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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
两个五六岁的男童，坐在了王府旁边的大树上，两人手里端着一盆尿，往肖媒婆身上泼。
肖媒婆“哇”一声大叫：“什么东西？”
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怎么有股尿骚味。
两个小萝卜“咯咯”的笑道：“那是我爹攒在桶里好几天的尿！”
第840章 时隔六年后的卫夫人
“三哥哥，快来看看，那个老妖婆浑身臭臭。”张氏最小的双胞胎儿子，冲着秦天礼招了招手。
秦天礼又叫人抬了几桶上去，泼的肖媒婆浑身屎尿味，差点没把肖媒婆熏晕了过去。
秦天礼一脸嫌弃的捏着鼻子道：“人走了吗？”
“骂骂咧咧的跑了。”奶声奶气的声音落下。
树头的两个男童，像猴一样从上往下蹿。
张氏走过来，嗅了嗅满院子的怪味，问身边的下人：“院子里什么味？”
院子里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为难。
张氏回头看了一眼下人们，道：“是不是那几个臭小子又干什么事儿了？”
“王妃，这不是肖媒婆嘴巴太臭了，你瞧她每回到咱们王府来，给大小姐说的亲，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所以呢……”重点在哪？
“所以，咱们三公子带着六公子和七公子给了肖媒婆一个小小的教训。”照顾老六和老七的卢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
生怕自己没说好，三位公子又要屁股开花。
张氏终于闻出是什么味儿了。
这很像那死鬼拉的尿味。
她捏着鼻子问：“他们给肖媒婆喂屎还是喂尿了？”
卢嬷嬷干笑了一声：“差不多，两样都上了，肖媒婆差点熏晕了过去。”
张氏“哈哈”大笑。
这时，齐管事匆匆跑入，通报道：“王妃，大公子遣人快马加鞭送口信回来了，他叫王妃早去唐家送聘，再过十天半个月，秦军的船就会停在虎平镇。”
“唉呀，这么快啊，那还不赶紧的把我库房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数一数，赶在天亮前，将聘礼备好，早些去虎平镇，这一次本王妃要亲自去一趟，顺便将大小姐接回来，你们快去准备，别围着我了。”
……
秦家人多，张氏要整理聘礼，只要动动嘴皮子，一日的时间便能清理出来。
定京城的老百姓再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十里红妆。
秦家大半人口几乎出动，一边是要亲自去给唐家沈清俪下聘，一边是要迎接秦家的长女几位公子回家。
对于秦家来说，是双喜临门的大喜事。
也有人觉得，秦家的运气太好了些。
就比如卫家，卫夫人。
这些年，她可没少诅咒秦天狼死在战场。
这样，沈清俪就会多一个克夫之名，将来再说亲，定也许不到比秦家更好的人家了。
就是他们卫家这样的门槛， 也不会要沈清俪这种克父克母克夫的不祥之女。
可谁知道，卫夫人的愿望落空了。
秦天狼不但没死，还带着满身军功回来。
卫夫人心里梗着一口怨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想到家里那两个让人头疼的媳妇儿，还有那几个赔钱货，卫夫人这口气，更加顺不过来了。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如果当初她让青书再等等沈清俪，现在他们卫家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霍家的庶女嫁过来后，不但没有让卫家沾上霍家一点光，反倒是她要处处看那霍家庶女的脸色，连霍家的姨娘都敢在她面前横。
卫夫人心中，隐隐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第841章 她要嫁人了，嫁的不是他
卫管事扶着卫夫人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娶儿媳妇，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搞得好像皇室要娶公主一样。”
卫夫人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马车，心里不是滋味。
她说：“回去吧，一出门就撞见秦家的人，真是晦气。”
“夫人，我说啊，若是秦家的人再给卫家送帖子，咱们可没必要再去，他们摆明了就是来羞辱我们卫家的。”
这些年，秦家办了不少酒席。
比如，秦家长孙女出世后，张氏大办流水席，还请了卫家的人。
卫夫人每回都兴致冲冲的去参加酒宴，可去了，都会被贵圈的妇人排挤，没有人愿意与她卫家交流。
张氏跟她搭几句话，也是夹枪带捧，满嘴巴刺。
若不是为了儿子，卫夫人绝不会再去捧场子。
卫夫人道：“再说吧。”
她倒是很好奇，沈清俪出嫁那日，又会如何？
会不会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呢？
卫夫人心神不宁的回到了卫家，诸妙云挺着大肚子从里面走出来，唤道：“娘……”
卫夫人脸色一沉，眉眼间尽是不耐：“肚子这么大了，不好好留在屋里休息，万一磕着碰着了，伤着我卫家的孙子，可怎么是好。”
话说到这，卫夫人又看看院子里的三个丫头片子，都是诸妙云生的。
想到她连给卫家生了三个孙女，卫夫人对她这一胎，又略显质疑：“也不知这一个是孙子，还是孙女，如若再如此下去，我肯定要再给青书纳妾，妙云，你可要好好努力，别让娘失望。”
诸妙云抿了抿唇：“放心吧娘，我找了之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他说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呵呵！”一道笑声，从外面传来。
诸妙云与卫夫人同时转身。
是霍元卿与她的母亲林姨娘。
霍元卿嫁入卫家后，只给卫青书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还是当初在梅园那一次有的。
之后霍元卿就不准卫青书再踏入自己的房中，卫夫人对这个儿媳妇越发不满。
林姨娘笑咯咯的扫了一眼诸妙云的肚子，道：“就算生的是个儿子，又怎么样，那也不过是从一个姨娘肚子里出来的种。”
“更何况，他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这个职位一干就是六年，也就你们卫家觉得卫青书是块香饽饽，上赶着生孩子，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卫家有皇位可继承。”
霍元卿任由母亲怼卫家的人。
她甚至还亲自下场，嘲讽卫夫人：“卫家原本也是可以风风光光的，六年前，沈小姐与卫青书那场婚姻，若没有人在背地里搞鬼，她大概是可以顺顺利利进你们卫府，卫青书还能得到沈阁老的帮扶，如今的地位，怕是远超于现在的职务。”
“不过，终究是无福之人，秦将军凯旋，沈小姐很快就要嫁入秦家门了，卫夫人若能多一点包容，今日卫家也不置于走到现在这个尴尬的位置。”
不上不下，卡在了缝里。
退出来，不甘心。
往上挣扎，再无人赏识。
卫夫人被霍元卿母女气的脸色铁青：“你……你……我好歹还是你的婆母，你如此不敬重我，你就不怕被人吐沫子淹子。”
霍元卿翻了一个白眼，拉着林姨娘直接走了。
诸妙云被她刺激的脸色苍白，入卫家门后，她在背后设计沈清俪的事情，也被沈清俪亲自捅出来。
也是在卫青书迎她过门的那日，她名声扫地，卫夫人对她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变。
卫青书对她，更是冷漠。
还有一个霍元卿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情刺激她，提醒卫夫人与卫青书，卫家走到今日这地步，都是拜她所赐。
她在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诸妙云突然觉得肚子好疼，衣摆下流下了刺红的鲜血，卫管事先发现不对劲，大呼了一声道：“夫人，诸姨娘流了好多血。”
“该不是要生了，快，扶她回院子，你们去准备热水。”
一时间，府里的下人手忙脚乱。
他们不知道，卫青书一直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耳边回荡着霍元卿说的话：沈小姐很快就要嫁入秦家门了……
她要嫁人了，嫁的……不是他！
第842章 骨灰坛
虎平镇，渡口。
秦家、唐家家族齐聚渡头。
虎平镇的渔民都知道，今日是秦家军凯旋日，特意放下手中的事，到渡口迎接秦家军。
张氏拉着沈清俪的手，指着不远处的船，欢呼道：“清俪，你看，那像不像军队用的船，上面的旗子是秦家军的旗吧。”
“对，都是秦家军的。”沈清俪温婉说道，娇颜上挂着隐忍的笑意。
唐家的老太君，在这一刻激动的落下眼泪：“终于回来了，都不容易啊。”
“是啊，都不容易，秦将军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沈清俪的二舅母温声的说道。
张氏摆了摆手道：“那点苦算什么，只要能娶上清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得。”
沈清俪抿嘴一笑，微微低头。
船，一艘一艘停靠在岸边。
士兵们井条有序的下船。
亲属们看到自己的孩子、或是丈夫回归，纷纷涌前，忍着哽咽问候他们。
还有些亲属，等到的只是一具棺棂和遗留的战袍。
有人喜，有人扶棺大哭。
张氏的心情莫名被感染。
六年之战，大周的士兵也伤亡了不少。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士兵虽然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却洒下自己的血，保护了家国。
唐家与秦家的人纷纷红了眼睛，不知多久后，秦天浩抱着一口深褐色的坛子，跟着士兵一块走下船。
张氏眼尖，一眼就瞧见那已经长的比她还高两个头的儿子秦天浩。
他长高了，身形挺拔硬朗，左边脸上还有一条浅浅的刀疤，但丝毫不影响他帅气的容貌。
雪狼和秦天赐跟在他身后。
可却没有看到秦天狼。
张氏立刻拉着沈清俪的手说：“我看到天浩和天赐了，快过去问问。”
二人先走过去。
秦天浩也看到了迎接自己的张氏，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张氏面前，唤道：“娘，沈姐姐。”
秦天赐也跟着唤了一声：“母亲！”
张氏“诶”了一声，又往天浩、天赐二人身后望了两眼。
“怎么没见到你们的大哥。”
秦天浩抱着怀里的坛子，突然抽泣了起来：“娘……”
他看着张氏的双眼，身子抽耸的越发厉害，眼周红了一圈。
张氏着急死了，大声的问道：“你大哥呢？”
“大哥……大哥……他……”秦天浩哽咽的厉害。
唐老太君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坛子，像极了骨灰坛，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步走过去，问：“将军，你怀里抱着的……是何人的骨灰？”
张氏这才注意到秦天浩怀里抱着的那个骨灰坛。
她走前，从秦天浩手里抱过了骨灰坛，不敢置信的捧在怀里：“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快到虎平镇了吗，不是让我准备好聘礼吗，不是说好了要回来娶清俪的吗，怎么会被样……你大哥明明还给我写过信，为何无人告诉我，你大哥他……那清俪怎么办，她可怎么办呐。”
张氏越说，心里越难过。
就好像她所有的期盼与信念，被一瞬间抽空了。
唐家的人，也哭成了一片，唐老太君更是抱着沈清俪大哭：“我苦命的俪儿，往后你怎么办？”
沈清俪僵在原地，一时间脑袋空白，耳边只剩下了亲人的哭泣之声。
不知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响亮有力的呼唤道：“娘，清俪——”
第843章 秦天狼大婚
张氏的哭声嘎然而止，沈清俪的身子则是微微一僵。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军用船。
秦天狼站在船舱，身穿着黑色战袍，手里拿着一把弓箭，背光而站，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
张氏又哭了起来，哭的很是凶猛：“我可怜的儿呀，你放心，娘会带你回家，把你埋入秦家的祖坟，你是我秦家好儿郎，大周的英雄，你就安心的去吧。”
“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秦天狼从船舱下来。
沈清俪也吓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知眼前的男子是人是鬼。
“清俪，你在哭什么，你们在干嘛，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看起来很恐怕吗？”秦天狼走下来后，发现众人都不对劲。
沈清俪缓缓走向他，手掌落在秦天狼的脸庞。
又摸了摸他的肩膀，胸膛前的铠甲，以及他腰上挂着的护身符。。
这是她送给他的。
可她依旧不敢确定，他到底是活着，还是……这只是她的幻觉。
唐家的幼女跑过来，用力的咬了一下秦天狼的手背。
秦天狼被幼童的举动吓了一跳，在他反应过来时，那幼童已经松开了他的手，大声说道：“他还活着，他是人，他的肉是热乎乎的。”
张氏与唐老太君同时揉眼睛。
若一个人看见，也许是幻觉。
若一群人看见，那总不能……鬼能在白天出现吧。
张氏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秦天浩。
怀里的“骨灰坛”塞到沈清俪手里，然后弯下身子，脱下自己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