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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常宁被稳稳的放在轮椅上的时候,她仍是有些懵的,脸上的红晕也久久未能褪去。
而陆子慎则乖巧的蹲在常宁身旁,低垂着眸子语气委屈:“姐姐别气……这样坐上轮椅你会舒服些……若姐姐不愿,骂我两句也好。”
常宁一脸呆愣的低头看着他,少年的脸上满是窘色,眼神飘忽看起来就有些局促不安,却还是愿意蹲在那里等着她的指责。那委屈的神情让她顿时心就软了下去,斥责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怪他呢?明明是因为她自己身子残缺,做什么事都不利索,连下个榻都要人搀扶着,他抱着她下来无非是想让双方都省力一些,又有什么错呢?
她沉了好半晌的气,这才伸手摸上了陆子慎的头发,语气软了软:“往后,不许这般毛躁了,要先同我说一声的。”她顿了顿,再次开口,“我这副破败的身子没什么要紧,反正往后也是要在这院中了却余生的,倒也不在乎那些名誉了。但你不同,你往后还要娶妻生子,即便我是你姐姐,也断不可随便像今日这般了,知道了吗?”
陆子慎将头往前伸了伸,温顺的在常宁掌心蹭着,似是毫不在意的道:“姐姐,我知道了。”
要先同姐姐说一声的,就是可以同姐姐说一声,然后再抱起来。
常宁又轻轻揉了揉他柔顺的发丝,这才动手开始洗漱,刚刚要吃早食的时候,小寒和立夏这才一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回来了。
不多问也知道林氏铁定没安排什么轻巧活, * 常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吃完饭,然后擦了擦嘴道:“等会儿小寒去我柜子里拿些银两,然后再把那套栾云钗拿出来,咱们出去采买些东西。”
第11章 衣裳 这陆子慎的衣裳,怎么和小姐的衣……
入秋后的京都有些凉飕飕的,况且现在又是晨间,凉意便更甚了。
常宁在腿上披了一件薄毯,坐在院内的杨树下等着小寒收拾完,凉风习习却又并不刺骨,颇有些惬意。
而厨房里头整理碗筷的小寒脸上笑吟吟的,完全把晨间去正院帮活的辛苦给却之脑后了,嘴里头还不时得哼着小曲来表达自己的愉悦。
怎么能不开心?这可是小姐自打出事以来,第一次说完出去呢。甭管去采买些什么,只要出去瞧一瞧也是好的,不然总这般窝在院子里头,没什么毛病也憋出毛病了。
小寒手脚利索,边收拾着心里还边想着等会要买些什么,不若给小姐添件秋衣?
想到此她沉了口气,如今院子里头没那么多银子,就算他们有心想要给小姐添件衣裳,小姐也肯定是不愿的,倒不如就依着小姐性子买些重要的物件。
日头斜上,小寒终于收拾好了,同立夏说了几句在院中要照看的东西,几人便出怡蓉水榭了。
陆子慎自然是跟着的,常宁怕他待在院子中常雅舒会来找事,便只留了立夏看着。
此时正值市集开张,常宁三人行至侍郎府外的长街时,已经有不少商贩在吆喝着了。
“小姐,我们先去买什么呀?”陆子慎推着常宁走,小寒就在一侧跟着问道。
轮椅碾过石路的声音不算轻,长街上行人的眼神宛如尖刺一般投向常宁,偶尔经过她身侧还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啊,这不就是断了腿的常将军吗?
她努力的将这些话摒除在外,而后沉吸一口气道:“去成衣铺。”
小寒诧异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在前头带着路。
轮椅被稳稳的推着向前走,常宁只是低着头玩弄手中的长鞭,眸色淡然看不出一丝情感,仿佛将一切得议论都隔绝在外。
现在,只有她的后槽牙才知道,她在忍耐着多大的痛苦。
可这一步总归是要走到的,她也曾是万人景仰的大将军,如果连这点议论都没有办法抗得住,那她这三年就白在战场上拼了。
身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了她的肩头,而后便是陆子慎小声的安抚:“姐姐,我在呢。”
常宁愣了愣,而后控制不住地轻轻笑出了声:“你还小,能做什么?姐姐没事的。”
身后的陆子慎听及此眸子沉了沉,而后轻轻应了声,便继续推常宁跟着小寒走。
及近成衣铺,掌柜的一脸堆笑迎了出来:“原来是常大小姐,快请进,今儿咱铺子中刚好进了几款新花样的衣裳,您来瞧瞧有没有看上眼的?”
掌柜的态度常宁倒是并不惊讶,这京都现在恐怕 * 是只有商户的掌柜才不会嘲讽她了,毕竟来者都是客,断没有将钱往外推的道理。
于是常宁冷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入了铺子后将陆子慎往身前扯了扯,然后同那掌柜的道:“给他挑两身合适的衣裳。”
“行嘞,那您来挑两件打打眼?”掌柜的先是扫了陆子慎两眼,然后便谄媚着又问了常宁一声。
常宁道:“不必,你看着找两身给他试一试就行,看他喜不喜欢,无需过问我。”
掌柜的是个明眼的人,听常宁这般说就知道她现在颇有些不耐烦,忙止住了要热络的劲头,笑脸问陆子慎要什么样式的衣裳去了。
小寒有些不高兴,本以为小姐是来给自己置办衣裳的,没想到是给那个臭小子。
她刚要说些什么阻止常宁的,却见陆子慎先她一步半蹲在轮椅旁,低垂着眸子道:“姐姐,我不用的。”
常宁只抬眼看了他一下,而后便继续垂眸玩弄手中的长鞭,虽并未言语却也意思明显,容不得他再有半句的推脱。
“快些去吧,别毁了小姐一片心意。”小寒虽不愿,但瞧见常宁那般样子,再说些什么也只是徒惹她不悦而已,便自顾的去接过推轮椅的活,示意陆子慎快些过去。
陆子慎眸子闪亮亮的盯着常宁看了许久,好半晌才起身随着掌柜的去换了衣裳。
掌柜的第一次给他拿的是一件月白色长衫,他走出内室,微微低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羞涩,衣领是干干净净的象牙色,走线描摹了花纹;长衫尾部是用金线勾勒出的直抵腰间的翠竹,合着他那温和的样子,倒真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之感。
常宁想开口说是好看的,但是陆子慎抬眼瞧了她一下,而后便皱着眉摇了摇头。
掌柜的看的呆了,见他摇头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少年温润如玉,穿上这衣裳就好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契合得很,怎么就不喜欢呢?
“常大小姐,这衣裳合适得很,怎么……”
常宁微顿,对上陆子慎一脸嫌弃的神色,冷声道:“他不喜欢,再换一身罢。”
大小姐都发话了,掌柜的再怎么觉得可惜也就只能作罢,便一脸遗憾的领着路子慎重新去换衣裳,嘴里还止不住的嘟囔着“多适合啊!”、“衬得如风清月朗!”、“要不再考虑考虑?”,简直跟魔怔了一般。
陆子慎一路无言,待隔绝了常宁的视线后,脸色蓦然便冷了下来,态度转换之快教掌柜的都惊了一下。
“寻一件天水碧色的衣衫,花纹走线是不要太繁琐的。”陆子慎一字一句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虽然颇有些惊诧,却还是连忙去给他寻衣裳了。
这次陆子慎过了一刻钟才缓缓从内室走出来,他瞧着常宁正背着身看墙上的画,便及近轻声唤她:“姐姐。”
常宁一顿,忙回过身来瞧他。
这次给他换了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衫,腰间还系了墨色 * 的束带,以银线走针绣着异样的花纹;长衫是现下并不时兴的飞鸟样式,衔枝鸣柳,看起来有些意境。
她抬头往上看去,见陆子慎竟然还整理了一下束发,额前的碎发挽至而后,露出了洁白的额头,两鬓有细碎零散的发丝支出来,还添了一些俏皮,看起来确实要比往常精神许多。
这一副衣装单拿出来看没什么出挑的,穿在他的身上竟颇有些风流之感,就连常宁都不得不在心里夸赞一下,她这个弟弟长得确实不错。
面前的人赏心悦目,常宁的语调都颇有些欢快:“这身很好,留着,再寻一件常服一起付账。”
掌柜的乐呵呵的拨弄算盘去了,陆子慎则带着笑意从小寒手里接过轮椅,笑吟吟的弯着腰附在常宁耳边说着些什么。
只有小寒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她看了看陆子慎的衣衫,又看了看常宁今日的穿着,脑海中不断的冒着问号。
这陆子慎的衣裳,怎么和小姐的衣裳,如此相像!?
第12章 故人 宛如装作神明的恶鬼降临人间,找……
两件衣裳看起来没那么奢贵,但满打满算起来竟也三十两了,付账的时候可给小寒惊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把那银子递过去的。
“小姐,这也……”小寒摸着钱兜子里头所剩无几的银两,心简直都在滴血。
陆子慎的脸色也阴了下来,他站在常宁轮椅后低头看着她,女子的额头光滑而饱满,纤细浓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而后启唇出声:“子慎穿着合适,多花些,无妨。”
听到她这般说,陆子慎紧绷的心弦舒缓开来,他看着常宁恹恹的神色,恍然间就好像有什么在冲击他内心的围墙,裂开又合上。
—抵御了她所有的柔情。
他低眸收回炙热的视线,将所有污秽的小心思都再次堵进围墙之中,而后低身附在常宁耳侧勾唇柔声应她:“谢谢姐姐。”
突然袭近的气息让常宁愣了一下,耳畔软糯的呼吸声清楚而撩人,好似有意无意的在挑拨她的思绪,让她蓦然有些不自在。
她虽然和将士们在外征战之时可以同帐而窝,但这般逾矩的亲昵暧昧举动可没人敢对她做。因此当陆子慎有这般动作的时候,她本能的就将头侧了侧,作势去躲避他的气息。
这般无意识的举动让陆子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身子俯下去的姿势维持在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极其尴尬。
做完这个动作的常宁也有些没回过神来,待她回头瞧见陆子慎一脸委屈的样子时,顿时就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这孩子把自己当做姐姐,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感谢她。可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却有如此抗拒的反应,按照这孩子那多思的心性,估计都会以为她在嫌弃他了。
“刚才有头发扫进耳朵里了。”常宁笑了笑,问他,“子慎适才说什么?”
陆子慎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谢 * ……谢谢姐姐。”
少年好像真的被她的动作伤到了,今晨出来时含着笑意的眼神消失殆尽,只留下了满眼的惶恐,看的常宁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简直难受的不行。
她唤上小寒往外走,而后伸手向后拍了拍陆子慎握着轮椅的手,动作轻柔慢慢地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去,笑道:“别这样,姐姐没有嫌弃你。”
一句话道出了陆子慎的小心思,他眸子沉下并未说话,只是用鼻腔小声的嗯了一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态。
常宁也不急着让他能这么快就放下过去的痛苦,总是要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因此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几人沉默着往酒楼走去。
即便小寒和陆子慎都不知道常宁为什么要去酒楼,却也都乖乖的闭口不言,将沉默是金表现的淋漓尽致。
鹤颐楼落在左街,过了长街荷花桥往左走,偌大气派的楼阁便现出现在眼前,红底雕花刻着“鹤颐楼”三个大字的牌匾格外引人注目,就算是无意进去吃几口饭,也会立在门前感叹几句再离开。
因为那个牌匾,是如今大燕国权力的至高位置—太皇太后言婉之,亲手题的字。
想到言婉之那张总是含着假惺惺笑意的脸,常宁就觉得心里一阵不舒坦,忙捏了捏长鞭缓神,而后示意小寒和陆子慎可以进去了。
然而一切并没有那么顺利,在她们刚要踏进鹤颐楼的时候,就有厌恶她的人出来挡路了。
“居然是常将军!真是许久未见了。”娇俏的女声从鹤颐楼内传来,而后缓缓走出一个颇具媚像的女子,高挽着妇人髻摇着团扇朝常宁走去。
凤眼红唇媚骨,饶是她许久未曾出门了,只抬眼瞧了一下便也知道这是谁了—周太傅家的二小姐,周云姣。
她与这个周云姣,若说起来还有些矛盾在里头。
三年前母亲还在世,她也还未曾随玉骁关参军,正值刚过了及笄礼的时候,便有媒婆寻上了侍郎府来给她说媒。
男方是兵部侍郎蓝桨家的三公子蓝栋,此人性情温良,不嗜酒不做赌,在母亲心里确实是个合适的女婿。又中书侍郎与兵部侍郎虽官职不同,但阶位差不了多少,没有什么谁高谁低之分,便更觉得是一段极好的婚事。后对了庚贴没什么相冲,也没问过她和蓝栋同不同意,两家就打算着寻个好日子将亲定下了。
然而不巧的是,那个周云姣,喜欢蓝栋。
虽然她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