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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切记,无论如何,要将北境兵马收为已用,不可交出。”晏倾却没听她的,只继续道:“你要手握重兵,才有生机,与皇帝有一争之力。”
他喘了一口气,又继续道:“秦叔那边,我留了人暗中保护,若有危险,便拼死护他出京,送到北境来。”
秦灼没应声,用最快的速度往临阳关赶。
以前她恨晏倾总是不吭声。
什么事都要让她去猜。
可今日,晏倾忽然愿意说了。
还说了这么多。
秦灼反而更慌了。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晏倾……
是不是他清楚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所以才把原先暗自筹谋的事都说与她听?
前路风雪萦绕。
晏倾继续道:“今日一战大胜,曹宣武必然会投靠于你,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他回京城去,若是真心,就让他在京中做暗线,若是假意,日后也好借他给皇帝送假消息……”
“你别说了!”秦灼忍了许久,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让你歇会儿,好好地闭目养神,你听不到吗?”
晏倾靠在了她肩膀上,嗓音虚浮地说:“让我说话的是你。”
他很小声,也很无奈,“不让我说话的也是你。”
“对,是我,都是我。”秦灼都快被他气疯了,“我不讲理,我欺负你。”
她素来心大,什么时候还能同人说笑几句。
偏偏一遇上晏倾,就完全控制不住脾气。
还口不择言。
“没有。”晏倾在她耳边,虚弱地笑,“灼灼没有欺负我。”
秦灼心道:有又怎么样?
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可这会儿也不是逞嘴上功夫的时候。
她没再说话,只一心快马加鞭往临阳关里赶。
随行的军医都在后头,虽说军医治不了晏倾的内伤,能先治治外伤也好。
身后的晏倾说话,她心里担忧他累着。
这人不说话了,秦灼又担心他是不是伤的太重,连话都说不了。
这一路,费心劳神。
简直折磨得要命。
秦灼还时不时喊他一声,“晏倾?”
“我在。”身后那人轻声应了。
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一路上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应了多少声。
秦灼只知道进入临阳关的时候,晏倾的回声已经轻不可闻。
原先的北漠军营,眼下已经被大兴将士占了,把北漠军的尸体拖走,清理了血迹就直接充用。
秦灼飞马入营帐,高声道:“军医!让军医过来!”
“是!”众将士瞧见是大殿下带着伤兵队回来,连忙去喊军营。
秦灼勒马,刚停下,身后的晏倾就往下栽去。
他连抱住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灼眼疾手快,连忙翻身下马捞住他,没让人摔着。
晏倾试图宽她的心,“我、我只是一时没坐稳……”
“闭嘴。”
秦灼不想听他扯谎,直接甩了两个字给他。
晏倾其实虚弱地连眼睛都睁不太开了,闻言只能苦笑着闭嘴。
秦灼直接把晏倾扶进了营帐,又扶他上榻躺着,而后直接伸手去接晏倾的衣衫。
“灼灼……”晏倾摁住她的手,轻唤了一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秦灼有些恼火,“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脱你的衣衫,你躺好了,别逼我把你这身衣衫都撕碎!”
晏倾没说话,只摁着她的手不放。
“殿下受伤了?伤在何处?”刚好这时候,四个老军医快步冲入帐中。
声还未落,人已经到了跟前。
众人瞧见这两人一身血污,还手摁着手的架势,一时有些傻眼。
秦灼也不想做当众撕裂晏倾衣衫的事,就松开了手。
此时,晏倾也没力气再摁她的手。
两边几乎是同时收了手。
站在榻前的四个老军医还没反应过来。
秦灼便开口道:“我没什么大碍,先给他治伤,有劳诸位了。”
“好好好。”
“我瞧殿下也伤的不轻,请您一旁稍坐,待会儿就替您处理伤口。”
几个老军医说着,各自打开了带来的药箱。
“方才谁说秦灼回来了来着?秦灼在哪?不是……殿下在哪?”这边刚开始,外头就传来了顾长安的声音。
秦灼闻声,不由得抬眸朝帐外看去。
只见身着一袭淡金色锦衣的顾公子,身披晨光,冒雪而来。
公子爷一向娇气,别说是下雨下雪了,就是日头晒些,也要有小厮跟在一旁打伞的。
今日风尘仆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大夫模样的人,足有二三十之众,个个都跟着药箱。
“这儿呢。”
【作者有话说】
继续两合一,章节这么长,小可爱应该看得出来的哈~
第243章 蚀骨钉
晏倾这会儿哪有多余的力气回他的话。
当然,顾长安也没指望他能回答。
“你们赶紧救人啊!”公子爷转头同后边的一众大夫们道:“赶紧的,本公子给你们腾位置……”
他说着就往边上移了移,又朝秦灼道:“你也一身的血,伤着哪里没有?快让他们给你看看。”
“我这点伤不妨事。”秦灼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晏倾身上,“不必管我,先紧着他便是。”
顾长安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这里又不只一个大夫,哪里就要先紧着他,让你硬撑着?”
秦灼一时无言:“……”
顾公子又道:“本公子就知道你们这次北漠,回来的时候肯定一个比一个伤的更重,所以早早就砸银子、磨嘴皮子把能请来的大夫全都请来了,为的就是……”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立马改口道:“本公子跟你说这么多作甚?你现下就是安生歇着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管了。”
“你、还有你。”公子爷随手指了两个大夫,“先给她瞧瞧伤。”
转眼之间,晏倾榻前就围满了大夫。
没能挤上前的两个被顾公子拉来给秦灼瞧伤了。
还一半人在帐外,没来得及进来,公子爷朗声道:“你们别进来了,帐篷不够大,站不下,你们赶紧动手救外头的伤兵!”
顾长安说话的同时。
两个大夫一个同秦灼说:“殿下,请坐。”
一个打开药箱取伤药。
秦灼见晏倾榻前围满了人,什么都瞧不见,只得在一旁找地儿坐。
她刚坐下,就听围在榻前的那几个大夫说:“这伤得也太重了些。”
“外伤尚不致命,内伤更重啊!”
“大人,你这衣衫上都是血,得先脱掉……”
“秦灼……”气息虚弱的晏倾忽然开口喊了她一声。
这声音极低。
站在榻前的几个大夫尚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刚俯身去问:“大人,您方才说什么?”
秦灼已经猛地起身,快步行至榻前,“我在这。”
晏倾凝眸看着她,哑声道:“秦灼,你出去。”
“你都伤成了这样了,还不忘让我出去?”秦灼既恼火,又觉得可笑。
“你……出去。”晏倾近乎固执地说,“出去!”
“好,我出去。”秦灼咬牙应了,转身就走。
她知道,晏倾身上的伤耽搁不得。
她早点出去,大夫就能早点帮他治伤。
“秦灼……”顾长安也不懂晏倾气都没剩多少了,还讲究这么多作甚,他瞧着秦灼气得不轻,朝着她的背影喊道:“本公子在这帮你看着他,你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换身干净衣裳!”
话声未落,顾公子便听见晏倾又道:“此处留一二人即可,让他们出去救治其他人。”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就不能安生躺着让人救?”顾长安都无奈了。
晏倾哑声道:“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再多的大夫也无济于事。”
顾长安有点想骂人,可一瞧见这人气息奄奄,又没忍心,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火气道:“行,你伤得重,你厉害,你说了算。”
顾公子点了医术最高明、年近古稀的“江大夫”和“梁大夫”留下,让其他人全都出去救治别的伤兵。
外头等着大夫医治的伤患有很多,众人也没耽误,很快就背着药箱出去了。
一时之间,帐中就只剩下晏倾和江、梁两位老大夫,还有顾长安四人。
“这下行了吧?”顾公子搬了张凳子到榻边,直接坐着盯住晏倾。
后者启唇刚要说些什么。
顾长安便抢先道:“你想让本公子也出去?别想了,本公子说了替秦灼在这看着你,我是不会出去的。你省点力气吧,别说话,也别在心里琢磨这琢磨那的了,你要是实在不想看见本公子,那你就把眼睛闭上,有句俗话说得挺好……”
他说着,一下没想起来,便问边上两位大夫,“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江大夫和梁大夫正忙着给晏倾诊治,没空闲搭理他,也没心思接话。
这位大人伤重至此,性命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准。
也就这位顾公子还有心思在这同人闲扯了。
没人接话。
顾公子也无所谓。
他自个儿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了起来,当即起身道:“眼不见心不烦,你闭眼不看我就行了。”
这话刚一说完。
晏倾就闭了眼。
顾长安见状,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一般开口道:“晏、晏倾,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你这样……我有点慌啊。”
顾公子说着,伸手试图去探晏倾的鼻息。
江大夫和梁大夫见状,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
片刻后,两人一个去把脉,一个去摸颈部。
江大夫连忙道:“顾公子莫慌,这位大人还没被你气死。”
梁大夫紧接着道:“这位大人是伤得太重,陷入昏迷了。”
“还好,还好……”顾长安一边轻抚心口,一边庆幸还好晏倾那么容易被气死。
他这样想着,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直接伸手去解晏倾的衣襟系带。
边上两个大夫都被顾公子这忽然起来的举动给惊着了,“顾公子,你这是?”
“你们是不知道啊,晏倾这人又多难伺候。”顾长安想起上回在涣州自己照顾晏倾那几天,简直是不堪回首。
他一边解晏倾的衣衫,一边道:“趁着他昏迷不醒,赶紧把衣裳扒了,处理伤口,然后伤药……若是他醒着,谁敢扒他衣裳谁找死,都没人敢近他身的,快快快!”
两位大夫被他催得,动作也快了起来。
一人给晏倾处理伤口,一人帮着伤药包扎。
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大冷天的,两位大夫忙活的脸上汗都下来了。
梁大夫道:“他这伤好生生奇怪,我行医多年,都不曾见过这样的伤口。”
顾长安见状,不由得凑上前来问:“哪里奇怪?”
他问完,紧接着又道:“说话归说话,手别停啊。”
江大夫仔细看了看晏倾身上的几处伤,忍不住道:“这位大人身上的伤口,看着有些像传闻中蚀骨钉所致。”
“蚀骨钉?”梁大夫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顾长安见状,不由得追问:“什么蚀骨钉?”
这玩意公子爷听都没听过。
江大夫解释道:“传闻蚀骨钉是灵云观的高人用来惩治祸世魔头,压制其杀心用的,打入体内之后,再难取出,时日一久便会长入血肉之中,其痛销肉锥心,一枚便能要人半条命,两枚便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堪称当世最残忍的酷刑。”
梁大夫惊诧不已道:“可这位大人身上有许多这样的伤口,我、我一时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处了……”
“什么见鬼的蚀骨钉?既然是用来惩治祸世魔头的,晏倾身上怎么会有?他虽心思深,却从不曾滥杀无辜,那什么观的高人往他身上打蚀骨钉是疯了不成?他……”顾长安听到这样的说话,简直难以置信道。
可他说着说着,忽然想到方才晏倾伤的那样重,还非要让秦灼出去。
那时候,顾公子还以为晏倾是讲究什么男女有别,命都快没了还讲个鬼的规矩!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惊觉:
晏倾是怕秦灼在这里,会看到他一身累累伤痕。
顾公子想来心宽,没什么事会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他看着晏倾身上这么多血窟窿,都不由自主地红了眼。
他心下忍不住想:
秦灼知道这事吗?
晏倾不会真的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