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燃望着他精瘦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发动摩托车。
    ———
    第二天简晳早班,不到八点,诊室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市一院是三甲医院,妇产科向来人多,简晳年前从急诊调到门诊,每周还有两天手术。九点一过,做完检查的又都拿着结果来看诊。
    “宝宝发育得挺好,符合孕周,注意胎动。”终于只剩最后三个产妇,手机响。
    简晳拿起一看,是陆平南,她犹豫半秒还是接听,“喂,什么事?”
    陆平南一顿咆哮,“你别太过分!”
    简晳一头雾水。
    陆平南:“昨晚你浇了我一头的啤酒还好意思跟人诉苦?你弟大清早的跑来我公司闹,有病就去看病,别他妈发神经!”
    陶星来是她弟弟,二十出头,性格带炸,生得一副好相貌,立志成为影帝。进圈一年,如今还只混在四线小鲜肉水平。
    简晳皱眉,跟病人示意抱歉,然后走到窗户边。
    陆平南火气大,噼里啪啦一阵叫。简晳听明白了,陶星来知道了昨晚的事,气不过找上门报仇,骂他臭不要脸。
    眼下,陶星来正当着合作伙伴的面,一个人可劲儿地表演。
    “就你这人品还做什么生意,去当人渣里的弄潮儿吧!”
    陆平南捂着手机,一边克制不住怒意,一边悄悄地从侧门溜身逃走。
    “你赶紧过来!把你弟弄走!”
    简晳最后隐约听见陶星来的声音,“渣男你还敢跑,站住……”
    挂断电话,简晳迅速处理完剩下的病人,然后驱车赶去金单大厦。
    ———
    十点,金单大厦地下停车场。
    石柱后边不起眼的角落,黑色摩托车停在两辆小车的间隙里。
    “燃哥燃哥,那个是不是?”林加抬了抬鸭舌帽的帽檐,指着电梯口问。
    贺燃眯眼一看,确定是欠债的人,“对。”
    他摘了嘴里的半截烟,碾熄在地上,把口罩迅速戴好,“他的车就是前面这辆大众,等人到车门,我们就上去。”
    林加操起唬人用的铁扳手,“好嘞!”
    但很快,贺燃发现那人身边有随行的,晚了几步从电梯口出来,西装革履,小白脸的长相。
    贺燃拧眉,“操。”
    倒不是因为多了人不方便行动,而是那人昨晚才会过面。
    正是陆平南。
    贺燃压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对林加说:“换法子,用泼的。”
    林加拎起准备好的红鸡血,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刚准备行动,右前方又横过来一辆吉普,贺燃靠了一声,“凑热闹呢!”
    人从驾驶座里蹦下来,亚麻色的裤子挽了个边儿露出脚踝,最闪眼的是那身豹纹大衣。
    陶星来气质上佳,穿得gay里gay气也不显得突兀,拎着墨镜的手一指,直接把陆平南拦了下来。
    离得远,贺燃只看到他们是在争吵,但具体的听不清。
    林加:“燃哥?”
    第3节
    贺燃想了想,说:“行动。”
    贺燃拎着扳手,林加提起桶子快步向前。
    陆平南和陶星来骂战不休,那位欠债的一边看热闹,突然肩膀一重,他回头,对上贺燃的脸。
    宽大口罩把贺燃的长相遮了大半,他嗓音沉下去:“你就是王老板?”
    欠债人不明所以:“是啊,我是啊。”
    一旁的陶星来和陆平南也暂停争吵看了过来。而最先反应的竟是陆平南,他一见贺燃打响指就知不妙——
    贺燃身后的林加猛地向前,把满桶的鸡血往王老板身上泼。
    与此同时,陆平南为求自保,条件反射般地将陶星来给推了出去。
    鸡血四溅,嚎叫炸天。
    “我草你大爷陆平南!我这身貂巨他妈贵!”陶星来最近在一个古装剧里演男五,吊亚经验不少,于是连蹦带跳敏捷躲开,只沾了两滴在脸颊。
    “啊呀喂!别,别打我,别打我!”
    王老板口鼻里全是鸡血,看贺燃拎着铁锤立马求饶。
    贺燃半蹲身体,拍了拍他的脸,“见着这锤头了吗?砸核桃特好使,欠的钱赶紧还,不然下次就往这开瓢。”
    又弹了弹对方的脑瓜子,“听清楚了?”
    那人吓得腿软,哆嗦着话都忘记说。
    陆平南拿出手机,“叫保安!”
    贺燃横眼一扫,目光如刃。
    “有,有种别走!”陆平南被这记眼神震了下,强装冷静。
    贺燃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微弯也知道他是在笑,而且这笑极尽轻藐。
    突然,拐口转来一道车灯。
    “哥,有人!走!”林加飞快捡起桶子。
    贺燃会意,刚欲迈脚,那车却一把甩在他们前面拦住了去路。
    白色奥迪,简晳推门下车,“你们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
    贺燃一声:“我操!”
    简晳看到他,顿住,举在耳边的手机本能反应般的收了回来。
    “打啊,挂了干什么,抓住他们!”陆平南瞧见她挂电话的动作,不可置信。
    “你他妈吼什么吼!”贺燃眼神凶悍,指着陆平南。
    就这一对视,陆平南瞬间反应过来,“是你啊……”
    贺燃眉浓,眼廓狭长十分好辨认,陆平南认出来了,冷笑道:“难怪不报警了,老相识啊。昨晚一个递啤酒,一个往我头上倒,两个人挺带劲!”
    简晳握着手机,表情冷了下去,贺燃也一时无言。
    陆平南窝火,那份屈辱压根没散,阴阳怪气地说:“我说简晳,你就算在我这受了挫,也别自暴自弃啊,瞧瞧你现在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败类,渣子,掉不掉价你!”
    “陆平南!”简晳出言打断,“说话别太难听。”
    “我难听?”陆平南指着贺燃,“你认识的人做事就不难看啊?往人身上泼鸡血,跟踪恐吓,真牛逼,真有素质!对了,你们干这行要不要考个证什么的?我公司保洁员的儿子,初中没毕业,麻烦你给介绍下这工作。”
    贺燃很安静,表情未见一丝波澜。
    简晳却捏紧了拳头,白净的指节绷成了淡青色,她有些恍然,像是突然抽身而出的看客,看着陆平南这张英俊的脸,却说着最刻薄的话。
    她竟然爱了这个男人十年?
    简晳的指甲掐进肉里,越掐越用力。
    贺燃看着她渐红的手,皱起眉头,然后走过去,“拿着!”
    那把恐人用的铁锤,被硬塞进了简晳手里,手里有了东西,她便没法再掐自己。
    简晳抬眼看贺燃,他却轻描淡写地移开目光。
    电梯口处突然骚动,一群保安往这奔来。
    陆平南幸灾乐祸,扬了扬手机,“为民除害。”
    贺燃动作迅速往摩托车前跑,但出口的地方已经被简晳的车给拦住了,摩托根本走不了。
    “燃哥,怎么办?”林加着急问。
    贺燃左右环视,真没逃的地儿了。
    突然——
    “上车。”简晳说。
    她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还愣着干吗?”
    贺燃迟疑两秒,但很快做出决定,对林加说:“走!”
    装鸡血的桶子,口罩扳手全部丢进车,贺燃坐上副驾,门还没关紧,简晳油门一踩“轰”的声飙车而出。
    陆平南脸色铁青,保安队长气喘吁吁赶来,“陆总,人呢?”
    “来得这么慢。”他恨的咬牙切齿,“你们吃屎的啊!”
    第3章 再遇
    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驶入大道。
    简晳开了半边车窗,风灌入,把她耳边的碎发吹得乱飞。贺燃注意到,座椅靠背上搭了件白大褂。
    后座的林加嘴快,“你在医院上班啊?”
    简晳嗯了声,“对。”
    “你别说,我从小对医生有阴影,那针头还没过来,我就能吓得尿出来。”林加摸了摸头,套近乎问:“姐,你在哪个医院?下次打针我就找你,见到美女,再痛我也能忍。”
    简晳:“你可能没这个机会。”
    林加:“为啥?”
    “我在产科。”
    “……”
    坐副驾的贺燃低头勾了下嘴角,抬起头恢复如常:“靠边停吧,我们下车。”
    正好前面有个公交车站,简晳多开了会,停在站边。
    贺燃没急着开车门,而是从裤袋里摸出钱包,抽了张五十递过去。
    简晳不解,“干什么?”
    “把你车弄脏了,你去洗洗。”贺燃说,“洗车钱。”
    刚才上车的时候,装鸡血的桶子把后座弄得稀糟。
    简晳往后瞧了眼,也没那么严重,“小事,坐垫是皮的,擦擦就行。”
    贺燃坚持,“拿着。”
    简晳和他对视了番,先行败下阵来,“好吧。”
    她接过钱,顺着话开了玩笑:“快过年了,洗车涨价了。”
    贺燃嗤笑一声,拉开车门,“去牙蹄路,那边洗车三十五。”
    简晳说:“挺了解行情啊。”
    “也没。”贺燃说:“我晚上都在那块干兼职。”
    简晳看他答得正儿八经,笑了笑就没再接话。
    关上车门,贺燃走了。
    简晳低头系安全带,突然有人敲玻璃,她抬头,贺燃微微弯腰,站在外边。
    “嗯?”简晳滑下车窗。
    俯身的缘故,从这个角度看去,贺燃鼻梁笔挺,配上利落的小寸头,撑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硬朗。
    他说:“刚才的事,多谢了。”
    简晳弯嘴,指了指副驾上的五十元,“不用,你已经付过报酬。”
    贺燃乐的,“对,你还多赚了十五。”
    这时手机响,是医院的电话,简晳连忙接听,“主任。”
    科室通知她下午两点有台手术,等挂断电话,车前空空。简晳左看右看都没见贺燃人影,她努努嘴,目光一低,看见车门储物格里的一把铁锤。
    是在停车场她指甲掐自己时,贺燃塞给她的。
    ———
    回医院这一忙,又是连续的工作,临近年底,挑日子剖腹产的孕妇特别多,简晳连吃饭都是在休息室,除了睡觉仿佛就没见过天日。
    等忙完已是三天后,简晳拖着一身疲惫下班,陶星来的电话杀到。
    “姐,妈打你电话老没人接,不尊老可是不行的啊。”
    简晳揉了揉颈椎,“刚要给她回呢,我在手术室快累晕了。”
    陶星来:“什么日子啊,扎堆生孩子呢。”
    “这次还有个三胞胎,都是女孩。”简晳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处,顺手翻看记录。
    “清一色啊,孩爸的枪法准。”陶星来提醒道:“行了说正事,爸妈让咱晚上回家吃个饭,我这边录完节目就过去。”
    简晳本来就是打算晚上回趟家的。
    下班后去取车,她看到后座上那已经干涸了的鸡血,才猛地发现,忙起来连车都没空洗。
    时间尚早,洗个车吧。简晳弯身系安全带,又看见储物格里的那把铁锤。
    第4节
    锈迹斑斑,在她车上如此突兀。
    简晳把锤子拿起,放手上掂了掂,他说的地方叫……牙蹄路?
    牙蹄路是市里唯一没有改造的区域,人多路窄,边上全是平房改建的小门面,这还没到高峰期,简晳的车开进去就很费劲了。
    这里真有几家洗车店,一台高压水泵,两个装满肥皂水的大桶,工具简易。
    简晳慢慢开车,边开边留意路边,快到街尾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一家叫“老赵车行”的店外头站了两三个人,他们有说有笑地聊天,简晳一眼就看到贺燃,他个头最高,双手反靠在一辆拆了俩轮胎的卡车上,这个姿势把他的胸膛撑平,外套里的底衫都显紧绷。
    简晳滑下车窗,按了下喇叭。
    贺燃跟着望过来,表情惊讶。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跑了过来,“修车吗?”
    看来是老板,简晳问:“你们这儿洗车吗?”
    老板说:“可以可以,你看洗哪种,我们还可以给车做美容。”
    简晳说:“三十五的那种。”
    然后她看向贺燃,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老板反应过来:“你们认识啊?”
    贺燃走过来,拍了拍老板的肩,“老赵,帮她洗吧。”
    简晳把车开到位置,又把包和外套拿下来,“这地方还挺好找。”
    她边说边穿外套,伸衣袖的时候身体往前挺,胸前的形状勾勒清晰。
    贺燃挑眉,移开眼,“你还真来这洗?”
    “你说这便宜。”简晳笑着说:“我们那块都死贵死贵的,还得办会员卡。”
    贺燃望着她那辆奥迪a6,脸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