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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事也不了了之了,现在魏延山那边正奉朝廷缴文要讨伐我。”
  “听说还组建了一个什么伐幽联盟。”周绪冷笑。
  萧晴雪差点惊叫出声,这不就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吗?
  阿爹真大反派也!
  不过她再仔细一想,阿爹这是亏大了啊。
  毕竟阿爹现在可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
  反而是魏国公此意昭然若揭。
第227章 (魏延山过渡篇)
  金陵城的楚王府; 未曾见过的人难想象其奢华,虽是王府,但建筑规格却比拟最高。
  正所谓有诗云:回廊万千连宫殿; 珍树奇花绕庭远,佳泉诡石临三阁; 旃檀香风散千里。
  此刻后院; 万红伶仃; 俱吹散南风中。
  残红花瓣落了满地; 却无一侍女打扫; 甚至连落绮阁此刻也安静的过分,唯有雨声依旧,檐铃飒然做响,许是此刻雨大风急; 檐铃之声竟有肃杀感。
  孙岩跪在坚硬的石砖上; 身体瑟瑟发抖; 雨水沿着他额头的伤口流到地上; 整张脸是血水还是雨水已经分不清了,脸部肌肉因为咬紧的后牙咯咯作响。
  他心下知道自己要遭了!
  他一向与韦书有怨,平日里也是欺他最多,却并无惩戒,看似在主子面前最得脸,可那是在韦书没有死的情况下!更是在没有丢了寿州; 广陵的情况下!
  如今寿州; 广陵已丢; 他该如何自救; 孙岩不由把目光看向了前方跪着的背影。
  小王爷也跪在了雨中。
  书房前面; 魏无忌跪的笔直; 低垂着头,孙岩在想什么他不关心,甚至他此刻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他这次闯的祸有多大?寿州,广陵丢了,魏无忌想到这,身形晃了一下,面色越发苍白,得知父亲一回来,魏无忌就来请罪了,连母亲那也未告知,可惜书房内的父亲始终没有出声。
  一声炸雷蓦地响起,惊的魏无忌心跳骤止,手指发麻,身后的孙岩更是忍不住膝行几步到小王爷那,五体趴地:“小王爷,魏公不愿见我们,怎么,怎么办?”
  魏无忌回头看了一眼死到临头的孙岩,神色漠然。
  孙岩见此,害怕的不行,却又不敢打扰书房内的魏公,只得用苦苦哀求的眼神看着小王爷。
  魏无忌现在对这平日里讨好他的孙岩恨得两眼通红,看他这苟且作态一下子就想起了韦叔,恨怒之下,起身踹了过去,没想到因跪的久了,膝盖发麻刺痛,复又重重跪在了雨水中。
  孙岩连忙抱住小王爷的腿,涕泗横流悲呛道:“小王爷息怒,都是卑职的错,没有及时增援韦将军才让其惨死,卑职无能,只求有一天能手刃周蛮为其报仇,其他再无所想!”
  魏无忌怒喝道:“你这小人给我滚远点!”
  “卑职现只求能带功赎罪,还望小王爷宽宏…”孙岩话还没说完,被忍无可忍的魏无忌踹了过去,半个身体被踹到了碎石道上,头一抬,血迹斑斑,还执着的往小王爷那边磕头请罪。
  魏无忌怒火交加,拔剑就往这边来。
  这边的动静终于传到了书房内,随着书房门被打开,魏无忌立刻跪下请罪,连孙岩也哆嗦着重新跪好。
  刚午睡好的魏延山望着跪在雨中的二人,长身玉立,被誉为谪仙人的脸上没多大表情,穿着最舒便的宽袍广袖,凉风缠袖,飘然轻逸。
  魏无忌低着头,声音苦涩:“儿犯下了大错,特来请罪,还请父亲责罚。”
  孙岩忙不迭道:“卑职作战不利…”话未说完,眼前就看到了沾染水汽的浅青长袍一角。
  孙岩顿时惶恐不能言。
  魏延山笼袖驻足,说道:“韦书已战死,尔有谗言鼓动无忌冒进轻敌之责,现在用千秋剑自尽也不算辱没了你。”
  孙岩亡魂大冒,顾不得其他,在地上使劲磕头:“魏公开恩呐,看在小人服侍小王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一命吧,魏公!”
  魏延山看了一眼魏无忌手里的剑。
  魏无忌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他望着不断哭求的孙岩,又看了看父亲,猛地起身走到孙岩面前,提起剑就从他的后颈狠插了进去,鲜血四溅,魏无忌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惧的回头。
  “此人死不足惜,当日你受孙岩蒙蔽,正欲死战,孙岩却鼠目寸光,畏战不前,见幽州军袭来,竟擅自打晕带走你又借由你的名义出逃广陵,导致广陵城丢失,黄家郭家等家族覆灭,现割下他的头,再灭其三族,给外界诸公赔个罪先。”魏延山淡淡道。
  魏无忌张口欲言,不知是不是被雨淋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有话要说?”魏延山缓步回到书房。
  魏无忌跟在父亲身边,书房内温暖如春,他却打了个寒颤,良久才嗫嚅道:“儿,儿做了错事,请父亲责罚。”
  说完,他再次跪下。
  魏延山恍若未闻,一手端砚台,一手持笔在墙上书画前站定,画卷一片空白,他沾满浓墨在画卷上书写,笔力厚重雄浑,写完以后,魏延山后退两步,望着浓墨画卷。
  魏无忌恰时抬头,只见空白画卷写了四句。
  看完以后,他不禁脸色扭曲起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魏延山放下笔砚,墨香中,青袍文人温雅从容,背手而立。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魏延山念完以后,拊掌道:“这就是幽州黄金台上的圣人之言,读之当真令人心潮澎湃。”
  “无怪乎能流传的这么广。”
  他坐回位置,这才看向魏无忌。
  魏无忌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迟迟没有等来怒声相斥抑或严厉责罚,或者说,阿爹待他从来是这般,如温水,不冷不热,可就是这种态度才最让魏无忌难受。
  魏延山听完,心平气和道:“人有不及,可以情恕,起来吧,近日不要出府了,就在家里好好安身养性。”
  魏无忌沉默的站起身,他望着阿父,表情木然僵硬,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府上最金贵的小王爷狼狈不堪,华阴公主匆匆而来,连忙喝道:“你们眼睛都是瞎了吗?为何无人替我儿打伞遮雨?”
  一众奴仆跪了一地。
  魏无忌似哭似笑,有些疯癫:“是我让他们不要跟着我的。”
  “我儿,可是你爹罚你了?”华阴公主一惊:“莫怕,我去找他求情。”
  魏无忌哈哈大笑,脸上都是雨水:“没有,阿爹待我甚好,一丝惩戒也无,只是让我回屋看书。”
  说罢,甩袖大步离开,一边走一边笑,笑的直不起身。
  华阴公主赶紧追了上去。
  外面吵闹并不能影响书房。
  魏延山就着窗外雨声看书。
  风声,雨声,檐铃声,声声入耳。
第228章 (魏延山过渡章)
  魏延山并未打算在王府用晚饭; 等雨水稍微一停,遣人知会公主一声便带着三五近侍以及候立在前殿的几位节度使一起出去了。
  一行人来到了金陵的桃李苑,这桃李苑原本是他早年的住宅; 后被他送给了他的好友,大觉寺的高僧; 苦崖大师。
  魏延山到时; 这位大师应是在煮酒; 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醉春风的味道。
  神武军掌书记韩福替魏公打开茶室房门; 安国军节度使魏云州; 永平军节度使李瑞年,纔州军节度使王百万等人联袂而至,一起跟随魏公进去。
  魏延山看着聚集在此的世家同盟们,见他们或愤然; 或忧虑; 或面色沉重; 微笑道:“桃李苑的春风也不能使诸位开怀乎?”
  “魏公!”在场众人纷纷起身行礼拜道; 俱是精神一震。
  “拜见魏公。”
  魏延山走到首位坐下,身后几位将军各自找地方坐下,明显很熟悉此处,三位节度使中,只有纔州节度使仍然穿着一身盔甲,扶刀坐下时; 甲胄碰撞; 给这清雅的茶室添了几分沙场气息。
  魏延山面前很快就有了一杯醉春风; 苦崖大师是个妙人; 这眼看就要临近七月流火了; 大觉寺后山的桃花竟还开着; 青碧的酒液上此刻飘着一舟桃花瓣,分外好颜色。
  苦崖大师起身告退后。
  “魏公,那周蛮欺人太甚!想那广陵郭氏也是名门之后,家中祖辈也曾出任两千石,他家大郎还在长安做御史中丞,堂堂三公之一,高官家眷竟被当做犯人对待,周蛮子藐视王法到这种地步,与造反何异?!”
  金陵太守率先拍案而起,在场诸多世家原本就是群情激愤,现在更加怒发冲冠,纷纷发言。
  “不仅于此,此獠品性极其恶劣,公然勒索与您,一人赎之要两百万缗钱,他怎么不去抢?这样奸诈贪婪之徒,我们岂能相容?!”吴郡刺史道。
  “周蛮子灭黄辱郭杀张,惜广陵散再无重现之日,呜呼悲哉!”武林郡守见其发声,也跟着哀叹几句,又立刻愤言道:“贼人气焰如此嚣张,真当我江南无人乎?”
  “待伐幽缴文传阅天下,只要魏公您振臂一呼,我愿带甲三千,随王师兵发广陵!”丰州太守受到感染,说到激动处,站了起来,声震于庭。
  场中静默了片刻,丰州太守尴尬了一瞬,不由又坐了下来,内心烦躁,他不得不表态啊,他治下的丰州廉家,虽然明面上没有和周蛮子勾搭在一起,但据小道消息,廉家廉世清对上极其谄媚,显然又使出了在朝廷上阿谀奉承的那套手段,才会坐稳太炀郡守之位。
  若不是廉家每年孝敬他的银钱数目十分可观,丰州太守真想不管了,不管如何,他面上肯定是支持魏公的。
  在场十几位江淮地区的各州刺史,太守,有一半人先是隐晦的看了一眼同盟,随后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赏花的赏花,不少人内心发苦,不是他们不给力,实在是有心无力啊,他们手里的兵本来就少,江淮兵源几乎被魏公一手囊括了,没看坐在上面的三四位节度使吗?
  就算他们手里有兵,也是优先保全自家,怎么发兵打周蛮子?
  若是真要认真起来,每家三千兵当然是绰绰有余的,问题是,不到生死关头,谁愿意出呢。
  “不管是发兵还是赎人,某一切听从魏公吩咐。”楚州牧很快打破平静,对坐在上方的魏公道。
  “某亦然。”潞州牧也跟着道。
  有人开头,做态的就多了起来,最后众人同声道:“愿听魏公差遣。”
  魏延山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笑着举杯道:“多谢诸公鼎力相助,周绪此人性酷暴烈,动辄抄家灭族,不是易与之辈,此番汹汹而来,定不会轻易退兵,届时战乱一起,还需靠诸公与我一同铲除逆贼,还天下太平,方才不负圣恩。”
  “魏公说的是。”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此次十三州牧共同讨周伐幽,乃是圣上之令。”魏延山环顾四周,好似刚发现一般:“为何不见岱州牧前来商讨要事?”
  “韩福,可是使者未达?”魏延山问道。
  神武军掌书记韩福立刻下跪道:“回禀魏公,岱州牧因病无法赶来议事,便送其子赴广陵,只不过路程较远,还需两日才能抵达。”
  “原来如此。”魏延山好似只是随意一问,说道:“等他到了,你记得通知我一声,也好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纔州节度使王百万听了半晌的咬文嚼字,再也忍不住粗声道:“魏公,岱州的乌巽明显和周蛮子要好,想必乌巽之子也是贼臣,何需对他客气?要我说,到时绑了他杀威也好,逼迫乌巽投诚也好,总不能还当佛祖供着他吧。”
  金陵太守虽看不惯这粗鲁武将,但此刻难得附和道:“王将军说的没错。”
  魏延山却道:“岱州牧堂堂正正的将其爱子送到金陵议事,显然是心怀坦荡,不畏人言,我岂能因偏见杀他子。”
  “魏公真君子。”众人诚服。
  韩福面不改色的起身。
  魏延山端坐上位,眉目俊美,美鬓华姿,温雅从容,此刻声音略低,直接起身对着在场诸公请罪道:“此次广陵城破,城内不少世族覆灭,皆我儿一人之过也。”
  “使不得,使不得啊。”
  在场众人大惊,团团将魏公围住,也是纷纷长揖。
  “魏公何错之有?此事罪魁祸首是那叛国贼臣周蛮!您替子请罪,才是错了哇!”
  “小王爷年轻气盛又被小人蛊惑挟持出了广陵,现在孙岩已经被斩首示众,虽说灭三族也不能解其恨,但事已至此,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击退周蛮,以保全广陵百万百姓。”
  “是极,是极。”
  魏延山叹了口气,道:“大家无需多言,既然对面的反贼开了价,无论如何,我总要试试的,诸公曾经助我,我也不能令各位寒心。”
  众人又是一番感叹,最后才各自入座。
  金陵太守愤愤道:“依我看,汪治才是罪该万死之人,他受魏公大恩竟然反叛恩主,背信弃义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