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这一切,明明是可以避免。
顾家于皇族有恩有义有盖世功勋,为何顾家最珍贵的嫡长女,面临的却是这样子的命运。
顾惜年拍了拍碧落的手臂,意思是让她稍安勿躁。
一壶酒,很快喝完了。
她舔了下嘴角,笑的眉眼弯弯:“唐王府的酒倒是极好的,只是不够烈,而且酒壶也太精致了些,里边根本装不了多少,把人酒瘾勾起来,却是大大的不满足。”
“大姑娘,您的心里就只有酒呀,究竟有没有听属下讲的话嘛。”碧落哭笑不得。
“他有他的计,我有我的谋,不怕。”顾惜年说完,又拍了拍碧落的胳膊:“你快去找点好酒,多拿些过来,难得的好日子,让我好好的喝一杯。”
“您悠着点。”碧落嘴上念着,但行动却是不慢,风一样的飘了出去,不多时,一手捧着两个酒坛,重新返回来。
顾惜年的眼睛,顿时亮晶晶。
浅梨都看的呆了:“拿这么多?”
“不多不多。”顾惜年接过一坛,拍碎了泥封,舍掉小酒杯不要,选了个大碗,满满倒上。
“大姑娘,这不妥吧……”浅梨依然想要劝。
她哪里见识过这般阵仗,便是在京中贵女的圈子里,也不曾听说谁家的女主子,是这般海量。
“浅梨,你出去守着吧,难得主子高兴,别扫了性质。”碧落打断了她的话,催促着让人出去,这才抱着酒坛,站在了顾惜年的身边。
“您今天是难得的高兴,这桩婚事,您心里是满意的吗?”
对于碧落的问题,顾惜年倒也没有避讳,“嗯,满意的。”
“为什么?属下——真的想不通。”
顾惜年未立即开口,她开始喝酒,便不再吃菜了。
一碗接着一碗,俏脸之上,嫣红转深,可眸子却是越来越亮,显然她根本没醉,反而是越来越清醒了。
她的身子,与母亲一般相似,天生的千杯不醉。
酒入了口,百转千回,便像是汇聚入海般,再无动静。
只是,除了身边极亲近的几个人,外人却是不知道的。
“碧落,我父兄的六条命,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这一点,我不能接受。”
碧落黯淡着神情,轻叹了一声:“属下能明白的。”
“不,你只是能明白一点点,并不能完全理解。”
一坛酒,轻轻松松的空了。
顾惜年又劈开了另一坛的泥封,照样是快斟快饮。
“我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那些手上沾了我顾家儿郎的鲜血的家伙,就算藏的再深,也必会被我一个一个揪出来,曝光于世。”
她冷笑,“但要做到这些,待在顾家,却是不行的。”
“大姑娘……”碧落听着,心里边跟着一阵阵的发寒。
“唐王妃的身份,于我极其有利,而唐王的身体不行,想来也没有那份经历来约束于我。我既可免于嫁给七皇子,将来也不会因为婚事而再被皇帝约束,脱离顾家后,集中在我身上的关注会少去一大半,如此由明转暗,实乃天赐之机,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顾惜年眼波流转,极致的冷,极致的恨,极致的怒,那么多种情绪,她死死的压制在身体之中,直到此刻,才稍微的表露出了三分。
“主子,您说的,属下能明白,更能理解,可是唐王的身体如此之差,真真是苦了您了。”
顾惜年笑了笑,知碧落的担忧,却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未来。
她这一生,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
寻常女子的安宁幸福,怕是享受不到了。
她有此觉悟之后,反而看的很开,并且也乐于接受如此命运。
她的心啊,不在后宅。
夫妻疏离,并不觉困扰。
—————
洞房内,顾惜年一人饮酒醉,漫漫长夜,潇洒自在。
而王府书房之内,传言中“昏迷不醒”的盛宴行立于窗前,对着一轮皎月,眉目如画。
那双“不良于行”的双腿,笔直修长,结实有力,正稳稳踩踏于地面。
吴辛恭谨的立于不远处,如实报告了顾惜年那边的状况。
“安排进落霞院的丫鬟婆子,全被王妃的人给肃清了出来,换上了她自己带来的那些。除了陪嫁的丫鬟婆子之外,另外还有一队女子组成的侍卫,个个都是练家子,从身形细节上可以判定她们功夫很是不错,这组人有二十人上下,将落霞院牢牢的护卫了起来。”
盛宴行似笑非笑,听完了吴辛长长的一段报告,薄唇微启:“不错。”
这言简意赅的回答,委实叫人分辨不出喜怒,更是摸不着头脑。
“王爷,属下不放心,抽了一名擅长隐匿之术的手下,潜进了落霞院探看,发现王妃身旁的那位碧落姑娘,委实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就跟在了王妃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咱们的人很难靠近,便只能远远的看一会后,返了回来。”
吴辛一脸羞愧。
他替自家王爷办事很多年了。
把差事办的如此不利索,那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即使王爷没有责怪,他自己这关也有些过不去。
“喔?有何发现?”盛宴行依旧是无有波澜的语气。
“王妃此刻在落霞院内,她好像是在……饮酒。”
吴辛下意识的看向盛宴行,可王爷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表情。
“饮酒?”这倒是,令盛宴行颇觉得有趣。
他转身,背对着月光,整个人的面貌,愈发看不很清楚。
“她情绪怎样?有没有不高兴?或是哭闹?”
吴辛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盛宴行一眼。
王爷的态度也好奇怪啊,明明是根本不在乎这桩婚事,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也是为以后做准备。
怎的,突然就关心起来王妃的心情了呢。
他想不明白,却也如实的将所知全讲了出来。
“王妃没有哭闹,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命人备了一桌耗好菜,一个人在饮酒。去探看的手下人说,喝的委实不少,都是成坛的老酒往房里送,那种酒,烈性的很,连带着功夫的男子,都喝不了太多。”
盛宴行抿了抿唇瓣,问吴辛:“她是,借酒浇愁?”
………………………………
第43章 立威,她要在王府活的很好
吴辛听着有趣,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让主子看见他嘴角泛起的浅笑。
“随她去吧。”
盛宴行回到书桌前,端坐于大椅之上,抬起笔,写了一封信。
而后,他将信,交给了吴辛,吩咐他等会立即送出。
“解药就在那个楚玉环的手上,可是数次交涉,这位楚国公主态度很是模糊,也同意要给,但又说是有条件,可就是这个条件,她是一天三个心思,一变再变,始终定不下了。”
提起这个,吴辛便觉气愤,“她当然是有时间挑挑拣拣,爷的身子却是等不了了,必须得想个法子,尽早把解药拿到手。”
盛宴行已写好了第二封信,照样用火漆封了,交给吴辛,命他一并送出。
“爷,有消息传来,楚国公主与七皇子交往过密,二人结伴同行,游山玩水,全无避讳。”
盛宴行垂眸,静静书写着第三封信。
“爷,皇上突然给您赐婚,许过来的还是顾家的大姑娘,这事儿……”
“吴辛。”
低沉清冽的嗓音才一开口,便是透着几分不悦。
吴辛抱拳:“爷,属下多嘴,可是,属下是真的为爷不平。当年皇上突然下令,爷便去了战场,九死一生之局,爷能活着回来,已属大幸。在路上,为何会突然有人行刺?为何与爷素无交往的太子,会跑到城外来迎接?为了护住太子安全,爷身中剧毒,可是皇上呢,他竟然为了替太子掩饰无能,而向天下人宣布,爷是在战场上残了双腿,还暗示那一场战事最终失利,全是爷的错……”
“吴辛,你今天的话太多了。”盛宴行依然是打断了他的话。
第三封信装好,照样是交给他,“送走吧。”
“是。”
吴辛不敢多说,将三封信贴身藏好,快步走了出去。
门口处的小太监锦鲤快步的走了进来,轻声问道:“王爷,您还没用晚饭呢,奴才预备了一桌您平素里喜欢的小菜,就吃一点吧。”
本是没什么胃口,盛宴行忽的想起吴辛说起,住进落霞院便安然适应下来的顾惜年正在潇洒吃酒,他的喉结滚动,忽也生了几分兴致。
“来一坛酒。”
锦鲤迟疑着问:“您想饮酒?”
“要烈一点的。”盛宴行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顾惜年单手托着酒坛大快朵颐的模样,微微笑了起来。
“可……”锦鲤还想劝着,盛宴行的身体始终不大好,烈酒伤身,不合时宜。
但自家王爷一道冷冽的眼神扫了过来,锦鲤顿时把碎碎念都给吞了下去,扭头出去置办了。
这仓促的新婚之夜。
本该合欢共度的男女,各自立于皎月之下,举杯邀约,对影无言。
夜漫漫。
心思飘远。
不理来日。
贪着眼前的片刻欢愉。
————
翌日,清晨,顾惜年已是早早起了身,在院子内打了一套行军拳,热身之后,便在腿上绑了沙袋,舞起剑来。
她用惯了的软剑,在逃亡路上丢掉了。
从顾府带过来的长剑,寒光凛冽,虽是一把好剑,于她而言却不很合适。
顾惜年心里盘算着,要想办法再按照原来的样式,重新找一把软剑过来才行,以备不时之需。
浅梨捏着个帕子,一脸紧张的看着,当她看见顾惜年一个空翻,便如蛟龙腾云,飘然而起。手上的长剑,劈开了空气,气势千钧,横扫一片。
她禁不住瞪圆了眼睛,双手用力的捂住了嘴,把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硬给堵了回去。
足足练了一个时辰,顾惜年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打透了。
她收了势,将长剑交给了浅梨。
浅梨双手一托,但长剑的重量仍是她意料之外的,身子瞬间绷紧,用上了全部力气:“哎呦,这剑好重。”
顾惜年的心情不错,她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水。
“碧落还没回来吗?”
平日里伺候着的都是碧落,但今天一大早,她把人派了出去,才换成浅梨过来。
小丫鬟明显还在适应当中,很是不习惯的样子。
“碧落姐姐说,她得正午才会回返,让奴婢在大姑娘身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将长剑送回到了原位,浅梨快步返回到顾惜年的身后,将还是温热的淡茶送上,让顾惜年润润口。
“大姑娘,等会吃过了早饭,您还有什么安排吗?”
唐王府内,只住着盛宴行一位主子。
皇上早有旨意,体贴唐王与王妃新婚,且行动不便,免了新婚夫妻去宫中请安之礼。
因此,对于一般的新妇而言,忙忙碌碌的新婚第一天,在顾惜年这儿反而变的相当悠闲。
连带着浅梨等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干脆壮着胆子来问上一问,免得哪里不妥帖。
“我去给王爷请个安吧。”顾惜年如此答。
就算盛宴行这会儿昏迷不醒,于情于理,也得去看看。
况且,顾惜年也想亲眼瞧瞧,盛宴行的身体,究竟糟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凡事也得做到个心中有数。
浅梨应了声,赶紧吩咐人摆好清粥小菜。
等顾惜年沐浴更衣之后,饭菜刚好温热,适合入口。
昨夜饮了不少酒,今早出了一身大汗。
吃饱喝足,又休息的极好,身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顾惜年眉目之间满是舒适,只是在饭后换衣时,她盯着镜子里,梳了妇人发髻的自己,竟有种陌生之感。
“大姑娘,孙嬷嬷在院门外求见。”一个在外屋伺候着的小丫鬟,软着声音说道。
虽然才被送到顾惜年身边来,但毕竟是交到了碧落手上,倒是很快就学会了最基本的规矩,有模有样的伺候着。
“让她进来。”顾惜年摘下了头上的金钗,将浅梨所选的几件款式华丽的首饰,一并放到一旁,不愿使用。
她选的全是样式简单、轻便的,这些发饰几乎全都是之前用惯了的,看起来朴实无华,不觉有什么特别,实际上每一件都可以取下来,做暗器使用。尤其是簪在后脑发间的那几只,是她暗藏的杀招,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
她是军人,更注重实用。
嫁到了唐王府,于她而言,可不是掉进了蜜罐子里,从此便可理所当然的安然幸福一世。
在她看来,一切正好相反。
在这表面上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下,总令人觉得暗潮汹涌,那些看不见的危机才最致命。
而她为求自保,必须时刻做好了准备。
孙嬷嬷带着两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
见了顾惜年,她先见了礼,恭敬道:“奴婢是来取吉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