淌在他心口,说不出话来。
  他们紧紧地、久久地拥抱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冷不冷?”
  “……嗯。”
  傻丫头把窗开得这么大,风全都灌在她身上,几乎快要冻成一只小冰块。
  宋淮礼抬手护住她后脑勺,哑着嗓子说:“给囡囡暖暖。”
  作者有话说:
  列车上买餐食的故事改编自网上旅客的游记。
  “连续几十年都看相似的风景,不会感到厌倦吗?”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只想认真做好一件事情。”
  引自“Roy和Sue千百种生活”账号记载的对话——
  “同样的风景看上四十年,不腻吗?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就认真做好一件事,别的没想过。”


第21章 2018
  登上K3列车的第四天; 时笺早早起床。
  已经到达斯柳笛扬卡,不同颜色的绿树冠层层叠叠堆出渐变,澄蓝色的湖边错落着几栋颜色鲜艳的小房子; 还有纯白的教堂,就像是一个打翻了颜料盘的童话小镇。
  宋淮礼已经起床; 看起来状态恢复得不错。时笺从餐车打好早餐温在桌上; 他去盥洗室洗漱; 刚拿起剃须刀; 时笺便自告奋勇; 咬唇道:“我来吧。”
  宋淮礼微怔; 没说什么; 把东西交给了她。
  时笺先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但也旁观过很多次。她凑近他; 等泡沫起匀,小心翼翼地沿着他下颌棱角分明的线去走刀。
  为保持稳定,时笺的左手抚住他颊边另一侧。
  宋淮礼低敛下眼,深棕色的沉邃眼眸静静凝视着她。他眉眼很温和,五官英俊卓致; 长睫落下; 鼻梁很挺拔。
  他身上好像还有一种莫名的清冽气息; 像是凉爽干净的海风; 时笺缓慢地刮掉泡沫; 视线却忍不住稍稍抬起; 去寻他的眼。
  然而正对上; 时笺手一顿; 又迅速撇低。
  “今天天气真好。”她佯装专注; 似是而非地说。
  宋淮礼笑:“是。”
  他们面对面吃完了早餐; 时笺练习自由撰稿,宋淮礼戴那副细边眼镜阅读书籍。阿明过来,听闻昨晚发生的事一阵后怕,说什么后面两夜也要和他们待在一起。
  阿明私下找到时笺,听她讲述冰敷和开窗的举措,认可道:“是正常状况,你做得很好。”他叹息一声,“这样的时刻,先生最需要的是陪伴。谁也帮不了他。”
  这回护理医师过来按摩的时候,时笺不再躲在上铺偷偷观察,而是下来在一旁仔细学习——在她的预设里,总有一天她要为他做这样的事,十足理所当然。
  火车在周一抵达莫斯科。
  原计划第二天就转乘至柏林,但时间还充裕,宋淮礼想带时笺在当地多玩两天。
  第一站是卡洛明斯克庄园,曾经的皇家林苑和避暑山庄,风景如画,教堂和宫殿林立,绿草茵茵,小河潺潺流淌。
  几人悠闲地喝了下午茶,沿着林径小道慢慢散步,途径一个俄罗斯老奶奶的零食铺,宋淮礼给时笺买了一只芝士玉米棒,还有一根长长的弯管糖果。
  有两位画家在蓝色星星教堂前面写生,时笺一向佩服这种水彩笔触,站在旁边驻足片晌,偶尔用英语询问几句。恰逢对方快要画完一张,将这幅画赠予了她。
  时笺把弯管糖果当拐杖,拿着画蹦蹦跳跳走在宋淮礼身侧。
  广阔的碧绿草坪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有在野餐读书的,有闲聊的,也有弹吉他的。阵阵悠扬的俄罗斯民谣曲声传来,时笺扯了扯宋淮礼的袖子,期盼地说:“我可不可以在这里跟你合张影?”
  她想做什么宋淮礼都无异议。
  阿明和两位医生退到旁边给他们拍照,宋淮礼背对颜色如油画般浓郁的莫斯科河岸,微笑着同时笺留在取景框里。
  快门响起的那个瞬间,时笺手指循近,握住他掌心,同样弯起双眼。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
  后来她就一直牵着他的手没放开。阿明推轮椅,时笺保持和他同频步调,拿小扇子悠闲地给宋淮礼扇风。
  他们在某家地道的俄式餐厅解决了晚餐。
  酒店订在莫斯科河岸边,一览无余的好视野,暮色降下,岸边灯火通明,星光璀璨。
  时笺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但是她更想和宋淮礼待在一起,于是撒娇恳求他在他屋里加一张小床。
  阿明手持监听传呼机睡在隔壁房,时笺怡然自得地躺在小床上,抱着她的小毯子陷入沉睡。
  说不清什么原因,夜里她醒了一次,下意识望向旁边。
  那里没有熟睡时那种轻而缓的气息声,室内很安静。
  时笺撑着手臂爬起来,意识到宋淮礼还醒着。
  “怎么了?你睡不着吗?”她担忧地问。
  他轻咳了两声,嗓音压低,轻声回答:“嗯。”
  时笺穿上拖鞋,伏在他床边,忧心忡忡:“是不舒服吗?喘不过来气?胸闷?”
  宋淮礼气息微动,说:“有一点。”
  “你等等,我给你开窗透气。”
  哒哒的脚步声跑远,有微风拂过来,宋淮礼听到隐约的汽笛声。
  凌晨两点。
  时笺显然也听到那阵厚重的声音,步伐顿在原地。沉静的夜里晚风习习,汽笛的长鸣声很有力量感,他还没出声,她忽然说:“我有一个主意。”
  “嗯?”
  “你想不想,到外面去走一走?”她语气平缓,但说不上哪里有一丝狡黠,“我们暂时出逃一下。”
  “出逃”——这个词还是他教会她的。
  时笺叫来值班的俄罗斯小伙,帮助宋淮礼坐上轮椅。夏夜气温正舒适,十五度左右,时笺想给他备一件薄外套,却见他拿出一条毯子,深蓝色的海浪,恰是她给他织的那一条。
  “你带了啊!”时笺很欣喜。
  “嗯,我到哪里都带着。”
  不知道他这话有没有夸张的成分,总之时笺笑眯眯,推着轮椅下楼。
  这个时候的莫斯科河最为动人。
  岸边灯火盛放,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霓虹的影,一路沿过去,圣瓦西里主教堂、卢日尼基、克里姆林宫等建物光彩夺目,时笺脖子上系着宋淮礼的围巾,一呼一吸间吐出白色的热气。
  她前倾凑过去,在他耳畔软声问:“你冷不冷呀?”
  宋淮礼膝上搭着她暖融融的海浪,笑道:“不冷。”
  宽阔的街道上空旷冷清,寥寥的行人,他们一同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静谧。到了红场边上,有流浪歌手坐在长椅上弹奏孤独的小调乐曲。
  Wish that I could be a little clever
  希望我能够聪明一点
  Find the words to tell you how I'm feeling
  可以用言语向你诉说我的感受
  Come along let's take this walk together
  让我们携手共同前行
  We are together
  让我们在一起
  Tell me I'm not dreaming
  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Can't you see I'm happy that I found you
  我很高兴我找到了你
  Through the rain/Through the storming
  穿越狂风暴雨
  Through the fire
  穿越烈焰
  My darling won't you wait for me
  亲爱的你能否为我等候
  他们长久地驻足在那里,时笺转到宋淮礼的面前,垂眸看他。
  男人仰面,抬起温和的眉目。他额际细碎的黑发随风轻动,一双眼也如漾起浪潮的海面,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沉。
  时笺心里无法更加柔软。
  她微俯下身,膝跪在座椅上,双臂环绕住他脖颈:“宋叔叔。”
  “嗯。”
  他的右手臂拢上来,近在咫尺的默默注视,过了一会儿,左臂也小心地抚上她脊背,将她全然迎进怀里。
  时笺用视线一寸寸描摹他的轮廓,他的模样,心里也如潮涨般被填满,咸涩而温柔。
  ——这是她的海啊。
  乐曲声依旧,一瞬间很多东西走马观花般在脑中回现,他们的四年。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天,穿越漫长的时光,到如今,他们还陪伴在彼此身边。
  时笺闭上眼睛,凑近他颊边,唇贴了上去。
  是近乎无知觉的一个吻,虚幻如易碎的梦境。连同她情不自禁屏住的轻微气息,一同被浪潮声淹没。
  宋淮礼的身体狠狠颤了一下。
  时笺安静片刻,往后撤开,黑漉漉的眼睛又看他,其内隐约的湿意被暗昧的路灯映出浅光。
  宋淮礼喉结滚动,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着翻腾。然而终究汹涌,他用有力的右臂将她抱向自己,鼻尖相抵,安静而无声。
  这一次吻在嘴角。
  很久之后,时笺听到他涩然发紧的嗓音:“我会好起来的。”
  “等等我。”
  这一路上眺望过湖也见过河,唯独没看过海。宋淮礼搂紧她,低哑的呢喃隐忍于唇齿间,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等我好了,就带你去看海。”
  …
  火车到达柏林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阳光毛毛雨。灿烂的晴朗,空气中微微有些潮湿。
  有专车来接送,他们在旅馆安顿下来,下午便驱车前往医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