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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欠我的，请还给我（十）
沐阳慢慢起身，眼里带着心疼，口中的语气也变得轻柔“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实现的那一种。”
宋暖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神空洞的望着镜子外面的世界“沐阳，你是好人，但你知道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吗？你又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真正的好人？大家都喜欢的人，就会被称作好人，但我认为不过是伪装的好罢了，一张面具戴的久了，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个烂人，把演戏当作了自己的人生。”
“怎么这么说？别那么悲观！”
“我都已经我用我的生命当学费了，你还觉得不够！”
宋暖的情绪很激动，沐阳也不想刺激到她“你的遭遇我已经知道了，我没想过你会有那样的过去。”
“很不堪是吗？大人很奇怪，自己的孩子伤害了别人的孩子，就一句我家孩子还小不懂事，就想要逃避责任，而被伤害的，难道就不是孩子了？”
“我当时有多绝望你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我保护的朋友，站在人群中嘲笑我，就好像我是一个下贱的玩物，而我最好的朋友是我人生中的刽子手，如果不是她脱下我的衣服，我可能还会保有尊严，可就是她让我的尊严粉碎。”
“如果是别人，我可以告诉自己，是这个社会肮脏了，可恰恰是她让我知道，自己不值得被温柔以待。居然连自己的朋友都会想要伤害自己，这是自己的失败。”
沐阳皱起了眉头，打断了宋暖的话“这不是你的错，不值得被爱护的是他们，善良永远都值得被爱。”
“那为什么我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为什么总是我？”
“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也许你要说这辈子你太苦了，你不甘心，可这就是老天对你的考验，玉帝在成为玉帝之前也受尽了磨难，当了十世的好人，难道他没有被伤害过？”
“你的安慰很特别，不过还是谢谢你。”
“宋暖啊，我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就告诉我。”
“那你能做什么？”
“我能做很多事。”
“你能帮我报仇吗？”
“宋暖，你不可以杀人的，你现在的怨气已经很重了，如果在杀人，你会变成厉鬼不得超生的，为了他们这种人放弃轮回值得吗？”
宋暖一愣，笑了出来“我是怨恨他们，可我并不想杀人啊，活着，跟我一样痛苦的活着才好玩啊，这样她们的人生才有价值啊！”
沐阳重复着宋暖的话“她们？所以伤害你的是你的好朋友跟安然吗？安然我查了很久了，虽然没有确切的动机，但我对她就是有很深的怀疑，还有另外一个人，我见到了背影，但不确定是谁，刚才听你谈起了她们，是不是她们两个人伤害了你！”
宋暖抬着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的天空“沐阳，我真的很感谢你，你是我从小到大遇到的第一个为我的人，没有任何目的，也不求回报，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其余的就交给我吧，很快我就能做我想做的事了。”
沐阳不明白那句很快是什么意思，回去问冥荼，冥荼也只是模棱两可的打着哈哈，就算他撒娇打滚色诱都没用。
总之冥荼只给了一句话“天道循环。”
可这句话什么意思？沐阳是真的担心宋暖，他也是真的心疼她，不想让她走了错路，人犯了错自有法律惩戒，鬼犯了错自有阎王管束，沐阳怕宋暖想不开自己去报仇，鬼魂杀了人那可就是恶鬼了。
到时候想要投胎再世为人那可就难了。
像安然他们那样作恶陷害的人，死后自然会下地狱，即使她们的行为不会被人发现，可阎王自有阎王的法宝，孽镜地狱走一遭，没有审不出来的罪行，何必把自己搭进去呢？
这几天学校发生了不少事，沐阳知道那都是因为宋暖，宋暖的怨气越来越重，楼顶上那团黑云已经浓厚到看不清天空本来的颜色，形成了一个螺旋到漩涡。
他问了冥荼，那个漩涡会吸纳大家到不满，满满的转化成宋暖需要的能量，搞不好就会成魔。
沐阳让冥荼想办法，冥荼却还是那句“天道循环。”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沐阳很生气的跑去找张天师，可张天师也不管。
沐阳搞不懂为什么，明明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沐阳气门的躲在房间里，他不想跟冥荼吵架，可一想到宋暖又是满心的心疼。
这样的气氛维持了两天，冥荼最终还是妥协了，但并不是要帮宋暖，而是进了房间跟沐阳谈谈。
“还在气？”
“也不是，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对宋暖那么残忍。”
冥荼伸手挽住沐阳的后脑，让沐阳的额头靠近自己，冥荼在沐阳的额头上落下轻轻的吻，让沐阳靠在自己的肩头。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有些鬼就是不应该干涉，宋暖属于枉死，也属于冤死，受了冤的鬼魂要解除了心里的怨恨才能投胎。如果你现在干涉，只会让她万劫不复，就像你说的，宋暖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也想帮她，但我不能出手。”
“可她要是杀了人呢？”
“地狱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杀人自然要受到惩罚，但法外友情，总会从轻处罚。”
冥荼话已经说到了这，沐阳也不好在闹下去，本来也不是两人的感情问题，说到底还是他恃宠而骄。
不知道是不是受宋暖的影响，学校里的吵架声越来越多，每个人好像都带着不满的情绪，看谁都不顺眼，就连点餐点同一道菜都会骂起来。
而沐阳最近的脾气也很暴躁，时不时的就要发一通脾气，冥荼给了沐阳一个新的护身符，可以将一切邪祟的污秽之气屏蔽在外。
不受宋暖影响的沐阳清醒了很多，可清醒的沐阳看着这样的学校简直是心忧，恩爱的小情侣会因为一杯奶茶谁喝的少吵架，两个要好的女朋友忽然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总之学校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争吵声，每一个角落都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第99章 欠我的，请还给我（十一）
沐阳觉得再这样下去整个学校都会处于混乱之中，老师上课没人听课，轻微吵架的人演变成暴乱，群架。
“别让他跑了。”沐阳正在往宋暖坠楼的地方走，肩膀被人猛的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迎面就追过来一大帮子人。
沐阳看这架势也不想追究是谁的责任了，只想赶紧到天台。
沐阳站在天台上往下看，刚刚的那些人已经追上了撞他的男孩，几个人围着他一个打。
沐阳叹了口气，“这种事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快了。”
沐阳看着楼下在发呆，耳边忽然的声音惊醒了他，声音空灵又冰冷，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
沐阳不转头都知道是谁，他也不想转过去，他怕宋暖又是那幅烂脸的鬼样子，看完一次做梦三天，再看一次，他怕自己精神崩溃，而且恶鬼只会越来越丑。
沐阳双手搭在护栏上往下看，男孩被打的都要断气了“差不多就收手吧，会出人命，你难道想背负罪孽离开？”
“那个男生你知道是谁吗？”
沐阳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这个男生伤害过宋暖？
“想到了是吗？他就是当时拍我照片的人，还到处炫耀拿给别人看，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想死吗？那种绝望深深陷入我的骨髓。”
“宋暖，差不多就停手吧，我不希望看到有人死，我不在乎他们，我在乎你，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暖发出空灵的笑声，没有什么情感，大概也只是想笑吧。
“我明白，放心吧，我不会杀人，表演即将开始，我愿意接受惩罚。”
宋暖就留下一句话，轻飘飘的消失了，沐阳本来就是来找宋暖的，想看看她想怎么做，既然没有杀人的意思，那他也不需要多做什么，他只需要在宋暖行动的过程中发现答案收集证据，然后让她们得到惩罚就好，既然已经成年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沐阳走下楼的时候那帮男生已经走的一个不剩，只留下被打的那个男生，捂着肚子独自一人坐在校园的石凳上。
沐阳很想走过去落井下石，想着也就走过去了，沐阳站在男孩面前，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这是第一次沐阳觉得自己也是个残忍的人，他看到男孩青紫的脸，破碎的衣服，居然会觉得很开心，而且还有点想要鼓掌。
男孩唾了一口口水“滚，没看过打架？”
沐阳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他实在是开心“疼吗？”
“滚，老子不喜欢男人。”
“你就喜欢男人也不管我的事，我只是来雪上加霜的。”
“我艹他大爷的，你们都疯了。”
“是吗？你没想过这是报应吗？”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记得当年你欺负的女孩儿吗？还记得她的照片吗？还记得她哭着求饶，却被你们践踏尊严的事情吗？那个女孩儿现在过的好不好你想过吗？你有想过你们给她带去了多少伤害吗？”
男孩惊讶的看着沐阳，不过那也是转瞬间，男孩若有所思的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那时候我太小了。”
沐阳对这种解释嗤之以鼻，“还小？小不能说明什么，你一句小就想逃避责任？”
“我没有。”男孩忽然的情绪激动。
沐阳不知道他在介意个什么劲儿，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他想要逃避，那也已经发生了，并且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毁了一个优秀的女孩儿。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虚伪，可我真的后悔了，我那时候特喜欢她，我还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一侧的脸颊上带着酒窝，还有两颗小虎牙，都说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差，可她怎么就运气那么不好？”
“呵，遇到了你们这帮禽兽，运气再好也没用！”
“对，我是畜生都不如，可那时候我真的喜欢她，可她太受欢迎了，根本注意不到我，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直到她的好朋友找上我，说有一出好戏，能让我跟她在一起，我才去的。”
“当我看着那样的画面的时候，我居然是热血沸腾，情绪激动的，那大概就是我的黑暗面，我做出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我伤害了她，她也离开了，她现在还好吗？”
沐阳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他口中的好朋友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到时候找个男生也许会帮助他。
“你真的后悔了？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男孩眼圈里含着泪，嘴角想笑却因为疼痛抽搐着，情绪也十分的激动，双手直接抓住了沐阳的手臂前后晃荡“真的吗？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给她下跪，磕头也行，我，你，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她的哭嚎哀求，我真的想要弥补。”
沐阳嫌弃的拍开男孩儿的手“你只有两条路能赎罪，一条是死了去找她，一条是帮她伸冤。”
男孩儿的手停在空中“你，你什么意思？”
“不是很明显嘛，她前几天死了，就从这掉下来。”
沐阳手指举起，指着楼顶。
男孩抬眼望过去，呼吸一瞬间停止，心脏也跟着猛烈的跳动“前几天？”
“对。”
“宋暖？”
“是啊，但她不是跳楼，你能帮她吗？”
“你要我怎么做？”
“约她的那个朋友来学校，她跟我都想知道真相。”
“你是什么人？”
“天有天道，人有人道，天人之外道有道。”
沐阳说完觉得自己的逼格又上升了不止一两点。
男孩看沐阳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是不是你杀了宋暖。”
“…”沐阳很佩服男孩儿的脑洞。
“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但你智商可能有问题，你没想过我怎么会认识你？”
“你可以调查。”
沐阳翻了个白眼，指着楼顶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你真把自己当回事，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我刚从楼上下来，就是那里，宋暖看着你，告诉我你们的事情，这是她给你的惩罚。”
第100章 欠我的，请还给我（十二）
沐阳翻了个白眼，指着楼顶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你真把自己当回事，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我刚从楼上下来，就是那里，宋暖看着你，告诉我你们的事情，这是她给你的惩罚。”
男孩大概是不信鬼神的，看着沐阳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神棍，他刚开始以为沐阳是宋暖的朋友，他想着可以去赎罪，去弥补那晦暗的青春所犯下的错。
结果就等来沐阳这样的解释，男孩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而他正在跟一个疯子聊天，而这个疯子就是学校里的顶尖学生。
男孩忽然就相信了一句话，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男孩看着沐阳的眼神忽然就有那么一点同情了，而刚刚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