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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可这样一来,就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怎么可能,除非沈观鱼亲口说,他绝不信这是沈观鱼的主张,还撺掇了他的手下一起帮忙。
他们过得这么好,她都怀有身孕了,怎么可能离开?
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一定是夏昀哄骗她出宫去,可夏昀是他派给,他究竟是为何生了异心……
难道她和夏昀……是私奔?二人彼此回护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不!今天沈观鱼在他离开的时候分明是舍不得他走,她亲口说了舍不得他,那时候绝对是在犹豫,可到底是把他放弃了。
赵究低下了头,他们绝对不是私奔!
难道她是知道了沈钧的事?
再说猜测也无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抓回来,赵究的手逐渐握紧,屈臂按在额上,有如困兽。
“立刻去礼部查!另外传令即刻关闭宫门,城门,这京城的上上下下,将一个乞丐窝都不准给朕放过。”
赵究这话还未落,殿外的暗卫斗胆进来,“丛云大人发现了尤穹动静,他今早借着一队南疆人的掩护,悄悄出城了。”
偏偏是今日!
沈观鱼一走,尤穹就有动静了,他们难道有什么联系?
电光石火之间,当日尤穹逃跑前夏昀借找荷包之名去过地牢……
原来她从那时起就在算计自己!他还跟个蠢材似的巴巴让她做什么皇后,人家怎么会稀罕。
“惊喜”当真是一重接着一重,赵究话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杀意:“追上他!”
很快礼部的消息就传了过来,今日确实有两个小太监说是从月馥宫来的送了一箱雾云纱,原本一个送回礼出宫门的小太监倒在了窄道里,似乎是被人偷袭了,虫蛀过的那一箱子雾云纱被丢弃在了树丛后边。
而越国驿馆那边,也说了夏昀是和一个面目崎岖不平的小太监一道消失的。
真相已然大白,她就是自己主动筹谋离开,不知道从多久之前开始,或许一直都想,只是越国使节进京,让她看到了机会。
赵究的眼睛一直落在那几件小衣服上,心神有些恍惚,她连这些都没有带走,怎么可能是自己主动走的。
“将这宫中所有人……”赵究想说把人全杀光,但看向那些簌簌跪地的宫人,每一个都尽心伺候过沈观鱼,若是她回来知道全死了,只怕又要跟他闹一场。
“秘密发落到行宫去看住,封住皇后离宫的消息,不准传出去。”
赵究最终留了情,分明他将沈钧的事都原谅了,一颗心都要剖给她,为什么她会千方百计地离开。
沈观鱼欠他这么多,等把人找回来,他一定要让人后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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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出海
礼部和驿馆的人都看到了沈观鱼伪装过的面貌。
“让人去照他们说的; 将两人的画像画出来给守城兵认,一刻也不准耽误。”赵究要知道,她究竟出了城门没有。
说罢; 他起身让人取马直接出了宫门,向来不许快行的宫门前略过一骑快马; 缰绳在赵究手中几乎要握断了。
她必要亲自把那两个人抓回来,再当着沈观鱼的面将夏昀碎尸万段。
楚十三看着匆匆来又匆匆走的人,心中叹气。
一个“情”字毁了多少英雄; 赵究不肯放过自己; 也不肯放过那个美人,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两个人只怕这辈子都得纠缠在一起了。
“我也该回红尘里走一遭咯。”他负手也离开了月馥宫。
收到皇宫戒严的消息,城门这边就不再准人出入了,但终究是晚了一刻; 不过丛云已经带着暗卫已经率先追了尤穹去了。
但这一回猎物变得更加谨慎小心,出城之后几十条路,尤穹无意往南而去; 若无足够的人手,他进了山中就像泥沙入海; 想要找到他难上加难。
可丛云如今跟专咬尤穹的豺狗似的; 不找到他绝不罢休。
这时探子却传来了最新的消息:“陛下也在出城的路上; 是皇后娘娘不见了。”
丛云心里一惊; 怎么偏偏是今日,“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早; 守城兵看过画像; 说是确实有两个人出城了; 是夏昀带走了皇后娘娘; 陛下说尤穹会出现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能一起找到。”
比起尤穹当然是皇后更为重要,而且皇后有孕跑不远,找起来也更容易。
“他们也是从东门走的?”
“是,皇后娘娘和夏昀扮作粮商,坐的板车出城。”
丛云说道:“走,从东边的路沿着车辙去找。”
他们是最先出城的,务必要在陛下到之前找到皇后娘娘,捉拿尤穹。
有了明晰的方向,凭暗卫的本事找起来自然很快,不一会儿就在官道旁找到了被丢弃的板车。
照他们离开城门的时间,到这里丢弃了板车,离开的时间定然不长,沈观鱼还怀着身孕,他们走不了多远。
丛云精神一振,让专门寻人踪迹的斥候找寻线索,手下精锐如一张张开的网,扑向目标。
夏昀当然也知道,凭着这点时间,只要赵究知道了他们走了,派人追出来,两人根本不可能逃走,沈观鱼又怀着,逃跑更难。
也正是如此,沈观鱼才想起要借尤穹之力,或许这个人可以帮他,是以先前才会有故意帮助尤穹逃脱的举动。
循着尤穹留下的记号,夏昀背着沈观鱼钻入山林,无数的树杈枝丫在二人身上扫过,给追寻他们的斥候留下了更多的足迹。
“你们来了。”尤穹立在树间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他仍是长不大的少年模样,躲在沈家这些时日让他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白色的花纹也不再明显。
夏昀说道:“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没关系,现在时辰正好,”尤穹扶着树干,感受着蛊虫将附近的动静源源不断地传来,“尸身我找好了,乱葬岗里新鲜的,待会儿可别乱动……”
他展开双臂,树丛里传出轻微的响动,树丛被拨开,第一个找到他们踪迹的斥候迅速发出了信号。
有人证就好办了,夏昀低声说:“小姐,抓紧了。”
“嗯!”沈观鱼抱紧了他的脖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忍受着冷风和树叶一齐在脸颊刮过。
尤穹垂眸看着他们,身影宛如鬼魅,移到了夏昀面前,两人交起手来,如在居翮山时一样。
然而夏昀背着一个人,自然不便,只有躲着的份,那些诡异的虫子如那夜一样扑了上来,爬上了夏昀的脚背。
丛云带着人过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到那些黑漆漆的虫子爬到了夏昀的腰部,离宫的皇后娘娘赫然就在他的背上。
他背着沈观鱼,没有手将那些虫子拨开,也拨不开,虫子越爬越高,直至渐渐将二人吞没。
密密麻麻的虫子将两个人覆盖住,好似人没了,影子代替着人站了起来,诡异可怕,无数攒动的虫子更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夏昀手里抓着驭生蛊的母蛊,若是感觉到一丝疼痛,就会果断地掐死母蛊,和尤穹同归于尽。
这么多的虫子,虽然提前有准备,沈观鱼也还是怕得不行。
“啊——”此刻的一声尖叫来得十分的真情实感,让人信服。
为防夏昀误会掐死了驭生蛊,沈观鱼轻轻点了点他的脖子,示意自己没事。
丛云听见了沈观鱼这一声,急忙喊道:“尤穹住手!”
尤穹见人来了,转身又跃到了树上去,说道:“丛大人来得太晚了,只能帮他们收尸了。”
丛云已经到了眼前,他来不及理会尤穹,只焦急地看着那两个被虫子团团包围的人。
想一把火烧了这些虫子,但又怕伤了皇后娘娘,尤穹趁他们手足无措之时,消失在了树隙之中。
丛云看也不看,眼下最重要的是皇后娘娘,最后他只能解下披风,将那些虫子全都拍开,其他手下依样画葫芦,也拍打起来。
可这么多的虫子将两人围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们挣扎着,扭曲着,接着身形轰然倒下,虫子勉强拍完了,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尸身,连血都是黑的,根本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丛云看着眼前的两具尸身,和空荡荡的树顶,心彻底坠入了深渊。
寒风卷着道上的枯枝败叶,又被一队铁骑踏得粉碎。
天空是冷硬的灰色,一株株老树伶仃黑瘦,张牙舞爪地将寒风刮出尖锐的声响。
赵究一意望着前方,握僵的手麻木僵硬,骏马一骑绝尘,悠悠飘荡的一片雪花落在了他高挺的鼻尖,停留不住。
今年第一场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下了,他丝毫不觉,眼睫扑上雪粒也没有闭眼。
天空炸响了烟花,赵究抬头看着,骏马离开官道往林中疾驰而去,没有几息就见到了丛云,暗卫们见赵究来了,全跪在了地上。
扯紧了缰绳翻身下马,丛云不待问便说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此。”
赵究脚步顿了一下,才见到地上两块铺着的白布,凸显出人形。
“陛下,那白布盖着的便是。”丛云喉咙跟被人掐住似的,说得十分艰难。
赵究擦身而过,径直往那两具尸首而去,马鞭没有半点犹豫地挑开两块白布。
“这不是她。”声线比凌厉的风还让割人血肉。
赵究低头看着那具女子的尸身,已经烂成了一团肉,根本辨不清模样。
他不信尤穹当初逃离刑狱没有她帮忙,更不信尤穹蛰伏多时不回南疆,知道他们今日离京特意来追杀。
沈观鱼绝不会死,更不会变成这样一副溃烂的血肉出现在他的面前。
“陛下,我等亲眼所见尤穹的虫子将他们二人……”
赵究面无表情,一脚将丛云踹翻在地,重复道:“朕说了,这不是她!你睁大眼睛看那尸体的肚子!”
丛云不知皇后怀孕的事,闻言不免瞪大了眼睛。
他揪起丛云的衣领,单臂将人提了起来,“给朕去找,苏州、边地、南疆、越国……整个天下都翻过来,把她给朕找到。”
丛云正对上赵究的眼睛,里边翻涌着诡谲多变的墨云,血丝深红犹如蛛网。
陛下此刻有些不正常,丛云咬紧了后槽牙,领了这个任务。
下一秒,他就被丢在了地上。
赵究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转身骑马离去,此时雪花已经有些纷纷扬扬,喷出的白雾让他冷厉的轮廓模糊。
丛云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目送皇帝沉重的玄色背影。
和来时的雷厉风行不同,回程的马好像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举着蹄子。
“走吧,给临近几条官道所向的城镇都传消息,严查过路之人。”丛云说道。
夏昀背着沈观鱼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他运起轻功行了半日,到了另一条官道上,就见有路过的商队。
两人此刻不拘去哪里,给了商队老板一些银子,就搭上了马车。
沈观鱼想出这一招偷龙转凤,不知能不能让京城的人相信他们死了,若是信了,她和夏昀从此就自由了。
但万一赵究还是不信,一定要找呢,但她苦心孤诣到这个地步,能拖延就一些,让赵究晚一点察觉也好,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跑得更远。
但无论如何,沈观鱼再也不能回苏州,更不能联系任何认识的人。
这一段时日为了不功亏一篑,他们只怕要四海为家了。
因为给的银子可观,他们分到了勉强能避风的马车,里面装着些皮货,坐在狭窄的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身下铺着的是干净厚实的稻草,躺起来倒也算舒服。
沈观鱼若不是精神太过紧张,只怕都要睡着了,夏昀默默将斗篷盖在她身上。
“夏昀,咱们逃出来了。”
沈观鱼眼睛里焕发出奇异的光彩,她觉得有些奇妙,忽然就从月馥宫到了这个逼仄的小马车里,往后的人生天高海阔,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他们手里有银子,躲过了这一阵,日子想来是不难过的。
夏昀问道:“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观鱼靠着他的肩膀,将斗篷分他一半,说道:“我只是有点累,孩子还好,一点没闹。”
“那就好。”
“夏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小姐了,以后我们做一对姐弟好不好?”沈观鱼拉着他的手说道。
是她拉了夏昀下水,其实沈观鱼是有些愧疚的,可若没有夏昀帮她,自己只怕一辈子也逃不出来那座皇城。
“好……”夏昀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自然也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情愿陪她离开的。
他说道:“咱们还得有两个化名。”
“你觉得叫什么好?”
他的名字当初是她取的,沈观鱼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