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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眼前,不过方寸之地,悄然站定着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此处的人影。
男人抚摸着傀儡苍白冰冷的侧颊,声线饱含怜惜,说出的词句却是无端刻薄:“数年未见,我教过你的那些,可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谢恒颜目光闪烁不定,似仍旧认为自己身在梦中。半晌他用力摇头,下意识里温顺恭谨地道:“没……没忘,都没忘……”
男人刀刻般的视线赫然下移,继而抬手拧上傀儡扭曲折断的右臂,一字字道:“你让我很失望,恒颜。”
“不……不是!”
谢恒颜强忍痛楚,慌忙出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弄坏的,我很好……我没事!”
可那男人沉冷阴晦的身影,却似失意至极,亦在周遭忽明忽暗的烛火微光中,愈渐变得浅薄难辨。
“我没有事,我不会死的!”
谢恒颜瞳色猩红,倏而张开凶利的獠牙,混乱朝前发出凄厉的嘶吼:“你……你别走,不准走,不准走!”
“阿爹!!!”
*
“蒸、蒸馒头?”
山间灯火昏暗的小矮屋内,赵凭疏正两手泡在木桶里洗碗:“别开玩笑了,斟哥,眼下这时辰,谁家还有现做的吃食啊?”
印斟抱臂站在门前,神情不定,像是有些犹豫:“稀粥还有没有?剩的也行。”
赵凭疏疑道:“你怎么了?我记得成老爷子那边,不是不让吃夜宵的么?你是准备……破戒了?”
“没……我刚在路边遇上一条狗。”印斟睁眼说瞎话,“他说他两天没吃饭,有点饿。”
“哦,那还挺可怜的……”
赵凭疏愣过一阵,陡然回神:“等等?狗跟你说饿?”
正说话间,忽听屋外一声大喊:“救人啦!快救人啦!”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赵凭疏顿时慌了,手里锅碗一搁,忙推门朝外应道:“咋回事啊?谁落水了?”
外面山民吼道:“不认识,先救人要紧!”
赵凭疏道:“等等,我喊斟哥过来!”
话没说完,印斟竟跑得比他还快,三两步冲出院门,循着声音便一路奔向屋后参天茂密的山林。林外一条水浪湍急的窄河,上连山顶,下接山底,加之河岸路面崎岖陡峭,入夏因失足落水引起的意外并不在少数。
印斟和赵凭疏刚赶过去那会儿,岸边已围满一圈弯腰驼背的大爷大妈,有好心人撑起三五盏灯笼在旁看着守着,纷纷攘攘闹成一片,却没一个敢贸然下水拉人。
再往前走过数尺左右的距离,便见临近河道的地方水浪汹涌不断,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冲刷着岸头泥泞的湿地。
而在那碎石杂草间赫然趴伏着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双目猩红透亮,甚至在这黑夜中隐约泛着一丝狰狞的微光。
印斟当时只觉眼前一黑——祠堂往最近的山林少说隔有几里的距离,他是怎么才能一脚失足摔进河里的?
但印斟根本来不及多想,这傀儡光是洗澡就能闹得翻天覆地,如今遇水便成一匹发疯的野狼,蛮力挣扎反而往河里越陷越深,最后闷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那两只眼睛就红得跟灯笼一样,火烧火燎朝外散发着骇人的刺光。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惊声呼道:“啊,那是什么……什么在亮?”
“好像有东西发光?”
“我没看错吧,好像是那个人的眼……”
这话刚巧说到一半,忽而前方视线一暗,夜中两道模糊的红光被人以宽阔的后背挡住。
赵凭疏眼睛抖了又抖,顿时吓得大喊:“斟哥?斟哥你小心一点,前面路陡!”
印斟转身拨开周围一众黑压压的人群,卷起袖管,继而弯腰蹚水,缓缓走进河道旁的湿泥地里,伸手对谢恒颜道:“过来,抓我的手。”
谢恒颜目露狠厉,俨然似一头受惊过头的凶兽,印斟怀疑他根本听不进人话,见人靠近反愈是骇得胡乱扑腾,洒出来的水花洋洋洒洒溅得印斟一脸。
“别扑了,抓手!”
印斟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下一刻,水里挣扎的傀儡猛扑上前,几乎是不管不顾地伸出獠牙,狠狠咬穿了印斟手边一片脆弱的软肉。
印斟痛得直抽冷气,第一反应是想一巴掌招呼过去,直接打碎他满口锋利的尖牙。然而手拍在他脸边没使上力气,反而顺势托起傀儡的脖颈往岸边拖:“上来,别啃……你快上来!”
谢恒颜先时被印斟拽得一通张牙舞爪,后来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开始没头没脑地往他怀里钻,一边钻还一边发出惊恐至极的呜咽声响。印斟抱这傀儡就像是在抱狗,不知花费多少的力气,才勉强将他从冰凉透彻的河水里一把捞了出来,捂在胸前,以手盖住那猩红难褪的双眼。
人群中很快爆发出一声声好奇的追问:“捞上来了?谁家孩子这么调皮,大晚上跑去玩水?”
“这回幸亏印斟在,不然我们一群老骨头,哪里敢下水救人?”
“唔……刚刚那点光呢?光去哪儿了?”
“什么光不光的,都散了散了,没戏看了……”
印斟低头避开人群,怀里的谢恒颜还在细微地发着抖,唇齿间不断溢出嘶哑的吼声,像在害怕,又像是在示威。
这时挤在一旁的赵凭疏才敢凑上前来,小声问道:“斟哥,这谁啊?你们认识吗?”
印斟摇了摇头,只道:“先回屋,给他准备毛毯和柴火。”
“好好,毛毯和柴……”
赵凭疏眼睛一瞪,霎时咋舌道:“大夏天的,要毛毯和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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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印斟是个贴心又温柔的人,真的!
简单分析一波今天突然露面的谢他爹——设定里他不是一个胡子拉渣的糟老头,而是又帅又攻的颜值担当!
不知道怎么形容谢他爹有多帅,虽然不是亲爹,但两个人的长相基本就是一毛一样——其中包括谢恒颜最传神的那对杏仁眼,他爹也有一对,而且又大又闪还会放电!
两个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
谢恒颜:属性为受,迟早被压
谢他爹:这可是能征服boss的总攻男人鸭!!!
Ps,宝贝们再坚持一阵,还差100多收我就v了,到时候日更妥妥的!!!
第49章 师兄的秘♂密
三更天,仍是一片乌云密布; 阴雨连绵的潮湿夏夜。
而在赵凭疏家后院的小柴房里; 燃着火堆,一锅冒白烟的滚烫稀粥; 外加毛毯棉被包裹着一个昏睡未醒的人。
印斟没有猜错; 这傀儡尤其畏水,也异常畏寒——方才刚回来那一阵子; 他冻得浑身僵硬冰冷,几乎是在不断地哆嗦痉挛。直到后来紧挨着火堆烘过一阵; 勉强平复了呼吸; 身体才渐渐趋向于回暖。
印斟实在想不通,谢恒颜是如何挣脱束缚,一晃眼钻进河里扑腾胡闹的——不过很显然,也不用想得太多。这只傀儡蠢到独一无二,总有一天把自己作死; 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于是趁着傀儡闭目熟睡的空档; 印斟盯他仔细瞧过一阵; 半晌; 又将视线下移,转望向衣襟里相对较为私密的部位。
之前光溜溜的谢恒颜,他也不是没见过。但碍于面子问题,印斟从来不曾抓人细看——眼下知道他是傀儡; 反而像是松下一口气般; 觉得看光看遍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现在首先要做的; 即是确认这只傀儡的业生印,究竟生在什么地方。
印斟伸手掰开谢恒颜的小嘴,决定从头开始查探清楚。然而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他恰好瞧见傀儡左右两边一对尖尖的獠牙,半寸余长,凶悍且锋利。
——就这两颗害人玩意儿,刚在河边撕烂了他半面手掌,如今伤口尚未愈合,仍在有意无意朝外渗着血珠。
一想到这里,印斟就情不自禁往里探进两根手指,拧住其中一颗獠牙,犹豫着要不干脆给它掰断。然而这会儿谢恒颜反皱起了眉头,混乱之中,喉头溢出一串明显抗拒的小声呜咽。
印斟正待抽手离开,腕间却是蓦地一紧。谢恒颜双手施力,偏将他那半只胳膊缠在一起,狠命捞进怀里抱着,大有几分抵死不放的气势。
印斟先是微微一愣,等到意识过来的时候,才想起这傀儡右面小臂原该是扭曲弯折着的,现下不知为何,又像是能够动了……而且不光能动,还缠人缠得有些打紧。
傀儡的自愈能力,有这么强吗?
半天没看着,独臂将军便又是一条如狼似虎的好汉?
印斟心中生疑,不自觉地伸出一手,将欲解开谢恒颜的里衣一探究竟——偏在此时,柴房的小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
赵凭疏抱着一叠崭新干净的衣裳站在门前,低咳一声,极不自然地道:“斟哥,你……你要的衣服,拿来了。”
“麻烦你了,多谢。”印斟撩起毛毯,反手将谢恒颜盖住:“放边上吧,我一会儿给他换。”
赵凭疏同手同脚地放完衣裳,又在一旁左转右转地绕了几圈。片刻过后,终还是忍不住道:“斟哥,这人到底是谁啊?”
印斟面无表情:“……”
“不是……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赵凭疏忙摆手道,“只觉得这人瞧着……实在眼生,原来没见过。你知道的,最近山里头事情又多,之前老上祠堂的那位黎姑娘,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过了,我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慌……”
印斟默然片晌,方缓声道:“没多大事,你不用慌。”
赵凭疏指着谢恒颜,显然有些为难道:“可这……”
印斟道:“他是以前空盏楼的小倌。”
赵凭疏瞠目结舌:“空盏楼?”
印斟淡声:“嗯。”
赵凭疏又道:“小、小倌?”
印斟仍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赵凭疏彻底傻眼了,捂着一张嘴巴说不出话,半天过去,才磨磨蹭蹭走到门边,一脸活见鬼的怪异表情:“那斟哥你……慢慢弄,注意身体。”
顿了顿,又说:“这么晚了,我先回屋睡去了……”
印斟眉心一跳,原想出声解释点什么,赵凭疏已经一溜烟地跑没了影。他再低头朝下一看,见谢恒颜那厮又哆嗦哆嗦,顺着半只胳膊爬进了自己怀里,正是睡得一脸狗样,不忍直视。
好烦。
印斟扶额一声短叹,又颇为嫌弃地将人按回一旁,拉过毛毯紧紧裹住。
……真的好烦。
在那之后整整一夜,他都未能安眠,临近晨时方才意识模糊,朝后靠墙打了会儿盹。
次日天光乍起,印斟陡然睁眼,第一反应是感觉有一些热——待得再抬头时,发现旁边空了,而毛毯和棉被全部加盖在他的身上,从头一路捂到了脚。
印斟:“……”
他直觉大事不妙,便赶忙站直起身,飞快奔往院门跟前。好在那时赵凭疏和赵母正坐在树下择菜,赵凭疏一见印斟来了,还挥手向他打了个招呼:“早啊斟哥,昨晚睡得好吗?”
印斟只道:“……昨天那人呢?”
“嗯?没看见呀?”赵凭疏愣道,“他怎么了,不见了?”
“没事,你忙你的。”
印斟摇头,转身又朝屋后郁郁葱葱的山林里头奔。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昨晚出事的河岸边上,正隐约倒映一人弯腰半蹲的身影。
耷拉着头,垂眼望向地面——看他那副架势,像是又准备蒙头往河里钻。
“……你干什么?”
印斟大步上前,几乎是提着那厮的衣领将他硬拎起来,随即直截了当往肩上扛。
谢恒颜原是专心致志盯着河面发呆,如今骤然受到惊吓,险些又给他狠狠咬上一口。好在半途刹得够快,回头一眼瞅见印斟的正脸,便当场愣住,只剩半截牙尖尖还龇在外边,凶相里泛着一抹天然的痴傻。
印斟皱眉:“牙收回去。”
谢恒颜立马就收了,顺势伸手把他往旁边推:“放……放我下来!”
印斟纹丝不动:“放你下来?昨晚没闹够,生怕没人看见吗?”
“哎,不是……”
谢恒颜被他扛在肩上,泥鳅一样胡乱扭动:“先放手,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印斟道:“再折腾,就回璧御府里折腾——容家两个人都在,你去和他们讲道理。”
“不……唉,不是……”
“不是什么?”
“我昨晚见到我爹了。”谢恒颜满不情愿道,“怎么别人家里的事情,你也要管?”
印斟神色微凝:“……你爹?”
谢恒颜小声道:“是啊,我追他追了一路,最后看着人从河里消失的。”
印斟显然不信,反是冷笑道:“你在梦里见的吧。”
谢恒颜眼看他又要往别处走,顿时急得乱扭乱挣:“喂,是真的!你放我下来……印斟!”
印斟:“撒谎也要有个底线!”
“我没撒谎!”谢恒颜忙道,“不信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