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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仪也跟着朝这位名义上的姑母道了贺,送上贺礼。
“这玉如意色泽剔透,触手生暖,实乃难得一见的珍品,托殿下的福,我今儿可是得了个好宝贝。”
晋安大长公主对着明仪送的玉观音夸了又夸,只差把明仪夸到天上去了。
她边夸着明仪,还边数落起了一边的崔书窈。数落完自己女儿后,晋安大长公主终于进入正题。
“我家这位性子执拗又冒失,前些日子犯了浑,对殿下多有得罪,还望殿下看在我这做姑母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说着还把崔书窈拉了出来:“还不快同殿下请罪。”
晋安大长公主今日办这场寿宴,费尽心机把明仪和崔书窈凑在一块,就是为了这一出。
她这话是当着众人面讲的。这要是换做从前,崔书窈听见这话,非得炸毛不可,今日她却表现得出乎意料地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崔书窈抬步上前,眼神余光悄悄瞄向外头,见外头榕树枝头缠上了红帕子。
红帕子是崔书窈同兰汐说好的信号,如若她得手了,便会将红帕子挂在榕树上。
崔书窈心头唇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她要明仪亲眼瞧瞧自己丈夫和女人偷欢的样子。那个画面一定会令明仪毕生难忘。
这般想着,崔书窈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明仪跟前,装作小意赔笑的样子,朝明仪福身,诚恳道:“从前是阿窈无知,做出那起子糊涂事,尚了彼此的情分,还望殿下宽恕。”
此言一出,不光是明仪,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那崔书窈是个什么倔性子,众所周知。她与殿下结了十几年仇,从未低过头,今儿是太阳朝西边出来了不成?
晋安大长公主欣慰地松了口气。
但明仪总觉得这事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崔书窈并未在意在场众人狐疑的目光,似是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一般,她对明仪道:“我知自己从前错过很多,这么多年的恩怨不是如今这短短几句话能揭过的。故而……”
她话音一顿,藏起目中凶光,放柔了声道:“故而我特地精心绘了一副百鸟朝凤图望能赠予殿下,以示歉意和赔罪。”
程茵四处张望了一圈,却没瞧见崔书窈口中说的百鸟朝凤图。
只听崔书窈道:“这画本该现下就拿来给殿下瞧瞧的,只不过我绘画的时候在颜料里掺了夜明珠粉末。”
“这画白日瞧着平平无奇,要在夜里才能大放异彩。”
“眼下正是白日,把画拿到客厅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把这画放在了隔壁院的暗房里。”
“大伙不若随我前去隔壁院暗房瞧瞧?”
这夜里会发光的画,倒是罕见,众人一时好奇了起来,纷纷跃跃欲试,想去瞧个究竟。
明仪被众人裹挟着一道去了。
众人随崔书窈穿过长廊,进了隔壁院。院子里静悄悄的,门槛角落还长了不少青苔,似是鲜少有人进来。
很快众人便跟着崔书窈的脚步走到暗房门前。
刚走到暗房门前,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整座院子静悄悄的,故而暗房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众人闻声,脸色纷纷一白。
这声音似是男女欢好之时会发出的。
“怎么回事?里面是谁?”崔书窈故作一惊,抬手要去推暗室之门。
崔书窈自然是知道暗室里头那对狗男女是谁的。没错,此刻按照她的算计,谢纾与兰汐二人正在暗室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算准了时机,要在此刻推门进去。她要让明仪亲眼见证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亲热,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眼瞧见。
她要让明仪永远都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谁让她处处都那么好呢?
推门之前,崔书窈抬眼偷瞧明仪。想着很快那张美艳的脸上就再也看不见笑容了,崔书窈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快慰。
她强忍着笑意,抬手推门。
却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男子清润低沉的嗓音。
“殿下。”谢纾与几位重臣缓步朝人群走来。
站在暗室门前的崔书窈愣住。
谢纾。
怎么会是谢纾?
如果谢纾在外头,那……那在里面的那对狗男女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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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暗室之外;在场众人见谢纾缓步而来,正要向谢纾行礼,谢纾略一抬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明仪身上。
明仪顺着他的视线留意到脖根处若隐若现的红痕;面颊微红别过脸轻哼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扯了扯衣衫,盖住清晨留下的印记。
谢纾笑了一声;移开视线;朝在场众人看了眼。
吏部尚书林义平此刻正站在谢纾身后,顺着谢纾的眼神;看向在场众人:“诸位都聚在这做什么?”
人群中有人答道:“云阳郡主绘了一副百鸟朝凤图说要赠予殿下;听说这副百鸟朝凤图是用夜明珠粉末绘制而成,在暗处方能大放异彩;大家好奇便跟着一道过来长长眼。”
林义平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原是如此;这夜明珠粉末绘制而成的画着实新奇,老夫也从未见过。不过诸位既然都是来看画的;怎么都站在门前不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以对。
林义平不解,上前几步,正要推门;手却被人用力摁住,阻止他开门。
“等等!”
林义平皱眉朝摁住他的崔书窈看去。
崔书窈自知失礼;忙松手退后了几步;告了声罪。她左顾右盼想要在人群中寻找兰汐的身影,却遍寻不得;脸色渐渐发白。
怎么回事?
明明兰汐已经给了她事成的信号;为何谢纾不在暗室里?
是兰汐下错药了?
第70节
如果在暗室里的男人不是谢纾;那又会是谁?
崔书窈握紧了拳头。
里面的人不是谢纾,那她今日做这一出又有何意义?
她原本想着如果里面的人是谢纾,依谢纾的行事作风定然会把这桩丑事压下来,就像三年前他压下自己和明仪那事一样。届时只要兰汐一口咬死,便牵扯不到她身上。即便是他有所怀疑,也拿她没办法。
可如今,在里面快活的那个男人不是谢纾。谢纾便没了任何顾忌,一旦彻查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崔书窈这时候才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意。
不成,她不能让人进去,绝对不能。
崔书窈本能地冲上前去,想阻止一切的发生。
可正当她走到离门一尺之距时,屋里忽传出一阵女人的娇笑声。
“表哥,好会……”
众人听见这一声娇滴滴的呼喊,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崔书窈。
这个声音,崔书窈便是化成灰也认识。她与这个声音的主人交锋过多次,却每每都落于下风。
正是那位在裴府小住的表妹。
这位表妹口中“好会”的表哥,除了裴景先不会有别人。
这叫崔书窈怎能不恨?
那个在自己动不动就不行的狗杂种,对着别的女人却成了“好会”。
公然在她母亲的寿宴上与别的女子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把她的脸面撕得粉碎。
如今在场这么多人有几个没猜到里头的是她夫君。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且同情的眼神望着她。
崔书窈手不住的颤抖,那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鱼死网破。
凭什么要她忍下这口气?她不好过,裴景先甚至是整个裴氏都别想好过。
崔书窈猛地推门而入。
门打开的一瞬间,屋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
裴景先看见崔书窈冲进屋里,怒喝:“你来做什么?”
崔书窈狠喘着气一阵冷笑,指着裴景先怀里的小表妹:“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会和她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
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
裴景先抬头瞥见门口乌压压站着一堆人,脸都绿了。
小表妹边哭边贴心地递上一块薄毯示意裴景先遮一遮。
门前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来看画却成了捉奸。
崔书窈气红了眼,早已顾不上郡主之仪,冲上前就要抄起凳子砸人,被众人给拦了下来,合力将两人分开。
裴景先今日之事确实荒唐。岳母寿宴他却和“未婚”女子在暗室偷欢,简直私德败坏。
这事道理上站不住,且在场众人大多是女子。
崔书窈虽行为有失,但看到这副场景,还是有不少女眷同情崔书窈的。
“谁能想到,好好一场寿宴,自己在外头吃酒,夫君却在里头偷吃呢?”
“怎么就这么巧被她抓了个正着,可怜她亲眼看见这污糟事。”
“也亏这裴家二郎做得出来,真不是个东西。”
崔书窈耳尖,听见了那几个女眷同情她的话,她仅存的理智开始复苏。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崔书窈立刻开始垂泪。
那几滴眼泪和难忍哽咽的哭声,让她看上去像个无辜受害的妇人。
毕竟谁也不会觉得,她会设计让那么多人看见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欢好,她可以将一切都假装成巧合,把一切都推给裴景先。
她知道此刻自己看上去越可怜,裴景先就越无翻身的余地。
裴景先既然不仁,抛弃她选了他的小表妹,那就别怪她不义了。
这个时候,若是裴景先聪明点,就该不管心里作何想,先上前安抚崔书窈一二,别把事情做绝,留一点余地给自己。
可那小表妹也不知给裴景先喂了什么迷魂药。
裴景先竟全然不管不顾崔书窈这个原配夫人,而把无名无分的小表妹护在身后。
这一举动无疑是戳了在场所有身为原配夫人的女子痛点。
人感到愤怒时,理智就会削弱。
一时间,也无人去想细想整件事的奇怪之处,注意力都被裴景先所吸引。
讨伐裴景先行为无状的声音此起彼伏,连裴相夫人也不堪地低下了头。
而崔书窈已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可怜原配。
甚至连明仪也隐隐有些想要同情她了。
就在崔书窈自觉已将自己撇清之时,忽从人群中窜出一道身影,直直跪在了崔书窈跟前。
崔书窈看见跪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双眼猛地一睁。
是兰汐。
怎么刚巧她就来了?
没等崔书窈细想,兰汐便扯着崔书窈的裙角哭了起来,边流泪边告罪。
“奴婢有罪,是奴婢办事不利,求主子饶恕奴婢的母亲和弟弟,饶了他们性命吧!”
崔书窈脸色煞白,急急撇清:“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别来这里发疯,滚出去!”
可兰汐没有滚出去,只不停朝崔书窈磕头,重复着刚刚的话。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兰汐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
崔书窈越是抗拒,兰汐就越求得厉害。她哭求之时,整个人晃得厉害,“吧嗒”一声,一个小药包从兰汐身上掉了下来。
程茵眼见,看见那奇怪的小药包,厉声问:“这是什么?”
兰汐慌忙去捡小药包,边捡边哭,看向自己“翻脸无情”的主子:“主子要我给摄政王下春宵度,可这是死罪,奴婢万万不敢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程茵声音气到颤抖:“她要你给摄政王下春宵度是为何?”
兰汐颤颤巍巍道:“她、她想让奴婢与摄政王在暗室苟//合,然后再让长公主亲眼看见这一幕。她说要让长公主尝尝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夫君的滋味……”
晋安大长公主听到这话,心头一梗,直接晕了过去。
难怪!难怪今日崔书窈会如此反常,主动跟明仪示好道歉,又莫名其妙说画了一副百鸟朝凤图要大家鉴赏,目的就是为了把大家引来此处,好陷害明仪。
众人一时哗然。
本以为是个可怜原配。却不想事情真相竟如此令人作呕。
“好一个人面兽心的蛇蝎妇人,我差点就被骗了。”
“想祸害别人,结果自己夫君不争气,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笑至极。”
崔书窈听着那些刺耳的话,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瞪向兰汐:“真可笑,无凭无据你们竟然相信这个贱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