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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奚也开口道：“不，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来承受。”
寒书看着竖奚，摇头道：“你不行，玉镜汤泉，需要阴阳调和，想要救莫寻，只能由女子带他进入药泉。”
苏子余立刻说道：“我去！”
寒书无奈的摇头道：“老夫之所以没有立刻告诉你这个方法，就是因为，你也不行。”
苏子余不明白，疑惑道：“为何？我为何不行？”
不等寒书回答，百里千殇就说道：“因为你不会武功，玉镜汤泉药性猛烈，要深厚的内功压制药性徐徐进入体内。你们忘了么，寒书前辈说过，当年他救苏韵，让自己足足闭关三十年，才缓过一口气。以他的武功，都要到如此地步。换做我们只怕……有去无回。”
第1819章 做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
寒书微微点头，开口道：“不会武功的人，进入玉镜汤泉，就是有去无回，根本对救人，毫无帮助。”
苏子余几乎要崩溃了。
如此说来，岂不是有办法，变成了没办法？
眼下到哪里去找一个内功深厚的女人？还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莫寻呢？
苏子余看向寒书，流着眼泪说道：“师父，我跟你习武，我现在就学，能不能……他能不能等……”
这是一个傻问题，没有哪一种武功是一蹴而就的，内功更是要循序渐进。
苏子余自己也明白，自己问的很傻，可她没办法啊，她只想救人！
就在众人陷入极度绝望的时候，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我可以，让我来救他！”
众人循声望去，就看到雪轻寒和寒川毓，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雪轻寒跑到莫寻身边缓缓跪下，她眼泪磅礴，却没有哭出声。
她伸出手想去擦一下莫寻脸颊上的血渍，可是不等触碰到他，就立刻收回手。
她知道，莫寻不喜欢她的触碰。
雪轻寒抬头看向寒书，开口道：“求前辈带我去玉镜汤泉，我愿意救他。”
寒书看着雪轻寒，开口道：“以你的内功，也不足以对抗药泉。”
雪轻寒开口道：“药王宗有玄寒墨玉莲，花瓣治疗内伤，花/蕊可以短时间提高十倍的内功。只要我跟莫寻分别服下花/蕊和花瓣，我就一定能救他。”
寒书语气平静而严肃的说道：“短时间提高内功，对身体伤害极大。很有可能，你既救不了莫寻，自己也无法再走出玉镜汤泉。你可明白？”
众人明白，寒书的意思是，好的结果，是雪轻寒可以救莫寻，但是雪轻寒会死。
而不好的结果，便是两个人都会死。
雪轻寒苦笑一下，开口道：“晚辈明白，晚辈……心甘情愿。”
身后的寒川毓焦急的说道：“寒儿，别犯傻，你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
雪轻寒低下头，看向双眼紧闭的莫寻，她缓缓开口道：“姨母，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寒川毓哽咽道：“寒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雪轻寒勾唇浅笑，明明笑容温婉，却也控制不住泪水滂沱，她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处处想让旁人满意，努力学医，想让爹爹满意，努力承担药王宗琐事，想让丞安满意，努力为患者治病 ，想让江湖人满意，如今走到尽头，就让我做一件，让自己满意的事吧。我们药王宗亏欠莫寻的前半生，让我雪轻寒，用后半生来偿还。”
寒川毓知道，雪轻寒去意已绝，心萌死志。
可她如何舍得见雪轻寒就这么去死，寒川毓把心一横，说了一句谎话：“寒儿，你还有个弟弟，姨母已经找到你弟弟了，你就不想跟他相认么？”
众人都看向寒川毓，因为大家都知道她说谎了。
可这种谎言，却没有人忍心去拆穿。
本以为雪轻寒会动摇，没想到她只是淡淡一笑道：“他生命中没有我，一定会过的更好，我们姐弟缘薄，只能来生再续了。”
雪轻寒说完，便看向寒书，语气坚定的重复道：“求前辈带我去玉镜汤泉。”
寒书抿了抿嘴，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雪轻寒重重点头。
寒书开口道：“百里千殇，带小丫头去药王宗取玄寒墨玉莲。”
第1820章 爱，从来不需要回应
玄寒墨玉莲已经在苏子余的芥子玉里了，寒书让百里千殇带苏子余走，只是走个过场，不让寒川毓和雪轻寒发现秘密罢了。
百里千殇点点头，上前搀扶起苏子余，带她飞身离去。
——
半日后。
黄昏时分，众人来到了玉镜汤泉。
还没有走到汤泉边上，浓郁药香已经刺激的众人呼吸困难。
寒书看着众人，开口道：“你们都留下，不要进去了。他们入水之后衣衫会融化，你们进去不方便。”
寒书话音落下，便从竖奚背上接过莫寻的尸体，打横抱在手上，随后示意雪轻寒跟着他往里面走。
雪轻寒没有急着走，而是跪下来，给寒川毓磕了三个头。
寒川毓也忍不住留下眼泪，可她明白，这是雪轻寒自己的选择，悲壮而热烈，心甘而情愿。
随后雪轻寒又看向其他人，开口道：“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求你们替我保密，倘若莫寻能活下来，永远不要跟他提及此事可好？”
众人有些意外，没想到雪轻寒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雪轻寒看向苏子余，开口道：“莫寻一生背负的太多了，我不想让自己的性命，也成为他的负担。没有了药王宗，他应该有轻松幸福的下半生。苏姑娘，求你帮帮我，可好？”
面对这样的要求，苏子余根本无法拒绝。
苏子余眼眶泛红，她走上前，跪在雪轻寒对面，轻轻抱住她，柔声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苏子余跟雪轻寒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知道雪轻寒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个笑容充满释然，仿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与她不再相干。
她站起身，对着众人缓缓行礼之后，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玉镜汤泉。
……
玉镜汤泉。
寒书先让雪轻寒服下的玄寒墨玉莲的花/蕊。
随后将莲花花瓣搅碎，拧出汁水灌入了莫寻口中。
做好准备之后，寒书看向雪轻寒，开口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有人会怪你。”
雪轻寒微微摇头道：“药王宗没有了，爹和丞安都死了，与我而言，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可莫寻不一样，他还有那么多好朋友，他还可以拥有幸福的下半生。前辈，我不后悔，求前辈告诉我，要如何做。”
寒书叹口气，将方法告知雪轻寒，说完之后开口道：“三日之后，老夫会来看你们，到时候……”
寒书想说，到时候希望看见他们两个都好好的。
可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口，他无法去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无论莫寻能否复活，雪轻寒……都必死无疑。
雪轻寒笑了笑，不在意的开口道：“人生就是一场豪赌，对于我来说，只要他活着，我就不算输。”
话音落下，雪轻寒便扶着莫寻走进了汤泉。
伴随二人逐步走向深水，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药泉融化。
寒书见状，缓缓转身离去。
雪轻寒与莫寻一前一后盘膝而坐，她将双手覆在莫寻背后，按照寒书的吩咐，小心翼翼的输送内力和温泉的药力。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触碰莫寻的身体。
雪轻寒浅笑着说道：“姨母问我知不知道你不喜欢我，其实……我知道。我知道京城的雪落不到江南，自然知道江南的花，开不到京城。便也知道……我炽热明媚的爱，得不到回应。可我雪轻寒的爱……从来不需要回应。”
话音落下，雪轻寒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若是此时有人在此，便能看到，她和莫寻的三千长发，寸寸成雪。
第1821章 要等三日
众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一盏茶后寒书缓缓走出来。
苏子余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
寒书开口道：“需要等三日。”
那就是还有希望？
众人面露喜色。
然而莫寻这边有转机，苏子余又开始担心君穆年。
苏子余将药方拿出来，交给竖奚，开口道：“表哥，要让你跑一趟了。”
还不等竖奚接过去，药方就被百里千殇抢走了。
百里千殇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们留在这等着，我去跑一趟。”
苏子余有些担忧的看着百里千殇。
百里千殇蹙眉道：“怎么？不相信我？”
苏子余摇头道：“当然不是。”她不是不相信百里千殇，她是担心百里千殇和君穆年见面，又要起冲突。
寒书见状开口道：“让他去吧，他走水路日行几千里，说不定还不等我们启程回京，他就已经回来了。”
苏子余想起来了，百里千殇是鲛人，走水路，自然如鱼得水。
苏子余看向百里千殇，开口叮嘱道：“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百里千殇笑了笑，看着苏子余哭肿的双眼，有些无奈道：“也不知道等我死的时候，你会不会哭的这么伤心。”
这叫什么话，苏子余蹙眉道：“别乱说，大家都好好的。”
竖奚也开口道：“别吓唬小鱼。”
百里千殇苦笑一下，一边飞身离去，一边开口道：“你们不必等我，莫寻醒了就回京，我会追上你们的！”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百里千殇走了之后，寒川毓也告辞离去了，她耽误了太久，必须回西陵国复命了。
寒川毓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牌，木牌上没有字，只有一个六瓣霜花的刻绘图样。
寒川毓将此物递到寒书面前，开口道：“若是寒儿能活着，有劳阁下将此物交给她。这是我们寒川一族的信物。若是她死了，便将此物与她埋在一起吧。也算是我姐姐陪在她身边了。”
原来这个木牌是寒川觅的。
寒书本想拒绝，因为如果雪轻寒死了，那便是尸骨无存，哪里还用埋葬？
可他又觉得真相说出来太残忍，便叹口气，将木牌收下。
寒川毓朝着众人行礼之后，转身离开了千山岛。
而寒书则带着苏子余和竖奚，来到了一处雪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个农家小院，里面只有三间木屋。
竖奚打量了一下院子，开口问道：“寒书前辈，就住在这里？”
寒书笑了笑摇头道：“非也，这里曾经是苏韵和柳如言住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苏子余看了看院子里的摆设，又看了看房间里的家具，随后开口道：“这里虽然有些尘土，可并不像近千年没人住过模样。”
寒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开口道：“哈哈，老夫偶尔过来修缮打扫一二，毕竟老夫的住处，有点远，所以时常在这里打个短。”
苏子余好奇的问道：“寒书前辈住在哪？”
寒书指着高耸入云的大山顶端，开口道：“喏，那儿！”
苏子余抬头看过去，那是一座雪山啊，寒书指向的位置，正是雪山之巅。
苏子余疑惑道：“您住的那么高？”
寒书笑道：“是啊，不住的高一点，怎么能叫高人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嘛！”
苏子余苦笑一下，她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她还在担心莫寻的情况。
第1822章 修炼千年的厨艺
寒书见苏子余情绪不高，便也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说道：“你们两个小鬼今日有口福了，老夫来亲自下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竖奚对吃的不感兴趣，而是疑惑道：“寒书前辈，为何生死面前，你还能如此无动于衷？”
竖奚自认为自己算是冷漠的，可看到莫寻的突然离去，可苏子余的撕心裂肺，也忍不住心中难过。
可寒书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寒书笑了笑开口道：“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有时候活的久，未必就是好事。”
话音落下，寒书便说道：“好啦好啦，老夫五脏庙在打鼓了，你们去休息片刻， 很快就好。”
半个时辰后，寒书还真在这简陋的灶房里，折腾出四菜一汤。
看看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寒书示意苏子余兄妹二人落座，随后热情的开口道：“来，快尝尝老夫的手艺。”
竖奚想了想，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放在嘴里吃了起来。
寒书见状，不错眼的看着他，直到竖奚把鱼咽进去，才急忙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竖奚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嗯……”
寒书见竖奚喜欢，急忙说道：“好小子，有品位，你再尝尝这个。”
竖奚拿起筷子，夹起寒书指向的青菜，放在嘴里品尝。
寒书又是不错眼的盯着他。
随后迫切的问道：“这个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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