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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便有一支箭矢‘嗖’地一声自两人面前飞过,箭尖没入土墙内。
叶岐云打开屋门,便见两侧土墙上已经站满了弓箭手,一声撞击之后,老旧的院门轰然倒塌,登时激起一片尘土。
尘土弥漫之间,依稀可见数百严阵以待的禁卫军身后的那顶帷幔飞扬的十六抬软轿。
有侍女上前掀开了轿帘,一袭大红宫装的沈澜依缓缓露出脸。
叶岐云抱着胳膊斜倚在里屋门框上,突然笑出声,“我还说这么大排场,究竟是什么人物,没想到你还亲自找来了,沈澜依,你穿成这样,是专门来我家门前打鸣的吗?”
“希望待会儿,你的命也能和你的嘴一般硬。”沈澜依冷笑,“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做,偏要做逃犯,不成全你,岂不是枉费了你与本宫多年的情分。”
“呵,情分?你若念及半点情分,也不会带着这么多禁卫军将我围困。”叶岐云拿下挂在墙上的将逢,指背弹了一下剑刃,云淡风轻道,“是你非要逼我至此,若今日我能将剑架在你脖子上,必取你性命。”
187 代价
“好啊。”冰冷的眸中渐渐凝出杀意,沈澜依勾唇一笑,“你若非要不死不休,那本宫自然奉陪到底。”
“林远!”
“……臣在。”
“将他们给本宫抓起来。”
“是。”林远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暗道一声‘岐云郡主,得罪了。’
数百禁卫军一起涌上,叶岐云与江淮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丝毫不显败势,刀兵相接的声音一时响彻整座院落。
双拳到底难敌四手,半个时辰之后,叶岐云已感到微微力竭。
沈澜依眼底幽光一闪,忽然一挥手,四周猛然间又冲上一批禁卫军,粗略看去得有两百余人。
“本宫不惜动用了一半多的禁卫军来抓你们,叶岐云,即便你死在这里,也该感到荣幸才是。”
一言未发的江淮抓住空档,忽而淡淡开口,“那你就不担心皇城此时被人攻破吗?”
“呵。”沈澜依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不过本宫也可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将叶岐云抓来本宫面前——啊!”
她的话被一个忽而飞过来的血淋淋的舌头打断,黏腻的血迹落在她脚边,沈澜依惊叫一声跳出了软轿。
“保护皇后娘娘!”
江淮一掌击飞冲他而来的三个禁卫军,淡声道,“皇后娘娘若是再管不住您的嘴,下一次飞过去,指不定就是什么了。”
沈澜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暗暗咬牙,“放箭,给本宫放箭!”
墙头上的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听到沈澜依的命令之后,无数道寒光朝两人疾射而去。
叶岐云已经有些力竭,手臂中了一箭,她拧着眉头折断了箭身。
“岐云!”
江淮眸色一暗,眼底忽而升起刺骨的寒意,脚尖勾起地上的数支箭矢朝墙头掷去,随即便有三五个弓箭手从从墙头滚落而下。
然而箭雨未歇,甚至有更加猛烈的趋势。
沈澜依夺过一旁禁卫军手中的弓箭,亲自搭弓,将寒光凛冽的箭尖对准了叶岐云的后心。
叶岐云突然感应到一丝杀气,等她侧眸去看时,箭矢已经逼近至她身前,躲闪已然来不及,只得强行扭转身体避开要害。
箭矢刺入皮肉的声音猝然响起,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江淮像那晚在宫宴上一般,将她护在了怀中。
“江淮!”叶岐云面色一变,回身抱住了他的腰,却忘了胳膊上已经中箭,剧烈的疼痛侵袭了她的大脑一瞬间。
余光越过他的肩头瞥见数道箭矢流光再次朝他们疾射而来,叶岐云欲挣脱他的手臂,“江淮,快将我放开!”
“本就是我将你拉入险境,这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江淮抿了抿他微微苍白的唇,眼底闪过一瞬浓烈的歉疚,紧紧将她护在身下。
漫天箭矢在她眼中急速放大,叶岐云瞳孔骤缩,心脏被似乎一只大手瞬间揪紧,呼吸猛然一滞。
在箭尖触及江淮被鲜血染红的后背的那一瞬,时间似乎停止了,无数箭矢一动不动地停在半空。
沈澜依震惊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甚至忘了呼吸。
突然,箭矢像是被一股吸力吸进了旋涡,它们盘旋一圈之后,在半空调转了方向。
一只修长的手重新拢回紫色的袖袍中,轻缓中又夹杂着冰棱的话语响彻在众人头顶,“今日,我便来教教你们,什么叫真正的仗势欺人。”
话音未落,悬浮在半空的数道箭矢齐齐朝原路折返,墙头两侧的弓箭手纷纷捂着自己中箭的右手,哀嚎着跌落在地。
叶岐云看着缓缓落地的紫色人影,愣愣道,“紫衣……”
男子微微侧眸,看了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江淮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到叶岐云脸上,轻声安抚道,“不怕,我来给你报仇。”
最后一根箭矢直直朝沈澜依的眉心而去,她面色骤然惨白,大喝一声,“鹰、鹰柏!”
像是虚空被人撕裂一般,一道隐在斗篷下的人影骤然现身,徒手打落了即将射入沈澜依眉心的那支箭矢。
沈澜依一口气尚未松完,便见那身穿紫袍的男子瞬间便来到自己面前,五指猛然间掐住了鹰柏的脖颈,将他死死扣在地上,“本君的箭,你也敢碰?”
“二、二皇子饶命!”
此时天边忽而聚集了大片黑色云团,其间隐有青紫的雷电炸响,正缓缓朝这边移来。
“快住手,昶乐!”一道亮光划过半空,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貌美女子突然出现,她身后扑闪着一对极漂亮的黑色蝶翼。
正是蝶芜。
然而这场景却吓坏了一众禁卫军,纷纷惊叫着,“妖、妖怪!”
蝶芜有些意外,“咦,你们倒还挺有见识的嘛,一眼便知我是妖族中人。”
“白痴。”昶乐懒都懒得瞥她一眼,“他们这是在骂你。”
“你快松开!”蝶芜顾不上跟他计较,看了一眼头顶越来越低的乌云,急切道,“他们都是凡人,你伤了他们会受到天道惩罚的!”
忽而,蝶芜的目光在沈澜依脸上一顿,面露古怪,“她、她怎么长得那么像宣黎?”
他们三人走渡厄道下凡历劫的事,六界之内并无几人知道。
又似有所觉般地回身看了看叶岐云和江淮,蝶芜差点惊掉了下巴。
“你、你不是……”消散于化魔池中了么。
当初她遍寻他不到,还是昶乐告诉她,清时为了收回魔气,救出曦禾,最终消散于化魔池中。
叶岐云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话本子,说是山中精怪会化作美貌女子抓年轻男子修炼邪功,于是她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蝶芜的视线。
蝶芜有些泛酸地抽了抽嘴角,心道他们两个还真是形影不离。
轰隆一声,一道天雷劈在了昶乐身上,他身形一颤,鹰柏见此,忙抓住机会化作一缕青烟,还顺带一齐卷跑了沈澜依。
眼看主子都跑了,林远也连忙带着禁卫军撤离。
“紫衣!”叶岐云欲上前,却被蝶芜拦住了身形。
“别过来!”昶乐半跪在地上,面具也被天雷击落在地,嘴角蜿蜒出刺目的血迹。
从前,叶岐云以为,这世间根本无人能伤到紫衣,可他今日……却是因她至此。
“这是他为了救你而必须付出的代价。”蝶芜毫不留情道,“你无法靠近他,也帮不了他。”
188 复国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昶乐彻底昏过去。
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以算作偶然,可一连出现三张,蝶芜脑子再不好使,也能猜到几分。
“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先把这家伙带走了。”瞥了一眼地上的昶乐,蝶芜挥了挥袖摆,一阵烟雾过后,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叶岐云与江淮对视一眼,两人尚未在震惊中回神,便又听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疾驰而来。
她扶着江淮的胳膊一紧,若是这个时候沈澜依带人去而折返,那他们真的就只剩任人宰割的份了!
江淮望着远处因马蹄而漫天飞扬的尘土,眸光微动。
一队人马很快奔至他们眼前,为首两人当先冲进了这座破落小院,在叶岐云戒备的神色中,乌泱泱一群甲胄着身的人跪倒在江淮面前。
“复国大业已成,吾等幸不辱命,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为首一个老者,其略显浑浊的眼中更是闪动出泪光。
叶岐云似是难以理解他们的意思,她看向江淮,“复……国?”
“岐云,我——”
江淮欲言又止的话被老者截断,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江淮背后的伤,“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不用他吩咐,玄凌便带了随身医官上前,几人欲将江淮扶回里屋,他没有动,看着叶岐云逐渐冷下来的神色,心中一跳。
“岐云……”
“你骗我。”
叶岐云看着自己掌心的鲜血,垂下的眼睫遮去其中的自嘲。
江淮推开玄凌,踉跄着上前抓住了叶岐云的手,声音失了以往的淡漠,“对不起,岐云,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只是、只是还未想好如何同你说。”
因为这件事,说起来实在是太长了,还要追溯到十八年前,他出生的那一日。
那一日,陈国的铁蹄长驱直入,踏破了萧国皇城,他的母后因生他难产而死,他的父皇也自刎于城楼之上。
他一生下来便是身份高贵的太子,只不过,却是个国破家亡的太子。
最后,是莫青将军应了他父皇的遗愿,将他从覆灭的皇宫之中带离,传授他武艺谋略,在他八岁的时候,安排他出现在陈昱安面前。
“我本名……唤作萧慕淮。”
“好一个萧国太子萧慕淮。”叶岐云忽而掀了掀唇角,眼神微凉,“难怪那日你在天牢中见到我很惊讶,想来那八个人是你派去拦我的吧,倒是我多管闲事,还劳烦你在此与我耗费这么多时日,我竟然此刻才想明白……”
当日那八人之首的玄凌微微汗颜,他着实没想到叶岐云的身手那样强,速度快到他连说一句话都没机会,以至于没完成主子的吩咐。
“叶姑娘,你将殿下从天牢中救出,我们萧国上下皆感怀在心,但此刻殿下的伤不能再耽搁下去,请姑娘容后再给殿下解释的机会。”莫青朝她拱了拱手。
江淮……或者说萧慕淮,他背后的鲜血已浸湿整个后背,叶岐云忽而想起那次在乌银山,他也是用自己的后背替自己挡去伤害,微凉的眸中闪过一丝动容。
“请自便。”
得了叶岐云这三个字,玄凌等人皆松了一口气,连忙同医官一起将江淮扶入了里屋。
莫青看向眼前这个神色冰冷的少女,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叶姑娘,殿下其实是个苦命的孩子,一生下来便要背负沉重的国仇家恨,为了复国,我从小便对殿下要求严苛,这么多年来,我知他从未真正开心过。小时候,殿下还曾捡了一只兔子来养,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喜欢那只兔子,可我却当着殿下的面亲手掐死了它。”
“姑娘可知为何?”
叶岐云抬眸,直视着他暗藏锋芒的那双眼睛,毫不退缩,缓缓答道,“将军能做出这种事,还能平静地让我猜原因,我见识浅薄,除了‘心理扭曲’这一点之外,也想不到别的了。”
莫青也没生气,反而大笑了几声,“姑娘果真是有趣得紧,难怪殿下待你不同。”
“将军更有趣,别人骂你,你倒觉得对方有趣。”叶岐云冷冷挽唇,“难怪能做出掐死江淮兔子的事。”
对于她的冷嘲热讽,莫青也不在意,他的视线在她脚下滴落的血迹上一顿,“叶姑娘也受伤了?医官——”
“不必麻烦了。”叶岐云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抬起,另一只手飞快将陷入皮肉的箭头拔掉,连面色也未改半分。
她随意扯了一块裙摆紧紧缠住了正往外汩汩冒血的伤口,又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的剑,转身便要朝院门走。
“叶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莫青挡在她身前,“殿下还在包扎,若是待会儿见不到姑娘,怕是不好,所以姑娘最好先不要走。”
“我若要走,谁能阻我?”叶岐云淡淡睨他一眼,明明是随意落到他身上的一眼,莫青却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
“将军方才和我提起那只兔子,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莫青默了一瞬,身为储君乃至帝王,都不能有明显的喜恶,因为那将会成为他的软肋,从前那只兔子是,眼前这女子亦是。
他身上背负着先帝遗愿,将殿下辅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