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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清一路将他们送到城门口,“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七爷与夫人一路平安。来日二位若来扬州游玩,请一定要让琴清一尽地主之谊。”
“就此别过,琴清姑娘珍重。”说完这句话后,东方溯扶着慕千雪上了马车,缓缓驶了扬州城。
直至马车走得不见踪影,琴清才终于收起伪装的淡然,一滴清泪自眼眶中滑落,滴入积雪之中不见。
紫鹃叹息地道:“姑娘既是舍不得,刚才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奴婢看陛下不是无情之人,或许他会……”
“不会。”琴清抹去脸上的泪痕,摇头道:“他固然情深,可惜只对夫人一人;我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紫鹃心疼地道:“今日一别,很可能就是永别,姑娘不怕将来后悔吗?”
琴清涩声道:“与其苦苦纠缠,不如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至少……他会愿意记得我。”
紫鹃不知该怎么安慰,叹声道:“只是苦了姑娘了。”
琴清笑一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能有那一瞬间的美好,我已知足了,再说,若非遇到他们,我也不能摆脱红袖阁与江叙的纠缠。”
紫鹃默然不语,又陪着琴清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再说东方溯,在离开扬州后,他取出一对拳头大小的玉麒麟递给慕千雪,“喜欢吗?”
慕千雪打量了一番,颔首道:“是上好的和田籽玉,雕工也不错,麒麟栩栩如生,应该出自名家之手,只是……”
“只是什么?”
慕千雪蹙眉道:“看这雕工不似出自吴派,周派也不太像,也没落款,一时还真看不出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坐在外面的张进听到她的话,隔着车门道:“娘娘,那位大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东方溯翻一翻白眼,喝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嘴了?”
张进咧一咧嘴,不再言语,反正他要说的已经都说了。慕千雪满面惊讶地看着东方溯,“是陛下雕的?”
“嗯,你我虽然夫妻十几载,但回想起来,朕还从未送过你定情之物,此次在扬州的时候买到这对出自同一块大料的籽玉,瞧着不错,就雕了这对麒麟,又亲自打磨抛光,直至昨夜才完成,你一个我一个。”东方溯眼中情深盎然,语气宠溺而真挚。
“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还要什么定情信物,陛下也不怕肉麻。”话虽如此,慕千雪眼底却是止不住的欢喜。
东方溯将她的欢喜瞧在眼中,故意道:“既然你嫌肉麻,那就不要了。”说着,他拿回麒麟往车窗外扔去。
慕千雪大惊,急忙道:“陛下做什么?”
“反正你不喜欢,干脆扔了,省得瞧着碍眼。”面对东方溯不以为然的样子,慕千雪又气又急,“妾身只是随口一说,又没真的不喜欢。”说着,她朝外面喊道:“张进,快让车夫把车停下,快!”
没等车停稳,她便要推门下车,东方溯赶紧把她拉住,伸出背在身后的手,露出那对本该对扔到外面的玉麒麟,“没扔,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五章 心病
慕千雪知道自己上了东方溯的当,面色微红,羞道:“陛下就知道欺负妾身,不和你说话了。”
东方溯朗声一笑,拱手道:“是为夫不好,请娘子恕罪,收下这对玉麒麟。”
慕千雪别过身子不理他,但不论她转到哪一边,东方溯都会跟过来,慕千雪忍了半天,终还是没能板住脸,笑斥道:“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哪有这么耍赖的。”
“于别人来说,朕是一国之君;于你而言,朕是你的夫君,仅此而已。”东方溯眸中温柔如春日里的池水。
他是帝王,不能像普通男子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眼前这名女子。
帝王的爱可以高高在上,也可以平易近人!
慕千雪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他身边,任由时光茬冉,只是岁月静好……
因为惦念陈太后的病情,所以这一路赶得甚急,不出十日就到了金陵,东方溯没有回宫,而是先去了畅春园,沈惜君正好也在,得到消息,立刻迎了出来,“臣妾恭迎陛下归来。”
东方溯扶起她,“皇后不必多礼,太后怎么样了?”
“不大乐观。”沈惜君摇头道:“一直病得昏昏沉沉,这几日更少严重了,少有清醒的时候。”
“是什么病?”
“起初只是风寒,太后一直拖着没有传太医,结果拖成了大病,几位太医一直在畅春园,但始终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用药吊着,纪院正说了,他们只能尽人事,能否熬过这一关,还得看太后自己。”沈惜君淡淡说着,对于陈氏的生死,她并不在意,来畅春园也只是为了尽皇后的责任。
东方溯看着紧闭的殿门,神色异常复杂,他一边担心陈氏安危,一边又无法放下当年的事情。
慕千雪看出他心中的挣扎,轻声道:“无论太后做错过什么,都是您的母亲,应该要进去看看的。”
东方溯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梁氏正在里面守着,看到他进来,眼圈一红,赶紧起身行礼。
东方溯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看着躺在床上的陈太后,不知是云丝锦被太厚,还是她呼吸太微弱,胸口的地方几乎感觉不到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下去吧。”
“是。”在退到门边时,梁氏停下脚步,望着东方溯的背影道:“母后病的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陛下,她老人家若知道陛下过来,一定会很高兴。”
在梁氏离去后,东方溯侧身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他已经很久没来过畅春园了,印象里,陈氏头发一直是乌黑的,哪怕年过六旬,也保养得宜,没有一丝银白的痕迹,可这次见到,竟是两鬓斑白,尽显苍老之态。
“皇帝……”虚弱的声音将东方溯的思绪拉了回来,低头看去,陈太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东方溯按下心中的复杂,淡然道:“母后醒了。”
陈太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颤抖的手往东方溯脸上摸去,在真切感觉到温度后,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不是哀家的幻觉,真的是皇帝,你来看哀家了。”
东方溯取了一个弹花软枕垫在她身后,“刚刚从扬州回来,知道母后病了,过来看看。母后既是醒了,正好让太医看看。”说着,他起身离开。
陈太后大急,急忙想要拉住他,无奈身子虚弱无力,一下子跌落在地,嘴里不住道:“别走,溯儿别走!”
“溯儿”两个字一下子勾起了东方溯旧时的回忆,在他还没登基时,陈氏就是这么称呼他的。
“溯儿!溯儿!”陈太后一声声的呼唤令东方溯心一软,回身将她扶回床上,语气生硬地道:“你还生着病,好好歇着。”
陈太后含泪道:“哀家知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哀家以前犯下的错,惩罚哀家一时糊涂,犯下那么多错事。”
“你想多了。”东方溯想要收回手,却被陈太后死死拉着他的手,也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后者一边哭一边道:“对不起,是母后不好,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东方溯抽不回手,只得任由她拉着,“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先看病吧。”
陈太后垂泪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母后是不是?”不等东方溯回答,她又黯然道:“也是,谁让哀家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东方溯漠然看着她,“你明白就好,你毕竟生了朕,太后该有的一切,朕都不会少你半分,但别的……你还是不要想得好。”
陈太后一边流泪一边咳嗽,她咳得很利害,就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脸上是异样的潮红。
许久,她渐渐止住咳嗽,放下捂嘴的手,掌心竟然一片殷红,不住喘着粗气。东方溯一惊,连忙唤了纪临等人进来,待得诊过脉后,纪临沉声道:“启禀陛下,太后咳血,是肺经损伤之故,尽管臣等竭尽所能,但太后病情顽固,再加上心情郁结,故而还在继续恶化当中。”
东方溯面色阴沉地道:“你有几成把握?”
纪临思索片刻,“不瞒陛下,要是依现在的情况恶化下去,臣连一两成把握也没有。”
东方溯双手一紧,冷声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治好太后。”
“臣尽力而为。”纪临无奈地回答着。
“朕改日再来看你。”扔下这句话,东方溯转身离去,不理会陈太后依依不舍的目光。
踏出殿门,意外看到梁氏站在外面,她看到东方溯出来,急忙跪下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东方溯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冷冷道:“你想见予瑾?”
梁氏神情黯然地道:“臣妾确实很想念予瑾,但自知是戴罪之身,相见……只会害了他。”东方溯意外地道:“那你求朕什么?”
梁氏涩声道:“自从来了畅春园后,母后心情一直郁郁不展,这次的病,风寒只是一个诱因,关键还是在于心病。臣妾斗胆,请陛下得空多来看看母后,让她晚年可以过了开怀一些。”
第一卷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三月初三
耳畔寂寂无声,若不是那双玄黑绣金龙的靴子还在,梁氏几乎要以为东方溯已经离开了。
在梁氏按捺不住,想要再说话的时候,东方溯终于开口了,“好好照顾太后,余下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梁氏心中一急,“可是……”
东方溯目光一沉,冷冷刮过梁氏脸庞,“是朕说的不够清楚吗?”
梁氏听出他言语间的不悦,知道不宜再说下去,无奈地道:“臣妾遵旨。”
陈太后这一场病极为利害,整日昏昏沉沉,滴水难进,药都是强行灌下去的,好几回都混着血吐了出来,又重新煎药灌下。
众太医连着换了几个方子都效果不大,病情时好时坏,令他们束手无策。后来一位刚到太医院不久的年轻太医写了一个偏方,偏方上面的药只有区区七八味,都是治疗风寒用的,也不名贵,但效果出奇得好,在连着服用数日后,陈太后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又几日后,已是能够下地行走,彻底脱离了危险。
眼见陈太后一日好过一日,众太医终于能松口气了,虽说陈太后与东方溯母子关系不睦,但身份始终在那里,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这日,予恒来畅春园探望,一进内殿便看到陈太后独自一人扶着床沿吃力地行走着,他一惊,急忙奔过去扶住,“皇祖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快坐下。”
看到予恒紧张的模样,陈太后笑道:“哀家没事。”
尽管陈太后这么后,予恒还是坚持扶她坐下,环视了一眼,拧眉道:“宫人呢,怎么一个也不见,都躲懒去了吗?”
陈太后笑一笑道:“今儿个是三月初三,消灾除凶的日子,哀家这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许了他们一日假期。”
“就算这样,也不能全放出去,连个照应的人也没有。”
“秋月在,只是她去膳房房煎药了,还没回来。”陈太后慈祥地打量着予恒,“哀家记得,每年三月初三,皇帝都会宴请群臣,你不在宫中帮着你父皇,怎么跑到哀家这里来了?”
“父皇那边有太子殿下在,孙儿正好偷闲来看望皇祖母。”自从那一日之后,东方溯再没有来过畅春园,但他没有阻止予恒他们来畅春园看望。
“你啊。”陈太后感慨道:“那么多后辈里,就你最孝顺,最记得哀家了。”
“皇祖母别这么说,太子殿下也很记挂您,就是朝中事务缠身,不能经常来看望您。”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一拍手,有宫人提着一个鎏金鸟笼来,里面是一只五彩鹦鹉,看到宫人拿出粟米,立刻张开尖尖嘴叫道:“太后万福!太后万福!”
陈太后一怔,旋即开怀笑道:“这鹦鹉倒是有趣,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太子让孙儿送来给皇祖母解闷的,除了太后万福,它还会说不少话呢,都是太子手把手教的。”在予恒的示意下,宫人又逗鹦鹉说了几句,都是一些吉祥话,“太后吉祥”,“万寿无疆”等等。
“有心了。”陈太后淡淡说了一句,自从知道鹦鹉是予怀送的后,她就不似先前那么欢喜高兴。
这个时候,秋月端了药进来,予恒接在手里,舀了一勺仔细吹凉后递到陈太后唇边,“皇祖母喝药了。”
陈太后抿了一口,蹙眉道:“怎么哀家觉得这药越来越苦了,容太医是不是换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