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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她?刺破了那大妖的皮囊后,四处黑气翻飞。
应当就是在那时?,黑气才得以趁机侵袭了他们的神智。
“若是我的剑法再高明一些,一剑斩了那大妖,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她?略微有些自责。
江陵的尾巴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这明明是大妖的错,也?是他们自己心智不坚的错,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你头上。”
“不,我本可以做到?的。”
她?的语气中含着浓浓的遗憾。
她?能做到?的。
若今日?的她?,是画卷外的她?,凭借她?的剑术,定然不会失手放走那只大妖。
她?屏住呼吸,继续关注着前方的战局。
他们争辩时?,言及的那修习秘术之人,似乎是被杀戮冲击了心间的快感,仰天大笑几声后,便随手抓了身旁的同门,召出纸人,扣在了他的灵脉上。
这招数比那日?武道大会上,试图吸食谢扶玉的那人,要再狠戾许多。
一转眼,一个?活生生的人,便被吸食尽了灵修与?精气,瞬时?变成了人干,直挺挺倒了下去。
眼前站着的天魂宗人越来越少?,一个?一个?黑袍银纹的修士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被妖气操纵的人,仿佛不将面前的一切杀戮干净,便不会再回头。
最后立在雨中的,仅剩两人。
一人掌握吸食秘法,一人手持满是鲜血的琉璃。
齐四似乎自知不敌,干脆将手中的琉璃随手一抛。
然而这随手一抛,却直直朝一人一狐飞来。
狐狸并?未带着她?躲闪,而是直接张口吐出一团灵气,将琉璃冻在了眼前,旋即又不声不响地落了下去。
浑身煞气的两人再无?半分仙门修士模样,反而像是两个?无?恶不作的魔头,站在彼此的对立面,挑衅着对方。
齐四一改先?前的策略,抬手祭起一个?几人高的纸人做盾,接连挡下数次那人的吸食秘术。
那人抬手打出若干道灵力,却是久攻不破,一时?心急起来,出招变得更加狠绝。
然而,出手越是不留情面,越是狠绝,便最易将破绽留给对方。
以纸人为?盾的齐四似乎终于窥探到?了他的破绽,朝着先?前扔琉璃的位置,发出一枚小?纸人,小?纸人抓起落在地上已?凝结成冰的琉璃,便朝着他的灵脉刺去。
事发突然,江陵与?谢扶玉并?未来得及反应。
若是仅凭那块琉璃,未必能划破他的灵脉,可那琉璃外,恰凝着江陵的寒冰,几乎是世间最坚硬的刃。
寒冰霎时?划破他的灵脉,鲜血喷薄而出,洒了齐四满身,连举在身前的盾也?染成了鲜红。
然而,正?是这块冰,让他注意到?了此间还?有旁人的存在。
齐四缓缓转过身来,正?对着江陵与?谢扶玉,眼底的黑气汹涌着。
接着,他手中运起灵力,将倒在地上,已?经受了重伤的同门,瞬间吸食成了人干。
原来他也?会秘术!
谢扶玉有些惊诧。
也?是……
若真是一个?一心向善之人,又怎会被大妖的妖气动摇了心志。
最后与?他对战的人本就吸食了不少?同门灵力,如今这些灵力兜兜转转,全然落入了他的体内,周身一时?黑气暴涨,显得颇为?吓人。
他倏然朝花丛发出一枚纸人,却被江陵的妖火瞬时?燃尽。
“好啊,竟然是妖孽。”
他桀桀笑着,依旧举着那张纸人盾,朝花丛缓缓走来。
“咱们不能和他这样耗着,得先?唤醒他的理智。”谢扶玉干脆道。
“如何唤醒?”
“那大妖的灵魄在眼睛,你们每个?被她?操控的人,眼底都蕴着黑气。我还?记得……那时?你眼底的黑气尽散以后,便恢复如常了,想来……现?在也?该这么做。”
谢扶玉沉吟道,
“我要想办法刺穿他的眼睛。”
“狐狸,你帮我假意攻击他,让他全身心防备着你,我埋伏在一旁,见机行事。”
“好。”狐狸点点头,“你万事小?心。”
谢扶玉从狐狸背上跳下,足间轻点几步,便埋伏在了花丛里。
江陵则从花丛中跳出去,对着那天魂宗的齐四,吐出一道妖火。
纸人最惧火。
谁料那人的纸人硬生生接下了这道妖火。
轰地一声,纸人顷刻点燃,却只是燃着,没有烧化?一分一毫。
那人猖狂地笑着:
“哈哈哈,若非我早已?将手中的纸人炼化?为?刀枪不入的法宝,又如何能屹立至今?”
他说着,便朝江陵打出一道吸食秘术。
江陵忙躲闪,这秘术落在沙漠中,径直炸出了一连串的坑洞。
他举着盾,朝他逼近过来。
“我会用冰。”
趴在地上等候时?机的谢扶玉倏然听见了江陵的传音入密。
江陵一边躲闪着他吸食秘术的攻击,一边继续同她?传音。
“他的盾刀枪不入,与?他耗着,是在耗费我们自己的心力。我待会儿用凝冰之法,暂且连带着将他的纸人一齐冻住,你趁机去刺他的眼睛。”
“好。”谢扶玉点头。
“你……能破我的冰吗?”
他有些不确信,
“罢了,我给你打出一道火,你用剑尖儿沾着火星,便必然可破。”
“嗯!”她?定声道。
霎时?,她?身旁的花丛便燃起了一片妖火。
她?见了那火光,猛地想起方才与?大妖对阵时?江陵擦过自己手背的妖火。
那一瞬间,疼得她?仿佛置身于炼丹炉中。
她?下意识跳开想躲。
可齐四听见这边又有人类的响动,蓦地回过身来,朝她?打出一道吸食秘术。
她?一把扯下趴在拂华上的纸人,堪堪闪避,接着,下一道便接踵而来。
她?这回没躲,干脆抬剑去挡。
这人灵力强大,拂华挨了这一击,顿生一声巨大轰鸣。
她?持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耳中一瞬尖锐耳鸣划过,令她?眼前一黑。
于是下一道,她?不敢再硬接,只得左躲右闪,围绕着江陵留给她?的妖火四处打转,时?刻准备着与?他配合,好将他一举击破。
狐狸见他为?了攻击谢扶玉,而将后背留给了自己,当即改了决定。
一道妖火精准地落在齐四手上,他烫得跳脚,倏然丢开了纸人盾。
也?正?是这时?,冰从他的足下蔓延而起,迅速自他的小?腿,膝弯,大腿凝结攀爬,直至将他整个?人冻成了一座冰雕。
谢扶玉找准时?机,拂华挑起一抹妖火,如电闪,如鬼魅,行至他身前。
带着火光的剑尖儿瞬间划开了冰雕,深深刺穿他的双目。
一时?间,黑气蹭地从他眼珠中四散出来,窜向了花丛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江陵收了术法,凝冰旋即退了回去。
那人的眼眶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捂住双眼,猛地倒在地上哀嚎。
“好痛,好痛……师兄,师弟……你们在哪儿?这是哪儿?”
尘埃落定。
谢扶玉松了口气。
大妖悬浮在上空,看着眼下的三人和满地尸首,不禁讥讽一笑,喃喃道:
“呵,愚蠢。以为?这样……便结束了吗?”
谢扶玉望着疼得满地打滚的齐四,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该可怜同情,还?是该幸灾乐祸。
思前想后,开口道:“你……”
齐四听见她?的声音,顿觉有些耳熟,细细回想一番,摸索着问道:
“你,你是小?谢道友?”
“是。”谢扶玉干脆坦然承认。
“你可见我的师兄弟?为?何我的眼睛不能视物?”
“你们被妖物所惑,唯有刺瞎双眼,才能得解。”
她?默了一瞬,同他解释道。
“至于你的师兄弟……都已?经身故了,节哀。”
若眼前是她?憎恨之人,此刻一定会把他们的尸首拖到?他身前,拿起他的手,按在那些残破的伤口上,笑着说:
“其实都是你亲手杀的呀。”
但她?这个?人一向爱憎分明,天魂宗宗主得罪过她?,可他们却没与?自己有太大过节,便仍是存了些心虚与?感慨,保留了对他的最后一丝善心。
齐四愣了一愣,没有说话,似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骤然捂着双眼,放声痛哭了起来。
鲜血混着眼泪,溢出了他的指缝。
“哎……”
谢扶玉抬手想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又觉得两人没熟稔到?这等地步,便取下自己随身带着的乾坤袋,想去拿一方手帕。
齐四却趁她?分神,突然暴起,又朝她?打出一道吸食秘术。
“妖女!你这个?妖女!武道大会上,你便残害同门,如今还?要将我们诓骗至此处一一杀害,拿命来!”
谢扶玉反应极快,当即将乾坤袋丢到?一旁,拿剑去挡,因没做万全的准备,灵剑虽仍挡下了这道致命一袭,可却啪地一声,断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刚幻化?出人形的江陵倏然出手,一道妖火打在齐四身上,将他举至半空。
湛蓝妖瞳蕴着盛怒,把半空的齐四瞬间燃成了黑灰。
“我就知道,不该留你一命。”
方才还?鲜活着的齐四被燃烧殆尽,落在地上,与?沙砾融成一团。
风一吹,雨一淋,便再也?分不清了。
作壁上观的大妖略微有些不满,自言自语道:“真是的,少?了一份食物。”
她?怕江陵将剩余的食物再悉数燃尽,于是一挥手,那些丛生的花猛地探出枝桠与?花盘,将地上的尸首悉数裹进?花丛中。
谢扶玉诧异地看着眼前突发的事情。
花丛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微曲波浪,正?是在运送这些破碎不堪的尸体。
波浪绵延至那颗巨树脚下,不消多时?,巨树之下的白骨便又多了十?几具。
而后,那条汹涌着暗红血液的河流,仿佛又困住了新添的离魂。
谢扶玉望着眼前所见的一切,喃喃出声:
“她?……是树妖?”
天边又传来几重声音:
“不是哦~小?妹妹~应当是幻妖才对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在你引来这么多人,让我饱餐一顿的份上,且放你一马吧~”
幻妖重叠着的娇笑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倾盆的雨戛然而止,天边黑云忽然四散。
荒漠又恢复成为?她?来时?的模样。
天边挂着雾金的云霭,遍地是妖冶的花。
“幻妖……”江陵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幻妖是什么?”
“幻妖没有实形,是聚天地间的恶念而生,故而极擅利用人性之恶。”
谢扶玉望着地上断成了两半的拂华,陷入了沉默。
这是她?此生遇到?过最残忍,也?最难对付的妖物。
可也?恰恰是这个?妖物,无?比清晰地告诉她?,世间最为?可怖的,不是妖物,是恶意。
她?不是花妖,树妖,狐妖,猫妖……
她?不是世间自然而生的万物。
她?只是恶念而生的集合,却有着近乎于移天换日?的力量。
她?深深叹了口气,旋即抬头看了眼江陵。
终究是事与?愿违,天魂宗追来的人,还?是一个?都没能回去。
江陵蹲下/身子,替她?捡起身旁的剑,勉强收回剑鞘里,抚了抚她?的长发。
“回去吧。回到?七剑阁,把今日?的事情都忘了,你只需记得,你从来没来过这儿,也?从来没见过什么幻妖。”
“你什么意思?”她?扬声道,“你要独自一人揽下今日?这一切吗?”
江陵没有说话,却像是做了无?比确定的抉择。
他默默为?她?理好碎发与?衣衫,轻轻擦拭掉她?脸上打架落下的灰黑,又为?她?捏了个?净身决。
如今的她?,正?是还?在寝殿时?的模样。
除了脖颈间留下的浅淡齿印和剑鞘中的一把断剑,种种迹象都像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为?什么要我撒谎,为?什么要我全推给你,我不要!我大可以回去如实回禀,明明是幻妖的过错!”她?急声道。
“她?没有实体,阿玉。”
江陵的声音极淡,
“一只永远抓不住的妖,如你所言,无?人会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师父……我师父肯定会相信我。他会帮我的!”她?笃信道。
“你知道的,一个?人信你远远不够。”
谢扶玉咬了咬唇,陷入了沉默。
是啊,她?知道。
她?知道天魂宗众人尽数身死于此,仙门断然不会善罢甘休,而她?今日?的种种行径,便是幻妖最好的替罪羊。
最好的办法,便是将一切推给江陵。
可她?仍是嘴硬道:“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转身便往仙山的方向走。
“这就是摘清你自己最好的办法。”
她?没理他,倔强地往回走。
他轻叹一声:
“你当真要步行回七剑阁吗?”
她?依旧不理他。
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