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天你还要待在这里吗?”她圈着邵轻宴的脖子,问,“之前不是说计划明天回云城?”
“但你不是刚来?”邵轻宴说,“你要是明天想休息一天,我就?告诉陆敬文,我后天早上?回去。”
“那你告诉陆敬文吧。”黎粲半点不客气?地说。
邵轻宴于是又轻笑了下:“好。”
说完话?之后的两个人,总算好像可以抱着互相冷静一下。
但其?实?,也冷静不了多久。
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面?的思念,五jsg年来念念不忘的执念,全部侵袭着两个人的大脑,叫谁都无法彻底地冷静下来。
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视,很快,黎粲又主动朝着邵轻宴亲了上?去。
这回两个人好像都有了默契,只是很简单的亲吻。
没有一点点复杂的样式,没有一点点深刻的纠缠,只是很简单的吻,一下一下,如月半轻柔的夜曲,缓缓交织,似瀑流动。
如果再次回到十八岁那年,有人问黎粲,以后你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黎粲一定会大言不惭,直接地告诉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不会是全家面?积只有不到一百平,家里存款拿不出几千万的就?是了。”
那一年的黎粲,不仅高高在上?,而且依旧对这个世界有着自己偏执的见解,对所有的东西有着如出一辙的漠视,觉得人得按照三六九等分,觉得世界得围着自己转,还觉得,寒窗苦读读不出什么好结果,觉得所有比自己穷的人,都该不如自己才是。
如果没有遇到邵轻宴,她现在,估计依旧是会有这些想法。
从小生活在金字塔尖里的公主,家里有保姆,出门有司机,留学有保镖,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委屈,就?是曾经被一个穷小子给抛弃过,还因为这个,差点和自己的妈妈闹到不可开交。
或许是因为真的回想起了这些,黎粲窝在邵轻宴怀里,不知不觉居然又落下了眼泪。
邵轻宴发现的时候,她也刚好正睁开眼睛,浑身?仿佛隔着迷濛的水雾看着他。
“邵轻宴,为什么要跟我分手??”黎粲有点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每次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黎粲总是会忍不住,遏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她面?对面?看着邵轻宴,从一开始见面?就?想问他的问题,一直藏到现在,才终于在他的面?前彻底吐露出来。
“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当初,真的,真的有这么坏吗?”
“我明明都已经跟你道歉了,我都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
“还有,分手?为什么不能当面?跟我说,为什么要在电话?里告诉我?我就?这么不重要吗?我就?是这么轻易可以被扔掉的吗?”
明明是她对邵轻宴的指责,但她在说完话?的那一刻,自己却又无法遏制的,再度泪流满面?。
第五十八章
伤口之所以为伤口; 最痛苦的从来不是受伤的那一刻,而?是在伤口结痂之后,又在无人?的深夜里; 反反覆覆去揭开痂壳的那一刻。
听到黎粲的问?题,邵轻宴的神色可以说是理所应当地黯淡了下去。
但他又好像没有完全泯灭眼里该有的光。
他只是把黎粲抱在怀里,越发地紧了一点。
“黎粲,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不止是黎粲会颤抖,提起几年前那些事情时,就算是相当冷静的邵轻宴; 其?实也会颤抖。
他的胸膛紧紧贴着黎粲的,心口也是。
孙微女士那一晚上说过的话; 又反反覆覆在他的耳边萦绕。
他想说,他当时就是不够坚定,也不够自信; 所以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并且觉得自己其?实的确配不上黎粲。
从小到大; 在一个?又一个?领奖台上风风光光站了十几年的邵轻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当他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生的时候; 也会自卑的这么的厉害。
在高三迈向成年人?的那一道门槛上,二十岁的邵轻宴学?会的第一课; 就是没有钱,就是原罪。
清华是他能够够的上的最好的学?校; 可是别人?家的孩子能够轻易就去留学?;
北城是他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可是黎粲要去伦敦。
“难道要她每个?星期都从伦敦坐飞机回来看你吗?”
孙微女士轻蔑到尘埃里的话; 就如?同一根巨刺一样,深深地扎在邵轻宴的喉咙里,叫他明明好像可以说很多的话,但又说不出口。
所以最后的最后,他答应了孙微女士的请求,放过了黎粲。
并且他知道,以黎粲的性格,他要是跟她说实话,那她应该一定不会同意分手。
所以不如?干脆就把?伤口撕的狠一点,再狠一点。
让黎粲知道,他讨厌她就好了。
她那么高傲的人?,听到那些话,怎么可能还?不会同意分手。
他看着黎粲,渐渐地捧起她的脸:“对不起啊,粲粲,但我真?的,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因为知道她的本性是什么样的,所以对于那些她会有的心思,他其?实一点也不感?觉到震惊。
他只是遗憾,自己的努力,还?没有到可以真?正地拥抱住十八岁的公主的时候。
“那个?时候去美国,是因为哥大正好有一个?学?长在,说是可以带我做项目,那样子大三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可以开始挣点钱,而?且当时学?校里英国的交流项目也不是很适合我……”
“黎粲,我从来没有故意不想去见你,我只是……”
只是心底里一直憋着一股劲,觉得自己至少要有点自己的事业了,才配来见你。
陆敬文?联系上他的那一刻,其?实刚刚好,也是他自己差不多决定回国的时候。
如?果?陆敬文?不来联系他,那么最迟再过半年,他就会自己主动回国,回到云城,来见黎粲。
他都想好了,回国之后,他会搬到黎粲家的附近,慢慢再和她重新相处,如?果?她还?愿意再见到他,再和他重新开始,那他们就重新开始;如?果?她不愿意,那他就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他也不强求。
是他离开了五年,他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留在原地等着自己,尤其?是黎粲。
“我就应该让你多尝尝等待的滋味。”黎粲一边红着眼眶,一边听他说完自己这几年的心境,眼角敏感?的泪水似溪流,源源不断。
酒店里的香氛味道实在是有点熏人?。
邵轻宴说话的时候,不免也吸了吸鼻子,把?脑袋往黎粲肩颈处埋的更深一点。
“所以谢谢粲粲,谢谢你还?愿意跟我相处。”
他紧贴着黎粲的脖子,和她交颈相织,宛如?在汲取整片森林里,最后一点能叫人?头脑清醒的空气。
黎粲同样趴在他的肩膀上,默了默,而?后抱紧了他的腰身?,说:“那邵轻宴,你跟我讲讲你妈妈的故事吧。”
这是她最为好奇的故事,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都难以忘却,耿耿于怀的另一个?心结所在。
如?果?,黎粲想,如?果?那天他们没有被孙微女士当面碰到,其?实她还?是会抱着很大的侥幸心理?,觉得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很久很久都不被人?知道的。
她高中的时候,之所以跟谁都没有透露过和邵轻宴之间的关系,就是担心事情早晚有一天会传进到孙微女士的耳朵里。
邵轻宴听到她的要求,果?然身?体又僵硬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抚了抚黎粲的脑袋。
“好。”他说,“但是你饿不饿?我们先给你点个?外卖,你一边吃晚饭,我一边告诉你,好不好?”
黎粲在机场里一直等了他五个?多小时,期间就算已经吃过一点东西,但是也全是食之无味,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
听到邵轻宴的话,她点了点头,细长的眼睫毛轻眨了两?下之后,说:“但是我要喝啤酒,啤酒配烧烤,那才好吃。”
邵轻宴轻笑?了下,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总是这么执着于酒。
但是他也拿她没办法。
“好。”他答应道。
—
关于邵沁芳和陈泓,还?有陈敏之间的故事,邵轻宴其?实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给黎粲讲起。
从他出生开始讲起吗?那好像已经太迟了。
“我外公,其?实以前是在县里给书记开车的,当时他们全都定居在东北,我妈还?有陈泓,也是在东北认识的。”
“本来,我外公和外婆家里情况也还?算好,毕竟在当时,有份稳定的工作,还?是给书记开车,已经算是很体面了,但是后来打贪污反腐败,很快就查到了那位书记的头上,我外公没过多久,也就跟着受到了牵连。”
“当时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得挺大,据我妈说,是他们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程度。”
“我妈和我外婆,清清白白了大半辈子,从来不信外公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面对当时的情况,她们也没有办法,她们不想继续受人?白眼,也不想平白无故地就被骂贪污贼,所以最终选择一口气把?家里的存款全部?给捐了出去,然后离开了东北。”
“陈泓跟我妈,是在我外公事发前一年认识的,事发后,我妈想,他们两?个jsg?人?都还?年轻,带着我外婆,当时也还?算康健,三个?人?一起南下,到哪都好,都能重头再来,自力更生。”
“但是在她和陈泓说完自己打算的第二天,陈泓就不见了,只剩下我妈和我外婆,两?个?人?一起相依为命,离开了东北,到了云城。”
“也是到了云城之后,我妈才发现,她肚子里有了我。”
“我其?实有时候也经常怀疑,我是不是个?灾星,因为我妈生了我,身?体才逐渐变差,外婆在我六岁那年离开了,外公入狱后没多久,也就走了,家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我和我妈两?个?人?……”
因为实在太害怕,因为实在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神,也因为,实在接受不了陈泓的抛弃,所以在刚生下邵轻宴的那一两?年里,邵沁芳并不敢将他带去民政局登记,也不敢将他带到外面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彻底缓过来,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在自己母亲的劝说下,愿意给孩子一个?名分。
所以身?份证上的时间差了两?年。
所以那一年被人?找上门来辱骂私生子的邵轻宴,其?实根本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岁。
在邵轻宴存在以前,陈泓和陈敏,甚至可能其?实根本都不认识。
邵轻宴第一次见到陈泓的时候,是他十九岁的那年。
那年,他刚上高二,陈泓没有通过邵沁芳,而?是直接在学?校里找到了他,告诉他,他是他的爸爸。
那是邵轻宴活了十九年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爸爸,原来自己的爸爸还?没死。
黎粲怔坐在原地,想起自己最开始在陈泓书房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难怪,难怪她当初那么阴阳怪气邵轻宴生日,说他是自己弟弟的时候,他会用?那样无奈的眼神,却又一声不吭。
她捏紧了手里的啤酒瓶,一口气全部?灌进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就着满身?的酒气,又扑进了邵轻宴的怀里,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你不是,你不是灾星,你要是灾星的话,那我应该早就被你连累的破产了,你要是灾星的话,那你就不会考上清华,又自己能去美国留学?了。”
她紧紧地抱着邵轻宴,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告诉他:“你不是灾星,是姓陈的不对,是他不做人?,你和你妈妈一点错也没有,你们真?的一点错也没有……”
“嗯……”
邵轻宴几乎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这些事情。
黎粲是他愿意开口的第一个?人?。
他紧紧地回抱住黎粲,看着她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无法言说的缺口,在这一刻,总算是被人?给填满了。
他贴紧黎粲的脸颊,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是灾星。
一直都知道,人?性充满弱点。
他只有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坚强,才能保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东西。
一整个?晚上,两?个?人?都在紧紧相拥。
又喝醉了酒的黎粲,晕晕乎乎地倒在邵轻宴的怀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他抛出去。
从他为什么要叫邵轻宴,问?到他为什么不来伦敦看自己。
奢侈地开了两?个?房间,到最后,果?然没有派上用?场。
邵轻宴这天晚上,是在黎粲这边睡的。
但是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很安静地睡着。
这天晚上,他跟黎粲真?的聊了很多很多,从他从小到大在衡山路那条巷子里长大的时候开始,聊到他上了高中之后被保送到清华的故事,又从他在清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