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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留步。”
秦照循声望去,只见城门总兵李山带着一队官兵向他跑来,秦照在原地等了他一会儿,李山跑到他跟前,微喘道:
“王爷留步。”
秦照站了几个时辰,觉着有些累,不耐烦的问:“何事?”
李山赔着笑,从衣袖中抽出一纸公文递给秦照,秦照疑惑问他:
“什么东西?”
李山说:“兵部来的公文,事关布防调遣,请王爷过目。”
“布防调遣我过什么目?真麻烦!”
秦照说完没好气的夺过那纸公文,将之打开看了一眼,刚开始他以为就是一张普通的兵部布防调遣令,是守城总兵想讨好他才特地拿过来给他过目,直到秦照在这张调遣令的最后附注的调遣兵力名单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玩意儿!”秦照暴怒质问:“敢调遣本王!”
站岗还是站岗,但是时间却彻底改了。
原本他是从未时到戌时,站四个时辰的岗就可以换班回去,可这调令却指名道姓要他站子时到卯时那班岗。
要知道,哪怕是城门守卫也是有高低贵贱的,白日里的岗比深夜的岗好,而下午的岗又比早上的岗好站。
而几班站岗之中最难、最辛苦的岗就是从子时到卯时这一班。
原因其一:子时有水军出没,也就是运送脏水和夜香的队伍,水军行过半个时辰,臭不可闻不说,还会有脏污遗留,站这班岗的士兵除了站岗之外,还要配合水军队伍洒扫;
其二:水军过后,万籁寂静,此时是人最需要沉睡休憩之时,可城门守卫必须端正不动;
其三:已经是冬天了,夜里比白日里更加寒凉,冰冻难忍;
其四:若遇到文武百官的上朝日,百官寅时便要入宫,而保康门是他们下马、下轿后的必经之路……
如果说前三点咬咬牙能熬过去,那第四点对于秦照而言无疑是公开处刑了。
“去他娘的调令!本王不从!”秦照昂首挺胸道。
李山像是早就料到他有这反应,于是赶忙说道:
“兵部那边也有回话,若是有兵士不服调令,权当逃兵处置。”
按照礼朝律法,逃兵按细作处置,将其吊于城门曝晒十日,拖行马后游街示众……
这是把他的后路全都封死了!
秦照气得胸口发疼,高举调令将之狠狠的摔在地上,犹嫌不够,抬脚在那调令上疯狂踩踏,无能狂怒之声在城门夜空上回旋。
终于,调令被踩得不成样子,秦照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喘着大气冲李山指了几下,而后转身欲上马车,却又被李山唤住:
“王爷留步。”
秦照回身怒吼:“又怎么了!本王知道了,明晚子时过来!”
李山闭着眼睛被吼,陪着笑脸低声说:
“不是明晚!这调令是从今晚开始。”
秦照:……
半晌安静后,城门夜空再度传出鬼哭狼嚎般的愤怒咆哮。
腊月十七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贺平乐平平稳稳地从梅花桩上跳下,身轻如燕,一滴水都没洒出来的日子。
周围掌声雷动,贺平乐顶着碗从容淡定的向她的观众做了个收尾的动作。
这世上的事情果真如此,只要下了苦工,花了时间,多少都能看见成效,不过有的成效大,有的成效小而已。
就好比她第一次顶瓷碗,觉得非常难,每落地一只瓷碗她的信心就碎一回,但练着练着,瓷碗能平稳顶住了;后来开始顶这装水的木碗,她曾经因为觉得太难而逃避过,但现在她也做到了。
虽说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和真正的顶碗大师相比还不够格,但贺平乐顶碗的最终目的也不是顶碗,而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力气。
这段时间,她已经找到了窍门,只要她在运动时,用上顶碗时的平衡力,自然而然的,她的力气就能平稳使出。
有了这基本功,贺平乐终于可以迈入练武的第二阶段。秦砚也答应只要她基本功过关,过年以后就正式教她暗器之法。
秦砚腊月初就从私宅暂时搬回他的康平王府去了,因为马上就要过年,按照他们老秦家的规矩,这阵子有不少官方活动需要他参加。
比如以长辈那一挂的身份去主持一些启明帝来不及主持的典礼,或者觐见一些启明帝来不及觐见的晚生后辈,总之很忙。
贺平乐自从腊月里开始就没见过他,不过私宅的大门还是日日为她敞开的。
腊月十八这日,两位顶碗的师傅也跟贺平乐辞行,贺平乐披着狐裘亲自把她们送到私宅门口,给她们一人准备了一只锦囊包袱,里面有两件崭新的棉衣和一小袋金子,每人二十两。
两位师傅在寒风中推辞:
“我们已经领过薪酬,非常丰厚,这些不能收的。”
贺平乐坚持将两只包袱塞到她们怀中,说:
“他给的是他给的,这些是我的心意,二位师傅别推辞,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马上过年,便算是我给你们的过年礼,别客气。”
两人见贺平乐坚持,只好收下,心中感激不已。
三人辞别后,贺平乐又在私宅门前站了一会儿,忽然一朵雪花缓缓飘下,贺平乐想伸手接住,雪花却在落入她掌心的前一刻被风给吹走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可惜,因为紧接着就有更多的雪花飘下,这是她来京城后的第一个冬天。
也不知此时秦砚正在做什么,有没有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贺平乐想着,将双掌放到唇边呵了一口暖暖的雾气,裹着狐裘返身回私宅,监督宅中仆婢各处打扫,俨然有接替老管家的架势。
而此时远在太庙的香烛烟火中听着礼部念那冗长繁琐祭文的秦砚,正低下头,不着痕迹的悄悄打了个哈欠。
除夕夜有宫宴。
宣宁候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一大早贺平乐和亲妈就被老夫人邱氏派来的嬷嬷按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
贺平乐的妆容还好些,毕竟她这年纪本就无需多加修饰,只求喜庆得体即可,但亲妈的妆可就复杂了,好几次叶秀芝都想掀桌子赶人,愣是被闻讯赶来的亲爹好言哄着才完成了妆容。
贺平乐端着一碗赤豆圆子来给亲妈垫肚子,因为赤豆太香了,她没忍住进门前偷吃了一口,正美滋滋,忽然看见梳妆台前的亲妈转身,那白腻子脸,娇艳欲滴的唇,差点没把贺平乐送走。
然而她的亲爹却一脸花痴的感慨:
“我家夫人盛妆之下,倾国倾城。”
叶秀芝眼波流转,娇羞低头,她信了!
看着两人在镜子前浓情蜜意,眉来眼去,贺平乐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心里吐槽: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不知怎的,贺平乐心头酸得厉害,带着情绪狠狠挖了一勺赤豆圆子送入口中,反正这两人已经够甜够腻,吃不吃糖圆子都无所谓啦~~
谁知圆子里的馅儿太烫,贺平乐有点把握不住,一边张嘴一边扇凉风,而这毫无闺秀风范的动作正好被贺啸天看见,亲爹被辣眼睛直摇头,感慨道:
“平乐这孩子多少是有点毛病吧。”
亲妈顺着丈夫的眼光看了看,一声叹息:“唉,生她时许是磕到了哪处脑子。”
被烫得眼泪汪汪的贺平乐无声控诉:
你俩说我坏话能不能稍微避着我点!我还在这呢!
第29章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入宫赴宴官员们的车马只能止步保康门; 前几天一直在下雪,城内街道上的雪已然堆得老高,不过入宫的道路上却是干净; 这是宫人们不分昼夜清扫的功劳。
所有官员及家眷; 不管官职大小; 年纪老少,到了保康门都只要下马下车; 步行入宫。
若有那不便行走的伤者或老人,则需要提前告知礼部; 由礼部上奏内宫; 从内宫的轿撵出保康门迎接; 总之,宫外的车马不许进入保康门是铁律。
宣宁候府人丁不旺,老宣宁候那一辈大多都不在了,而邱氏与老宣宁候只育有一子一女,在贺啸天袭爵之前; 贺家姑奶奶就嫁去了远在襄州的荣安郡王府做郡王世子夫人,若京中无事,荣安郡王一般不会携家眷回京,最多年节送贺礼遥祝。
因此贺平乐和亲妈回京至今还没见过贺家这位姑奶奶。
贺啸天从马上下来; 先到邱氏的马车旁将穿着一品诰命服的邱氏扶下车,邱氏身边带着两名跟贺平乐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不是丫鬟; 是她娘家邱氏的侄孙女辈; 一个叫邱桐; 一个叫邱真; 是邱家小一辈中最出色的两个女孩。
其中那个叫邱桐的贺平乐是见过的; 上回沈家大船撞贺平乐的小船时,邱桐也在船上,她是沈馨雅那一边的,全程没怎么说话,哪怕身上脸上沾了泥巴也总是神情淡淡的。
邱氏是贺家老夫人,为什么会带两个邱家的后辈入宫赴宴,她问亲妈身边的女使翠姑后,翠姑悄悄与她说:
“因为舞阳伯府如今式微,不够资格被邀入宫赴除夕宴,邱家大夫人一个月前就求到老夫人面前,求老夫人将同族的两个女孩带在身边。”
贺平乐还是没搞懂:
“为什么一定要让老夫人带在身边啊?”
翠姑稍稍犹豫,见侯夫人没阻止,才继续说:
“自然是为了让邱家的女孩多在正式的场合亮亮相,多认识一些王公贵族。”
听到这里,贺平乐终于懂了,说白了就是推广嘛。
“奴婢看见邱家大夫人来了好多回,估计咱家老夫人一开始也是不愿的。”翠姑说:“奈何那家大夫人缠得厉害,老夫人有点抹不开情面。”
贺啸天扶完邱氏就回到同样盛装的叶秀芝身旁,鹣鲽情深的两两牵手,贺平乐很想让这两位在外面稍微克制一点。
贺平乐打了个酸溜溜的寒颤,正想跟他们保持距离,就听见身后传来邱氏的声音:
“平乐!你过来与我一同。”
贺平乐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她把老夫人的胳膊捏脱臼以后,老夫人一次都见过她,贺平乐就没奢望老夫人会主动搭理!
心慌慌的往亲爹亲妈看去一眼,亲爹鼓励道:
“去吧。小心着些。”
贺平乐应了一声后,便活泼地来到邱氏面前,与扶着邱氏两边胳膊的邱桐和邱真对望一眼,互相打了个招呼。
邱氏将贺平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她衣着打扮还算得体,又在她那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面庞上转了两眼,邱氏轻道:
“步履仪态需轻盈端庄,入宫后谨言慎行,不可跳脱。”
贺平乐将告诫听入耳中,点头称是,见她难得乖巧,邱氏往左右两边的姑娘看了看,最终两条手臂摆了摆,对打扮十分精致的邱桐和邱真说:
“你们随在我的身后。”说完之后,邱氏对贺平乐招手:“你来扶我。”
贺平乐受宠若惊,往已然听话退到身后的邱桐邱真看了看,来到邱氏右边,按照邱氏的引导扶住她的手往保康门去。
来的官员及家眷很多,每一家每一户都要核查宫内发出的邀请函及人员,人一多就有点乱,排在后面的官眷若是品级高一些,难免有情绪。
不过没等他们把情绪发过来,就直接被保康门的守卫给吼了!
“吵什么吵!按序入内听不懂吗?”
众官员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居然被一个区区保康门守卫给吼了!
要知道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能够出席皇家御宴的都是有头有脸叫得上名号的,三品大元在这些人都算是小弟,他一个保康门的守卫何德何能,敢跟他们这些人叫嚣?
于是有人不服,在人群中怒斥那吼人的守卫:
“放肆!你这小小守……”
那位大人的声音在守卫向他走过来之后就戛然而止。
承王秦照穿着守城服,眉头紧锁,臭着张脸来到情绪波动最大的那群人身旁怒问:
“你想说什么啊?!”
刚才态度还很强硬的大人顿时没了脾气,连连摆手,堆笑解释:
“没,没,没想说什么。王爷您这是在……体察明情吗?”
今日来赴宴的有经常上朝能看见秦照的,也有不常上朝的公卿,刚才说话的这位公卿,就是不上朝的那一挂,他不上朝就不往保康门走,自然没见过在保康门上岗就业的承王秦照了。
而这位的话对秦照而言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只听他咬着后槽牙回道:
“是、啊!”
秦照脸色黑如锅底,直直白白的写着‘别问,再问揍你’的字样,那位公卿终于后知后觉读懂了秦照脸色,打了个哈哈后果断闭嘴。
有了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