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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雪-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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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再也见不到他了!”相比谢琼琚的平生静气,贺兰敏似被戳中软肋,豁然起身,辩解道,“你有多在意他呢?你若真在意他,你现在就该一头撞死,如此把罪责全部推于我身,让他恨我、随你而去。可是你做不到,因为你知道你一死,你带着腹中的孩子死,我就会杀光那些无辜的人……如此算,阿郎在你心里也不过如此,比不上那些你在意的萍水相逢的人。”
  “谢氏!”贺兰敏合了合眼,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勉励缓下声色,“其实你当初对吾儿做的那些,抛却一个母亲的身份,于立场而言,我是可以理解你的。但是你之错,便是没有死在最合适的时候。你若死在长安城的那场大火里,我会允许阿郎一生念你,也敬佩你抽慧剑斩情丝的决绝。但是你活到了现在,便生生活成了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若不死,阿郎当一生破不了情关,一生不会娶妻生子……你误他一生!”
  谢琼琚长久凝望她,最后摇首,“你从未问过他想要什么,亦不曾见过他为之如何努力,只是妄图施加你的欲望于他,这是不对的……他是个人,是……”
  似是疲累之计,谢琼琚断下话后,好久没再开口,只一手攥着胎腹上的布帛,长一声短一声地喘息。
  贺兰敏瞧她怏怏模样,唤来医官陪侍,待她转醒,只强灌安胎药与她。
  薛素一路陪她回陶庆堂。
  阴影斑驳,日光点点落在二人面庞,明明灭灭间辨不清彼此情绪。
  “有什么话就直说。”贺兰敏坐在水榭回廊下,尤觉胸口堵得厉害。
  虽然知晓贺兰泽不可能途中回来,但总是心有惴惴。
  “夫人,不若将柴胡疏肝散和血府逐疲汤这两味给谢氏添上吧。她如今脉像不稳,肝阳上亢、气滞血瘀,这些都是郁症外化的表现,若这般下去,怕她即便撑到足月,届时也未必能诞下孩子。”
  “你不是说这两味药对胎儿不好吗?”贺兰敏自闻是个男孩,便愈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念及贺兰泽,纵是没了谢氏也难保他何时再娶妻室,总要有个后嗣先对追随的文武作个交代。再慢慢图之。
  “我看了红鹿山的方子,可以试一试。”
  “对孩子完全无害?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
  “那便算了。”贺兰敏别过脸道,“所谓生不下,是从母子俱安的角度,我只要我孙儿,孩子无虞便可。”
  “你好好给她安胎便好,定让她足月而生,早产的孩子养来费劲。”
  日升月落,月降日出。
  谢琼琚的身体时好时坏,孕六月的时候,还有过一次见红。如此躺了十余日方能下榻。
  只是至此为保胎,屋内烧艾不绝。
  六月酷暑,虽然置着冰鉴,但屋中还是让人难挨。
  谢琼琚看着陪侍她的一众侍女,多有抱歉。
  其实她自己已经感觉不到多少外在的环境触感。因为她体内虚寒,小腹时不时阴寒绞痛,而外身肌肤之上确实终日盗汗不绝。
  内冷而外热,同殿中置着冰鉴烧艾,差不多。
  竹青给她蓖发缓解胀疼的头颅,稀疏的青丝间竟发现一根白发,整个人愣了许久才怔怔回神。
  郭玉给她按揉抽筋的小腿,未几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两人悄声退下,避在一处低语。
  竹青道,“当时若是姑娘早一刻咽下那药,眼下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郭玉亦红着眼道,“阿雪寻常三餐都用得费劲,司膳处还流水一样的把补膳送来……我宁可阿雪明日就将孩子诞下……”
  “我们都出不去!”竹青道,“要是有人递个话给郎君就好了。”
  “递有何用,我接了阿洋的书信,道是战局极好,如今已经对垒九皇河,只待船只到位,渡河而去,不出两年,剩余州城收复,郎君就天下在手。这会便是知道了,他能回来吗?”
  这话退口,二人四目对望,各自哀哀不语。
  郭玉是因在心中听了阿洋的豪言壮语,只觉男儿酬壮志。
  竹青是回想从长安到如今,贺兰泽的十数年谋夺天下的信念,亦觉没有归来的希望。
  谢琼琚躺在榻上,缓缓睁开了眼。
  自从被停了药,她又开始梦魇增多。然孕期有多嗜睡。
  如此在昏睡和惊梦中反复。
  虽是三重帘帐落着,外头侍女的话语也很足够轻,但不知道怎么她还是听到了。
  许是人之将死,时日无多。
  她如今渐生期待,仿若是生前一梦,格外想再见他一面。
  但是又注定是这一生的遗憾。
  红鹿山前,他们已经做过诀别。
  红鹿山。
  想起这处,她恍然又想起送给薛真人的那只雪鹄。
  两千里路途,雪鹄不渡。
  她原是作了旁的念想,但也是微乎其微。
  三月至今,已是百日过去,不该再有奢望。
  她起身下榻,竹青和郭玉匆忙过来扶她。
  她笑了笑道,“眼下无碍,我想练会字。”
  竹青频频颔首,回来的这几个月,这是她打发时辰唯一可做的事情。且也很好,每回练完字或者绘完丹青,她或哭或笑,心情都能舒坦些。
  谢琼临窗临帖,抬眸看窗外东边那头光秃秃地梅枝,想起贺兰泽说的话。
  他说,这些年在此植梅千株,当作吾妻与吾同在。
  她将帖子搁在一处,铺开纸张记录。
  她感觉到了,自己记忆力愈发地差,所以很多事只能用笔记下。其实身后事,原该没有太多牵挂的。
  大抵是一些当面无法言说的话,开不了口,写下来看一看,成为另一种无妄和可笑的慰藉。
  写完,看完,她便揉碎扔掉,若是夜中便点烛焚尽。
  她招来竹青,嘱咐道,“我们去院里,给梅树教些水吧。”
  竹青还未来得及回话,自十日前,她胎满七月,来此看顾给胎儿授教的女先生便拦了上来,道是眼下日头偏西,又是七月天,阴月里,暮色上浮时不宜外出。
  皇室贵人有妊,七月而就蒌室。太师持铜御户左,太宰持斗御户右,太卜持龟甲御堂下,专官文武御其门内,受礼乐于贵人子。
  乃是严格的监控和胎教。
  眼下,贺兰敏寻来七位女师傅,便是按昔年皇家规矩,看顾着她的孙儿。
  仿若只是她的孙儿,而不是另一个妇人的儿子。
  谢琼琚难得的一点好心情被破坏,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尚有日照,我就想和那些梅树近一点。片刻便回。”
  又上一个女官,道是夫人顾念腹中子,明日再赏不迟。
  “我就要这会看,一息也不想耽搁。”谢琼琚抬起了手,又放下来,“我不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回贺兰敏处去。”
  这些女师傅,原是听闻住在主殿的这位夫人,情绪难测,喜怒无常,亦听闻有嬷嬷被她砸碗毁面,有喂膳者被她拔簪刺身,难得她眼下控制自己不再动手,遂只匆匆而退,去往陶庆堂回话。
  谢琼琚面上多了点笑,唤上竹青和郭玉往梅林走去。
  然两人心有颤颤,这会那些女师傅回去告状,贺兰敏不知又要如何罚她们,然后下人往来间私语。
  谢琼琚知晓,便觉得皆是因她受过。
  “要这事又有闲话,我们拦着些,且不入姑娘耳中。”竹青无奈道,“若是放在从前,姑娘好好的,自然辨得清祸源在谁,然眼下偶尔她泛起糊涂,便觉种种都因她而起。”
  “你不是说,那个薛真人给开了方子吗?这药也吃着,如何阿雪的病愈发严重?”
  “你两谁扶我?”两人正絮絮间,谢琼琚已经自个扶腰走到楼梯口,转身嗔怒道。
  两人止住嘴,各自上来搀她。
  谢琼琚站不了太久,来了梅林未几,便跽坐在地,持壶给水壶浇水。
  想象来日红梅傲雪。
  想象往昔与他并肩看雪落,围炉煮茶。
  想的有些多。
  不知怎么便又想到红鹿山上那只雪鹄,是她唯一希冀。
  壶中水和她的泪水一道湮入土里,滋养梅树的根筋。
  她抵在梅树上,是似抵在他胸膛,好多话不知如何开口。
  今生无缘,来生再续。
  她用一枚簪子在树上细细刻下,抛却理智回归内心后,唯一念想和自私。
  当着他的面,清风一吹,她只会说,“你早些娶妻生子。”
  她看着树上的字迹,心道,要是还能再见,我再也不说违心的话了。来日再难,也好过我没了命,你失了魂的好。
  就是我醒悟的太晚,你别生气。
  是太晚。
  谢琼琚蹙眉看强烈的胎动,只觉下身一阵濡湿,鲜红的血迹便点点殷红裙摆。
  腹中也不是太疼,当不是生产,这是又见红了。
  医官来得很快,有部分颤颤提议喂药催生,许可以保下母子。有部分道,还是施针用药,再保一段时日,毕竟将将七月,孩子虽能活但不好养。
  贺兰敏半点没有犹豫,只催促保胎。
  也不知哪个大胆的医官不忍道,“如此保下去,夫人精血耗尽……”
  谢琼琚在内室闻声,很想捂住他的嘴。这是哪里新来的医官,如此不知死活。果然,她便听闻贺兰敏的声音,“送他出去。”
  不知是幻想,还是真的,她仿若听到抽剑的声响,脑海中尽是那人头颅滚地,鲜血四溅的模样。
  心中一惊,腹中痛意便席卷而来。
  “夫人还在出血,好像多了些……”
  “还不赶紧给她扎针。”贺兰敏进来,在她床榻丈地出停下,“快去熬保胎的药!”
  针落入各个穴道,腹中的阴寒退去些,谢琼琚昏昏沉沉。
  但她一直记得没有喝到那碗药。
  好像药被砸了,她听到碗盏破碎的声响,格外刺耳。只是眼皮太重,实在撑不起来。
  睁眼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屋中点着烛火。
  就一盏,亮在她的床头。
  帘子没有落下,因榻边坐着一个人。
  她用力睁开眼睛,突然开心地笑起来,“你回来了?几时回的……”
  很快却又合了眼,只当是在梦中,不愿梦醒。
  越陷越深。
  而她唇口蠕动间,其实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连笑都破碎不堪。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发个红包哈!
  胎教那段参考于《记》,是秦汉时期的贵族风俗,非原创。
  感谢在2023…05…25 21:51:08~2023…05…27 14: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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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晋江首发
  ◎他的长意……该活下去的。◎
  离开红鹿山的时候; 谢琼琚送给薛真人一只雪鹄。
  说是谢他照拂之意。
  这其实有些莫名其妙。
  她上红鹿山,是薛灵枢出的面,贺兰泽按规矩付的银钱; 不仅如此; 薛真人爱丹青,她执笔绘画,得他满意,方破例入的山门。
  故而,如果深算; 不过一桩买卖,原不必言谢。
  退一步讲,一定要谢,她当投其所好,再绘丹青以表心意。而不是送一只传信的信使。又不是能学人说话的鹦鹉,可聊慰寂寞。
  大抵; 是真的身无长物,又无力作画; 以此相送吧。
  是故当日,在名为保护; 实际已经被监控的谢琼琚于诸人当前以此物相赠时,贺兰敏和薛真人都未作他想。
  让薛真人觉出些许端倪的; 是贺兰泽曾说过; 会按月送信上山; 彼时劳他再行方便,每月月底着人于山下守候。
  二月底的那场天灯; 他是知道的; 也听闻童子说谢氏处有雪鹄往来; 便知是他们传信了。
  三月闭关,出关时已是四月初,闻童子无有山下来信,他一时没有在意。
  只在四月底时,着人下山侯了数日,亦不曾有信送来,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原是听闻贺兰氏与谢氏不慕,但谢氏有孕,贺兰氏亲来接人,谢氏亦自愿下山去,想着自是一桩圆满事,本未作深想。
  四月底未见书信后,原也派人前往辽东郡打听消息,在千山小楼府门前,见到了谢氏的侍女竹青和其他数个婢子,闻言一切安好。
  遂一时心下稍安。
  想着,接不到来信,当是他处内眷已经告知,如此在府中往来通信。
  只是到底心中有了疑惑,这一点不足以让他完全放下心来。毕竟人是从他手中脱离的,他便又来回细想。
  终于觉出还有更大的一处纰漏,乃是贺兰敏上山当日,山脚骤然出现的公孙氏的伏兵。再显然不过的意思,这处人手亦是奉命保护谢氏的。
  贺兰泽人手充足,如何会是公孙氏的人来护他妻女?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因为自己原本的人手没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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