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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明是周夫人的长子。
周夫人有五个孩子,除了长子周月明,其他都是女儿。
她担心子嗣单薄,若有什么意外,家业无人继承,故而后面多生了几个。
不成想,后来四个全是女儿。
周月明就是周家唯一的少爷,将来也继承父业,周夫人比丈夫管束得还要严格。
“……你做什么去?”周夫人又问周月明。
周月明:“去成副将那里吃饭。”
周夫人的脸更沉:“哪个成副将?”
成家三兄弟,除了成湛,老三、老四都是副将。
这两个人又有差别。
成家老三住的院子,跟安丹宵只有一墙之隔。
周月明爱慕安丹宵已久,时常去献殷勤。周夫人一想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也不能怪周月明。
白崖镇的贵女们,都没有安丹宵漂亮,也不如她妩媚。
不少同龄男子爱慕她。
“娘,您让郡主站了半晌了。”周月明眼珠子一转,把薛湄做了挡箭牌,“您快请郡主进去吧,我吃了饭就回来。”
说罢,他又一溜烟跑了,速度极快。
薛湄觉得他脚上安个风火轮,就是哪吒了。
她笑道:“令郎真活泼。”
周夫人又不能对着客人诉苦,笑道:“成天不干正经事,就知道玩。不说他了,郡主请。”
第467章 没有比薛湄更好看的女。。。
薛湄在周家用了一顿丰盛午膳。
作陪的,是周家两位小姐。
周家虽然一共有四位小姐,但四小姐八岁,五小姐六岁,都不太适合让她们来给薛湄作陪。
只十四岁的二小姐和十一岁的三小姐陪着。
周将军不知是没有小妾,还是小妾都在老家,整个将军府没瞧见其他女眷。
饭桌上有海带。
瞧见了海带,十一岁的三小姐咬住了筷子头,非常想要吃。
二小姐装成熟,跟薛湄说话时,口吻也似乎把薛湄当同龄人。
“郡主姐姐,京都的海带是否容易得?”她问薛湄,“咱们这里,想要买一斤比登天都难。”
薛湄笑道:“我带了干海带,回头送你们十斤干的。”
周二小姐:“!!!”
你如此阔气?
这般昂贵的、胜过山珍的海带,你随口就说送十斤?
十斤,还是干的。
一斤干海带,在白崖镇要五十两银子。就这,还不是能轻易买到的。
“你、你连这个都带?”周二小姐问。
周夫人自然也很吃惊:“郡主,这使不得。”
“没关系,我带得多。回头吃不完了,我又不能带回去。”薛湄道。
周夫人:“那也不行,海带太贵了。”
“我的不要钱。”薛湄道。
周家两位小姐立马看向了她。
“怎么不要钱?”周三小姐好奇问,一双眼睛水灵灵看着薛湄。
薛湄:“因为,这个海带就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教别人种的。故而,他们拿晒干的海带孝敬我,不需要我付钱。”
周家众人:“……”
午膳之后,薛湄离开了周将军府,直接回去睡午觉了。
她吃得太撑。
周夫人派人去打听,薛湄果然没有撒谎,也没有吹牛,海带就是她发现的。
打听的人,附赠了很多关于成阳郡主的丰功伟绩。
周夫人时常听宝庆公主打压薛湄的名声,诋毁她,还以为薛湄真的只是个擅长在宫里阿谀奉承、让太后们很喜欢她的心机女。
不成想,人家所作所为,给她立个生祠都使得。
“这也太厉害了吧?”周二小姐对周夫人道,“娘,过几天再请郡主姐姐来做客,我想要亲口问问她是不是真的。”
薛湄无形中,收获了两名迷妹。
至于干海带,薛湄到家之后,就让彩鸢去安排了。
彩鸢在自家小姐身边久了,也养成了大方性格。小姐说十斤就十斤,果然叫人送去了周家。
周家的春宴,若能顿顿都有海带,恐怕要出风头了。
周夫人自然很欢喜。
她也叫人送了些江宁的特产给薛湄。薛湄让彩鸢收下了。
晚膳的时候,薛湄没胃口。
中午在周家吃多了。
她让厨房做了酸汤面,打算随便喝几口面汤。
锦屏和彩鸢也要吃这个。
她们主仆想随便用点晚膳就睡下,萧靖承来了。
他似有倦容。
脱了风氅,他往炕上一坐,让丫鬟上茶,然后他的手轻轻按住了胃部。
薛湄瞧见了:“怎么了?”
“吃撑了。”萧靖承道,“我从早上到现在,吃了六顿。”
薛湄:“……”
过节的时候,防止敌人偷袭,是不准饮酒的,平时可适当放松。毕竟白崖镇这么冷,没有酒精驱寒是很难挨的。
若可以喝酒,萧靖承这会儿就不是撑死,而是醉死了。
应酬全在春节这几日。
薛湄让他稍等,很快从空间找到了一种消食的口服液,是太空时代的药,很好用。
片刻之后,萧靖承胃里松快了不少。
薛湄却似憋着笑。
他们俩闲聊,萧靖承问她:“周家夫人怎样?”
薛湄笑道:“挺好的啊。”
她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果然,萧靖承的眉头蹙起,他的肚子开始疼了。
他去了净房。
出来之后,丫鬟打水给他净手,他这才知道薛湄笑什么。
“这是提高身体代谢的,没事,不是腹泻的药。”薛湄笑道,“现在舒服了吧?”
萧靖承:“还不错。”
他们俩已经到了可以谈论彼此吃喝拉撒的程度了……
萧靖承晚饭是一口也不吃,瞧见了食物便恶心。
薛湄的酸汤面端上来,她一边吃一边和他闲聊,说起了周将军的儿子周月明。
“……他好像很喜欢安丹宵。但是,周夫人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母子俩对此事分歧很大。”薛湄道。
萧靖承:“你连这个都感兴趣?”
“绯闻是最有趣的。”
萧靖承:“……”
再住几天,她就要变成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了。
“周月明生得挺不错。可惜了,眼光不太好,只会看外表。”薛湄笑道,“哪里像王爷,能看到内在。”
萧靖承:“我也看外表。”
薛湄:“是吗?”
“我冷眼看了这些年,没有比你更好看的。”萧靖承说。
薛湄笑容爬上了面颊,对萧靖承如此上道非常满意:“对对,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做夫妻,商业互吹是维系感情的有力纽带。”
萧靖承:“……”
他是认真的。
他看过的女子,没有比薛湄更美丽的,一个也没有。
然而,薛湄却好像以为他在说假话。
什么叫“商业互吹”?
“怎么商业互吹?”萧靖承问。
薛湄:“就是,我觉得王爷是全世界最好的,各个方面都好;王爷也如此觉得我。”
“我本不就是最好的吗?”萧靖承反问。
薛湄:“……”
对手居然不打招呼,就擅自升级了系统。
好在薛湄能应对各种直男套路,笑道:“世上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王爷跟谁比,都是更好的那一个。”
萧靖承:“……你到底会说多少这等闲话?”
薛湄:“我很认真。”
他们俩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番。
不成想,就在此时,有人未经过通禀,闯到了正院门口,大喊:“神医,神医快救命!”
薛湄听得出,是成兰韬的声音。
她立刻下炕。
薛湄是趿拉着鞋,快步打开了院门,瞧见成兰韬浑身是血。
在灯笼的红光照耀下,他满头满脸宛如下了一场血雨。
薛湄心头一紧:“你哪里受了伤?”
萧靖承也跟了出来,同样沉了脸。
成兰韬的声音似要哭:“不是我、不是我!郡主,你快、快跟我去救命,快啊!”
说着说着,他就真的哭了,眼泪大颗滚下来。
薛湄毫不犹豫,回屋去拿了自己的行医箱。
第468章 第一个死在她面前的病。。。
薛湄拎起行医箱就要跑。
成兰韬一身血,而且呈现喷射。这种情况,依照薛湄的估计,是大动脉被割裂了。
很有可能是割喉。
别说这个年代了,哪怕是太空时代,伤及动脉的割喉,也要进医疗舱的。
就是说,医生的手艺,配上各种仪器设备,也可能无法挽救生命。
现在的条件很艰难,没有更精良的设备,一切都简陋得可怕,只有薛湄带着两名实习徒弟,和彩鸢这个还没“毕业”的护士,她要怎么办?
有人拉了她一把。
她手里沉重的行医箱被接了过去,萧靖承对她道:“穿好鞋!”
他把一双鞋扔在地上。
薛湄都不知自己的鞋子何时跑掉了,赶紧穿上,这个时候脚趾已经冻得毫无知觉。
薛湄:“叫上……”
“已经派人去叫卢氏兄弟,彩鸢在你身后,快走吧。”萧靖承道。
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大门口有马。
萧靖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背上,然后他自己也翻坐上来。她尚未坐稳,马已经撂开了蹄子。
成兰韬的马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
约莫骑了四五分钟,前面成兰韬就停了马。他速度极快,下马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个大马趴。
他快速爬起来。
不远处就有好些士兵,似乎有人在叫嚷着什么。
萧靖承抱着薛湄,似飞跃般跳下了马,稳稳将她抱牢,没有让她的脚落地,直到他自己站稳了才松开她。
薛湄快步挤上前。
一人倒在血泊里,目光看向薛湄的方向,瞳仁已经涣散了。
薛湄脚步一软。
虽然满脸是血,可薛湄认得他——中午才见过,他是周将军的儿子周月明。
有人在怒吼:“按紧了!”
“都散开,军医呢?都是死人吗?”
“快请军医!”
粗粝的吼声里带着哭腔。
薛湄疾步上前。
黑灯瞎火,那汉子没见过薛湄,瞧见她是个女人家,当即继续喝道:“滚开,凑什么热闹?”
成兰韬使劲推薛湄,恨不能把她按到周月明身上,声音又急又哽:“她是神医,她就是成阳郡主!她能起死回生!”
那汉子似要松开手,把位置让给薛湄。
薛湄:“别动!”
她换到了另一边,看着满地的血,快速从行医箱里拿出了听诊器。
壮汉按住止血的办法,是挺管用的,但无法止住血,薛湄一边拉住他的手,一边让他换一点手指用力的方向。
再听心跳,按脉搏的时候,周月明已经休克了。
他的脑袋偏向了一旁,整个颈部静脉、动脉全部都被割断了,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这种伤,哪怕是医疗舱,也要在两分钟内把人放进去。
从周月明被割喉到现在,薛湄算了算成兰韬的来回,至少是十六分钟;在割喉之后,成兰韬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去找薛湄,定然耽误了几分钟。
也就是说,已经二十分钟了。
颈部动脉割断,很容易让人丧命,它不仅仅是大出血,还会让空气进入心脏,导致空气栓塞。
“神医,神医你快救救他!”壮汉对薛湄喊道,声音已经嘶哑了。
军医们陆陆续续挤了进来。
卢氏兄弟和彩鸢也赶到了,瞧着满地的血,他们都变了脸。
军医营的冯麟,此刻腿发软,若不是有人搀扶一把,他就要跌倒了。
不止是这些人,周将军也到了。
他夫人随后几步。
“月明!”周夫人声音尖锐,能刺破耳膜,“快救救他,救救他。”
周将军整个人懵了,脖子僵硬,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儿子。
“郡主,郡主快救救我儿子,你能起死回生的!”周夫人也看到了旁边的薛湄,从绝望的神色里,添了一抹希冀。
她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
在白崖镇,身为将军夫人,多多少少是见过死人的。
月明的那双眼睛……
周夫人不敢想,她浑身都在发抖。
薛湄的声音很干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什么?”
卢殊在旁边,接了薛湄的话:“郡主是说,人已经没了,请你们节哀。”
周夫人怔怔看着薛湄。
那一直按住脖子的壮汉怒吼:“你都没有治,你都没有治!你给他治啊,你把人肚子割开了都能缝上,你给他治!”
薛湄:“人已经去了,你节哀。”
她的声音可能有点重,因为在这一刻,她有些耳鸣。
那壮汉似乎不买账,突然一把抓住了薛湄的衣领:“给他治!你要治好他,我给你银子,你要多少都给你!”
薛湄被他拉了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周月明身上。
萧靖承眼疾手快,扶住了薛湄。
他眸光阴沉:“刘副将,切莫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