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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要离开,长华便冷了脸色,不论是秦岳还是秦时征,都只能是她的:
“骛儿,娘是为了你好,再者,她不过是吃了点儿迷药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些东西得到了,便不那么重要了,你之所以心心念念她,不过是因着你没得到罢了。
在这儿不论发生了什么,她都是不敢回去说于陛下听的,陛下如何会要一个被毁了清白的女子,是以除却忍气吞声她别无他法。你放心,外面一切娘都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只管离开,一切有娘替你安排。
娘说过,你要什么娘都给你,女人也不例外。这药只管两个时辰,骛儿你也莫耽搁了,娘便先出去了。”
秦岳对她的态度着实是失望至极,她还是那么自私,只要是她想要的,不达目的便绝不罢休,手段也层出不穷:
“我是喜欢她,我也想得到她,却不是这样的方式。你这般作践她,只会让我更恨你罢了。明日,我便搬去状元府,解药给我。”
长华看着秦岳,面上痛苦的表情逐渐扭曲:
“骛儿,你恨娘,你终于承认你恨娘了。”
说了那么一句后,也不曾再说旁的,袖中的解药啪的一声搁在桌上,随后便转身落寞离开,留秦岳一人在屋内。
望着榻上睡得正酣的冷世欢,秦岳只拿起解药上前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你怎的还是这幅样子,对谁都没有戒备心,这样的你,叫我怎么放心将你扔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
床上的人不曾回答,秦岳一手抚着她的面颊,一手握着冷世欢的手轻轻印下一吻继续道:
“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若是那一年,你醉倒在我怀中的那一年,我不当正人君子。如今能拥你入怀的那个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他。”
随后便是漫长的沉默,如是过了许久,秦岳捧着冷世欢的脸于眉心印下清浅一吻后,将解药喂她吃下后便退了出去。
昭厉在门外等着,见了秦岳后也不曾说话,只默不作声跟着在秦岳身后,猛然间听秦岳叫着他道:
“昭厉,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当正人君子。我之所以什么都不做便退了出来,不过是因为我怕她晓得之后,会做出过激的事情罢了。她那般高傲的一个人,怎能容忍自己有一点瑕疵。”
如今能说说话的人,除却宁安也就只有昭厉了。不同的是,昭厉永远都是静静听着不搭话,而宁安,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罢了。
冷世欢醒来之时,天早已大黑了,屋里本不该出现的半夏,却出现了在这里:
“小主,陛下又带了那狐媚子偷偷出去,将你撇下了。还说让你去陪新娘子,若有人问起陛下,你该是晓得怎么说的。”
第109节
望着半夏委屈的模样,冷世欢还安抚她几句,她倒是不觉得委屈,齐嘉烨走了也好,无需那般小心翼翼。
收拾妥帖后,冷世欢也只道:“走罢,我也不想去陪那什么新娘子,可他让我去办的事儿若是不办好,回宫该是又得受罪了。”
慕家女儿处冷世欢打算后去,便先去了冷嫣徽处。她也想看看那个被当做自己代替品,却能风光大嫁的女子长成什么样。
去之时,也只得宁安陪在那儿。看着冷清的屋里,冷世欢大概有些明白了,定是冷家不若慕家有实权,都去了另一处了罢。
还未来得及想好该说什么,便听见宁安甜甜的声音响起:“冷姐姐你看我嫂子长得真的有些像你呢。”
冷嫣徽的妆容,是阿贞替她画的,瞧着竟有五分似冷世欢。既然来了,该对新娘子说些祝福的话才是,可冷世欢说不出口,便望着冷嫣徽忘了反应。
想了想,在气氛颇为尴尬之时,冷世欢也只淡淡问她:“阿贞是在伺候你的,她,在哪里?”
冷嫣徽不说话不动的时候,是有些像冷世欢,可一说话便是一股子小家子气,丝毫不像了:“回贵人的话,阿贞她,她今日有事出去了。”
冷嫣徽终于见了冷世欢真面容,心下酸涩更甚,自己这个代替品,又如何能比得过正主?如何,能拴住丈夫的心。
冷世欢闻言,便从那大红喜被上收回目光,不在去看那绣着龙凤呈祥的喜被:“你要好好待她,莫要叫人欺负了她。”
对此,冷嫣徽也只毕恭毕敬的答是,冷世欢着实不晓得该同她说什么了,只好闭口不言。
正尴尬之时,半夏道是来找冷世欢的,冷世欢也借此溜走了。本以为是半夏瞎编造的借口,却不想是真的有人找。
秦岳手站在夜色中,灯火阑珊间他的脸好似比平日里更好看了些,如一副人上古名画,叫人生生的多了几分迷恋:“有一个人,你需要见一见。”
见着冷世欢的第一句话,便是让她去见一个人,冷世欢正看着他的脸庞眼神有些迷离,回过神后道:“好。”
第一次,换冷世欢对秦岳说好,却是在秦岳大婚之日。
第77章 不要哭
七拐八绕的走了许久,还尽是捡的人烟稀少的路,秦岳面上是少有的凝重。对此,冷世欢心中隐约不安,对未知的迷茫害怕起来。
到一处院子后,秦岳道:“你进去罢,我在外面等你。”
冷世欢脚步有些迟疑,想一想还是点点头,随后进去了。冷青宴与楚芊也在并之跪在地上瞧不清面容的一男一女。冷青宴面上是茫然不解的申请,楚芊则是满脸苍白。
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几乎瞧不出本来面目的人,见了冷世欢。很是吃力的挣扎着想要起来,口中还有气无力的唤着:“嫣嫣。。。”
这声音一出,冷世欢便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满是不可置信:“舅舅?小舅舅?”
随即扑到床前前,慌乱的手足无措,伸出手却又不晓得要做什么,急的嗓音都变了,似是要哭却又没哭:
“舅舅,你怎么了舅舅?是谁把你弄成这幅样子的,是谁!”
楚君的脸上还有一条新的伤疤,似是被鞭子抽的。双手更是布满新的旧的伤疤,身上怕也只多不少。
瞅着那双曾牵着自己出去玩,亲手给自己扎风筝的手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冷世欢泪便滴滴答答的滑落,终是哭出声来,不停的唤着舅舅。
楚君浑身都疼,连说话都费劲儿:“嫣嫣,不能哭,听舅舅说。。。。。你要勇敢一点,楚家。。。楚家的仇,还得你来报。。。”
自当年没了楚家消息之后,冷世欢便不晓得楚家究竟如何了,如今听楚君说起,一把抹掉面上的泪,眼里的泪却越落越凶:“舅舅你说,嫣嫣在听。”
楚君挣扎着想做起来说,奈何起不来,可又怕自己死了也没得机会说,一时情急便呕出一口黑血,随后彻底昏死过去。秦岳彼时已站在门外,听见的便是冷世欢撕心裂肺的哭着唤舅舅。
大夫来后也只叹着摇头:“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样深的毒,只怕是宫里的那些御医来了,也是同样的结果。”
彼时冷世欢正与自己的表妹表弟说话,闻言也只看着那老大夫不知该说什么。
身为楚君女儿的楚妤,年龄虽小,却是比冷世欢镇定些,虽眼眶红了,硬是不掉一滴泪,与冷世欢说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
“当年随爹赴任之时我尚年幼,只记着当时的刺史手持令牌,诬陷爷爷对圣上不敬,而后便将爷爷同大伯父还有大哥都关进牢里。
爹本是也要关进去的,却是无意间给了一个贵人一个方便,贵人便想尽法子也只救出了爹。爹为了救爷爷东奔西走,给姑姑和姑父送信也得不到回音,不得已便自行找狗官谈判。
那刺史走后,狗官说是要楚家在京都和就任处的宅子,爹给他了。他说要银子,爹也倾家荡产的给他凑了银子。最终一家人流落街头,可那狗官也不曾放出爷爷。
奶奶忧心爷爷,竟是病了,又没能给奶奶治病,也没能好生调理,奶奶便那么去了。因着这些事,姐姐到了该出阁的年龄也没能寻到婆家。几月前新上任了刺史,那狗官见姐姐貌美,便提出要姐姐去给新刺史当小妾,否则便等着给爷爷和大伯父大哥他们准备后事。”
说到这儿,楚妤的眼中全是恨意,有些咬牙切齿道:
“姐姐去了,他说姐姐是他花钱从青楼买来的,供刺史消遣。姐姐去伺候了刺史,堂堂世家千金沦为妾,还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妾,可狗官终究没放出爷爷他们。
姐姐曾求过刺史放过我们,刺史说,牢里根本就没有爷爷,没有大伯父,没有大哥哥。他们,早在被抓之时便不在人世了,那前任刺史是杀了他们之后,才回京的。
姐姐想要回家,却是出不了刺史府。娘因为姐姐的事,自尽在那狗官府衙前。爹去评理,被打的遍体鳞伤不说,还被下了毒。那人说,姐姐若是听话,一月给一次解药,若是不听话,那便看着爹去死。。。。姐姐拼死让我和弟弟带着爹逃跑来了京城,才得知表姐你也入宫的消息。。。。。。
表姐,听说你如今是陛下跟前圣眷正隆的宠妃,你想办法救救爹,救救姐姐,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说到此处,楚妤拉着尚且九岁的楚衡噗通一声跪在冷世欢跟前:“衡儿,你也跪下,跪下求表姐救救我们。”
故而楚衡也跪下,跟着楚妤一道磕头,口中道:“表姐,你救救我们罢。楚家的不幸,都是那姓田的狗官的,我们没法子了,你帮帮我们罢。”
冷世欢眼睛早已红肿,忙伸手去扶他们:“你们起来,我会想法子的,我去找父亲,他一定会帮忙的。”
对于冷世欢说的这话,楚妤却是摇头嗤笑:
“表姐,姑父若是肯搭救楚家一把,楚家那么多人缘何就只剩这么几个人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活着?姑姑为何会早早去了?姑姑的去世,只因他怕被牵连,要划清与楚家的关系罢了。
收到来信知道表姐要进宫,爹不是没写过信求姑父,让他放过你,可是,你不终究是被姑父舍弃了吗?
表姐,田家如今是什么地位,于姑父来说意味着什么,你很清楚不是么?昔日姑姑想给我们寄些钱财都被姑父拦下了,你觉着,如今他会冒着危险救我们么?
表姐,姑姑去世的事实摆在眼前,楚家的遭遇摆在眼前,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觉悟吗?姑父他不过是个伪君子,卑鄙小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信任!”
冷世欢被说的一时哑然,许多事不是她不晓得,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如今经人一提,想的自是多了。对此,冷世欢着实是不肯面对的,阿娘的死,怎么会有爹爹的参与?一定不会的!
想到这儿,便捂着耳朵哭道:“
第110节
不,不是的!我爹他不是这样的,他是正人君子,他怜悯穷苦学子出钱建学堂请夫子,不收钱的为齐周培养人才。他还时常救济那些可怜之人,这是所有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我爹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是!他还娶了姨母,他怎么会想和楚家划清关系!”
冷世欢终是不能承认,自己从小便崇敬的父亲,待自己如珍如宝的父亲,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楚妤看着冷世欢这副样子,却不以为然,眼中全是恨意:
“表姐,你是不是不信我?
那我且问你,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哪样不是顶好的?一个从三品国子监祭酒的官,哪来的本事将你当公主郡主养着?
齐周建朝一来各个世家都式微,冷家也不例外,姑父若没有贪污受贿,哪来的钱修学堂资助学子?你们冷家人,哪来的那些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你不过是姑父的棋子,想用来笼络世家联姻的棋子。你看,你没能联姻,姑父又有了其他的棋子。这样的人,你还要帮他说话,姑姑泉下有知,定是心寒至极了。”
十四岁的楚妤,说话全然不会拐弯抹角,不会委婉,只会往冷世欢心口戳刀子。那些事实叫冷世欢反驳不了,只喃喃道:“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楚妤见好就收,也不打算将她逼太狠了,便听得冷世欢绝望而无助的问她:“我阿娘,真的是因着楚家遭难而不得不死。真的,是我爹和田家联手做的么?”
楚妤毫不否认:“便是他没有插手,也是默许的。”
冷世欢听后,又道:“为什么。”
楚妤此时只想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儿都告诉冷世欢,让她看清冷燕启:“因为,他想要冷家恢复以往的风光,比任何一个世家都要风光。”
冷世欢不曾说话,楚妤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可。爹说过,表姐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人,不晓得人心险恶,是以面对这些,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