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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到底什么时候给他换经纪人啊!
至于那首他和夏之竹正式合作的新歌——
/我用一条命 去换一朵花
/我的尸体不会烂在泥里
/我会像鸟儿一样
/长眠于青空
《夏天去死》被夏之竹写得像是《我去死》,但席岳一开始想写的确实就是一个被晚风、恋爱、脆西瓜过度营销而在真正到来后却被大家疯狂辱骂的“夏天”的自白,而夏之竹灵气十足,甚至在此之上又加了个如夏天般炽烈的“我”的化身。
男生闭着眼睛靠在舒适的座位上,舌尖无声滚过夏之竹写的歌词,淡淡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唱歌了吗?说实话,我觉得你的音乐才能比演技更加出众。”
席岳打听过,夏之竹当年考上的是京都市立艺术大学——日本最古老的艺术大学,没有之一的名门——而这人甚至连第一学期都没有念完就辍学了。
学音乐从来不是省钱的活计,有些席岳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换在别人身上也许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就是因为这样无奈又现实的原因,夏之竹的人生就此转折。
虽然不能说他如今过得不好,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席岳尚且为之扼腕,也不知夏之竹当年散尽积蓄赔偿完母亲家的“亲人”和他的养母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受自己也许永远也无法再像别人一样坐在大学课堂学习的事实。
从前是他没得选,但现在,他似乎终于有一些选择的余地了。
他还想选吗?
席岳睁开半只眼睛:“你就没想过回去念书吗?我哥之前其实有过让你回去完成学业的念头的。”
夏之竹的目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顾虑有很多,他选了其中的一个:“我不确定大家会不会喜欢我的音乐。”
“也对,”席岳耸了耸肩,“和文字一样,能够写出让所有人都能听懂并且为之产生触动的音乐是非常了不起的笔法功力,才华与努力缺一不可。”
说得很对,夏之竹若有所思,但他没有想到,席岳的下一句话就是:“但我早就已经放弃和所有人交流了。”
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想走小众路线。
纵然那些卖座的被捧为大师,赔钱的被称作艺术家,但他们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无论嘴上怎么说,人们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时,心底深处永远都在期待共鸣。
但这个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有人会与你共鸣,绝大多数则不会。
为了获得更多人的认可而努力的确是一条很好的路,但就此破罐破摔,单纯只表达自己想表达的那一部分自我,难道就不是另一条出路吗?
——你进娱乐圈,是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夏之竹忽然想起了两个月前的暮春时节,他给席招的答案。
——我想做一个被部分人喜欢、被其中少数人最喜欢的人。
这个初衷原本就很简单,但他好像迷失在“夏之竹”的名声之下,居然不知不觉就忘记了。
“你给了我一些灵感,我最近在思考下一首歌的命题。”
“我有幸提前知道吗?”
席岳重新闭上眼睛,嗓音极具蛊惑之能事:“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夏之竹回答得很快:“博尔赫斯?”
广播里传来温婉的女声播报。
席岳佯作无奈地叹了声气,双臂伸到脑后拉伸了个舒展无比的懒腰,起身时慢悠悠道:“跟在我哥面前一样,一点文化优越感也没有。”
夏之竹眨了眨眼:“但你难道没有在期待共鸣吗?”
席岳笑着向他勾了勾手指:“走了,了不起的小嫂子。”
有人在等他们回家。
Sean与夏之竹的行程在这几天参加综艺录制时便已经公开,航班抵江,两人拿上行李与助理会合,果不其然在接机口遇见了等待已久的粉丝。
今天是工作日,人相对来说还不算多,左右接下来的行程只剩回公司报备这一项,夏之竹干脆戴着鸭舌帽一个一个耐心地给递上来的海报、手幅、相片挨个签上大名。
席岳的粉丝不比他多,但这人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拒绝,在为硬糖和她们家竹子合了几张照后,Sean装模作样瘪了瘪嘴,小姑娘们便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机也要为他俩合个影。
猝不及防地被男生揽着肩膀贴在一起,四下皆是压抑的尖叫声。
夏之竹有些无奈地对着摄像头弯起唇角,耳边是只有他能听见的“我‘竹席子’今天势必要为我哥将‘薄荷塘’从超话榜单上打下去”。
但这人估计是没想过他哥很有可能只会觉得有这个弟弟真是多余。
室外早就停了雨,但地面仍然散发着潮湿的清香。
自己亲笔写的信件在刚才亲手交到了想要交予的人手中,特意换课从大学城远道而来的小姑娘眼中喜悦经久不消,在的士接客区排队时心中的小鹿仍在蹦蹦跳跳。
司机师傅意外地看向上车后仍然兴奋不已的女孩:“你没带行李呀?”
“没有呀,我来接机的。”
“啊,那你接的人呢?”
后视镜里的女孩在司机一头雾水的注视下笑着弯了弯眼睛:“他也有司机的!”
一位在误工五分钟时决定不如干脆误工一下午的总裁兼职司机。
VIP通道的出口,刚刚被通知司机就在门外的夏之竹抬眸对上了席招的目光。
这座城市被大雨冲刷得彻底,灿烂的暮色在那道远山一样的影子与他倚靠的车身后铺展开来。
有人正站在雨过天晴的日落大道上等着自己。
“对了,”刚把助理单独哄走的席岳不紧不慢地开口,“《夏天去死》太粗暴,没过审,我们的歌经我哥的手改了个新的名字。”
夏之竹与他哥安静地对视着。
“叫什么?”他轻声问。
席岳揣着兜,在夏之竹的身边抿起了与不远处的兄长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唇线。
“《夏日寂》,寂静的寂。”
晴日不过暂时,但此刻已是永恒。
在与你相遇时,寂静的夕阳便成为了我心底最钟情的天色。
42 “做过了,大哥”
“你好猛啊!!!X是大猛男!!”
——十几分钟前,当席招轻描淡写地告诉上班摸鱼的俞见一自己在家里对他妈说了什么话后,小俞总做出如上回复。
光发感叹号还不算,掌中的手机振动不休,点进去便能发现一见俞钟情给X一口气砸了五六条语音过来。
“你竟然出柜了!我帮你设想了那么多次你出柜的场景,没想到你就这么出柜了!”
“你不害怕你妈吗,我可是看见阿姨的眼神就害怕呢。”
“阿姨什么反应啊,你没受伤吧?”
“猛啊席招,是我之前小看你了。”
……
未读消息太多,就算不是社恐也一条都不想点开,席招直接打字回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看起来不打算相信。”
有交流才会有反抗,但付郁似乎连交流的机会都不打算给他。
席招的一句话将女人的眼底堵满了“……”,而他随后用一句客气的“还有什么问题吗”给了付郁台阶,女人留下“我会尽快安排你和何小姐的见面”就苍白着脸色转身上楼了。
若不是动作着实有些迟缓,她的背影瞧不出外强中干的半点端倪。
“您说这样的话,夫人是会生气的。”一旁默不作声的保姆阿姨忽然作了声。
付郁大小姐、好面子,打小习惯了被人伺候,但她难以相处,家里的帮佣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辞退一个——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们自己想走,而付郁总会先一步掌握主动权。
如今这位保姆阿姨来家里工作的年月和席招入职星言的时间差不多,是公司一个总监推荐给他的远房亲戚,席招当时只想找个能做得久一些的人,而这位阿姨的确厉害,不知如何得了付郁的青睐,住进席家都快有一年了。
席招原本觉得对方可用,但没想到却是招进了一个家贼。
他把手中的杂志随手搁到一边,缓缓起身:“是你和她说的星言的事。”
她是靠什么让付郁留下她的?源源不断的来自儿子公司的监控吗?
保姆仍旧垂着眼皮:“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席招:“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是问句?”
保姆:“……”
席招揣着西裤兜绕开方才的碎瓷片:“收拾一下……”
保姆条件反射地抬头着急道:“您不能扣我工资!夫人会非常生气的!”
怎么突然就演不下去了,她家亲戚没教过她要喜怒不形于色?
席招抬了抬眉,满眼写的都是“那我试试”。
保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席招点头:“好啊。”
然后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地把保姆当场开除了。
比起席家,俞见一租给自己的那栋空荡荡的空中别墅还要更有温度一些,但席招还是会定期回来。
原因也很简单:付郁或许不算好妈妈,但她是席招的妈妈。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夏之竹或许是唯一可以互相理解的人。
阿斯顿·马丁太惹眼,席招在午休出门时和Lily小姐交换了她最近新买的那辆奥迪的车钥匙。
车是二手车,方便全款拿下,但车的性能倒是比席招想象中要好得多,便是开惯了跑车也没觉出多少不便。
俞见一还在给他发消息。
一见俞钟情:“你家保姆不是艺人总监他什么表姑吗???那家伙原来一直在搞你啊?”
X:“。”
一见俞钟情:“你就这么当人面出柜还把她辞了 封口了没”
X:“。”
一见俞钟情:“你今天还回不回来上班 不上我也早退了”
X:“。”
一见俞钟情已被老板培养得打字必带标点符号:“你再发一个句号我就当你同意。”
X:“刚才手机没锁屏,不小心碰到的。”
一见俞钟情:“你吗的。”
一见俞钟情:“你到底干嘛去了?”
一见俞钟情:“夏之竹下午的飞机,你不会接你对象去了吧?”
一见俞钟情:“做过了,大哥?”
X:“做过了,小弟?”
一见俞钟情:“……你怎么知道?”
席招对窥探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将俞见一的破嘴堵回去便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回原因更简单:他看见了夏之竹。
在和哥哥打过招呼后,当弟弟的就自觉主动地快速爬到了车后座上。夏之竹走得慢了一点,到达已被打开的副驾车门边时,甚至没有犹豫——他转身给了手臂搭在车门上的席招一个非常轻柔的拥抱。
虽然只一瞬就分开了,但脸颊的火烧云与来自后座的闷笑声还是让他非常不好意思地把鸭舌帽又向下压了压。
副驾车门被关上的动作似乎迟缓了一些,夏之竹的脑内小电影还在循环播放席先生烟灰色衬衣上熏的檀香和男人温热身躯的触感,直到听见身边的车门再次打开,他才诧异地抬起头。
下一秒,有人用拇指沿山根鼻骨拨下他的口罩,而后,他扶着夏之竹的后脑,俯身与对方接了个蜻蜓点水的短暂轻吻。
——用亲吻来回报拥抱,这还是席招从夏之竹那里学来的。
席岳在他哥咬了一口竹子起身投来不咸不淡的目光时就躺倒在后座上开始装死了,司机归位,引擎发动,但他们却仍然没有出发。
怔作一团的呆竹子漆黑眼珠水润明亮,凑近了方才瞧得出底色其实是更纯净的深褐。
席招为一脸茫然的小朋友系好安全带,没忍住又抬手揉了揉那被摘下来的鸭舌帽压得乱七八糟的发丝,在掌心欲要下落到对方的脆弱颈部时,他及时收手,较为不舍地重新摸上了触感瞬间变得冰凉不适的方向盘。
Lily小姐青春靓丽,歌单品味却与小俞总有的一拼,《1812序曲》《月光》《听!听!云雀!》,一首接一首折磨得最恨古典乐的席岳终于忍不住从后座爬起来,咬牙切齿地指挥着夏之竹将车内蓝牙连上了他的手机。
窗外风景高速闪过,夏日天长,晚霞尽染空际,惊心动魄的美丽。
夏之竹在《California》的迷醉中打开了他握了一路的粉丝信件。
粉红色的信封,竹子图案的火漆,印着可爱糖果的信纸,以及用特意甄选的钢笔墨香逐字书写的圆润字体。
每一个证据都将之指向“情书”。
席招也收到过这种信件,不过他只拒绝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以前以为是自己的冷漠让人知难而退,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来自他母亲的警告将那些幼稚但真诚的情意掐死在萌芽之中。不过他后来在弟弟那里见过更多,同学的情信、粉丝的倾慕……Sean的家里有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五彩斑斓的爱与诅咒。
夏之竹也是这样吗?
“等会儿进市区就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席岳说。
夏之竹转头提醒他:“但小瓷姐刚才让我们回公司一趟。”
席岳忽然无奈地笑了一下,意味不明道:“我们的工作的确还没结束,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