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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心道你这无动于衷的样子还不如瞎了呢,她拿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掌心,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你爹闹翻来了永安,但你得知道你祖父你爹都会老去的那一天,没人能护你一辈子,若自己没点本事,纵有万贯家财也是守不住的,到时候人为刀俎,你为鱼肉,后悔都来不及。”
顾长安对上了秦灼的视线,在她眼中看到了有些茫然的自己。
“你不想考功名就不考,但书是要读的。”秦灼很是认真道:“虽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但不管做什么,多读书总能聪明些,也少被人骗不是?”
这话说的,顾长安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秦灼见他有了些许反应,语调清晰道:“我不会一直留在顾府的,更不会指望嫁给你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秦灼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去取。你呢,顾长安?”
她略略一停顿,继续正色道:“人生在世好玩乐好酒色,本是常情,但是你就不曾想过,千金一笑悦美人,用的是自己挣来的银两?就不想以后众人把你当个人物看是你顾长安自己有本事?”
顾长安陷入了深思。
他活到了十八岁,年幼母亲还在时会催着他读书上进,后来母亲去了,父亲另娶,有了弟弟妹妹,个个都比他更得父亲欢心,谁做错了事都能栽赃到他头上,父亲从来不问缘由就护着那些有娘的,他总是挨骂被批的那一个。
时间久了,顾长安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书不读了,什么礼仪规矩都扔了,在京城时候做了不少混账事,被父亲扔回了老家永安,仍旧没有半分悔意,整天招猫遛狗,品花斗草,天天销金如土醉卧美人乡,这日子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祖父祖母心疼他,也舍不得多加管教,就这么纵着,底下小厮婢女们一味奉承,旁人议论纷纷也就一句谁让顾家那败家子命好,含着金钥匙生在了顾家这样的富贵门庭。
只有秦灼,敢和他说这些,愿意同他说这么多。
顾长安默然许久,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以后能是个人物?”
秦灼笑道:“因为我慧眼识珠啊,我说你顾长安日后定然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你信不信?敢不敢试一试?”
顾长安这辈子都没人寄过这样的厚望,一时间百般滋味上头。
但……莫名地高兴起来。
他强压着不在脸上表现出来,怕被秦灼自己自己听两句好话就会高兴得敲尾巴,尽可能地淡定道:“那行吧,看在你绞尽脑汁说了这么多的份上,那本公子就给你个面子。”
“那我就多谢顾公子赏脸了。”秦灼笑着拱了拱手,心下道:说得动就好。
这天底下最容易让人上瘾的事,就是赚银子了。
赚得越多,越放不下。
第15章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这天下午,顾长安被秦灼领到了顾老太爷面前,说要从盘账开始让公子爷学着做生意。
赚钱之前先数钱找找感觉。
要知道自家家产几何,盈利最多的买卖是什么,能让顾长安有正事做,而且此举还能让在暗处谋夺顾家家财的人坐不住。
她觉着自己为了这个钱袋子能顺利长成,也是煞费苦心了。
顾老太爷头一次见到孙儿要干正事,乍一听还吓了一跳差点就脱口而出问他“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但见秦灼站在了他身边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差点喜极而泣,“好好好,我亲自带你们去账房。”
他情绪变化之快,简直令人惊叹。
边上一众管事小厮见状惊诧地嘴巴都合不上。
一直跟在顾老太爷身边的老管事一脸忧心,凑过去和老主子低声道:“”公子爷会不是在外面欠了巨债才回来清点家产啊?”
“你能不能说点中听的话?”顾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照头就给老管事拍了一掌。
顾长安跟在后头听得清清楚楚,也很是无语,“我难得想上进还错了是吧?那我走?”
顾老太爷连忙表态,“别听他胡说,刚好到了年中,账房的人手不够忙不过来,你就来解了祖父的燃眉之急,这可是大好事。”
秦灼闻言,低头笑了。
世上大多的人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贫民家里的想着儿孙能吃饱饭就很好,能吃饱的盼着儿孙家财万贯,家财万贯盼子成龙入仕为官,这官宦之家又说人分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商为末流。
顾老太爷的儿子踏入了官途,如今孙子回来走商道,他非但没有半分不喜,还高兴成这样,这做祖父的也真是不容易。
顾长安也知道祖父这话听听就行,不能太当真,当下也没再说话。
一行人去了账房,说是账房其实是个单独的院落,秦灼几人进了大门,里头的人就迎了出来上前见礼。
顾老太爷简单地点了几个人名,账房共有十人,账房大先生两人都是五十来岁的年纪,徒弟八人,最小的十四岁,另外几人都是二十来岁,平日也不大能见到正头主子,这会儿年纪轻的那几个都有些紧张。
顾长安头一天想上进,被这么多人围着神色颇有些不自然,皱眉道:“把今年上半年的账册都拿出来,再拿两个算盘来。”
他转身就进了大堂,走到桌案后坐下。
账房先生和徒弟齐齐看向顾老太爷。
后者呵呵笑道:“听公子的,要什么都拿给他。”
众人闻言,连忙去办。
一时间搬账册的搬账册,拿算盘的算盘,各自忙活开来。
秦灼不紧不慢地走到顾长安身侧,状似不经意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好意思了?”顾长安接过旁边小学徒递过来的算盘胡乱扒拉着,不悦道:“你眼神不好,不要瞎说。”
秦灼但笑不语。
后头顾老太爷兴冲冲地上前道:“长安啊,这算盘你以前都没碰过,会用吗?来,祖父先教教你。”
顾长安拿袖子盖住了整个算盘,颇有些无奈道:“我会!其他的我也能自己弄懂,不用您教,您赶紧回去歇歇吧。”
顾老太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灼,生怕这小子反骨一上来就又撂挑子不干,于是嘱咐他几句,然后绕到边上交代了两个账房先生一些话,就回益华堂了。
账房的人把账册都搬了回来,放在顾长安所在的桌案旁,一转眼就堆积如山,把公子爷围在了里头想出都出不来。
秦灼让众人都忙自己的去,不用管这边。
众人纷纷应是,回了各自的桌案后埋头苦干。
顾长安看着一叠叠比自己还高的账册,忽然有点想打退堂鼓。
他把算盘往前面一推,抬头朝秦灼道:“你不是说三百六十五行行行都能出状元吗?我现在想另外一行试试行不行?”
“晚了。”秦灼拿了一本账册放到他跟前,微微笑道:“赶紧算吧,什么时候算完,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玩乐一回,要是算不完的话,以后你就住在账房好了。”
顾长安顿时:“……”
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
好在他母亲也是商户女出身,打算盘对账什么的,公子爷虽没做过,但见过不少,此刻硬着头皮上,也是秦灼一教他就会了,好似他天生就应该干这个一般。
后来越来越入迷,连天色渐暗,婢女们进来点亮灯盏,账房里的人一个个起身来说先走了,顾长安都没反应。
秦灼见他把账册一页页翻过去,算盘越打越快,先前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眉眼间带了些许笑意,隐隐之中有了些许她那个旧相识的自信傲然影子。
她站在顾长安身侧,展开折扇轻轻的给他扇着风,另一只手随手拿了一叠账本翻着。
这么看下来,顾家的生意都是老主顾、大买卖居多,她那两千银子连零头够不着,一下子竟找不着合适的买卖可以投进去。
秦灼心累之余,看一看顾长安认真对账的样子,觉得只要这大买卖能成,别的事都往后放一放也无妨。
于是顾长安埋头苦算,她在旁边做监工。
当天就忙到了后半夜,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来去把顾长安从高床软枕里拎出来继续干正事,三餐都按时来,其他时候都在和算盘账本相亲相爱。
揽芳阁那些美貌婢女连公子爷的边摸不着,闲的只能聚在一起嗑瓜子感慨这公子爷怎么说正经就正经起来了呢?
第三天傍晚,顾长安就把那些堆积如山的账本算完了大半。
秦灼看着账房这么多人一个月的活计,公子爷至多五天就能干完,忍不住想这么个奇才,以前怎么就任由他犯浑呢?
账房里安静地只有翻书声和算盘声响,她心下正感慨着。
梁思余急匆匆赶了过来,开口便道:“秦姑娘,方才杏花巷那边来人说,你父亲病了。”
第16章 被人送到案发现场
秦灼闻言马上就放下手中账册站了起来,“我爹爹病了?来带话的是谁,下人在哪?”
秦怀山是个富贵身子坎坷命,平日里就小病小痛不断,在秦家大宅的时候日子富裕天天有珍贵药材温补着,落魄之后就只能硬撑,时不时就会晕倒。
也怪她只留了银子给父亲,没有买些补药备在家里,以父亲那抠门劲儿,只怕手里有银子也舍不得花。
秦灼满心自责,没注意到梁思余停顿了一瞬。
只片刻,梁思余就接话道:“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说是你邻居,好像姓李,同门前小厮说带话给你就走了,现下也不知去了何处,要不我派人去找找?”
“不必了,我自己回家去看看。”秦灼说着看向身侧的顾长安。
公子爷依旧埋头打着算盘,压根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她屈指敲了敲桌案。
顾长安这才停下了打算盘的动作,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她,“到饭点了?我正对到要紧处,饭等会儿再吃。”
他说着,便要继续埋头苦干。
秦灼无奈道:“有人带话来说我爹病了,我得回家去看看,你自个儿继续在这算,等所有账册清算完了我自会放你出府去玩乐,莫要趁着我不在就懈怠偷懒,知道吗?”
顾长安听到这话颇有些不高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没人看着就不做功课净想着偷溜出去玩?”
公子爷觉着有必要把话说清楚,随即又道:“这些天我老老实实在打算盘也不是因为我怕了你,因为有了正事做,吃饭都变香了晚上睡觉的噩梦都变好梦了……”
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了顿,自从秦灼来了家里自己就天天做噩梦这事可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又多一个由头来拿捏自己了。
顾长安这般想着,清了清嗓子道:“而且话说回来,若我真要骗你,你人不在府里又能奈我何?”
秦灼心里记挂着父亲,无心与他争辩,只语调温柔道:“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顾长安微微挑眉,这才大发善心一般道:“别在这碍本公子的事了,赶紧回去看看你爹。”
“那我走了。”秦灼应了声,便要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顾长安忽然开口喊住了她,“秦灼。”
“怎么?”秦灼回头看他,就看见那锦衣公子摘下腰间的钱袋抛了过来。
她连忙伸手接住了,掂着还颇有分量。
顾长安道:“这些先拿去花,给你爹看病别抠抠搜搜的,若要请什么名医或是用什么珍贵药材就回来和本公子说。”
此时窗外日落西山,暮色悄然降临,那如珠如玉的富贵公子坐在账册丛中,只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能让秦灼认定这人哪怕是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也绝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败家子哪怕百无一用,心中有善,便胜过万千。
更何况,顾长安注定是个做生意赚大钱的奇才。
这一刻,她越发坚定了要把这人带上正途的决心。
“哎……秦灼,你一直看着本公子作甚?”顾长安看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身上,顿时有些别扭起来,“你这几年莫不是吃苦吃多了,只不过是拿了本公子一点银子而已,用得着这样受宠若惊吗?”
秦灼也不同他攀扯,只颔首道了声:“多谢。”
“你别这样正经,本公子害怕……”顾长安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挥挥手让她赶紧走。
秦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梁思余朝顾长安拱了拱手,也出了账房,快步跟上了秦灼,温声道:“顾府离杏花巷还是有些路程的,秦姑娘还是坐轿子回去吧?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秦灼听到这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侧目看了梁思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