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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他穿到几百年前去了。后来有一段时间觉得这是个鬼故事,跟什么鬼市之类的差不多。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阮裕听得一知半解的,对于人类的典故,他显然并不是很熟,却又不禁被陆云山娓娓道来的声音给吸引了。
陆云山明明在东拉西扯些没用的东西,但就是有莫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魔力。
“你在想什么?”阮裕顺着他的话问道。
“我在想,说不定现在对面有人夹道欢迎,等我们过去。”陆云山笑了笑,突然温和地说,“阿裕,闭眼。”
陆云山天生对某些东西有一套,那好像是刻进他DNA里的东西,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靠着自己的直觉发挥天赋,做了不少他师父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很多时候,他陷入危险境地,往往只用直觉就能转危为安。
他不怕黑暗,不怕困难,不怕危险,说到底他其实什么都不太畏惧,也全然不需要畏惧。
在牛角乡那回,为了不把封行远和张富几个人卷进来,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去处理,一方面是他不在乎危不危险,另一方面是他早已习惯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避开人群。
而除了师父,封行远算是第一个真情实感地为他担忧的人。或许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对他表露担忧关切的普通人。
而事实上,他并不怎么需要。
与常人看不到的世界打交道,是他的本能,好像呼吸、哭笑、饮食。
此刻,他在这山洞里走着走着,便如往常一样,无师自通了这个地方的窍门。
阮裕闭上眼,后知后觉感受到山洞里浮出了强烈的光芒来——好像新年那场璀璨的烟花秀,不,比琳琅满目的烟花还要刺眼许多,隔着眼皮都有些灼人。
山洞深处不知哪里有风涌出。
似乎有谁叹息一声。
这一次,阮裕听清楚了风里的声音,它说:“往前走。”
陆云山牵住了阮裕的手:“走吧。”
他们一同迈步向前,那前方原本是一段颇为平坦的地面,但他俩闭着眼却一脚踩空,没有站住,往下坠去。
光芒和风都偃旗息鼓。
另一边,封行远下了山,回头望去,就发现雾气又悄然在林中升起。
他猜是陆云山那个塑料小人有点什么古怪的功效。
回到民宿时,他还和几个举止古怪的人打了个照面。直觉告诉他,那可能就是陆云山说的那个公司的人。
为首的是个穿黑西装的清瘦老头,半长不短的斑白头发扎了个十分年轻时髦的半丸子头,一双小吊眼,看起来不大好惹。
封行远在那人的注视下也没露怯,挺直了身板走过去。
然而那人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和封行远擦身而过了。
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去山上。
这几个人住在封行远所在民宿的旁边,傍晚时,封行远便看见那老头儿又带着人回来了,显然是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更臭了。
封行远松下一口气,数着时间,等着阮裕和陆云山从山上下来,等着那场约定的流星雨。
但他没等到他们回来,也还没等到流星,先等来了他爹以前认识的一位朋友。
好巧不巧,那个姓张的叔叔,如今正是他住处隔壁,另一家民宿的老板——也就是那老头儿住下的地方。
张叔叔认出了封行远,贸然找过来,是为了交给封行远一盘光碟。
张叔说那是封行远他爹留给他的,因为那几年张叔家里有亲戚是录制碟片的,做好之后本来张叔是要带给封邵的,却因为种种原因,那张碟子被忘在了他这。
“你一定要看,这是封……你爹,专门录给你的。”张叔叔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
封行远:“……”
封行远看着这盘碟,沉默了半宿。
张叔把它收藏得很好,虽然外壳上有时光的痕迹,但却被擦得很干净,没有一点灰。
原来封邵还在这世界上给他留下了东西。
封行远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薄薄一片,感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那么片刻,他想直接把它扔了。可最后,他还是稀里糊涂地把它留下了,胡乱塞进了自己行李最底下。
第57章 流星雨
阮裕和陆云山进入山洞的第三天,他们没有回来。
乌云蔽日,流星也没有来。
第四天,第五天,封行远还是没有等到他们。
隔壁住的那老头每天上班打卡似的跑去山上,听说都不顺利,傍晚时封行远总能看见他臭着张脸。
封行远悬着心,胡思乱想怎么也压不下去。
第七天,封行远很意外地遇到了吴越。
吴越把自己捯饬了一番,雨夜时的落拓潦倒洗涤一空,连精气神也变了一番,仍然温和的眉眼间多了一种坚定的意味。
他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而像一棵仍在生长的树苗。
吴越身边还有别人,那人也有些上了年纪,但看起来身形依然是魁梧的。
吴越管他叫韩叔叔。
韩叔大名叫韩昌,吴越说是他父亲以前的朋友,当过兵,后来有一段时间跟着吴越父亲一起做生意,不仅是吴父的好友,后来跟吴争也有不浅的交情——虽然这交情止步于吴争让吴家再现辉煌之前。
在经历了楚陈庭的隐瞒与欺骗之后,吴越本来是不怎么相信这些所谓的“旧人”的,是他自己找到了吴家旧宅,又从旧宅的线索找到了吴父吴母和他小弟的墓地,而后得知有那么个人每月都要来送一趟花。
这人正是韩昌。
吴越跟韩昌联系上,才得知韩昌与他父母的关系。而韩昌一见他,激动得老泪纵横,那情态实在不像作假,这才让吴越放下了戒心。
韩昌年轻的时候性格比较直,不喜欢商业场的尔虞我诈,吴越父亲撒手人寰后,他本可以摊子继续运营,奈何没那个才能,最后迫于无奈只能拿了笔钱回去做保安去了。
这人为人还算仗义,即使散了伙,也一直记着吴家一家子,吴越找到他的时候,他了解了情况,二话不说就支持吴越做任何想做的事,把吴越看作是半个亲儿子。
吴越来麦子山这一趟,自然也是奔着十几年前那场车祸来的。
碰巧和封行远又打了个照面。
吴越说他用了一些方法在试图恢复记忆,近来总是会在夜里做梦,梦到他还很小的时候的事情。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里最清晰的一幕,就发生在麦子山,但是关键的环节他始终想不起来,所以他想上山去看看。
封行远思忖了一下,没有贸然说陆云山那些玄学的门道,侧面提醒道:“最近不好上山,山里雾太大了,本地人都没去了,有几个人每天都去试,但是都没有走上去。”
“这样啊,”吴越点点头,“那我不进山,沿着公路往前头开,看能不能开到悬崖那儿。”
那是吴越一家人十几年前出事的地方。
封行远没拗过吴越,犹豫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等着确实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留了话给民宿老板,便也跟着吴越一起去了。
公路比直接上山的小路要绕很多,开了一圈,才总算是开始往上走了。
大雾很快围了过来,能见度瞬间变得很低,车窗外路边的植物都只能看见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为了安全起见,车走得十分小心翼翼。
开过了一段雾区,车好像从一朵云里闯了出来,雾裹着团被丢在了后面。侧目望去,山川壮阔,压低的云层盘亘在山间……这样看来,麦子山竟如同一个宏伟的秘境。
又往前走,又是大雾。
这一次,这雾来得蹊跷,乌压压的,像是乌云笼罩住了整座山。
“邪了门了。”韩叔对此评价道。
那雾气像是要把人吸进去,灰蒙蒙的,如酝酿着的下场暴雨,看得人提心吊胆。
所幸那处悬崖上的弯道并不是难找,车辆在这云雾里沿着公路向上行了一段,便到了地方。
靠边停了车,吴越和封行远走了下来。
云雾里只能看见悬崖下冒出来的一段段树顶,朦朦胧胧的一片,风吹而过,冰冷冷地贴着人的鬓角刮过去,刮得人脸疼。
封行远试图从那些树影和灰蒙蒙的雾中分辨出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个营地,还有那座山洞,然而人的眼睛毕竟是受限的,看不穿浓厚的雾瘴。
他只能凭借记忆大致锁定一个方向。
悬崖对面那一片都陷在雾里,什么也看不见。
封行远转过头,看见吴越站到了崖边,他也望着前方渺渺茫茫的一片雾海,没有说话。
看了一会儿,吴越弯下腰去,伸手触碰着路边的隔离栏,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回来晚了。”他直起身来:“那天我和他们一起从这里掉下去了,后来只有我活了下来,十几年了,我才想起来。”
“你也……别太难过了。”封行远安慰道。
“我没那么难过。”吴越轻轻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心口上,神色却平静得有点过头,“因为药物治疗,现在什么情绪都和我隔开了,我不难过的,只是觉得,空空的。”
封行远没再说话,那种感觉他也有过,之前接受治疗的时候,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吴越看了一会儿,沿着公路往上走,韩昌叫住他:“这个地段不安全,小越。”
“嗯,”吴越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往前走,“那开车去山顶上面看看吧。”
即便路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别的车,韩叔这一段开过去也非常地小心,悬崖上的这个弯道实在修建地不怎么人性化,加上大雾,简直让人有种蒙着眼过独木桥的惊险刺激。
到达山顶之后,那雾却又像幻觉一样飞快消散了。
正是黄昏,西沉的太阳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来,光芒铺陈,整个山谷几乎尽收眼底。
山上风大,吴越面色平静可眼睛却执拗地盯着底下那处悬崖,封行远则心事重重地看着山里。韩昌把车停好,四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拿了手机出来拍照。
“还想起来什么了吗?”韩昌拍完照走过来问吴越。
吴越沉默许久,回道:“我们的车被人撞了。”
他闭上眼睛,迎着夕阳的光辉,看见了一片猩红,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而他的右手已经本能地举起来挡在了眼睛前面。
“那天在下雨,是爸爸开的车,我们去看大哥,他和妈妈都好高兴……后来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在弯道那里,把我们的车撞到了悬崖边。车上面下来了一个人,爸爸向他求救,他没理,打了个电话,后面又来了好几个人,车在路上排了个长队,他们点了火,走过来拍了拍我们的车,有个人还冲我扮鬼脸。弟弟在哭,哭声很大。那些人又上了各自的车,他们开车把我们的车撞下去了,撞了五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出来的,怎么获救的,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吴越用手盖着眼睛,指缝里涌出了泪水。
他越说越像有人捏着他的脖子,喘不过气来,只是重复着:“我见过他的,我见过他的。”
见吴越身体抖得像糠筛,封行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而韩昌则强行把他扣在眼前的手夺了。
“小越,暂时别想了!”韩昌皱着眉按住了吴越。
“韩叔,我觉得那个人,对我扮鬼脸的人,我见过的。”吴越呼吸尚未平复,但却不愿意放过这突然在脑子里冒出的一线灵光。
然而他越想头越疼,实在不济,只好由韩昌扶着回了车里休息。
封行远回头望了望远处,大概是那个山洞的方向。
深林静谧,封行远只能看见浓密的树冠。
而后他也跟着上了车。
“我想在这里待一晚上。”吴越缓过劲来,说道,“韩叔,你们俩先回去吧。”
“不行,山上夜里气温很低的,而且保不齐有什么野生动物,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韩昌不同意。
封行远点头道:“是啊,不安全。”
“要么都回去,要么我也留下。”韩昌又说。
最后他们三个人都没走。
后备箱里有厚衣服,封行远因为上过一次山有经验,自己就穿得比较多,三人便打算在车里将就一宿。
夜里月亮没有出现,但漫天都是星星。
韩昌从周围拾了点柴来,点了个火堆,对付着把车上的罐头热了,分给吴越和封行远。
星空深邃,夜灯竟也不似白日那般冷,篝火跳动着,居然还勾勒出了点暖意来。
韩昌还找到了一瓶白酒,他们一人喝了点暖身。
“现在的酒喝着不得劲,”韩昌搓着手开了个话茬,“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是东北那边自酿酒,那么冷的天儿,数九寒冬,一口酒下去,整个人都热起来了。但我那时候一口酒都喝不起,要不是你爹,我老韩兴许早交代了。”
“我爸爸,他是什么样的人?”吴越问道。
韩昌又喝了一口酒:“大哥……他看着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