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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荣咬牙道:“我不该来人来打顾公子,是我不对,行了吧?”
秦灼回头看向顾长安,用眼神询问他:怎么样?
顾长安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人松开,别真把人踩死了。
他长到这么大,什么难听的话没听到过?
小时候还会因为别人说他只会败家、胸无大志而难过,后来听多了就习惯了。
没曾想秦灼会较真这个事。
顾长安心里浮上了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暖,又有点甜。
秦灼低头,收回了踩在孙荣心口的脚,“看你也不太会说人话的样子,勉勉强强就绕你这一次。”
后者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秦灼回头,语重心张地同顾长安道:“你以后若是想打人出气,千万不要这么傻乎乎地带着一大帮人杀过去,要知道世上以一敌百甚至于以一敌千的大有人在,以为人多就能赢也太天真了。人不太聪明呢,就要多读书。”
不太聪明的孙二爷以及周遭众人闻言顿时:“……”
顾长安听得也想喷火,但是他忍住了,反问秦灼:“你看我像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吗?”
“以防万一嘛。”秦灼笑道:“而且我要同你说的只有最后四个字。”
顾长安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哪四个字?”
秦灼认认真真地说:“要多读书。”
顾长安一时无言。
后头两个顾府小厮暗戳戳给秦姑娘竖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太爷花重金聘回来催公子爷上进的人。
这种时候都不忘提醒他要多读书。
顾长安默然许久,梗着脖子开口:“回家!”
他说完,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秦灼悠悠然跟在他后面,“不是说要换个地儿消遣么?怎么忽然就要回家了?”
顾长安闷声不说话,好半天都没吱声。
直到穿过了两条街行至晏府门前,他看见这府里的下人们在大门前哭哭啼啼地告别离去,才回头看向秦灼。
秦灼也没想着回去的路上竟然会经过晏府,穷困潦倒的这三年里她来过许多次,那么多见不到晏倾的日子,她常常一个人穿过长街小巷来到这里,坐在墙角下一等就是一天,可他从不曾出现。
可如今她再站在这里,只觉得陌生地紧。
此前种种,都已经是隔世之事了。
秦灼失神了片刻,就在这时,原本挤在晏家门前一个蓝衣姑娘转身看见了她,忽然就扑上来挠她的脸,边哭边喊:“秦灼,都是因为你晏公子才走的!”
第13章 我有话同你说
这回顾长安反应更快,抬手就钳制了住那蓝衣女子抓向秦灼的手,然后一把将人推开了。
那姑娘生得极瘦,被他一推就跌倒在地,嘤嘤哭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长安却听得心烦气躁,皱眉道:“你冲上来就要挠别人脸,你还好好意思哭?”
他说完,侧目看向秦灼,更加不悦道:“方才揍人的时候不是厉害得很么?怎么一遇到和晏倾沾边的事就跟傻了似的,站在这里任人打?”
秦灼抬手摸了摸鼻尖,悻悻道:“我从来不对小姑娘动手的。”
顾长安顿时:“???”
“而且这姑娘看着挺柔弱的,最多也之后挠我两下,抓抓头发,伤不到我的。”秦灼挺淡定地说出了事实。
她目光微动,眼看着公子爷气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补了一句,“不过你方才拦她那一下,又立马推开的动作是真的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如此看来,你大抵还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顾长安听得满心无语,根本就不想听她胡扯,直接打断道:“要打你那个还在哭着呢,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这青天白日的,街上行人来来去去,加上晏府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满府的人都遣散了,这时候门前人正多,一闹起来,众人就都停下来看热闹,三五成群地议论着。
公子爷听得头都大了。
秦灼心宽得很,被人围观了也淡定如常,她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哭的那人,微微笑道:“你不是一向最懂怜香惜玉的吗?这姑娘哭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怜惜?”
顾长安一脸嫌弃道:“她长得那么丑,谁怜惜得下去啊?”
周遭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笑了。
坐地上哭的那姑娘其实生的还算秀气,只是顾家公子容貌绝佳,一般人到了他面前都难免被衬得丑了些。
蓝衣姑娘闻言,哭的更大声。
秦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认出这姑娘是隔壁的隔壁那个李大娘的女儿桃红,爱慕晏倾多年,拖到了十八岁都不肯嫁人,从前没少因为嫉妒在背后暗戳戳给她使过绊子,如今晏倾一走,怕是心都碎了,气得一见她就要动手挠人脸。
秦灼想到晏倾那个冰雕似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就招了这么多烂桃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走到桃红面前,“别哭了,晏倾又不在这,你哭的再伤心他也看不见,何必白费功夫。”
“秦灼,你怎么那么恶毒?”后者却来了脾气,哭的满脸是泪,还不忘恶语相向,“被晏公子退了亲就故意坏他名声,逼他离开永安城……”
秦灼直接开口打断道:“晏倾那样的人,会离开永安绝不会是因为某一个人。”
她俯视着桃红,字字清晰道:“你或许喜欢晏倾喜欢了很久,却从不曾了解过他。或许你觉得一辈子待在永安城里衣食富足就很好,能嫁给晏倾做妾就算是祖坟冒青烟,但晏倾眼中有天下之大山河万里,有繁花似锦高堂明殿,他迟早是要离开永安去更大的天地的。”
桃红听得愣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衣袂飞扬的少女。
秦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燕雀难明鸿鹄之志,你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执着不休、还非要把你没能同他在一起的这笔烂账算在我头上?”
桃红一直低头掉眼泪,也不说话。
秦灼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来递给她,唇角微微上扬,算的上是满面温柔。
一开口,说的却是:“道理我都跟你讲了,若你还不听明白,或是明明听懂了还非要胡搅蛮缠,那就要掂量掂量你有几条命了。”
桃红吓得连哭都忘了。
秦灼俯身把帕子塞到对方手里,然后回头对着顾长安笑道:“走了。”
顾长安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打了个哆嗦,竟不由自主地就跟着秦灼走了。
两人一路无话。
回了顾府,正是用午饭的时候。
秦灼本来想着去老太爷那里,结果顾长安怕她去告状,毕竟今天刚把县令爷的小舅子打了,还是因为抢花魁起的争端,说什么都不让她去。
秦灼含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公子爷憋了半天,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你不是来陪我吃陪我喝陪我玩的吗?老去我祖父跟前转悠算怎么回事?午饭在揽芳阁吃,吃完之后,我有话同你说。”
他都这样说了,秦灼也不好再坚持去益华堂,便跟着他一道去揽芳阁。
公子爷屋里伺候的都是美貌侍女,四个大丫鬟分别叫春杏、夏荷,秋桂、冬梅,另外还有小丫鬟八人。
秦灼一进门,就见众人迎上前来,族拥着顾长安,一口一个“公子爷可算回来了?”、“公子累了吧?”
她微微挑眉,避开众人率先进了屋,走到了桌边坐下,又自己伸手倒了杯水喝,如同看戏一般看着顾长安身侧美婢如云,卖乖争宠。
顾长安往日是很乐意同婢女们调笑的,可今日瞧见秦灼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觉得有点奇怪,他不着痕迹地把婢女们伸过来的手都拂开了,吩咐了一句,“弄些吃的来,要快。”
婢女们都是极有眼力见的,去传话的传话,泡茶的泡茶,很快就各自忙活开了。
顾长安跨门而入,走到秦灼对面坐下,一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吹凉了慢慢饮着,一边暗暗打量着她。
不多时,菜便摆上了桌,童子鸡,红烧鱼,酱牛肉切片,芙蓉糕摆盘,排骨熬汤,还有两个素菜。
秦灼沉得住气,说吃完了再说事就真的埋头吃。
搞得顾长安也变得食不言,连边上伺候的婢女们布菜都不好意思发出什么声音来。
一顿饭吃的异常安静。
秦灼前世死前的那几年伤病缠身,总是没胃口吃不下,现如今身体好好的,桌上又都是她喜欢吃的,足足干了两碗饭,才放下筷子。
顾长安都看呆了。
他光看着秦灼吃的贼香,自己却没吃几口,这会儿瞧她已经放下了碗筷,就不吃了,抬手让婢女把碗筷都撤下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顾长安忽然开口道:“秦灼,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晏倾那样的人。”
第14章 本公子就给你个面子
秦灼一时间都没听明白他忽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好在顾长安很快又继续道:“今日我听你同那姑娘说的话,好似并不怎么怨恨晏倾退了你这门亲事,反而还对他有那么几分赞誉有加的意思。”
高堂明殿,山河天下,晏倾日后若是没做高官名垂青史都对不起秦灼这些话。
他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缓缓道:“晏倾做的一手好文章,全江南的夫子名士都说他有真才学,日后若是入仕官肯定不会小,最难得的是他那张脸生得也没比我差多少……”
秦灼有点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道:“长安,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先前从暗巷出来若是直接回府,根本不会经过晏府门前,当时她被桃红一打岔忘了琢磨顾长安为何要绕远路带着她走到那里去。
眼下看来他是有意为之。
原来这公子爷也没旁人说得那么草包,心里的小九九还是不少的。
顾长安的话头被截断了,颇是不高兴,但此时是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能太快把气氛搞砸。
于是他忍了忍,眉眼认真地同秦灼道:“本公子这人呢,胸无大志,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读书考功名的,我就想吃喝玩乐过逍遥日子。你若是想靠着嫁给我妻凭夫贵是绝不可能的事,趁早歇了这个念头。想靠催我上进来狠狠赚我祖父一笔,更是异想天开,你醒醒吧,这两条都是死路。”
秦灼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有自知之明。
但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好歹也是一个牢里蹲过的生死之交,好不容易可以重来一回,想拉这厮一把,手都伸出去了,结果人家就是不肯起来。
她又好气又好笑,徐徐问道:“谁说读书就是为了考功名?”
顾长安顿了顿,“难道不是吗?”
至少他爹是这么说的,夫子也是这么说的,那些书生寒窗苦读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都只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
世上大多数人都把一生的荣华富贵寄予此道。
偏偏顾长安最恨这些。
厌烦,且不屑。
“顾长安,你这么想就错了。”秦灼起身,伸手把他放在桌边的折扇拿了过去,刷地展开了慢慢摇着,“读书是为了明是非识对错,见青山时翠美巍峨皆可咏之,遇佳人时能有几句好词可以搭个话,谱一曲人间风流。”
顾长安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无言。
且这时,他同秦灼离得近,看少女素面朝天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美人更明艳动人,她说话时眉眼带笑,更添了几分温雅随意。
美人易得,这样的气度从容的,却是可遇不可求。
秦灼见顾长安不说话,心下一动,察觉到了此刻或许是改变他想法的大好时机。
于是她想了想,很是语重心长道:“你可知有些爱风雅的花魁是要对诗才能见着的?”
“我……”顾长安回过神来,特别想抄起茶杯就砸秦灼脸上。
刚才还正正经经地说着话,忽然就话锋一转讲什么花魁。
把他当什么了?
秦灼一转头看公子爷神色不愉,就知道这话说多了,连忙收了收,正色道:“你天天吃喝玩乐过逍遥日子没错,其实我也想过这种日子。但你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王朝也会有兴衰更迭的。”
顾长安看着她不说话了。
秦灼收了纸扇,有点想拿扇子敲顾长安的头,强行忍住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我这么大个前车之鉴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就看不见?”
顾长安不得不开口道:“我没瞎。”
秦灼心道你这无动于衷的样子还不如瞎了呢,她拿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缓缓道:“我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