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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高章面色阴晴不定,他这儿子向来很会照顾自己,能让他不知不觉中招的,肯定是很严重的病。
想到这里不敢怠慢,苏高章急匆匆上了轿子往老友家里赶。可怜陆院判温热被窝睡得正好,愣是被叫醒冰天雪地往苏府里头赶。
苏长音睡梦中只觉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吵闹无比,先是有人十分焦急地为他掖被子,紧接着头上手腕上先后搭上一抹冰凉。
一道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不妨事,不是什么重病……”
这声音……
苏长音睡梦中一激灵。
他勉力睁开眼,羞愧道:“院判……”
其实他这病自己知道,大白日吹寒风睡觉,晚上又不忌口吃了那么多烈性的,冷热交替之下激发出来。
他原本还打算睡一觉醒来自己把脉抓药……没想到他爹直接把院判请来了。
“别急,你先躺着,切莫劳心动神。”陆院判神色倒是温和,宽慰了几句,替他把完脉后去了外间写房子。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察觉一道黑影自苏府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苏长音只醒来一下; 很快又昏昏睡去。
院判写完方子,撂下笔,拎着薄纸叫来苏高章; 皱着眉有些发愁,“药方写好,可这深更半夜,到哪里去抓药……老夫府中囤着些药材; 可也不齐全……”
苏高章皱了皱眉; 正发愁间; 管事自外头风风火火跑进来,“老爷老爷!外头来人了; 是王府的!”
苏高章愣了一下; 旋即眉头一皱; 王府的人来干什么?
“照看好少爷。”他不敢怠慢; 吩咐了一句; 大步流星地走到厅堂。
灯火通明的厅堂中立着一个老仆,见到苏高章立刻抱拳; “我乃王府管事; 我家王爷听闻苏小公子病重; 特意将药材送了过来。”
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被侍卫捧着的木匣子。
送药?!
苏高章一脸错愕; 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劳烦王爷惦记,小臣受宠若惊,只是我儿方才病倒; 王爷怎么立时就知道了?”
“这个苏大人就不必知晓了。”总管一笑; “老奴已尽到自己的职责; 苏大人,在下告辞。”说罢,命侍卫放下木匣子便潇洒离开了。
苏高章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僵硬地抬起手掀开木匣。
在老友和儿子的耳濡目染下,他多少也能识别出一些药材,匣子里装的这些和药方写的确实对的上。
为何方写下没多久的方子会被毫不相干的人知道?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突然袭上脑海,又因为太过荒唐,令他甚至都不敢相信。
落在木匣的手掌紧了又紧,到底没把东西扔出去,他沉默良久,唤来下人吩咐道:“把这些抬到厨房,照着院判写的方子抓药煎。”
顿了顿,神色带上几分严厉:“传下去!今夜有人造访一事都不许在少爷面前提起,违令者乱棍逐出!”
下人连忙称是。
苏高章捻着胡子,面色阴晴不定。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王府那边不表态,他就全当不知道……至于自家儿子那边……
“……近日有哪家适龄的女儿家待嫁?”他自言自语。
苏长音还不知道自家队友把自己彻底卖了,兀自睡得昏沉。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院判不愧是太医院之首,一帖药下去,苏长音睡梦中紧蹙的双眉略略松开一些。
这症状没个三五七日是治不好的,中途还不能见风见寒,陆院判干脆转告好友,给苏长音批了长假。
接下来的几日苏长音就歇在家里。
这是他头一次病得这么严重,整个苏府上下简直如临大敌。
苏长音有些委屈。
其实他喝完药的第三天就好了,偏全府上下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好似他只要打个喷嚏就一拥而上,吓得他只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
令无芳抽空来探望了一回,见苏长音满脸郁闷地挺尸,忍不住发出鹅鹅大笑,“师弟,你也有今日!”
苏长音逗弄着怀中小豹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懒洋洋侧翻了个身,“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探望你,顺便赠些补品。”令无芳扬了扬手中锦盒,“赶在除夕前走一遭,正月初五前怕是没机会过来了。”
苏长音奇道:“你要回通州?”
令无芳与他家走得极近,每年过年都会上门拜访,今年突然落下,除了这个可能不作他想。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是我家那老头子不知怎么想的,竟说如歌王这几日离京,怕京中不太平,不让我外出走动。”
苏长音一愣,旋即想到怕是令无芳的父亲听到什么消息,生怕自家儿子受到牵连,才想把他拘在家里。
“既如此,你听你父亲的便是。”
“要我说我爹是杞人忧天,”令无芳翻了个白眼,“这京城又不是离了他叶庄就不行。”
苏长音心想这可不一定。
叶庄曾说过,他手中掌握着边防和京城的兵权,前者是父亲留下的,后者是皇帝给予的,可以说整个皇宫乃至京畿防御都捏在叶庄手里。
这也就是叶庄坚持要消失几日的原因,因为只要他还在京城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除夕日,年终岁尾,万象更新。
苏长音耐着性子在床上又呆了几日,直到除夕那日,几乎是清晨鞭炮声一响,他就急不可耐地跳下床,拾掇完风风火火蹿了出去。
“爹爹爹!”苏长音拢着暖炉,手脚并用地爬上轿子,冲他爹催促,“快快快!我们走!”
“病才刚好,又乱蹦乱跳,你不要命了?!”苏高章瞪了他一眼。
苏长音弯唇一笑,“我等不及要见娘了。”
因为苏家老家偏远的缘故,他的母亲亡故后葬在京城娘家的陵园里,每年除夕苏家老小都会去宋家过年,再请回苏家娘子的牌位回来守岁,直到正月初四请神时再送回去。
苏高章冷哼一声,“算你小子有良心!”
苏长音没理会他阴阳怪气,兀自撩起帘子探头探脑地看向外头。
除夕街上张灯结彩,四处热闹喧腾,许多百戏班子进城,大街上到处都是耍杂技的,火龙飞舞、五色十光,好不热闹。
苏长音在屋里憋了几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一时看入迷了,却不知身旁有人也正盯着他。
苏高章从前只当自家儿子还是个毛头小子,可直到前几日发生,他才恍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之感。
如今再仔细一看,惊觉儿子眉眼间像极了曼娘,怪不得如此招人惦记。
苏高章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对方有意,就不知道他儿子有没有情。
在宋府呆到傍晚。
两人才请着苏家娘子的牌位回府。
苏长音穿过来时,原身母亲早就去世很多年,虽然两人没见过面,但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多多少少则承载了对方的感情。
对于原身母亲,苏长音一直是恭敬亲近的。
苏长音小心翼翼地将牌位请到正厅,供上香炉和贡品,和自家老爹一起点上线香。
他方跪下准备祭拜,就听耳旁传来自家老爹沉稳的声音:“今日你娘灵位在前,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苏长音手一抖,一节香灰落在地上。
他沉默一下,大惊失色,“……难道长吉把我病中偷吃烤鸡的事情告诉你了?!”
“……”
苏高章到底还是忍住一巴掌抽向儿子脑袋的冲动。
他转移开话题,“年后你也及冠了,我准备给你寻一门亲事,你意下如何?”
苏长音心中一跳。
他干笑一声:“儿子还想再松快两年,不着急不着急。”
苏高章心凉了半截。
上完香,苏家两父子开始守岁。
苏府的除夕一向是冷冷清清。
下人们各自领了赏钱歇息去了,厅堂里只剩他们两人,往年除夕父子两个都会喝会儿小酒,耍一会儿贫;但苏高章胸中藏着心事,越看儿子越觉得心烦,加上年岁已高,到了亥时初就坚持不住,揉着脑袋回去补觉。
苏长音一人呆着无事可做,没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忍不住伏在桌上睡过去。
昏沉间似乎有一团热气往自己身上拱,他还以为是小豹子,张臂就想把它搂到怀中,嘴里忍不住咕哝道:“坏孩子,不许舔我……”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意。
“看来娘子也十分思念为夫,梦中竟是如此亲热。”
……?
苏长音猛地睁开眼!
叶庄一张含笑的俊脸近在眼前。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苏长音吓了一大跳,连忙左右张望,鬼鬼祟祟地扯着他往里面躲,“没有被府中人瞧见吧?”
“想你想得紧了,便过来看看。”叶庄直起身子,一派坦然,“放心罢,这厅堂方圆十米只有你我二人……倒是你,病才刚好又躺在厅中吹冷风,也不怕再病倒。”
说着,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苏长音身上。
“你知道什么,”苏长音嘟囔一句,“我这是在和我娘一起守岁呢!”
叶庄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边上供着牌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上前点了一支香跪下来祭拜,表情郑重其事。
上完香,这才回来牵起苏长音的手,笑道:“如今我与你也算是见过令堂了。”
“……你与我娘说了什么?”
“自然是说我与你两情相悦,让她老人家放心,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
“……”苏长音心道你这是要把我娘吓坏了,当即瞪了叶庄一眼,后者顿时有些委屈,“你为什么瞪我?”
“你别吓到我娘!”
叶庄心道,这算什么,你爹才是最难过的那关。之前忧心苏长音的病情,连夜命人将药材送过去,苏高章就已经察觉了,忍着不告诉自家儿子,怕是还有什么招数在等着。
不过这些他不会和苏长音说。
独自一人在京外忍了好几日,他好不容易赶回来,可不想说这些找打的事情。
于是立刻打起十二分柔情蜜意,伏小做低地将人哄进自己怀里。
第76章
厅堂四周寂静; 倒是便宜了他们两人。
苏长音一开始还有些别扭,毕竟自家母亲灵位在前,不过后来察觉叶庄没有出格动作; 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互相依偎絮语,不知不觉间苏长音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叶庄的身影; 他正睡在椅子上; 身上盖着叶庄的大氅; 一旁桌上静静放着一个红色的小荷包。
苏长音拆开一看,里头滚出几只玉雕的小豹子; 或坐或躺或嬉戏; 憨态可掬。
算是很别致的压岁钱了。
苏长音心中一暖。
他起身回屋; 漱口更衣拾掇一番; 复又回来给自家母亲上香; 跪在地上小声道:“娘,这就是儿子心悦之人; 您在天有灵; 一定要保佑我能过父亲这一关。”
玄色牌位漠然静立; 寂寂无声。
上完香,苏长音便动身回常生院上值。
大梁朝虽然假期长; 但期间太医仍需轮番当值坐镇,今日刚好轮到他。
苏长音到了院子刚放下药箱,取出红封及碎银,给药童们做好封包; 正准备发下去; 突然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哭喊; 夹杂兵戈击打之声。
外头有人高声吼叫:“快跑!叛军进宫了!”
苏长音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起身冲了出去。
常生院的院门向来是紧闭的,只见几个药童躲在门后挤作一团,扒着门缝往外看,顿时被外面刀光血影骇得倒退几步。
苏长音眉头一皱,伸手拉着他们往后带,沉声道:“都躲起来!”
药童们如梦初醒,慌忙往里间跑。
就在此时,紧闭的院门猛地一下被推开,一群手执兵甲的士兵冲了进来,苏长音眼前一花,就被一群人冲上来动手押住。
臂膀被后拧钳制的疼痛感令他倒吸一口气,随后咬唇止住,抬眼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皇宫之中擅动兵戈,不要命了么?!”
对方置若罔闻。
一个高壮威武面容含煞的男人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眼,回头问道:“可是这人?”
他身后着太监服的一人忙回道:“正是。”
柔媚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苏长音立刻回想起当时在大理寺睡梦中听到的那道声音,顿时心中一沉,“是你,你去过大理寺。”
声音几乎是肯定的。
那太监笑道:“对不住了小太医,谁叫如歌王对你如此关爱有加,要怨就怨他。”
最坏的猜想果然应验了。
苏长音心中一凉,这群人果然就是曹家的叛党。
男人则直接明了地做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摸出绳子把苏长音五花大绑,押着他往外走。
踏出门的那一刻,苏长音几乎被骇到说不出话来,目之所及俱是尸体和鲜血,这群人凶残到几乎没有人性,无论士兵还是宫女太监一律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