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霏英李此言一出,路芬芳彻底傻了。原来现在的侍香是戒律长老霏英李!怪不得众弟子都对她参加侍香考试愤愤不平,原来她抢的是长老的差事啊!
路芬芳哭笑不得,苕华是太好心了吧,竟不知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现下霏英李笑得温婉谦和,心里却不知是不是恨透了她。
路芬芳转念又一想,不对,她参加侍香考试不过是帮着侍香制作香料,充其量就是个制香师傅,越不过霏英李去。下面弟子们不知道真实情况以讹传讹,还以为路芬芳要作侍香道士,这才都对她心生不满。
“路姑娘?”霏英李柔声说道,“你可会答我刚才的问题么?”
完了。路芬芳只顾胡思乱想,根本没听到霏英李问什么问题。她只得颤声道:“实在对不住,长老方才所问问题……我没有听清。”
霏英李并不生气,安慰道:“不用紧张。我方才是问,你既帮道观做过和合香,可知道门常用哪些香料么?”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路芬芳沉住气,朗声回答道:“道门常用的和合香有十种,分别是‘返风’、‘逆风’、‘七色’、‘九和’、‘天宝’、‘天香’、‘百和’、‘信灵’、‘反生’、‘降真’。若说心香则有八种,‘道’、‘德’、‘无为’、‘自然’、‘清净’、‘妙洞’、‘灵宝慧’、‘超三界’。”
霏英李听罢,微笑不语。魏英涯道:“霏师妹的问题向来处处是陷阱,但还是没难倒小路姑娘。”
“明明是路姑娘举一反三,魏师兄反而怪我苛刻,真是冤枉。”霏英李白了魏英涯一眼。这两位长老才说几句话就绵里藏针,看来他们之间明争暗斗也不少。
“你且说来,信灵香如何用法?”
“信灵香可以达天帝之灵所,其香由降真、郁金、沉香、速香、藿香、甘松、白芷、大黄、香附、玄参等按定量合成。其制香之所当为静室,于甲子前一日,在洁净之静室置五子牌位,以香灯供养。在甲子日攒齐香品,丙子日碾料,戊子日和香品于一处,庚子日做成香丸供于天坛之上,壬子日装入葫芦挂起,再至甲子日焚一丸祀天,其后不许常用。凡遇有急祷之事,焚之可以通神明之德。如出行在路,或遇恶人之难,或在江湖遭风浪之险,危急之中,无火所焚,将香于口内嚼碎,向上喷之,以免其厄。”
这是《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中的原话。路芬芳没有别的长处,便是记性好,背几段文字还难不倒她。
她背完了却又觉不妥,霏英李刚才自谦没学过香艺,且赞她精通香艺又会举一反三,她现下背诵原文,岂非卖弄?倒不如故意犯点小错,才算是全了霏英李的面子。
接下来,霏英李的问题越来越难越来越细,魏英涯说她苛刻果然没冤枉她。而且她已问了这么多,竟没给魏英涯提问的机会。
“咱们道门主要靠焚香和香汤沐浴来修行,冷谦真人曾制作‘太乙香’焚后可助益神明,工艺却秘而不宣,据说原料配方要与四气五行结合,你可知这‘四气五行’为何物?”第九个问题了,又是霏英李问的。
路芬芳沉思,四气五行是什么,《香乘》中并未提及,因为这四气五行是中药的理论,也是道门弟子养生修行的基本常识。霏英李发现香料知识难不倒路芬芳,便开始用中药知识来给她难看了。
路芬芳还未说什么,魏英涯皱眉道:“今天是侍香考试,你问她这些做什么?”
“呵,四气五行本来就是制作太乙香必须遵循之理,魏师兄还怪我问偏了吗?”霏英李不满道。
“你方才也说了太乙香香方秘而不宣,你都不知道,她哪里会知道?”
魏英涯倒是个厚道的,他想为芬芳打抱不平,这局面眼看着就要失控了。路芬芳原不知该说不该说,可现下她有主意了,沉声道:“实在不敢瞒二位长老,我年幼时虽家贫没有机会读书,却也偷听过学堂讲课,模模糊糊记得四气,大概是寒、凉、温、热;至于五行,五行……”
魏英涯和霏英李一齐望着路芬芳,目光各怀希冀。路芬芳道:“金木水火土吧,又不知与四气如何联系;或是辛甘酸苦咸,也都是药理,我也不懂了。”
路芬芳这样说,魏霏二人都笑了。霏英李道:“路姑娘果然聪慧,我几时刁难了她?我看是魏师兄你刁难我还差不多。”
魏英涯摇头道:“说得也不全对,你再问这些古怪问题,可要吓着她了。”
“根本不古怪!魏师兄平时不涉猎香方,听着才会古怪呢。”霏英李不服道。
“好了,我来问几个问题吧,你刚才说五味……”
魏英涯话未说完,只听院内鸣钟急切,便与霏英李肃然站了起来。两个人都顾不得斗嘴,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霏英李道:“路姑娘,代掌门师伯鸣钟召集所有弟子,我们都得往玉虚宫去,今日焚香考试便到此为止吧。”
第8章 炉灵伯服
路芬芳也不知道她算不算通过了考试,反正她走出添书院的时候,半个人影也瞧不见,苕华当然也不在这里了。
路芬芳也不晓得太素宫出了什么大事,全体大会要开到什么时候,于是自己走山路回了榔梅院。考试这关过了,她紧张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觉得又困又饿疲惫不堪,吃了饭篮子里两个凉馒头,倒头就睡下了。
她睡得昏昏沉沉,仿佛梦到一片玉树琼林,一会儿像是白玉兰,一会儿又像玉簪,那花中走出的分明是夏苕华。她走上前去想和她说话,却不知从哪涌出一大片人围住夏苕华热闹说话,再没人能瞧见她了。
她又好像回到了休阳县,在宝香斋开始了忙碌的一天。掌柜的让她去给万寿观送香,她进了道观,又寻到了贾道士密室所在的经楼。她心想这一次万万不可再喝贾道士的茶,万万不可走到那个密室中去。
那密室里却有个声音在唤她。她不由自主地走进密室,密室中并没有贾道士,也没有魑魅,只有珠丘丹炉伫立在那里,锁住了穿越整个上古时代的炽热与严寒。
“哼,小小凡女,见到本尊还不跪拜行礼?”
路芬芳吓了一跳,这个密室中再无别人,是谁和她说话?
“凡女如此愚钝,当真朽木不可雕也!”
路芬芳发觉那声音来自丹炉。天哪,该不会是上古时代被融化在丹炉里的厉鬼冤魂吧!
“哼,魑魅的后代都是废物,你枉有天灵根,不过也是个蠢材!”
路芬芳明白过来了,是丹炉在跟她说话。她心想既然在梦中,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道:“哪里有什么天灵根,早就被你吸去了。”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丹炉叹气道。他的声音不过像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口气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者,“珠丘已经认你为主,你以后如何打算?当个制香师傅,在太素宫被人驱使一生么?”
路芬芳只觉得自己安全了,珠丘丹炉也就暂时安全了。走一步看一步,她哪有那么长远打算。她于是道:“如果真的不能修仙,不能获得力量,你何不离了我,去寻更好的出路?”
她说这话也纯粹是赌气。她早就答应了魑魅要守护丹炉,怎能背信弃义?只是这破炉子忘恩负义,竟然辱骂拼死保护它的魑魅,路芬芳不免有些生气。
“这二十天本尊唤了你几百次,便是要和你商议此事,谁知你半点灵力也无,根本听不到本尊的召唤。本尊只好积蓄法力侵入你心内,才能在你熟睡时与你对话!”
“啊?那么说我现在不是在做梦?”
“白痴。”
“等会儿,你说你要和我商议什么事?我刚才说的气话,不是真的要你走啊!”
“哼哼,本尊才不稀罕被你这种废人保护。只可惜你半点修为也无,根本承受不住丹炉脱出之力,不然本尊早就离你而去了!”
听丹炉的意思,他若强行脱出,很可能会要了路芬芳的性命。路芬芳笑道:“你要走也行,把我的灵根吐出来!”
“你见过谁吃了东西还能完完整整吐出来的吗?切。”
“喂,当初你吸了我的灵根害我不能修仙,我不计前嫌要保护你,你却只想着抛弃我,这是什么道理?你这德行还敢说自己是舜帝神物?”
“你……”
珠丘丹炉被路芬芳骂得没话了。路芬芳心里偷笑,她在宝香斋干活的时候什么蛮不讲理的客人没见过,还怕制不住这迂腐的破炉子么?
丹炉又道:“不管怎么说,你如此卑微实在配不上本尊。”
路芬芳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愿意,本姑娘更不愿意!她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和太素宫的代掌门说,说我体内有珠丘丹炉,让他们把我开膛破肚,迎你出来!”
“这!不可……我吸了你灵根,又寄居于你骨血之中,实际是合二为一,一损俱损。你若死了,那本尊……”
哼,心虚了吧,看你还敢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她又假装生气道:“太素宫的人都说我没有灵根不能修仙,你是上古之灵,该不会也与他们一样见识吧?”
“这个……”丹炉思忖道,“办法是有的,只是极其困难,千年来也没有人试过。”
“真的有办法?快快说来!”
“普天下只有珠丘丹炉可以炼制一种丹药,人服下之后,便能在丹田处形成类容器之物,代替灵根暂时兜住灵气不外泄。此法能过练气筑基两个境界,到结丹时则会分外危险,不是金丹震碎了容器,便是容器压碎了金丹,人体若承受不住碎裂之力,轻则修为尽毁,重则一命呜呼。这般办法,你敢尝试么?”
路芬芳沉默了。她又问:“那这种丹药也极难炼制吗?如何炼来?”
丹炉道:“这些天我一直未能叫醒你,终于是误了大事。你苦心孤诣要做侍香,还不如给那魏英涯做童子,好歹学学炼丹。你现在两眼一抹黑,我说了你也不懂。”
路芬芳道:“这也不难。炼丹之事苕华姐姐懂,她教我便是。”
丹炉嗤笑道:“傻姑娘,你真以为那个夏大小姐是真心对你好?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看不出来么?”
路芬芳又不高兴了。这个丹炉说起话来讨人厌之处,比那个周重璧有过之而无不及。路芬芳道:“那你是丹炉,自己炼就行了,还用得着我吗?”
“放肆!本尊是丹炉之灵伯服,不是丹炉!”
“哦?那我路芬芳的魂儿就不是路芬芳吗,还不是一样!”
“你……切!”伯服怒道,“好了好了,总之要想修仙,你需要做三件事。第一,先练外家功夫,强筋锻骨;第二,收集材料,准备炼制丹药;第三,你需取些东西来,为本尊补给。”
“取?”
“就是拿。”
“拿?”
“就是悄悄拿过来。”
“那就是偷咯!”
“怎么了,不行吗?”伯服轻蔑道,“太素宫给你点小恩小惠,你便感恩戴德了?”
“我不干偷窃之事,根本就不是能偷谁不能偷谁的问题。”
“你若不干,本尊只有吸取你体内的精元了。”
“我不信你会干剜肉补疮的傻事。”
“你相信我不会做傻事,你自己却的的确确在做傻事。”伯服冷漠道。
路芬芳知道她与伯服现下相互牵制,谁暂时也压不过谁去,只得说道:“你要什么东西补养,我问苕华要便是。”
伯服又是冷笑:“你与苕华又有什么情分?小恩小惠她自可随手施舍给你,你再要得多了,她就不会烦你厌你吗?”
“我承认我是有想依仗夏苕华的心思,但我都是为了保全你。不管怎么说,苕华她都是真心的对我好,你休要——”
路芬芳正说着,忽然发觉自己嘴巴在动却发不出声音。她亦看不到眼前的丹炉,听不到伯服说话了。或许是伯服灵力不足,无法和她在梦境中说话了。
又迷糊了片刻,路芬芳便醒了。她伸手摸摸自己胸口的朱砂痣,伯服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好了,话不投机,本尊不想再与你多说。本尊只告诉你,本尊要的是南海蝴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五日之内必须取来。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南海蝴蝶?你说话呀?”路芬芳想问个明白,伯服却不肯说话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要人家五天就弄来,若那南海蝴蝶在南海,难道要路芬芳求苕华御剑带她去吗?
真是神经病,路芬芳懒得理他。不论如何,修仙有望终究是高兴事,路芬芳打算舒舒服服洗个头,吃点好的再作打算。
已近正午,玉虚宫的大会还没结束,榔梅院半个人影也无。路芬芳独自端了木盆来到梦真崖下天河潭边,解开发辫,任万缕青丝在风中飘逸。
这些天真的发生了太多事,路芬芳虽未神伤落泪,但几番起落,心里不免有很多感慨。贾道士虽然奸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