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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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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肆被惊醒; 翻了个身。
  “去哪儿。”他闭着眼含糊不清地问。
  “上厕所; 你睡。”
  “哦。”
  江识野等岑肆不动了才走。
  他去了这间卧室隔壁的房间——就是最开始搬进岑肆家时; 岑肆给他安排的那间客房。
  他是从阳台走的。两个房间共享一个大阳台; 他光着脚从这头走到那头; 今天夜晚很凉快; 氤氲着不像夏季的风。
  房间里一看就是久不住人的; 没铺床; 也没什么人气儿的痕迹。
  直到江识野拉开立柜。
  一个很花哨的吉他包立在那儿,边缘是骚包的绿荧光色。
  他把它拿出来; 去阳台,旋开一小朵壁灯——这壁灯做成一丛盛开的花束模样,一朵花里一盏。江识野只开一朵,让那小一束光亮融入黑暗里。
  抖抖灰尘,把吉他包拉开。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岑肆送给自己的那把吉他。
  岑扬口中那把他亲自设计所以审美极差的吉他。
  事实证明,他哥说的一点儿没错。
  面板配色差也就算了,音孔里板竟也刻着各种各样的元素和图案。
  音符、火焰、击剑emoji,这些江识野都还可以理解。
  但怎么还有奥特曼啊……
  但吉他确实是好吉他,长得丑,音色可不丑,又是定做,他都无法想象要花好多钱。边缘有磨损,琴弦也有些老了。
  自己弹过好多次。
  他心里又一阵酸。
  岑肆送给自己的吉他。
  他们分手后,他都没带走。
  江识野坐到阳台的秋千椅上,开始给吉他调音。
  他不需要调音器,耳朵就是。
  今晚挺凉快的。
  调到G音时,阳台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黑色的轮廓,几根睡翘的头发很显眼。
  岑肆慢悠悠走过来:“你在干嘛啊。”
  他昏昏沉沉的,声音轻,但步子迈得很大,脚踩在阳台地板上却还是没有声音。像在梦游,完全没清醒。
  直到他的面孔终于从黑色里挣脱出来,他看着江识野英挺的脸被昏黄的灯勾勒,瞬间清醒了好几度:“你哪儿找到的?”
  “……就柜子里随便翻到的。”江识野说。
  “这我以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岑肆轻描淡写道,揉了揉头发。
  霎那间江识野心痒痒的,被他闭口不提的情愫。
  他想开口,想问他很多问题。
  但这需要一些准备和酝酿。
  在这愣神的空隙,岑肆又坐到他旁边。
  秋千椅很久没承受过两个大男人的重量,吱呀的声音,划破夜色。
  “拿来,我给你弹弹。”
  江识野一愣:“你会弹?”
  岑肆笑一声,笑得倦懒。江识野觉得他像只猫。
  但他以前明明更像猎豹来着。
  “毕竟我是我妈儿子。”
  岑肆拿过琴颈,把吉他架到大腿上。
  “但弹得很垃圾。”
  吉他长,秋千椅窄,他们挤在一起,吉他尾端还是贴着江识野的身体,不好放手。
  岑肆左右调整不好姿势,干脆让江识野微侧着坐一点,双腿抬起,伸长压到自己大腿上。胳膊又绕过江识野的胳膊,手再搭到琴弦。
  于是江识野的腿撑着琴,他手拿着琴,他们黏在一起。
  像两株缠绕的藤蔓拥着一棵树干。
  “好久没弹了,上次弹还是19……嗯,你让我想想怎么弹的啊,53231323?”
  一听他这报号码式念指法,江识野就知道,这人应该真是初学者。
  然后琴声真响起来时,他发现岑肆谦虚了。
  不说很厉害,但也绝对不是垃圾。像那种校园时代的男生苦练一个月登台表演的水平。
  木质音色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不疾不徐在耳畔跳跃,昨晚——哦不,19岁的晚上,雨滴往下坠落时,也是这种声音。
  岑肆边弹边说:“小时候我妈教我和我哥乐器,我哥是钢琴,看我坐不住,就说教我吉他,但我确实是不感兴趣,也没天赋。我小时候玩过很多东西,画画高尔夫赛车什么的,直到13岁摸击剑,才有一种‘啊对了’的感觉。”
  他的声音倦倦的,像是给江识野讲,也像是自言自语:“14岁时我就决定要当职业击剑运动员了。我妈看我多半不会再摸吉他了,就想送到一个老琴行里,我妈性格怪,首先觉得吉他要经常弹,又说什么把吉他送到茫茫人海找个有缘人很有意思,有种送盲盒的感觉,果然音乐艺术家不是我能理解的。结果那天我们还没到琴行,我上了个厕所,她就把吉他送了。”
  他冲江识野笑了笑,“其实我当时有看到你的样子,你那条疤很显眼。而且我妈还说,你长得比我帅,很有音乐天赋,真想当自己儿子。真他吗气死我。”
  江识野也笑了:“那你眼力还挺好,我都没看清你。”
  “嗯。”岑肆依然缓慢弹着,轻轻呼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天意吧,你注定会是她的儿子。”
  江识野一愣。
  心皱得更紧了。
  确实,如果没有那把吉他,他也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未来是什么,抑郁还是暴戾,多半会成为一个小易斌——他本来就和易斌长得四分像。
  岑肆不想讲太多自己妈妈,心里难受,又问:“你是因为那把吉他,才开始学音乐的吗。”
  “是。”江识野看着他拨弦的手指,也不知不觉开启了话匣子。
  “也不是学吧,就自己瞎摸索。我小时候……”他寡言少语,也只有在岑肆面前,才会说很多,“我和我舅舅一起住,他是哑巴,家里没声音,就很压抑,乐器就像有个人和我说话一样。”
  在有自己的“二手吉他”前,江识野就经常在网上看各种乐器,很渴望,只是苦于没钱,买了个小口琴。
  江识野喜欢声音,传到耳畔的声音。
  不孤独。
  岑肆侧头看他一眼,点头:“嗯,我懂。”
  又问:“但你也会键盘,那是啥时候学的来着?”
  以前总关注自己,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键盘……家里其实有架很烂的电子琴,我最开始以为是我舅舅的,但他没摸过。后面我趁他不在时自己研究,发现它已经坏得无法修了……但琴键还在,可以跟着按。”
  岑肆笑了:“所以你一直是在没有声音的键盘上学的键盘。”
  江识野揉了揉后颈:“很傻逼吧。”
  “不,说明你是天才。”
  这句话像个封条,瞬间封住了江识野好不容易开启的话匣子。
  他不傻,以前也觉得自己在音乐方面是有点儿天赋的,吕欧他们也经常夸。
  但学音乐多费钱,也多难赚钱。
  江识野太穷了,他是靠着易斌微薄的残疾人补助金过活——说来易斌这人虽是个疯子,对江识野不好,但在钱方面却并不变态。
  易斌作为浑浑噩噩的无业游民,当然也穷,但似乎也没那么穷。江识野至今都不知道他买酒的钱是哪儿来的。
  而他的残疾补助金一直都是让江识野去领,江识野花。
  他从不要。
  当然也不会多给就是了。
  就是因着这,江识野对他舅舅也没有很恨,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每次填紧急联系人名字时,他都能义无反顾写下“易斌”的理由。
  但那笔钱归根到底还是很少,负担了家里的水电,负担了江识野的学费,负担了江识野的人生。
  很苦,很狼狈。
  江识野常常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又用最自卑的自尊伪装,在音乐里寻找出口。
  而岑肆这会儿竟然说:
  “以前他们夸我击剑是天才,你是音乐天才,我们确实挺配。”
  江识野说不出话了,指尖都有些颤抖。
  走神地突然想起,18岁丢手机那次,岑肆在他的紧急联系人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看江识野表情挺忧郁,岑肆又说:“我给你唱个歌吧。”
  “……好。”
  “你别笑我。”
  “我不会。”江识野勾了下唇角。
  于是岑肆深呼吸一口,慢慢开口。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岑肆音乐天赋堪称负数,很认真专注地唱歌,也有一点儿跑调。
  但就这一点点,反而变成了一种独特的版本和注脚。慵懒爵士风的经典,他唱得谨慎,所以很轻很低,声音显得很有磁性,带着疲惫昏沉的倦音,温柔到陌生。
  江识野皱起的心突然就碎成了泥。
  岑肆曲起的手臂胳膊肘刚好抵着江识野的肋骨,摩擦着,滑着,像一种节奏踏板。江识野看着他的侧脸。19岁的骄恣倾数在那眼下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但还是好看的。
  让他第二次心动的那种好看。
  “In other words……”岑肆唱到这右手突然一顿,嘀咕,“这儿和弦怎么按的来着——”
  他还没说完,江识野的右手代替他按住了琴品,正确的和弦,接着唱,“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
  岑肆嘴唇微张地看着他。
  江识野继续唱。
  In other words
  darling,kiss me
  江识野声音本就好听独特,微微压低显得又有点烟嗓,配合着吉他,像星星碾成砂,慢慢在肌肤上滑,卷起一层无法抵御的浩瀚酥麻。
  如果说岑肆的声音是磁性,他的声音就是无可置疑的,性感。
  岑肆轻轻笑了。
  左手继续拨弦,右手离琴,任着江识野按琴品,加入:You are all I long for,(你是我心心念念的渴望)
  All I worship and adore(我的敬仰和我的爱)
  在安静的阳台,在不知时间的夜晚,他们两人的声音卷在一起,像缠着的胳膊交叠的腿。两个男人的声音,自带低沉混响。唱的是《带我飞向月球》,声音也确实凝结着月光。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换言之,让我们坦诚相待)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换言之,我爱你)
  音乐的魅力大概就在这,合唱一首歌,共弹一把吉他时,再陌生的两个人都能感受到情感的共振。
  更何况是恋人。
  是灵魂的共享。
  歌唱到尾声。
  江识野漫不经心地开口:
  “四仔。”
  “嗯?”
  “我昨晚梦见你了。”
  岑肆笑:“这么喜欢我啊。”
  “不是,我梦到19岁参加世锦赛的你了,还有我。”天渐渐亮了,江识野的腿从岑肆腿上移开,坐正,“然后我发现,那不是梦。”
  没有拨弦声了,岑肆的手蓦然停下。
  他看着江识野,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江识野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也看着他:“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他的声音很淡,很冷静。
  “我们谈过恋爱的,对吧。”
  岑肆没说话,嘴角绷得越来越紧。
  良久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嗯。”
  天边一抹淡淡的亮色,映在江识野眼睛里,像沉如礁石卷了一层浪。
  “所以后面是你提的分手吗。”
  毕竟以回忆和喜欢程度来看,自己肯定不会提。
  岑肆依然没说话。
  江识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岑肆又突然调整了下坐姿,往后一撑,头往秋千椅上微仰了仰,埋入他那边的阴影里。
  这下连表情都看不到了。
  花束壁灯的光漫无目地在他们还环着的手臂上流动。
  过了会儿,岑肆才又抬回头。
  他把手抽开,一双眼蒙了层晦暗不明的雾。
  舌尖顶了下腮帮,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答:“嗯,我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
  *敲重点,分手4说是他提的,但之前司机印象里是僵尸分手(第44章 末尾),这是4撒谎了还是有隐情呢,请听下回分解*《Fly me to the moon》,很老很经典的一首歌了,翻唱过很多版本。原唱在1954年,美国宇航局把这首歌的唱片送上月球,所以是第一首在月球上播放的人类歌曲。没听过的宝一定要去听一下。毕竟我写的就这样,永远没有音乐本身有氛围。


第54章 Verse。身份调转
  “嗯; 我提的。”岑肆说。
  江识野点点头。“嗯。”
  他转头,看日出。
  霁青色的云层里,金色的太阳越升越高。
  岑肆一愣; 戳他:“你就嗯一声?”
  江识野又看回他,疤痕勾了一层光边,肌肤显出格外透明细腻的质感。
  “那哦?”
  岑肆二愣:“你不问我为什么?”
  “不就是生病吗。”江识野一脸理所当然。
  这个分手理由是他一醒来就猜到的。生病后不愿让身边人难过,又怕拖累——电视剧经常这么演,放以前江识野肯定嗤之以鼻; 但放岑肆身上他就可以理解。
  这人说好听点儿叫自尊过强; 说难听点儿就是死要面子,粉丝至今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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