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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薛湄这么说了,老夫人的怒意顿时散去了。
因此,她根本没听清薛湄的话。
薛湄只是告诉她,摘玉轩有那么个抹额,可没说会替她买。
然后,老夫人又想起,之前的确是薛玉潭在说薛湄的银子,言语中暗示那银子应该给老夫人。
还说什么闺阁姑娘不能自己持有。
怎么不能?
哪怕拿出去说,这话也站不稳脚跟。老夫人若是拿此事发作,真要成笑话了。
玉潭就是想要她把薛湄的银子夺过来,到时候老夫人高兴了,会赏赐玉潭一点。
一直很疼爱薛玉潭的老夫人,这会儿终于清醒了点,目光严厉看了眼薛玉潭。
薛玉潭脸色急变:“祖母,孙女没有。孙女就是口拙,不像大姐姐这样能说会道,祖母您要给孙女做主。”
说着,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老夫人顿时心软了。她甩开了薛湄的手,去拉薛玉潭,口中安慰:“好孩子,你哭什么?祖母何曾怪过你?”
一转脸,她又想骂薛湄,可想到了那个蓝宝石抹额,她努力忍住了:“你从前温柔敦厚,如今这般伶牙俐齿,是谁教你的?”
薛湄微笑。
“什么抹额不抹额,难道我缺那点东西?若不是看着你的孝心,我今天如何肯饶你?”老夫人又道。
这话是说,赶紧把抹额买了送过来,就饶她一顿好打。
“去吧,别在这里碍眼。”老夫人道。
薛湄道是,起身告辞,抱着她的猫又走了。
她的几位堂妹、婶母,瞧见二小姐那么用心挑拨,而大小姐居然可以全身而退,甚至没答应半个要求,大家都惊呆了。
这还是他们家的大小姐吗?
从前那个很自卑,在老夫人面前还不如丫鬟体面的大小姐,怎么变得这般厉害了?
老夫人都说要请家法了,也不了了之。
“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三夫人在心中想。
二小姐哭了,众人都要去劝慰。他们家二小姐,才是这侯府的珍宝。
老夫人烦,让她们都退出去。
待她们一走,薛玉潭才抹了眼泪,对老夫人道:“祖母,您方才上了当。大姐姐是说,摘玉轩有那么一条抹额,可她没说要给您买。”
老夫人一愣:“是吗?”
她以为薛湄说了。
很多时候,人都会自动脑补一些事。就像薛湄,她一说那蓝宝石,就知道老夫人会自动联想,让她全身而退了。
好像真的被她糊弄了。
“来人,再去请大小姐。”老夫人厉喝。
丫鬟道是。
片刻之后,丫鬟回来了,面带喜色:“老夫人,大小姐去了摘玉轩。”
看来,是去买那条抹额了。
像那样大的蓝宝石抹额,估计得要上万两的银子,老夫人还买不起。
老夫人舒了口气。
一旁的薛玉潭,心中微微震动了下,有点泄气,怀疑薛湄要花大钱讨好祖母。
不过没关系,薛玉潭更了解老夫人,她会让薛湄的钱打了水漂,最后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走着瞧吧!
第15章 这是亲妈?
四月底,暑气渐起,枝头翠叶浓密,遮住了骄阳的金芒。繁花落尽,虬枝无声。
薛湄透过马车的珠帘,瞧向了外面。
这次跟着她的丫鬟,是修竹,不是红鸾。
修竹身材细长,容长脸,有种沉默寡言的干练,不似红鸾那般叽叽咋咋。
她一路上也不多话,马车直接到了摘玉轩。
修竹先下车,放下了脚凳,这才搀扶薛湄下车。
薛湄动作轻巧灵便,怀里还抱着她的猫,跳下了马车。
两人进了摘玉轩。
这次,伙计热情接待了她,直接领了她去梢间。
车夫看到了,默默记下,却不知薛湄进去做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薛湄出来了,手里并没拿首饰盒子,重新上了马车。
“回家。”她吩咐道。
车夫道是,赶着马车回去了。
回到了家,车夫向三夫人的丫鬟回禀了此事。
“……大小姐去了摘玉轩,那边的人极其殷勤。不过,大小姐并没有买首饰,她两手空空的进去,再两手空空出来。”丫鬟又将车夫的话,告诉了三夫人。
三夫人听了,冷笑一声。
“这次被她糊弄过去了。”三夫人道,“老夫人那边,怕是不能善了。”
果然,第二天薛湄又被叫到了玉堂院。
老夫人没有亲自开口,她身边的老妈子问薛湄:“大小姐说买给老夫人的抹额,怎么还没送过来?”
薛湄吃了一惊:“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然后,她似想了什么,笑道,“是我昨日去摘玉轩,祖母误会了吗?我去摘玉轩,不是买东西。
孙女听祖母的意思,未出阁的闺女拿那么多钱,到底不适合。若是给了祖母,又让祖母担一个贪墨孙女钱财的恶名声,岂不是陷祖母于不义?
故而,孙女把钱存进了摘玉轩,让他们按月给孙女利钱,给他们用一年。一年之后,孙女也出嫁了,到时候再去摘玉轩取用,本钱和利钱一起算给孙女,还能赚一点。
这样,大家都安心,岂不是很好?”薛湄笑盈盈道,目光瞥向老夫人。
老夫人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胸口。
她现在寻不到薛湄的错处。若还非要打她一顿,传出去,还不知给永宁侯府招惹多少闲话。
昨天她真的误会了薛湄,还以为那丫头要送个蓝宝抹额给她。
直到此刻,老夫人才知自己被薛湄摆了一道。
她想起从前的薛湄,眼神躲闪、言辞笨拙,老夫人一瞧见她那样,就觉得她无侯府小姐的气质,很不喜欢她。
如今想来,还是那样的薛湄更好点。
现在这个泼妇一样的女子,快要把老夫人气炸了。
二小姐薛玉潭挑拨一番,只是让老夫人白白气了一场,她和老夫人什么都没得到。
薛湄的钱,到底有没有给摘玉轩,她们也不知道,反正又不能去搜她的房间。
此事也传开了。
下人们私下里嚼舌根,不敢编排老夫人,就说二小姐想要大小姐的钱,结果闹出了大笑话。
众人一直都是说大小姐的闲话,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到了二小姐。
薛湄的丫鬟们听说了,都扬眉吐气。
“小姐,您的钱真的给了摘玉轩?”红鸾口直心快,直接问薛湄。
薛湄摇头:“当然不会了。我放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这么一说,免得他们又起了歪心思。”
红鸾:“……”
小姐变得好聪明了。
戴妈妈忧心忡忡,到底不是很放心:“大小姐,老夫人是您祖母,若一再找茬,怕是很麻烦。大小姐您到底还没出嫁呢,她在你婚事上做手脚,吃亏的是您自己。”
薛湄想了想,认为戴妈妈言之有理。
“将来想办法离开侯府,自己单独过,不就好了吗?”薛湄笑道,“不妨事。”
“怎么单独过?”
“我请陛下封我一个郡主,最好是有封地的郡主,这样我便可以自己开府了。”薛湄道。
众人:“……”
大小姐有了点钱,就失心疯了吗?
郡主哪有那么容易封?除非是她的父兄立了大功。
而想要有封地,那需得她的父兄为国捐躯,全家死绝,只剩下她了。
薛湄的父亲是国子监教书的,很难有立功机会;她的同胞兄长,一条腿断了,成天卧床,是个废人了,更没机会。
故而,她想要做郡主,无异于要登天,是不可能的。
戴妈妈和丫鬟们被她的口气震了下,觉得大小姐还是不靠谱。
她怀里的猫却冲她瞄了声,舔了舔她的手背。
薛湄一看到它就高兴,摸着它的脑袋:“阿丑也想做郡主府的猫?放心,娘给你挣个世子的名分回来。”
众人:“……”
红鸾把大家想说又不敢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大小姐,您还没成亲呢,就成天喊一只猫做儿子,旁人听到了,只怕会说闲言碎语。”
“我不再外面说,就在咱们屋子里。”薛湄道,“你们替我保密。”
几个人叹了口气。
大小姐的靠谱是一时的,真不该对她抱太大的希望。
银子一事,暂时风平浪静了。
薛湄也不问公中要月钱,三夫人那边,爱给不给。
好在这么一搅合,老夫人也不好再克扣她的月钱,以后每个月还是正常给了,这是后话。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永宁侯府的主子们要做夏衫了。
薛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发现侯府是不会在明面处亏待她这位大小姐的,毕竟她出门就是侯府的颜面。
她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衣裳。
到了五月初一这日,戴妈妈提醒薛湄:“大小姐,又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薛湄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亲娘。
大户人家亲情淡薄是有原因的。薛湄一天到晚见不到自己的亲爹,也见不着自己亲娘,成天就是乳娘和丫鬟们陪伴着她。
都见不着面,哪里还有多深的感情?
薛湄的大哥受伤之后,她娘就成天念佛,家务事早已交给了三夫人,她一概不管了。
听说她那些陪嫁,经过了三夫人和老夫人的手,都被瓜分了,已经变成了薛家和三夫人的私产。
饶是如此,薛湄那位亲娘也没出面,任由自己的财产被婆家夺了去。
她甚至没给亲生女儿留下一点。
一想到这里,薛湄就有点疑惑:“这是亲妈?”
第16章 为难她
永宁侯的西花园,种满了翠绿斑竹,微风过处,细叶簌簌。竹海中间修了青石小径,蜿蜒而入,尽头便有一小院,名叫“入淮阁”。
入淮阁青砖墨瓦白墙,宛如江南小居,其清净素雅,与永宁侯府格格不入。
薛湄带着丫鬟彩鸢,怀里抱着猫儿,敲开了入淮阁的门。
开门的丫鬟约莫十七八岁,眉目清秀,笑容甜美,冲薛湄行礼,然后请她进去。
薛湄上次来过,知道这个丫鬟是个哑巴。她母亲堂堂侯府大夫人,理应主持中馈,教养子女,却躲在这地方礼佛。
为了清净,她连使唤的丫鬟都是哑巴。
怪不得原主什么都需要自己争,因为父亲不喜她,母亲靠不住,哥哥是残废。
不容易。
进了入淮阁,庭院有株百年古桃树,虬枝斜倚。这个时节落尽了嫣红,唯有小小青果点缀枝头。
薛湄进了堂屋。
入淮阁只有两个丫鬟,两个粗使的婆子。除了哑巴,另有一丫鬟,能说话,但是鲜言寡语。
“大小姐,夫人还有一刻,您稍坐。”那个能说话的丫鬟,言辞简洁,说罢就退了出去。
薛湄怀中抱着猫儿,轻轻拂过它柔软背脊。
已经二十天了,她的猫后背上长出了细软绒毛。原来,它是纯白颜色,又有一双鸳鸯瞳,是薛湄最喜欢的那个品种。
她轻轻撸猫,等待着她所谓的母亲。
古中国的计时方法,跟后世不同。丫鬟口中的“一刻”,并不是十五分钟,而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为一刻,四刻为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比如说影视作品里司空见惯的“午时三刻”,便是中午十二点整。
薛湄便这样坐着,等了一刻,她的母亲才从佛堂出来。
她尚未走出门,薛湄就听闻了很清晰的檀香,这是礼佛之人身上惯有的香味。
人未至,香先闻。
旋即里间的珠帘撩起,一阵清脆悦耳的乱响,大夫人潘氏,也就是薛湄这原主的亲妈,终于出来了。
她四旬多年纪,肌肤是不见天日的苍白,眼角有抹不平的细纹,眼睛看人的时候带三分冷意。
“你来了。”大夫人口吻平淡,不带半分温度,“近来都好吧?”
薛湄:“都好。”
“可有认真读书?”
“读了。”
“针黹女红,也不曾落下吧?”
“是。”
“在你祖母跟前,要日日请安尽孝,不可荒废;要听你乳娘的话,带下人要仁慈,切莫失去侯府大小姐的宽和……”
薛湄静静听着,觉得她这位亲娘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每个月见女儿一次,背诵这么一段话。
薛湄本不该使坏的,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可她见这位母亲实在冷漠得厉害,就忍不住想要使坏。
她打断了大夫人的话:“我最近在读《妙法莲华经》和《楞严经》,有些不懂,母亲能否解疑?”
大夫人一愣。
“你、你有何疑问?”大夫人问。
薛湄:“母亲觉得,女儿家读《妙法莲华经》好,还是《楞严经》好?”
大夫人略微愣了愣。
“《楞严经》实在太复杂,女儿有点读不懂;《妙法莲华经》说人人皆可成佛,不分贫穷贵贱。是否读通了后者,前者就不言而喻?”薛湄又问。
大夫人整了下表情,道:“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