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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改我方案试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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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在某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他的二手小奔驰失去了右侧的车门。
  事情的起因,是他带着软装设计师一起去建材市场选壁纸,忙忙叨叨一个下午,再回到地下车库时天色已晚,温度降的厉害,妹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雪纺衫,冻的直缩脖子。
  阮眠想着从后座找件衣服给她披上,结果拎到了那晚江颂给的外套。
  他呆了一会,放了下去,找到自己的递给妹子。
  钻进驾驶室时,江颂的略显苍白的腕骨又开始在眼前瞎晃。
  阮眠一直不太会单手转方向,偏偏又觉得这种行为极其拉风。
  尤其是在看过江颂漫不经心的叼着烟,右手手心摁住方向盘,轻轻松松的转几个圈就能倒车出库之后,更加心驰神往。
  动作酷就算了,那只手还特别好看。
  妹子见他直愣愣半天没有动静,在他眼前摆了摆手,试探着喊,“阮老师?”
  阮老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拧动钥匙,尴尬的笑了笑,“嘶……累傻了。”
  他决定动用最近被迫修炼出的技能——暂时性卸载大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搁置下来,清空脑子,先什么都不想。
  结果这一清,清的稍微彻底了点。
  这个建材市场一向人气很旺,一排排车子停的紧紧巴巴,无论是过道还是车位,都狭窄的非常考验车技。
  他们的车位紧挨着一根方形大柱子,停好之后正好与车头平齐,按理说阮眠也是个行路千里的老司机,偏偏老司机今天脑仁丢了,光剩个脑壳还在发热,心随意动的单手摁住方向盘,想学人家耍酷,方向一个没稳住,尖锐的刮擦声响起,副驾驶的车门蹭上了柱角。
  阮眠猛地踩下刹车,整个人跟着车身前后晃了晃,惊魂未定的感叹,“卧槽。”
  妹子也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摇下车窗探头去看,“……还好还好,不严重,你倒一把。”
  阮眠揉了把脸,听话的倒车,然后……变成了更加沉重的金属碾压声。
  他倒反了。
  车门被挤的完全变了形,等他们成功逃出黄色油漆画的结界时,已经无法闭合,摇摇欲坠的悬在车框上,随着惯性悠悠的荡了荡。
  阮眠,“……意外。”
  妹子,“……好的。”
  等阮眠身心俱疲的从4S店打车回到小区门口,已经十一点多了,空空荡荡的胃传来阵阵造反的前兆。
  居民区的小楼们亮着点点灯火,可惜,没有一盏是为了等他。
  阮眠在这一刻突然理解,为什么身边那么多人在渴望伴侣,渴望拥有一个家,哪怕偶尔吵嘴打架闹别扭,也比孑然一身来的好一些。
  说到底人类是群居的温血动物,大多数对抱团和温度的向往,是写在基因里的天性。
  他本可以忍受孤独,可一旦尝过那些好,贪图和眷恋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再一天天的枝繁叶茂。
  秋风萧瑟寒凉,阮眠拎着沉甸甸的壁纸样本,伴着夜色走在窄窄的水泥路上,身影被路灯渐渐拉长,猝然变回短短一截后再度拉长,周而复始,形单影只。
  他抬头看了看乌沉沉的夜空,突然觉得有点疲惫,还很没出息的有点想妈妈。
  想找个舒适安全的地方躲一躲,短暂的逃离这些凡尘俗事。
  ?
  作者有话说:
  ……嗯,得了一个新外号,叫干脆面。
  大概就是讽刺我身娇体胖,一捏就碎。_(:з」∠)_


第42章 
  ▍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脆弱眠趴在床上辗转反侧,憋不住发了条朋……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脆弱眠趴在床上辗转反侧,憋不住发了条朋友圈——“太南了。”
  配图是一桌麻将; 牌面全是南风。
  有时候越累越睡不着; 大脑机械性运作,大大小小的事缠绕徘徊,赶不出去停不下来。
  阮眠翻了个身盯住天花板; 扔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起。
  半夜三更,阮妈妈居然还醒着。
  “喂; 妈。”阮眠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阮妈妈说话时总是轻言细语,听起来就像是落进最柔软的羽绒垫里; 舒适又和缓。
  她待人向来温柔和善,就算是对阮眠的那个渣男老爹; 也没有说过半句不是,偶尔提起往事只是追忆惋惜,不曾怨怼。
  即使生活并不富足,即使疾病缠身; 可她依旧活的优雅从容,从不自怨自艾,那种带着书香气的风骨仿佛镌刻在灵魂中; 永远不会被尘世磨灭。
  “已经睡了一会; 醒了,怎么了儿子,睡不着?”
  二十好几的大老爷们; 在尘世间摸爬滚打百折不摧; 斗得了客户治得了工长搞得服厂家; 可是在妈妈面前,只消一句关心的问候,坚强碎落满地。
  这种孩子气的软弱就像小时候独自摔疼了屁股,正委屈着呢,突然看见妈妈,所有情绪翻着倍奔涌而出。
  阮眠嗓子一紧,鼻腔直发酸,他赶紧揉了一把,害怕情绪外露,只短促的应了声“嗯。”
  阮妈妈还是从他浓浓的鼻音里听出了委屈,“遇到什么事了?要不要跟妈妈说说?”
  阮眠梗着嗓子一回想,好像真没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铺天盖地的委屈似乎来的莫名其妙。
  那些鸡零狗碎的烦恼像一块块小石子,骤然砸一下没什么大不了,揉一揉扭头就忘,可是一下扔过来一把,还是挺疼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挑一件最闹心的说,毕竟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
  “……我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蹭到柱子了,我就想着倒一下,谁知道直接把门挤掉了。”阮眠越想越觉得费解,一把捂住脸更加崩溃,“居然真的掉了,我塞在后备箱里拉到4S店的,一路那个风,呼呼往里灌……”
  阮眠欲哭无泪,头都要挠秃了,“开了这么多年车,居然在阴沟……”
  阮妈妈有些焦急的打断他,“你呢?你有没有事?伤到哪了吗?”
  亲妈就是亲妈,那帮子塑料兄弟情听见这事的第一反应,全都是在片刻的沉默后爆出一阵狂笑。
  世上只有妈妈好。
  阮眠怕她吓到,连忙回答,“没事没事,我没事……一点也没碰着。”
  “人没碰着就好……”阮妈妈松了口气,“不是一向开车很稳吗?怎么会碰着呢?是不是最近又累着了?”
  怎么会碰着呢?他也蛮想知道的。
  阮眠顿了顿,答不上来。
  反正打死他也不会承认是学江颂耍帅耍秃噜了。
  “妈,放心吧,最近没有很累,我已经攒够了钱,咱们等着遇到合适的机会就去做手术。”像小时候妈妈哄他一样,阮眠耐心又温柔的劝慰,“千万不要省钱,乖乖吃药,乖乖检查,赶紧好起来,我还要带你去周游世界呢。”
  “知道了,哎……成天唠叨又怕你不耐烦,不说又不放心,千万要注意身体,做这一行辛苦,车里放点吃的,真没有时间吃饭就拿出来垫垫,你胃不好,别总喝凉水……”
  “你儿子现在身体倍儿棒……反正比棉花糖那个混球要棒。”
  阮妈妈噗嗤一笑,“跟只小狗崽子还较劲呢?”
  棉花糖是阮眠很久之前捡的狗狗,一只品种不纯的比熊。
  当时是在寒冬腊月里,棉花糖脏的快和水泥地一个颜色,挺着大肚子在街上刨垃圾,那会阮眠没有车,但是也摆脱了出门只靠腿的悲惨生活,骑着小电驴,看见一个灰呛呛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用一根火腿肠把棉花糖骗回了家,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黄豆猪蹄汤喂它,怕它流浪太久营养不良,没有力气生小狗。
  后来伺候它生产,再给小棉花糖们找到好人家,渐渐的,棉花糖也被养成了白白的一团,乖巧又懂事,他怎么都不舍得送人,最后一狠心,咬着牙办好全套托运手续,给狗子买了一张比他自己还贵的机票,送回了老家。
  阮妈妈总是一个人呆着,有个小生灵陪着总是好的。
  ……后来,后来他发现棉花糖的家庭地位越来越高,成功越过了自己。
  嫉妒使人面目狰狞,阮眠和棉花糖的感情最终破裂,彻底沦为竞争对手,每次回家一人一狗剑拔弩张的争宠,甚至还会互相告状。
  阮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陪他聊着生活里的琐事,温柔的声音很快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躁。
  阮眠在安心落意中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也没记得定闹钟。
  他睡姿扭曲的趴在床上,攥着手机,屏幕上的电量格闪了闪,最终整个熄灭。
  *
  江颂一早接到工程项目部的电话,没多久,负责人许东强黑着脸,带着助理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江颂一见这人就头疼。
  许东强生了一双三角眼,长得挺横,上了岁数之后眼皮耷拉下来,显得更加凶神恶煞。
  他刚来晋元集团的时候江颂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小娃娃长大了,突然冒出来压他一头,自然有点愤愤不平,他平时和人相处就喜欢端架子卖资历,用略带教训的口气说话,挺招人烦。
  因为情商不够高,格局也不够大,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工程部负责人,确实挺憋屈,大概也是想以此给自己找回点气势。
  许东强使了个眼色,助理把怀里抱着的电脑放在江颂面前。
  “我记得天域远景的设计公司是你亲自挑的,主案还是那个刚拿了筑宅奖的新锐设计师,是吧?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一条关于Y·H的微博,某业内大V昨天夜里转发的,现在热度已经过万。
  好长的一条,图文并貌。
  图片上是数条走的纵横交错张牙舞爪的电线,暗槽还没有回填,整面墙像是被烧裂的龟壳,惨不忍睹。
  下面配着几行文字,江颂粗略扫了一眼,大概是说某大牌公司没有职业操守,为了偷工减料点对点开槽走线,业主当初表示质疑,可工长告诉她这样没有问题。
  紧接着就是几张油工完成后的墙面照片,几道深深的裂痕,明显不只是单纯的墙皮开裂,而是内部结构出现问题。
  与此同时,博主还PO出了收据和设计合同,打了点基本等于没有的马赛克,把公司和设计师签名遮的更加惹人遐想。
  为了更具指向性,她隐晦的点出设计师刚拿过筑宅奖某奖项,并且艾特筑宅奖官微,阴阳怪气的要求他们下次颁奖之前做好调查,别一不留神给没有职业道德的败类助纣为虐。
  评论区大多数是室内设计的圈内人,很快就从合同Logo的模糊配色猜出Y·H,再加上那位刚拿了奖的最年轻新锐设计师,阮眠被实锤扒皮,指名道姓的拎了出来,
  有人自称以前也当过Y·H的员工,说公司施工质量还可以,不然也做不了这么多年,出这种状况肯定是设计师为了压低报价好签单,私自做的决定。
  大家品了一品,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所有战火顿时集中轰向阮眠。
  设计这种事原本就没有标准答案,设计师和设计师之间因为理念不同,还有鄙视链,他年纪轻轻拿下奖项,酸了吧唧的人不在少数,一时间群情激昂,越往后翻,那些义愤填膺的话越是难听。
  江颂只稍皱了一下眉,很快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抬起头问许东强,“我看完了,所以呢?”
  许东强拉开椅子,毫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下,“用这样的公司和设计师,会对我们晋元集团产生负面影响,而且就这个品行来看,以后肯定得出问题啊,反正我第一个不同意。”
  “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江颂轻笑了一声,微垂下的眼角隐隐带着不屑,“这是工程部该管的事么?”
  许东强噎了一下,再次祭出那张三朝元老的嘴脸,“以我在这这么多年的资历,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哦?那您说说看,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换个公司合作!”
  “嗯…您觉得换谁比较合适?”
  “……这个,这个我不太懂,不过听说有一家瑞源装饰还不错。”
  江颂又笑了,微微向前探出身子,单手搭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听谁说的?是不是瑞源装饰的老板……您那个弟弟?”
  自从许东强的弟弟自己开了个小装修公司,许东强本人就没少在晋元地产给他拉皮条,买通售楼处获取客户信息。
  小来小去的,平日里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没必要断人财路,就随他去了,可如今这节奏是要蹬鼻子上脸。
  “想给自家人揽活没问题,也得看是什么活。”江颂合上电脑,不怎么客气的推回许东强面前,“多说一句,在其位谋其事,您平时工作辛苦,不用再额外给自己增加负担。”
  言外之意,少管闲事。
  许东强的那点小心思被人一眼看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许久才磕磕巴巴的重新措好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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