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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伤势初愈,可否劳烦……海桐少爷帮忙照料我家主人一二?”
我愣住了。
这是……要我与师尊同宿的意思么?
“你……”
宁飞方才开口,桑九又已截断了他:“海桐少爷,意下如何?”
他这一声宛如逼促,将我藏至心底深处的那点秘不可宣的渴望曝露至人前,并以此作要挟,引诱我共堕无尽深渊。
我慌乱抬眼,茫然地想要向四周呼救,却正跌入师尊眸中。
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听着屏风之后传来的隐隐水声,险些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若非在梦中,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海桐,你要歇了么?”师尊的声音夹在水声中,从屏风后头传来。
我一听这声音,呼吸便不由屏住了,热不知从身体哪处开始烧了起来。
我像是被煮熟的虾那般,不由蜷缩了起来,又将被子扯高了,捂在自己脸上,仿佛这样便能将浑身的热度降下去。
那边水声一停,轻声道:“海桐?”
“快、快了……”我蒙在被中,闷闷应到。
师尊在那边该是笑了,这次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那我要快些了。”
他在笑什么?
我被这微小的变化燎得面红耳赤,躲在黑暗中胡思乱想。
本以为今夜必难成眠,却不料在黑暗中居然渐渐生了睡意。不多时,耳边的水声变得模糊,神智也昏沉起来。
朦胧中,我被人从闷热的暗处解放出来。
这将我解救之人身上带着淡薄的水汽,温和润泽,指尖似乎还有些凉,搭在我身上,叫人有些贪恋。紧接着,这人似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听着像是……“别吵醒他”。
他在与谁说话?
我有些疑惑。
然而等了好一阵,也无人回应。
……许是我听错了。
我抛开了计较此事的念头。
片刻之后,腕子上传来了缠绕的凉滑触感。
像是玉石,又似鳞片。
这是什么?
脑中走马灯似的过了许多东西,我很快便记不起上一刻思索了什么,随波逐流起来……
师尊说得对,一日车马劳顿,确实叫人困倦。
第21章
这一觉睡得颇沉,等到外头日光都刺到面上时,我才将将转醒。
神智回笼,感觉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身侧紧贴着的温热躯体……以及腰上不属于自己的手臂重量。
我愣了愣,下意识便往一旁看去——
入眼的是一人安静的睡颜,像月下的夜昙,不声言语,却昳丽得叫人心神荡漾。
我顿时像被摄住那般,呆看起来。
早在来得及思索更多之前,脸便已兀自烧烫了。
心擂如鼓。
待回过神来,我忙不迭地将余光收回,直愣愣地投向帐顶——生怕再多看一眼,身旁这沉睡之人便要叫我看醒了。
脑中各样思绪更是混沌地乱作一团。
纷乱间,便连呼吸都不觉放轻了,生怕惊扰到身侧之人。
我僵躺在床上,不敢动弹。
师尊的侧颜近在咫尺,更甚者,呼吸之间,他温热的气息已洒在我的颊边颈侧,勾起一串细密的颤栗。
自察觉到这道隐秘而平稳的气息起,那气息所带起的热,我便再忽视不得。
这一道道轻如鸿毛的呼息落到我的肤上,却在我心头烧成了燎原的烈火。
如此躺了一阵,我便熬不住了——
同榻而眠,师尊身上隐隐的华郁暗香便嗅得越发真切,更兼有温热怀抱,同诱人沉沦……只是眼下我与他这姿势实在叫人为难。
我不欲惊动他,便只能试着抬起搭在我腰间的手臂,轻往一旁移去。
哪料我方一动作,本熟睡之人便像被惊动了那般,眼也未睁,便要我扯回去,末了,犹不安心地又拽实了些,脸也更深地埋到了我颈窝处。
“去哪?”他含糊着,分明还带着无尽的睡意,还有几分商量和讨饶:“再睡一阵……”
他全然不清醒,态度却亲昵非常。
我听得心下一软,险些便要答应了,幸得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讷讷止了声。
我确实也曾享受过这番亲昵,在我偷来的那两年时光里……只是如今这份令人心动的眷恋是否还是予我的,我却不能确定了。
师尊久等不到如愿的答复,便有些不满地抬起脸来。
我适时地出了声:“……息兰,是我。”
话音方落,师尊便睁了眼,像是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我,眼神逐渐清明,脸色却有些不好起来……颇有几分恨恨似的。
我叫这眼神盯得一惊,方要分辨——然而一眨眼,那丝缕怨怼之色便已散去,眼前的师尊面色已如常。
环在我腰间的手也撤了去,它的主人还往一旁去了些,而后硬声道:“唐突了。”
……这是何意?
几息前方才思索过的念头忽地在心间闪过。
是错认了么?……那他方才,是将我当作了谁?
刹那间,我僵愣在原处,如坠冰窟。
而师尊话罢,便没有再看我一眼,顾自起了身,走到一旁,取了架上的衣裳。
叩叩——
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少爷,可是起了?”
……想来是我这处的动静叫外头的宁飞听见了。
这一点缘由我脑中理的分明。
只是我很快又叫方才噬人的漩涡卷入其中,像断线的偶人那般,只知晓呆坐着。
宁飞的影子就投在门上,我瞧见了,却做不成再多的回应。
我分明醒着,却未有回应,师尊似觉奇怪,便回头来看。
见了我如此一副失魂模样,他反倒问起我来了,“怎的脸这么白?”
我张了张嘴,心绪激涌间,忽地便想要问个明白。然而这股冲动很快便自行散了,话已到了嘴边,只是到了最后,也不过勉强低应了声:“无事……”
师尊不知何时已更完衣,又回到了床榻边,此刻正俯身看着我。
我在他细究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难堪地偏开脸,却不防被抵着下颌捉住了。
师尊凑近了来,抬着我的脸细瞧了瞧,“难受?”他说着,指尖便顺着我的颌沿边划下了,游过我的脖颈,最后隔着一层衣料,落到我胸膛的心口上,“这里?”
“……”我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更觉难过。师尊该是看穿了我此刻的狼狈,却态度轻佻,似是并不在意。
师尊大概也不需我回答,因为他不过停顿片刻,便将指尖收回,直起了身,另挑起了别的话,“我方才梦到了一个人……”
“……”我抿着嘴角,好似这般便能将心头的不适压住。
“我瞧不清那人的面目,”师尊顾自说着,又望着我,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但想来,同榻而眠……该是极亲近之人。”
“……”我错愕地抬眼。
师尊也正看着我,此刻便笑接道:“我便是因着那梦方才失了态,唐突了海桐。”
“……”
方才的心绞之感还未尽散,下一刻便已化为心惊肉跳的惶措。
所有的退避,与被苦苦压抑的渴望,在此刻再无处藏身……原来自己的失落与欢欣,从来都只系于一人,便是我不愿承认,也早已铁证如山。
……可我又能如何呢?时至今日,我早已没有了回圜余地。
叩叩——
“少爷?”宁飞再出声问。
“进来吧。”这次师尊替我答了。
用过早饭,我们便又启程。
马车上,我想着师尊先前与我提到的梦,不由心中惴惴。
心神不宁,便连师尊叫我也不曾听见。等我回过神,已不知被唤了几遍。
“发什么呆?”师尊露出些无奈神色。
窗间镂花的影子被日光投进车中,晃晃悠悠地,映着眼前之人艳极的眉目,竟无端生出了几分静好岁月之意。
我又是一阵恍惚。
若是能一直如此看着他,便好了……
这般念头一生,我便叫自己惊住了。
……贪恋渐生,只怕愈难甘心放手。
“两句话不到,又出神了。”
淡淡的调侃落进耳中,总算是将我不知飘荡到何处的神思捉了回来。
我不由赧然,讪道:“……息兰方才说了什么?”
师尊于是将面前摊着的舆图往我这边推了推,指尖在图上轻点了点,“你想先去哪里?”
我略看了一圈,并不能瞧出什么特殊之处来,不由便抬眼看回发问之人。这一看,便身不由己了,脱口便是:“哪里都好。”
“……哪里都好?”师尊喃着,眉心微动,“为何?”
绚烂晨光正透过窗子,照在车壁精巧的雕纹上。光影相叠。
这光好似照进了我晦暗许久之地,耀眼得我不觉稍移开了眼,低声道:“这些地方我也不曾去过,原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去……因着息兰,才有此行。”
有他相伴,去何处,又有何妨?
师尊脸上闪过些许惊讶之色,旋即便见了笑意,灼花了人眼,“那便先到涟城去,可好?”
“……好。”我垂眼应过,心中却已怦然。
而后便是略有局促地悄悄四处张望起来,想要找到开解之法。
忽地瞧见了清鸣先前交予我的信笺,正放在案角,便忙取过来。
虽不打算叨扰人家,但此刻正需要一物替我缓一缓心神。
轻展信笺,不防一眼便瞥见了涟城——
巧的是,清鸣在那处真有一知交,名为季川城。
第22章
马车驶入涟城时,天色已暮。
灯火初上,行人如织。
马车愈行愈慢。
不多时,宁飞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入,“少爷,息兰先生,前头人多,马车怕不好走了。”
师尊挑起帘子朝外看,我便也跟着瞧了一眼,前头确实不宜再过车马。
“让桑九先走旁道驾车到客栈去,我们再走走,如何?”师尊道。
我方才已看到了那热闹得车马都行不通的街市……只是师尊看着颇有兴致,我又怎会扫他的兴?不过让桑九一人独行,似乎不太妥当。
我往宁飞那处看了一眼,方要提议让宁飞与桑九同去,便又听师尊道:“让宁飞留下,多一人留神着你才好,免得人多又走散了。”
又?这是何说法?
可一念及先前的担忧,我便将这莫名思索放到一边去了,“可桑九一人,万一……”
万一迷了路可如何是好……
师尊一眼便瞧出我心中所想,轻笑一声,“放心罢,他认得路,”又话锋一转,“倒也不是人人都能走丢的。”
我愣了愣,有些拿不准师尊后面半句可还是对我说的,只得先同桑九求证前头所言。
桑九见我看他,便笑着应道:“小的常在外行走,对这附近诸城还算熟悉,海桐少爷不必忧心。”
我与桑九说话间,师尊已下了车,如今等桑九话毕,便朝我伸手道:“这回可安心了?”
我瞧着伸到面前的匀亭手掌,顿觉赧然,低“嗯”了一声,羞窘地将手给了他,借力下了车。
方才在车上粗看,还觉着此处风物与央城相差无几,可眼下站到这熙攘的街上来,身处其中,我才分明意识到,自己已不在央城了。
风月未改,只是已非熟悉故地。
十二年前那次的流落,留予我的印象极深,叫我极不喜四处奔波,对身处陌生之地更是心悸难安。
肩上忽地叫人一揽,护了一下。
我回过神,发现不知何时已走入更繁华处,四周皆有行人……方才是我险些要与人撞上了,幸得师尊出手拉了我一把。
……那险些与我相碰之人已经走远,可肩头上的身侧同行人的掌心温度却不散。
我局促起来,不由悄悄拿余光瞥他。
哪料只看了一眼,便被捉住了。师尊察觉到我的目光,便也低首回看我,唇边还挂着的一抹浅笑,“方才在想什么?站着也能出神。”他说着,护在我肩上的手终于想起要撤去。
温暖顿失。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怅然,人潮忽地汹涌起来,方才还与我咫尺之遥的人眼看便要走散。
我急忙伸过手去,想要够着他,哪怕一袍衣角也好。
正心焦时,指尖已倏地一暖。
我松了口气。
转眼间,师尊已回到我身侧。
然而原先那只做维系之用的温暖并未就此散去,反从我的指尖一点点攀上,最终与我的掌心叠在一处。
我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不由呆愣地低下头,望向自己已被重新握住的手。
倒是师尊见我发怔,便大方地抬起来,让我瞧了个清楚,还冲我晃了晃,解释道:“此处人多,莫走散了。”
掌心相合的温度,熨帖得人心定神宁;膛中的心跳后知后觉地渐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说来,似乎我此生仅有的几次异乡出游,皆有师尊在侧,也不知是何缘分。
我赤红着耳尖,忍不住埋下脸去。又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