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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旧友
“……我不知道。”印斟无奈笑着,神情多少带有一些恍惚迷茫。
谢恒颜也说不出话; 他转头把脸窝进印斟怀里; 半晌过去,方有气无力地道:“我不管你了; 你自己慢慢想吧。”
印斟:“……”
不知是否因着方才惊吓过度的缘故; 今晚的谢恒颜虽然话多,却是额外地冷淡疏离。
两个人贴得很近; 但两颗心其实距离很远很远。
……是从未有过的那种远。
原就是两个世界中截然不同的人,他们各自思考问题的方式; 自然也会因周围环境的差异而产生巨大的隔阂。
有些坚韧的壁垒,从一开始起,就是没有办法打破的。
——即便其中一方; 努力做过许多的尝试。
于是两人之间; 又是许久不言的沉默。途中印斟有试过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大脑一片空白; 加之又笨嘴拙舌; 感觉自己除去“对不起”三个字之外,已找不到任何合适的措辞来缓解这份尴尬。
最后他们什么也没说,谢恒颜也就这样蜷成一团; 靠在印斟怀里睡了过去,直到呼吸渐渐变沉。
但此时印斟倒是睡不着了。他抬眼望着头顶一面细密狭窄的窗,感到有咸涩的海风阵阵拂来; 吹至脸上却是泛着苦的; 还隐约泛着一股冷。
可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 也不过一炷香的短暂时间,走廊外忽然响起微许脚步声。谢恒颜睡眠很浅,几乎立刻就睁开眼,随即听见有人在外低声道:“小谢公子,主子在那头唤你。”
“……什么事?”
谢恒颜连忙从印斟怀里爬了出来,行至门前露出探寻关切的目光。
“主子就想喊你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来。”谢恒颜回头看了印斟一眼,想了想,还是耐心说道,“你就待在这里,别想着往别处跑。”
印斟动了动唇,有些话思忖一半,偏还是卡在喉咙中央,没能顺利出口。
*
片刻之后,仍旧是走廊末端最为昏暗的一间矮房。
谢淙翘着两腿,悠哉悠哉坐在木藤椅里,忙着摆弄两手之间一只精巧别致的花瓶。
直到门扉“吱呀”一声,被谢恒颜一把朝内推开,谢淙适才停下手边动作,瞅着儿子今日额外苍白的面庞,笑了,倏而出声嘲讽道:“你摆着张臭脸,给谁看的?”
谢恒颜没接他话茬,只淡淡道:“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谢淙轻描淡写道,“看不惯你在别人那处待着,就叫你过来。”
谢恒颜:“……”
“你生气了?”谢淙眯眼过去瞧他。
谢恒颜:“……没有。”
“我不是没让你那小情儿投海么?”谢淙懒洋洋道,“你气什么?”
谢恒颜默然垂下眼睫,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谢淙托起腮帮子,逗他:“乖儿子,笑一个。”
谢恒颜挤了挤脸,勉强给他凑出一抹歪歪扭扭的笑容。
“太丑了。”
谢淙佯作要拿花瓶砸他,这厮一下就站得笔直,倒真像是不知反抗一般,就这么愣生生地杵在原地,等他要砸要打要骂,都是甘愿承受。
如是一来,谢淙反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多时便将花瓶放了回去,转又靠回椅背里,拉长尾音缓声令道:“过来,给我按会儿肩膀。”
于是谢恒颜又挪到椅后,尽心尽力给他捶背揉肩,全然没有一丝怨言。
分明在不久之前,谢淙还是那样狰狞可怖一副面孔,肆意拿捏着满手骨针,发了狠将这只傀儡折磨到遍体鳞伤——但转头过来,他们彼此又像是没事儿人似的,谢淙照例堆着随时变脸的假笑,谢恒颜亦照例对他百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当真如同小狗一样温驯乖巧。
“你这处,还疼不疼了?”
谢淙喝茶喝到一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而伸出一手,点了点谢恒颜的胸口。
谢恒颜迟疑片刻,只木讷地道:“不疼了。”
谢淙慢悠悠道:“再来两针?”
谢恒颜:“你觉得开心解气的话,就无所谓了……”
谢淙:“反正你也死不了,是吧?”
谢恒颜:“……可能吧。”
谢淙没说话了,独那双手颇为不耐地叩击着椅背,也不知道是被谢恒颜堵到无话可说,还是当真不怎么想开口出声。
待得半晌过后,倒是谢恒颜主动问道:“我只想知道,你这次到来枫镇,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淙斜眼看他:“干什么?套了话,好向那条走狗通风报信?”
谢恒颜道:“我不会说的。”
“说了你也听不懂。”谢淙冷漠道,“就你那点破脑袋瓜子,能装得下什么?”
“你……对自己的身体动过手脚?”谢恒颜突然问道。
谢淙回视他的目光倏而有些凝住。
“之前还在铜京岛的时候,我记得你是个普通人。”谢恒颜仔细瞥过他的发梢,“你原本不会术法,我知道的。”
谢淙嘲道:“你又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不是……炼化了业生印?”
谢恒颜缓慢伸出一指,试图拨开谢淙头顶灰白一层发丝,但却被他反手一巴掌拍开了。
“管好你自己。”
很显然,谢淙不喜欢谢恒颜过多干涉他的事情。
从很久以前,他们还住在铜京岛那一阵子,就一直像这样,谢恒颜只被允许活动在很小一处范围之内,甚至绝不容许插手与谢淙相关的一切。
谢淙对于他的限制,素来非常严格——即便时至今日,他们这般诡异的相处模式,也还是没能得到半点改变。
——所以谢恒颜自问伴随谢淙多年,却不曾对他有过深入了解。
父子二人相互对视片刻,谢淙神情冰冷,甚至不含丝毫多余的情绪在内,而谢恒颜目光低沉,表情顺从温和,却总归带有几分黯然的失落。
最终谢淙将脑袋微微别开了。
他实在受不了谢恒颜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就好像是孤独无措到了万念俱灰的地步。
那是由他谢淙亲手带大的儿子。
从来不会反抗,从来不会背离,从来不会试图远去。
正因如此,他一直停就在原地止步不前,从始至终,都在做着一只忠诚护主的傀儡——却又在某种意义来看,并没有真正成为谢淙的儿子。
刚好他们之间的芥蒂,也就是在这里。
“……你跟我来。”
谢淙忽地冷冷出声。
谢恒颜倒是立马回神,见谢淙已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直至船舱内光线薄弱的走廊。
两人沿着昏暗的边缘一点点地向前挪移,后没走多久,谢淙又拄着木拐继续下了一级台阶,谢恒颜就在他身后愣愣跟着,忍不住问:“……你做什么去?”
谢淙头也不回:“少废话,不来就滚。”
船舱本身不大,但内部空间的格局非常曲折且拥挤。就像当初他们所居住的小木屋一样,若非谢淙有心在前带领,以谢恒颜大大咧咧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将此处摸得透彻——那便更别提往下一级台阶,走到稍微有所延伸的地方。
他们大概走了有小半段时间,待得走廊上的灯火彻底于眼前湮没,及至贴近台阶最底端那一刻——谢恒颜心下一跳,紧接着双耳竖起,终于听到舱内传来一阵类似于野兽的低吼,以及众多木制傀儡在摆动肢体之时,一贯会发出“喀哒”“喀哒”的清脆鸣响。
所以尽管台阶以下的狭窄空间俱是黑暗一片,并未燃起半盏烛灯照明,谢恒颜还是能够借此判断,这批群聚于船舱内部的熟悉妖物……多半乃是谢淙近年驯养已久的人形傀儡。
“是傀儡?”谢恒颜伸手在周围摸索一遍,后又如愿触碰到几处铁笼及门锁的边角,“你……你果然在养傀儡!”
谢淙并未立马给出答复,只由着谢恒颜在四周不断观察打转,像是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简直诧异到无以复加。
“我就说……这些年你离开海岛,就是为在外驯养这些个东西?”
谢恒颜扒在笼边干瞪着眼,但见船舱底部的光线实在少得可怜,昏暗混沌之间,只能隐约瞅见数抹业生印的光亮,倒像是黑夜中几只萤火虫的翅膀,于周遭低矮狭窄的范围之内忽闪忽明。
“为什么?”谢恒颜问,“你原来不爱碰这些东西。”
谢淙却说:“你再看清楚,他们是什么。”
谢恒颜摇了摇头:“这里太暗了,根本看不清楚。”
谢淙:“那你猜。”
谢恒颜:“……是怪物。”
谢淙:“……”
谢恒颜微微皱眉,恍惚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蓦地出声问道:“难道是人?”
谢淙没说话了,姑且算是默认。
“真的是人?”
谢恒颜难以置信地望向笼内,那一道道头顶业生印,如同怪物一般发出长嘶的诡异身影——
当真很难想象,他们会是所谓的“人”。
“我此番到往来枫镇中,不是想对那些要死要活的愚蠢镇民做什么,也没想过要和璧御府或是容府做对。”
谢淙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从另一方面上,解决了谢恒颜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我只是单纯受旧友所托,帮他达成一个未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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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颜是真·忠犬受
不过这个忠犬只限于对待谢淙
偏偏谢淙很讨厌他这样的行为
于是就成了互相虐心虐身的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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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无悔
谢恒颜瞳孔微缩; 下意识里出声问道:“什么心愿?”
谢淙道:“当初带你来铜京岛的那个人; 你还记不记得?”
谢恒颜努力回想过一阵,终是摇头:“不记得了; 那时我受了重伤,哪里还记得这些。”
“你的业生印,是被人强行缝合在心脏的位置,与你本身很难融合为一体。”谢淙指指谢恒颜的心口; “当时是他出手救你; 你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谢恒颜顿时露出茫然无措的神情:“我不知道……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谢淙淡淡地道:“死了。”
谢恒颜:“……”
“他一早就让成道逢杀了。”谢淙冷声道,“而你倒是厉害,现在把人璧御府的走狗捧手心里……当真宠溺得很。”
“我没有宠他。”谢恒颜立马反驳道; “我只不让你杀他,其余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谢淙瞥他一眼; 忽而一声嘲道:“……没心没肺; 糊涂东西。”
谢恒颜不想与他争辩印斟的事情,遂扭头看向前方一排铁笼; 继续说道:“你接着说; 后来那人死了; 他托你做什么?”
谢淙反笑道:“人死了; 自然是想活过来。”
谢恒颜随即一怔; 讷讷问道:“人死不能复生; 怎又可能活得过来?”
“说了你都不懂。天下术法; 万变不离其宗——人若走了极端; 想要延长阳寿的方法不胜枚举。”谢淙眯眼道,“他虽身为活人,但曾炼化出与妖相差无几的业生印。之后他将那枚业生印拆卸下来,分给了与自己本体同等的一具木身傀儡。”
谢恒颜神色微变:“……普通人经得起这样折腾?他这还能活吗?”
“当然能活……不止能活,自此之后,他刚好被分成了两个人。”谢淙一字字道,“一具活人本体,一具傀儡木身——皆是由他自主控制意识,不曾出过任何差错。”
谢恒颜怔了许久,方艰难地道:“他既这样厉害,为何还能让成道逢轻易杀死?”
“所以我说啊,他不想死,就有无数种方法不让自己死。”谢淙漠然道,“当时成道逢在来枫镇亲手斩杀掉的,不过是他的活人本体——至于那具傀儡木身,保存得完好无损,业生印也至今未死。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身死之后,还能千里迢迢将你带往铜京岛,最后送到我的跟前。”
闻言至此,谢恒颜满脑子忽然就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他想也不想,几乎瞬间便脱口而出:“你那故人,是不是叫方焉?”
谢淙也有些诧异:“你记得?”
“不……我之前在璧御府,偶然听人提起过。”谢恒颜道,“成道逢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容府似乎也对这人颇为忌惮……你是怎样与他沾上关系的?”
谢淙抬了抬下颌:“我能与他沾上关系,难道不是托你的福吗?”
谢恒颜尴尬道:“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我只知道,他绝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