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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哄一哄她吧。
  *
  “贵妃娘娘,您来找陛下么?”
  勤政殿外,宫人面露诧异。毕竟众人皆知陛下喜爱贵妃,常是陛下前往关雎宫中。而贵妃娇懒,倒是几乎不曾来过陛下处理政务的地方。
  “陛下正同李大学士等人在燕园同游……约一炷香后才会归来,娘娘要不先在殿内等一会?”
  陛下对贵妃爱重非常,无人不晓。宫人便毫无疑虑,自然而然地将明萝梦迎入了殿内。
  “好。”
  明萝梦便轻轻颔首,提裙独自进入了内殿。
  大殿寂静无比,仿佛纤尘在此也不敢放肆轻舞。殿中央挂着一块大气凛然的牌匾。金兽所燃淡淡龙涎香,连空气之中都透着无声威仪。
  可明萝梦不安的情绪,却终于在此得以松弛放下。
  许是因为在有他的气息的地方,她才终于感受到一丝安心。明萝梦浅浅呼出一口气,踱步走进了书房,软倒在了唯一的一张紫檀木椅上。
  只是男人不畏冬寒,书房内的炭火不如关雎宫中那样充盈,春寒也尚且料峭。她只好如同一只蜷起身子取暖的小兽抱着手臂,半晌,又侧首卧趴下来。
  云髻上的金饰流苏也轻轻垂坠在檀木案之上。
  明萝梦此前心神受扰不宁,如今殿内的那分轻寒更是加重了她的疲惫。她的长睫如同一只受累的蝴蝶,终于可以栖停歇息。
  可当她侧首,视线却恰好对上了书桌边的一个宝匣。
  那匣子以紫檀木制成,重重雕刻,镶嵌着颗颗宝石,十分雅致精巧。
  并不像是男人平日里所用之物的风格。
  这会是他的匣子么?
  宝匣被放置在书桌上的最顺手之处,主人若坐在此处,一伸臂便可以触及。可若非她刚好俯趴在此处,因文书堆叠,却并不容易察觉。
  明萝梦望着那只匣子,猫儿眼轻轻眨了眨。
  她对那样精美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抵抗力。且那匣子的外形,看起来更像是以盛女子梳妆所用的妆奁匣子。
  就像,一个诱人的礼物盒。
  明萝梦屏着呼吸支起了身子,只听‘咔哒’一声,匣子应声而启,柔白的指尖一颤,而她朝宝匣之中小心翼翼地望去。
  却见里面静静卧着一个毛球。而毛团球球的旁边,则是一副红线萦绕的卷轴。
  绒毛团子?
  她捏起那个雪球似的毛团,捧在了手心。
  触感绵软细腻,雪白如棉,手感似乎比兔毛还要柔软一些。就像是……稚嫩细软的幼小动物毛发。而处处痕迹看来,更像是曾被主人在掌心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千遍。
  只是如今却静悄悄地躺在这里,散发着陈旧而遥远的气息,仿佛是因珍视而不常打开。
  可却仍然日夜放置身侧,侧首可见。
  明萝梦眸中水色忽而一怔,是了,他曾养过一只白猫。
  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捧着的,或许就是那只猫儿的遗物。明萝梦的手臂不禁一颤,却不经意带落了匣中的卷轴,令它滑落在地。
  红绳也因此松散,令卷轴徐徐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原来,那是一幅画。
  如雪一样白的猫儿蜷在蒲团中央,蓬软的尾巴搭在粉嫩猫爪之上。杏眸圆腮,处处娇美惹人喜欢。
  而旁边描着的,则是一个窈窕的侧影。画中少女手提一盏鸾凤花灯,隐约露出半张芙蓉面颊。只能窥见狐狸毛兜帽之下,那双明眸似水,盈盈含娇。
  如灯花之中的蓦然回首,似在对情郎莞尔一笑。
  只是那双眉眼,却与她的如出一辙。
  可画中之人的眉眼清澈,天真浪漫,一身无邪。画外的人儿却是烟眉颦蹙,从眉心到神魂皆在战栗。
  明萝梦的指尖僵冷,轻轻落那幅丹青之上。她描摹着画卷那秀美而栩栩如生的笔触,少女如音容宛在。
  仿佛仍能感受主人落笔之时,流露出的无声深情。
  而这一切,也都恰好与那民间传闻一一照应:“曾有人亲眼目睹,天子昔日与一名携凤灯女子同游元夕……”
  “那个宫女,大概就是那只白猫的化身。”
  画卷的下方,则是主人的落款:“画中之人,情之所钟。
  龙朔十三年元夕,君玉字。”
  君玉哥哥……
  明萝梦的双眸恍惚而迷离,她不禁捂住了生疼的心口。
  你究竟爱着的是谁?
  龙朔十三年之时,她还在寒冷高远的云麓山上沉眠不醒。可彼时元夕,他却在与另一名女子执手同游灯夜。
  画中人,才是他的情之所钟。
  那,她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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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替身
  世间原本就有许多诡谲奇幻之事。哪怕那少女果真是能化成人的猫妖之身; 明萝梦也并没有太多惊讶。
  她只知自己终于明白,为何裴神玉总是让她感到看不透。
  因那大抵就是她不曾涉足的,他的曾经。
  那只娇憨可怜的猫儿; 在他战场上负伤时曾对他有搭救之恩,所以裴神玉就将她带回了军营。此后她就以猫儿之身陪伴在他的身边; 与他朝夕相处; 共度春秋。
  直至猫儿又化成了人,他们渐渐两情相悦。
  也是因此,那只猫儿离世之后,裴神玉才会如受重创; 变得淡漠不近人情。
  试问世间; 又有谁会对一只小宠深情如此,在它逝去之后仍会伤心透顶,悲痛彻骨?而天下又怎么会有猫儿聪明如斯,能够救人于危难之中?
  若那猫儿本是一个人; 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男人昔日的温言蜜语; 此时也都化成了烟消云散,眼前只剩下画上与他早时所留相仿的字迹。
  原来一切真相……都有迹可循。
  裴神玉初见她时的激动; 与之后超出平常的格外关心,眼底总是积着的深沉与回忆。一切也都有了解释。
  而她,因她小字都恰好重合; 只是凭借着与那少女的几分巧合相似。才成了他身边的“猫儿”; 替那名少女承他的深情。
  明萝梦的指尖一点点的冰冷下来; 她也许应该流泪; 可她却只觉得空荡和悲哀。
  原来; 她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她眸中空荡; 一片空白。
  “陛下……贵妃在里面等您。”
  当殿外遥遥传来宫人恭迎圣驾的声音; 明萝梦才猝然一惊。
  他回来了。
  *
  “手怎么这么冷。”
  裴神玉皱着眉,将她的两只软白小手捧在掌心,心疼地呵了呵气,又紧了紧。
  “等久了,也不知道让宫人进来添些炭火。”
  俊眉间是显然的不赞同。
  他姿态认真,仍如平时一般待她体贴至极。男人此刻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也没注意到匣子的细微之处。
  明萝梦张了张唇瓣,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幅丹青与上面的字迹是如此明晰,斩钉截铁,没有其他别的可能性。
  说出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她秀眉黯淡,面色如冷玉惨白,可裴神玉却误以为她是因受冻如此,剑眉拧得更深了些。
  明萝梦却低着头,颤着声软道:
  “君玉哥哥,抱抱我好么?”
  裴神玉心中微叹,以为小猫又认错撒娇,虽然仍存微愠,却还是展臂将她拢入怀中。
  “真是让朕不省心。”男人低声道。
  明萝梦的脸贴着他的心口,自己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的怀抱还是如此温暖,让她贪恋流连。可这样的拥抱,却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她不过是一个鸠占鹊巢之人。
  *
  春光景明,琼轩敞亮。
  女子垂睫坐在高台上,倚阑干而望湖水,姿态缱绻慵懒。眉如碧叶裁,目如清水波,只是却带着一丝无声的苍白凄伤。
  那双琉璃玉石一般的眼眸,如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只一眼就能引来无数觊觎之人。
  刚从淑太妃宫中出来的裴景彦一怔。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苍天终于显灵降恩于他,听见四肢百骸之中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只一眼,就将他心底深藏的火焰再次点燃。
  眼前女子如同一只仓惶,柔弱,又楚楚动人的猫儿。仿佛时隔多年,他终于再次看见了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眼,这令他亢奋无比。
  全身只剩下一个声音:
  得到她!得到她!
  魂牵梦萦这几年,他却再也没有找到过比这双眼睛的主人更合心意的存在。
  裴景彦阔步上前,声音颤抖:“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
  明萝梦闻声而惊讶抬眸,却对上一双充满着渴望与冲动,与侵占之欲的眼睛。
  裴景彦屏着呼息,用最轻柔的语气道:
  “你和她好像……你是她么?你终于回来了?”
  龙朔十三年时,他在神都之中大肆搜寻她的信息,可她却如稍纵即逝的朝霞,再也没有出现过。裴景彦连声音都忍不住放轻,仿佛害怕大点声就打破了这场完美的泡影。
  裴景彦几乎从未这般小心翼翼过。
  “本王怎么从未见过你?”
  她惶惶柔弱的坐在那里,干净透彻的双眸比记忆中多添了一分脆弱迷离。可也是因为这分脆弱,让他更有保护欲和摧毁欲。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将这一抹如梦中幻影般柔软洁白的影子抓住。
  明萝梦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她不安地注视着他,后背慢慢警惕绷紧。绛唇微抿,仿佛一只下一刻就会跳起来挠人的猫。
  可硃明却突然降临,挡在了明萝梦的身前。
  女子服朱裳佩弁冠,革带之上有朱雀纹路,腰缠软玉鞭,正是天子四卫之一的硃明大人。
  “这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娘娘。请齐王自重。”
  她面容威冷,哪怕是面对皇亲国戚,眼神也带着不可摧折的锐气。
  “宝贵妃?”
  裴景彦瞳仁紧缩,面容也无声扭曲。
  他垂着头,如同一只丧家之犬,不禁发出一阵自嘲的笑声。
  “呵,呵呵……”
  他沦落偏远蜀地,却也清楚宫中多了一个后妃。真是难得,那样冰冷无情的人,原来还会有一颗能为人心动的真心?
  可却没想到,她就是那个贵妃!
  就是那个裴神玉宠溺至极、宝贵如珠的女人。连天子四卫之一的硃明都拨给了她。
  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狼狈至极。
  裴景彦握紧了拳头,眼底阴翳一闪而过,却终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而明萝梦被硃明严严实实地遮在背后,对所有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那名男子看起来情绪过于激动,虽并没有伤害到她,可她仍能嗅到他身上偏执疯狂的气息。
  而硃明口中的齐王二字更是让她心窍难安。
  拂春告诉了她许多当年之事,故而她自然明白,齐王站在裴神玉的对立面。裴景彦看似温顺的表面背后,却暗藏着对他不利的勃勃野心。
  可是……齐王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
  齐王府中。
  裴景彦大步往里走去,一边顺手挥落所能触及的所有花瓶瓷器。碎瓷响声接连不断,顷刻地上已是狼藉一片。
  众人却战战兢兢跪在地下,不敢出声半句。
  他们都是淑太妃令梁家人给齐王安排的奴仆,签了死契。故而他们只能咬牙吞下苦楚,也不能泄露半点。
  裴景彦走入阁中,冷冷注视着瑟瑟不安的婢女。
  “红蕊呢?”
  “红侧妃在花园中……”
  裴景彦眼神微沉,扭头离去。
  红蕊正在庭院中侍弄花草。
  女子因俯身而折腰,杏红绸裳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缀着珠玉的云髻高耸,露出一截白皙脖颈。
  裴景彦的眼底越发深暗。
  红蕊是他在蜀地找到的贫民女子,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替代品。
  “红蕊,过来。”
  背后阴冷的声音令红蕊心底一沉。
  红蕊抬起头,正对上裴景彦露骨而暗沉的神情。男人生得玉面朱唇,可吐出的字眼却如地狱里的罗刹可怖。
  “都说了,下次不要戴那么多的首饰。进屋,戴上面纱。”
  红蕊身子轻颤,下意识手抚上鬓边的花蝶金簪。
  可为了这一身绫罗,她只能换上讨好谄媚的笑容,软声道:“是妾身的不是,妾身马上去换。”
  红蕊走进屋内,拉开抽屉,对镜轻轻戴上每次他与她行事之时,都会令她覆于面上的杏色面纱。
  她又将金钗取下,任由一头乌发倾泻。
  可裴景彦却已按捺不住,急急将她按在榻上,如同一头急躁的野兽。明珠坠地,帐后传来轻纱裂帛之声。
  男子注视着她被面纱遮挡之后露出的那双秋水楚眸,呼吸越发急促。而女子眸中流露出被迫承受的痛楚和欢愉,还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