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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能力不错,越家才这么看重他。”
“别说最近喜事还真是多,祁家听说也是好事将近了。”
“哦?哪家闺女有这个福气?”
“那可不是咱们这种寒门小户家的闺女能配得起的,你看,他们不是来了吗?”
坐在姜庭鸾身后的两个中年贵妇一边笑一边窃窃私语,姜庭鸾虽然没听清她们说什么,却也转头去看门外来的是什么人。
只是这一眼,便让他心魂俱丧。
携手而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男人高大英挺,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更显得他肩宽腿长,和秀场的模特相比也不遑多让。女人身姿曼妙,一身暗蓝色礼服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妩媚娇柔。他们两个人一齐走进来,便是金童玉女也没有两人风流。
如果他们不是祁闻宥和他即将订婚的妻子,姜庭鸾说不定也会这么想。
耳边聒噪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可是姜庭鸾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全身上下仿佛都已经变成了石头,再也动弹不得。
可是不够,还不够,姜庭鸾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变成一块真正的石头,深深地埋藏在地下,不要看见任何人。
这样他就不会看见祁闻宥臂弯里,缠着的另一个女人的手。
他这般异样,好在周围太嘈杂,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时台上的司仪开始说暖场的话,仪式就快要开始了。
姜庭鸾一直自虐一般地盯着祁闻宥他们看,却看到那个年轻女人一直低声在和祁闻宥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齐齐笑了起来。
祁闻宥脸上的笑容那样真切,像是真的因为那个年轻女人的话而开怀,刺得姜庭鸾的眼睛和心都生生发疼。
他们在说什么?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祁闻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来,眼神直直看向了姜庭鸾所在的方向。
姜庭鸾骤然呼吸一紧,他的背一瞬间绷得挺直——他像是迫不及地想要知道祁闻宥会有什么反应,又像是害怕祁闻宥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祁闻宥却像是根本未曾察觉到有他这么一个人一样,面无表情,又在长桌上拿了一碟点心,递给了他身边的那个年轻女人。
姜庭鸾那颗刚刚有了一丝温度的心,又立刻冷却了下去,像是一直在不停地坠落到更深更冷的深渊中去。
音乐响起,教堂的大门打开,越溪身着极其修身的鱼尾蕾丝抹胸婚纱,轻灵得就像安徒生笔下带着咸腥潮湿的海水味道的人鱼公主。
但她的眼里,的的确确只有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幸福。
越溪的妈妈帮她盖好了头纱,越溪微微倾身,抱住了她。
母女两人的眼角都微微有了泪花,而越溪的母亲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替女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把越溪的手放在了她的父亲的手里。
在那位著名女歌手深情而温柔的《I Will Allways Love You》里,新娘和父亲一步一步走向翘首以盼的新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温馨、美满。
只是站在观礼席里的姜庭鸾眼前忽然一闪,看到台上的新娘和新郎忽然都变了一张脸。
穿着深黑色西服的祁闻宥单膝跪地,英俊到不可思议的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些许紧张,但是依旧虔诚地把手中的花束递给了新娘。
他看到祁闻宥带着幸福的笑意站起身来,轻柔地掀开新娘的头纱,为她戴上戒指。
他们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接吻,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满是缱绻神情。
姜庭鸾就那样直直看着他们,仿佛他身上所有属于人类的感官在这一刻通通都失灵。
他听不到,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直到身边的人忽然开始一片喧腾,他茫然无措地和周围的人一起站了起来,然后被周围的人推搡了几把,随着一阵大声的惊呼,他下意识接住了往他这一边抛来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姜庭鸾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怀里多出了一束花。
是今天婚礼上新娘的手捧花,越溪和他说过的,特意从国外空运回来的铃兰。
姜庭鸾这才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他看到穿着婚纱的越溪一脸惊喜地看着他,他看到周围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并且把他围在了人群中央,一齐鼓起了掌。
可是祁闻宥没有看他。
祁闻宥在看着那个年轻女人,甚至体贴地把她环在自己的怀里,以防周围的人会不小心撞到她。
手里的铃兰花散发着甜淡的香气,小巧玲珑的润白色的花朵像是铃铛一样细细密密垂在鲜绿的花枝上,这样令人惊叹的、精灵一样的花,还有一个更加动人的花语。
幸福归来。
可是他的幸福,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
我也不想七夕节在这里发刀的,信我()
第86章 盛夏
婚礼结束之后,大部分的宾客都纷纷告辞。晚上越溪和钟霖还安排了一个小型的室外party,来招待两边亲近的朋友们。
晚风习习,姜庭鸾坐在一张米白色的长桌旁。不远处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不时发出兴奋的大笑声。
越溪端着一碟新鲜烤好的曲奇过来,笑吟吟地看着姜庭鸾,道:“在想什么?”
她喝了很多酒,脸颊酡红,却依旧很精神。姜庭鸾淡淡笑道:“没什么,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怎么合群。”
越溪自然不会勉强他,换了一个话题:“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度蜜月了,有什么想要我给你带回来的吗?”
姜庭鸾抬头看着她,很想摸一摸越溪少女一样饱满红润的脸蛋,但还是克制住了。
“我没什么想要的,你们好好玩就可以了。多拍一点照片,让我看看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看到了,姜庭鸾想。
“越溪,到你了,快过来!”有一个女孩子在不远处对着越溪招手,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
姜庭鸾拍了拍越溪的手:“你去吧,我先回去了,再不回去Undine该饿肚子了。”
越溪忙道:“那好,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好了。”
姜庭鸾道:“不用,我自己开了车来的。”
回到家,Undine一见他就围在他身边喵喵叫,显然是饿了。姜庭鸾给它开了一个罐头,看着它吃完,然后安慰似的摸了摸Undine的头。
Undine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眯着眼睛蹭着姜庭鸾的手,姜庭鸾停下来的时候还不满足地呼噜呼噜叫。
姜庭鸾站起身来,开始一件一件收拾自己在这个房子里的东西。
其实他刚搬进来没有多久,很多东西都没有打开,但姜庭鸾整理得十分认真,万分郑重,就像在准备一个盛大的告别。
从出国留学开始,他就会有意识地限制自己置办东西的数目,因为他知道,无论暂时居住的地方在哪里,要住多久,都不是他自己的家。
而许崇山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真正属于他的那一个家,也没有了。
从此以后,天地之大,他也只有孤身一人,在此间漂泊了。
在这栋房子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整理好,也不过占了半个房间。
然后他在书桌前坐下来,没有用电脑,而是拿出纸笔,一边写,一边思索着什么。
Undine跳上来,趴在他的手边,静静地陪着他。
如果姜庭鸾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牵念,那就是Undine了。
原本他想要把Undine送还给祁闻宥,但是转念一想,祁闻宥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送回去他未必真的愉悦,不如就留给越溪吧,希望Undine能够有一天,代替他看着越溪的孩子出生,陪着他长大。
这么一想,姜庭鸾竟然微微笑了出来。
他放下笔,把那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小心地用一本书压住。
做完这一切,他忽然觉得很疲累。
姜庭鸾就这么躺在地板上,双手枕着头,过去种种如同放映的旧电影,在昏黄的幕布上倏然而过。爱欲嗔痴,生死悲欢,在这一刹那,似乎都被他那样轻而易举地放下了。
对他而言,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姜庭鸾像是累极了一般,闭上了眼睛,心上一直重重压着他的那块大石此刻似乎终于湮灭,他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祁闻宥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像是一直有人在哭,可是等他想要循着哭声在一片雾蒙蒙的地方往里走,弄明白哭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却又猛地惊醒了。
在卫生间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疲态,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祁闻宥想自己大概是因为姜君维的病才会这样反常,这么一想右眼皮又跳得格外厉害。祁闻宥从来都不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因此也只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甩干净脸上的水珠。
吃早饭的时候,他一边听祁老爷子说那几个老战友给他的回复,一边端起一杯牛奶,不知道为什么,手忽然一抖。
那个玻璃杯一瞬间摔得粉碎。
祁闻宥心头忽然有什么飞快地闪过,快得让他几乎不能细想,刹那间便消失了。
“闻宥,你没事吧?”祁琼瑟看着他,秀致的眉目紧紧皱成一团,又对身旁的佣人道,“快把这里扫了,重新倒杯牛奶来。”
“我没事。”祁闻宥安抚她道,他知道祁琼瑟最近因为姜君维的事情,精神有些过度紧张了。
祁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又道:“闻宥,今天上午你要是你没有什么事,便陪着你妈妈去医院吧。”
祁闻宥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医院,他们先去病房里看了姜君维。虽然没有人将姜君维具体的病情告诉他,但是周围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多少应该让他猜到了些许。
“爸,感觉好点了吗?”祁闻宥看着姜君维,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姜君维没说话,一边的护工道:“姜先生今天的胃口不错呢,刚刚喝了一碗紫米黑米粥,小笼包也吃了几个。”
这时护士进来做每日的例行检查,祁琼瑟母子便退了出去,去了程医生的办公室。
“我和国内几个肝癌治疗方面的顶尖专家都进行了视频会议,一致认为现在进行肝移植是最好的治疗方案。但是国内的现状你们也知道,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不知凡几,供体却异常紧缺。所以现在我们也只能一边进行靶向治疗,一边等待合适的供体了。”程医生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对他们二人说道。
“还有,如果可以,还是尽早将病情告知病人吧,你们要是一直瞒着,病人就会一直紧张,也不利于养病。再者,病人迟早都会知道他真实的病情的,与其让他到时候难以接受导致心理崩溃,不如现在就缓着些告诉他。”程医生用手推了推眼镜,对祁闻宥道。
祁闻宥点点头:“这个我们明白,只是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合适的供体,有了合适的供体,一切也就都解决了。”
程医生叹气道:“话是这么说,但以我们国家现在的国情,愿意在死后进行器官捐献的人只是极其少的一部分,而挣扎在生死边缘,苦苦等待器官移植的病人不知道有多少,能够等到合适供体的病人,只能说是万里挑一。”
“那……如果一直没有等到供体呢?君维他还能够坚持多久?”祁琼瑟满含担忧地问道。
程医生摇了摇头:“姜先生现在已经是肝癌晚期,如果不能尽快进行活体移植,那么癌细胞就会有很大的转移风险。活体移植越晚,那么他死亡的风险就越高。”
一旁的祁闻宥忽然插嘴道:“如果我捐献部分肝脏给我爸爸呢?”
程医生听了他的话,却首先看了祁琼瑟一眼,然后才回答道:“那当然是最好的,亲体移植不仅风险更小,而且器官受体排斥反应也会大大降低。”
祁闻宥眉间一松,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身旁的祁琼瑟却尖声叫道:“不行!”
她疾言厉色道:“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你知道捐肝对身体风险有多大吗?”
祁闻宥以为祁琼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便温声道:“妈,你不用担心太多,我向程医生咨询过了,人体肝脏有强大的再生功能,最多三个月,我就可以恢复健康。而且如果一直等下去,爸的病很可能越来越严重,我们等不起了。肝脏移植已经是很成熟的手术了,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请这方面最权威的医生来主刀,你说好不好?”
谁知他说了这么多,祁琼瑟的语气却依旧坚决:“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祁闻宥半晌没有开口。
良久,他才道:“他是我爸爸,是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
祁琼瑟像是自觉失言,再也没说什么,提着手包就离开了医院。
已经是夏末,但B市的下午依旧热得出奇,虽然已经四点多了,但刺眼的阳光直直晒过来,让人心里平白多了几分焦躁。
姜庭鸾跟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