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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纷纷,落在那人的肩头。
崔茵不知怎么的,回头看见他,心跳有些快,往后退了两步,又被萧绪桓拉住了手腕。
她不争气的轻轻喘息,想平复心跳,可面前的人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手腕被他完全包裹住,灼热的温度蔓延至四肢百骸,她低声道,“大司马。”
萧绪桓眼神暗了暗,“夫人为何这样唤我,不再叫我萧郎君了?”
崔茵闻言,有些幽怨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娇嗔,似是委屈,“妾不敢。”
握住她手腕的力度稍稍加大,萧绪桓轻轻一用力,她便跟着往前一步,险些撞到他怀里。
宽厚的肩膀隔绝了林深处的鸟鸣,也阻挡了她的视线,崔茵轻轻闭上了眼睛,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带有歉疚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夫人还在生我的气?”
作者有话说:
【1】《颜氏家训·勉学》
迟到了呜呜
第27章
说这句话时,萧绪桓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春夜里平缓的江潮,划进她的耳朵里。
崔茵原本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面对一个感情经验疑似为零的男子,绝对可以做到游刃有余。
可怎么次次在他面前,稍微距离近些,她便忍不住面红心跳。
崔茵试着睁开眼睛,努力忽略那股羞怯和畏惧,迅速扫了一眼,才发觉自己的个头才刚刚与他的肩膀平齐,她将这种压迫感怪罪到身形的差异上面,努力消解自己心底异样的感觉。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妾没有生气,都是妾的不对。”
萧绪桓见她睁开了眼睛,却始终不肯认真看自己一眼,轻轻别过脸去,语气分明口是心非。
花枝间隙里流落的春光落在她脸上,细腻如玉,莹白光洁,秀挺的鼻子上有一颗淡淡的小痣,却不是什么白玉微瑕,他反倒觉得正是有这颗小痣,美人才更灵动鲜活。
萧绪桓心想,她若是只猫儿,这会儿定会伸出爪子挠他几下,或是将蓬松的尾巴甩在他脸上。
可她不是,所以只偏过头去不看他,轻轻向下捺着唇角。
崔茵啊,崔茵,你当真是会拿捏住人心。
他微微垂下头,靠近她一些,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道,“那日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夫人,很是后悔。”
他看着那纤长的羽睫轻颤了几下,继续道,“我错了,请夫人原谅我。”
崔茵心中像是洒了一壶珍珠,叮叮零零地敲击。
她没想到萧绪桓会这么干脆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日的确是她不小心,他只是反应过激了些,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只是她故意疏远一些,好叫他主动来找自己罢了。
她慌忙挣脱开他的手,挽了挽披帛,“大司马言重了,本就是妾做的不对……”
“夫人还这样生疏,看来还没消气。”他忽然打断她的话,轻轻皱起了眉。
崔茵哑然,只觉得脸颊热热的,或许是阳光太炙热了吧。
“萧郎君,”她重新换回了称呼,“妾也有不对的地方,也请您原谅。”
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以后,还是少想起李承璟为好。
萧绪桓笑了笑,旋即正色道,“夫人没有错,不必这样道歉。”
“或者可以说,夫人永远不会有错。”
他补充道。
崔茵愈发无地自容,他竟用了永远这个词。
大概是看出她的窘迫,杏林中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如雪般的杏云之中,花蕊呈着浅浅的粉红,日光之下,流淌着缱绻的光影。
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萧绪桓如是想。自以为强大的自制力,也会被这一片旖旎的春光的熏醉,他怕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触碰她和杏蕊一般娇柔的脸颊。
*
从杏林里出来的时候,萧绪桓特意和她保持了些距离,林边的八角亭中,萧楚华正和几个侍女摆弄摘来的各色野花扎成花束。
崔茵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自己方才和萧绪桓在杏林里耽误了那么久,孤男寡女,本不该有如此惹人非议的举动。但她又觉得奇怪,郡主怎么消失的如此突然……
春草看见她和大司马一前一后出来,装了一肚子的好奇和疑惑,但余光瞥见还有旁人在场,没敢问出口。
刚刚她和萧家几个侍女折完杏花,郡主忽然自己一个人去而复返,半句话没提娘子和大司马去哪儿了,也不给她问的机会,吩咐她们去江边继续采花。
萧楚华招了招手,“陈娘子,快进来坐,小心晒黑了。”
崔茵坐到她身旁,转头见萧绪桓折身去了另一边,似乎要去江边饮马,忙收回了视线。
冷不丁回头,又见萧楚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萧楚华方才打量了她半天,明明目光总是随着阿弟走,但好像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衣服没乱,她知道阿弟不是那样轻浮浪荡的人,才敢悄悄溜走,口脂也没花,害,谅萧绪桓也没这个胆子。
不怪她想的乱七八糟,她当年若不是主动大胆了些,怎么逼得沈汲娶了自己。
萧楚华掩饰般摸了摸鼻子,咳咳,不一样,阿弟是男子,可不能学她轻薄人家小娘子。
没有实质性进展,至少也有话语的沟通吧,看两人的样子,大概是冰释前嫌了。
崔茵平日里文文静静、面薄娇怯,萧楚华不敢乱开玩笑,望着她脸颊边还未消退的一抹红晕,笑了笑,转移话题,拉着她挑拣花束。
仆妇们在别庄准备了吃食,皆是春日的野味,比什么金莼玉粒更能让人回味。
原本说好与萧楚华去江边垂钓,却临时有人来回禀,说冯大人家的小娘子在附近游玩,见到了萧楚华的马车,问她是否有空一叙。
萧楚华想了想,自己原本与这个冯小娘子不算相熟,只是那位冯大人也是庶族出身,平日里与沈汲交好,萧绪桓对其也十分敬重,故而有了交集。
今日左右也是个多余的,萧楚华欣然应邀,别庄里就只剩下了崔茵和萧绪桓。
先前崔茵请他教自己骑马,其实两人都可以忽略了一点,萧楚华也会骑马,由她来教更合适些。
不过今日正好,萧楚华不在。
“夫人先前想学骑马,应该先为夫人挑一匹温顺的马儿才是,不过今日别庄这里很合适,夫人不若先试一试。”
崔茵自然愿意。
她将披帛解下,交给了春草,随着萧绪桓往一片空旷的江岸走去。
他今日骑来这匹马性子不算太温顺,不愿意亲近人,不过好在只听他的话。
“这马名唤挟翼,夫人可以摸一摸,让它认认人。”
崔茵试着伸手摸了摸,挟翼倒也没有抗拒,只是闷哼了两声,扭过了头去,但她见过来时这马不肯跟着别人走,只肯等萧绪桓来牵他的样子,有些暴躁不服管。
“萧郎君,我有些怕。”
她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上过马,可是萧绪桓却再三安慰她,“夫人学骑马,首先就要克服心理的恐惧,挟翼性子是有些烈,不过萧某会牵着它,夫人尽管放心。”
崔茵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学骑马了。
缰绳牢牢被萧绪桓拽在手里,挟翼果然只当是跟着主人走,稳稳当当,没有惊吓到她。
走了没有两步,崔茵死死闭上了眼睛。
“……萧郎君,您还是让我下来吧。”
他只好扶她下马,见她额头和鬓边因为紧张冒出几滴冷汗,萧绪桓故意道,“若是夫人觉得萧某教的不好,改天可以让阿姐教骑马。”
崔茵捂着心口,看了一眼旁边的挟翼,立刻摇头。
“不,还是麻烦萧郎君教吧。”
她真的不确定,这么可怕的事情,萧楚华的力量能在危机时刻护住她。
崔茵抿唇,悄悄看了一眼安抚马儿的萧绪桓。
嗯,还是大司马看起来靠谱些。
**
直至日暮西斜,才从别庄离开。
崔茵先坐上了马车,在别庄外等萧楚华回来。
她今日实在有些累了,闭目靠着车壁休息,听到一阵交谈声,好像是萧楚华回来了。
冯怜君今日和几位好友出门踏青,特意选了此处。
她记得去年萧楚华曾提到过,宫里赐下来一座别庄,春日风景正好,适合这个时候来游玩。
虽然听阿爹说大司马自从上次出征回来后一直不得闲,近来也十分繁忙,冯怜君还是想赌一把,看看今日能不能遇到他。
果然,她看见了门口大司马府的马车,萧楚华今日定是和萧绪桓一起来的。
她邀请萧楚华一起游玩,故意拖了许久,亲自送她回来,终于在门口的马车旁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郎君。
冯怜君隔了许久才又见到了他。
先前阿爹曾明里暗里暗示过她,要与郡主交好,讨郡主的喜欢,阿爹知道大司马对这个唯一的亲人阿姐十分看重,想让她入了郡主的眼,嫁给萧绪桓。
同是庶族,萧绪桓对冯家人十分友善,可再怎么友善帮扶,也不及成了自家女婿来得便(bian)宜。
冯怜君年纪小,见过这样年轻有为位高权重的郎君,自然也上了心,可再怎么跟萧楚华搞好关系,萧氏姐弟都没有半分结亲的意图。
倒是自己几次莽莽撞撞凑上去,都被礼貌拒绝。
她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再拖下去,阿爹就要另寻亲事给她了。
……
春草好奇地趴在车窗后的帘子边外面的声音,皱眉小声道,“娘子,外面送郡主回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娘子……”
后半句话她没说,崔茵自己已经听到了。
那个冯小娘子,言语间……似乎与他们姐弟很是相熟。
她鬼使神差地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那个陌生的年轻女郎正挽着萧楚华的手臂,笑着跟萧绪桓在说话。而萧绪桓,也少见的温声问候,唇边浮着淡淡的笑意。
从交谈中,她大概能听出来,这位冯小娘子的父亲与萧绪桓相熟。
直觉也告诉她这个小娘子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娘子……”
春草摇了摇她的衣袖。
崔茵放下了帘子,轻轻垂下了眼睫。
作者有话说:
醋醋ing
第28章
萧绪桓本以为那天在杏林同她认错,崔茵已经不同他赌气了,可接下来几日,还是没能见到她的身影。
听竹堂。
自那日从别庄回来之后,淅淅沥沥下了几天的小雨,春草觉得娘子肉眼可见的消沉了下去。
想起那日傍晚遇到的冯小娘子,春草猜测,娘子嘴上说着没什么,心里还是介意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春草自己也吓了一跳。
当初娘子决定在大司马身边留下来,是为了躲开摄政王,她不知道崔茵梦里都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能让她狠下心来舍弃矜持,主动讨好一个男人。
但是大司马年轻英俊,对娘子十分尊重和厚待,春草渐渐差点忘记了她们的处境。
今日雨停了,水榭里的侍女正在更换垂在四面的纱帘,挂上更为遮荫竹帘,脚步声轻轻踏过长廊,偶尔听到几声鸟鸣。
春草叫醒午睡的崔茵,“娘子,您是不是不开心?”
崔茵懒懒地倚在软枕上,她的确不开心,那天见到了那个陌生的年轻女郎,令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萧绪桓已经二十四岁了,至今还没有娶妻,但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不娶妻。
她如今有耐心慢慢接近他,达成自己的目的,全都是建立在府中没有女主人的基础之上,各取所需,他们是平等的。一旦萧绪桓娶妻成亲,自己岂不是会成为原本最不齿成为的妾室或者外室。
春草悄悄凑到她耳边,“有件事忘记告诉娘子了,那天在别庄,奴婢本想进去寻娘子,郡主故意支开了我们……”
崔茵哦了一声,她当然能想到那日萧楚华奇怪的举动,也明白她是故意离开单独留他二人在杏林。
但那又怎样,也不妨碍郡主和冯小娘子交好,重要的是萧绪桓的打算和态度。
她分明能感受到,萧绪桓是喜欢她的,只是喜欢这种情绪太过单薄,飘忽不定。她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娘子,知道一个男人如果有心爱慕一个女子,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她。
何况自己都送上门了,萧绪桓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烦躁,心乱。
崔茵望见那架凤首箜篌,定了定了心神,叫人来将它搬去水榭。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都不会珍惜,先前李承璟就是笃定了自己插翅难逃,只能依附于他,才如此糟践自己。
犯过一次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最立竿见影的办法,还是欲擒故纵。
*
萧绪桓从府外回来,径直踏上了去听竹堂的路。还没有走到,便听到湖水传音,崔茵在弹箜篌。
四角的竹帘高高卷起,美人面对着湖水席地而坐,十指纷飞,倾泄出碎玉琳琅般的琴音。
见他走近,水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