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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情-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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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些宫中女子才有理由。”

“不错,确实是我六岁回京那年,入宫后才出的事。”此言一出,另外两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阮梦华是知道的。阮梦华身子一僵,莫名紧张起来,

她自然无法细诉详情,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当下苦涩地道:“当时的情形我本来是不记得的,毒性发作出来后,终于想起大半,只知道是在宫里某处,却始终无法看清那个疯女人是谁,她拿着一根金色的会动的东西,甚是可怖。这十年中每当要回上京时便会噩梦连连,想来我虽然忘记了那件事,可心里却总是害怕回京,害怕噩梦重现。”

云澜的心一紧,她竟忍受了十年之久。

“丫头,你从来没有说过。”

她淡淡地道:“远在杏洲之人,又有哪里可以诉说,身边的丫鬟们倒是知道,那又有何用。”

召召不懂她的处境,奇道:“你不是子夜国的公主吗?”

公主?她倒情愿自己不是。若她不是陛下的女儿,或者可以象阿姊那样有人疼爱怜惜,不必被远送到杏洲,更不会有人来给她下这该死的蛊!只是怨也罢,恨也罢,万般皆是命。

她不愿在这件事上想太多,继续问道:“玉玛圣女说我这毒早在两年前便该发作死去,全凭了一盆玉色烟花才缓了死期,听她的意思,世间本不该有玉色烟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召召姑娘将此花带出谷,敢问你当时给了谁?”

她记得召召是被亲近之人所害,那么玉色烟花自然也是在那人手中,而送她花的人是邵之思,难道就是邵家吗?邵家有一女进宫做了皇后娘娘,要说最恨母亲的女人不是邵皇后是谁?

那一年她初次回京入宫,迷路之后遇上那个疯狂的女人,后来被邵皇后送了回去……心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记忆中的一幕幕在她脑子里不断闪回,那个女人疯狂的声音呼啸着重重压迫而来,她顾不得肩上有伤,死死绞着自己双手,僵着身子等待召召的回答。

“给了谁?自然是给囚了我二十年的人,小姑娘,难道你还猜不出来是谁吗?”

“是……邵家的人?”她仍要确认了才甘心。

召召点点头:“不错,就是邵家,在东明城你们问我叫什么,我随口化名召召,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邵这个字!”

开心写意君所知(一)

霎时间邵家以及邵之思的种种都涌上阮梦华心头,她身子轻颤,衣衫簌簌抖动,倚靠在云澜身上,半响无法言语。

那个疯女人无疑便是邵皇后,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对一个幼龄女童下手,又偏偏还为她定下与邵之思的婚事,难道是怕她死不了留的后手,将她拘进邵家受苦受难?邵之思定是知晓一切,竟半点口风不露,谁又能想得到那个蓝衫少年的心事会如此复杂,说他狠心,偏又送给他与蛊毒相克的玉色烟花,一意为她着想的样子。说他有情有意,可他还会看着她死去。

云澜在她耳朵边低低地唤道:“丫头,别害怕,都过去了。”

召召听了也道:“没错,她已经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死了三年之久的女人,仍能将阮梦华数次送上黄泉之路。不安和恐盘踞在她的心头,似乎邵皇后还在某处阴森森地注视着她,或许这事件远远没有结束,她还记得那个疯狂的声音,象宣誓般在叫嚣着仇恨:“她自为风华绝代,好,我便让她活着的时候被人厌弃,死后永远 世不得安宁!”

一切只是开始吗?她胡乱猜测着,心慌不已,不会的,母亲在上京荣宠至极,绝对不会有事,她的不安好没来由。

云澜不忍看她这般难过,与召召道别后带她离开香庐。他自然早猜到事情的缘由,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左右看看寻了一处干净的山石,扶她轻轻坐下,温声道:“丫头别想太多,作孽之人已经不在,若是你觉得不能出气,那便向召召要几条蛊虫,回头给邵家的人吃了便是,要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我看都是邵家老太君的不是,竟教养出那般狠毒的女儿,就种在她身上,你看可好?”

他想到邵老太君找上门要他下手毒害阮梦华,不由心中来气,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邵皇后的恶毒真是家学渊源。

阮梦华茫茫然抬起头,张张嘴想说自己的担忧,又觉得太过无稽,更不想将心底的秘密全吐给他听,听到蛊虫二字极为反感,皱眉道:“那种东西我才不要,可别再提了。”

他立意要将她的心思从邵家身上拉出来,于是故作沉吟状:“我留意过这些氏羌女子的容貌,比外头的女子要出众许多,与养蛊不无关系,你真的不想养两条?将来后悔可就没机会了!”

本来他跟着阮梦华坐在一旁,手臂轻轻圈住她,姿势极为亲密,等他说完这句话,阮梦华想起在重芳庭他被众女子环绕的事来,用力挣脱开去,口中道:“你倒有心留意这些,反正那些女人对你倾心得紧,不如你就留下来,仔细跟她们学学驻颜养容的本事。”

没想到他眼光一亮,拍掌道:“这个主意不错。”

不错?难道他听不出来她说的是反话吗?阮梦华冷哼一声,扭过头不想看他。

云澜接着道:“待我学会之后,拿来讨好我家娘子,甚好,甚好。”

“你家娘子在哪儿?”

“远在天边,近在……”阮梦华的心跳跟着加快起来,他说的莫不是她?她几时又成了他家娘子,真是不害臊!却听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近在心间,说了你也不认得。”

一时不察便受他取笑,当下板着脸道:“谁稀罕认得你家娘子!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你在这里慢慢想吧。”

还未走两步,迎面与南华相遇。他连声道:“你们可算是出来了,猜猜我碰上谁了?”

“是香二公子?”云澜想都不用想便猜是谁,进谷这些日子他都在为阮梦华的安危着急,倒忘记还有两个人一进谷被关了起来。

阮梦华也道:“我听说他们也跟来了,只是还未见面,难道没有和你们住在一起?”

南华摇头笑道:“咱们托了召召的福份,氏羌以礼待之。不过香二公子与柳公子却没那么好命,不知道为什么被关在离香庐不远的一片精舍里,虽然没有受苦,却不得自由。”

南华本是往重芳庭去的,不料在香庐附近走岔了路口,竟走到了关着香眉山等人的地方。他们谢家与香家之间的生意往来是秘中之秘,子夜那边觉察后极为在意此事,柳君彦身负使命来查,可到了氏羌却由不得他。在氏羌人眼中,香文盛有功,柳君彦是谁他们可不管,只是想要抓香文盛却是不行,于是将他二人请到香文盛的住处附近安排下来,至今还未见上一面。

故而两人见到南华能在谷中自由行走,很是羡慕,香眉山更是想知道他二叔目前是什么情形,便托南华行个方便。香眉山根本不知南华的底细,而柳君彦却清楚得很,南华虽然从了母姓,但他还是沧浪谢家的少主人,他此番若还想将香文盛缉拿回去,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

阮梦华出来半天,已有些力乏,略带着倦意道:“二公子在船上时对我多有照顾,他有事我可不能不管,再说异地他乡,我们同为子夜人,自当过去一会。”

若是能为他们说说好话,放了他们便更好了。

“你放心回去歇息,我过瞧瞧,呆会儿熬好药给你端过去。”她体内蛊毒已清,身子正虚着,他决意替她好好调养,当下不顾她反对,要南华送她回房,自己往那处精舍走去。

阮梦华待要不依,南华拦住她一本正经地道:“身为女子,岂可随意去私会男子。”

她听了甚没好气地道:“你是在教训我吗,谢家少主?”

最后那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南华连忙陪笑道:“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过你再不回去妙艾就该着急了。”

“看不出来,你们一个个的倒挺会惜香怜玉,刚刚还对召召姑娘情意难忘,怎么这会儿又瞄上妙艾了?”口中这么说着,到底还是随他回去歇息。

子夜与沧浪皆无以女子为尊的风俗,在氏羌却是圣女地位最高,族中长老居次,也不是说女子的地位比男子要高,其他人等还是要尊崇男尊女卑的礼法。玉玛已经回了到重芳庭九重之上的觅仙洞,云澜自是不能随意打扰。他先去见了几位长老,请他们同意香眉山叔侄二人相见,几位长老一合计,总不以一直囚禁着这两个人,也就准了云澜所请。香眉山与柳君彦困在一处已经七八天,早急得不行,忽见云澜飘然而至,心中大喜,上前齐声道:“云兄来了!”

在他们心中,云澜的能耐非同一般,果然他带来好消息 :“二位莫急,香二爷便住在前边不远,正等着你们呢。”

香眉山急不可待要去见亲人,柳君彦则拱手又问:“多谢云兄仗义相助,敢问我们几时可以离开?”

“我也是人客,哪里能做得了你们的主。”

香眉山颇以为然:“不可难为云兄,我看我们还是先见过二叔再做打算。”

香文盛并不知道自己的侄子一路跟到这里,乍一见香眉山出现在氏羌,很是吃惊:“眉山,你怎地会来?”

“二叔,你瞒得我们好苦!”香眉山终于亲眼见到香文盛无恙,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他想起那满船惨死的伙计,一时间不知该从何问起。

柳君彦也苦笑道:“香二爷真是福大命大,那日船被烧毁沉入海中,眉山以为是我害得你们,差点没当场取了我的性命为你祭奠!”

“当时情形危急,哪里还顾得上许多,逃命要紧。”他一逃便逃到了氏羌。

这些年香家的生意是欣欣向荣,可香文盛一直有块心病。他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死状凄惨,活过今日便没了明白,一直不能踏实过活,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只有他的兄长,香眉山的父亲知道一些。

柳君彦毫不放松,逼问道:“香二爷是船上唯一活口,那一定见过行凶之人,他们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这……”他当然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可是又怎么跟眼前这两个满腹疑问的人解释呢?

说起来香文盛牵涉到其中完是个意外,他年轻时候在外游荡,乘坐的海船遭难后,辗转来到沧浪,无意中闯入氏羌,差点便为了一个氏羌女子永远留在这里。只是他终是过不惯氏羌族的日子,族中长老怕他出去后宣扬此间之事,惹来麻烦,本不欲放他离开,后转念一想,何不让此人去找寻离开多时的净彩圣女。

他们有求与人,却不好好商量,反倒在他面前亮出种种可怖手段。饶是香文盛在外行走多年,许多事见怪不怪,但对氏羌神乎其神的蛊术有着深深的恐惧。虽然离开时长老们告诉他没有在他身上下蛊,只要他替氏羌找到失踪的圣女便可,可香文盛哪里肯信,深信自己如果不完成使命,便会死状凄惨,于是乎尽心尽力地查找线索。

好在那位净彩圣女容貌行止出众得很,让人印象颇为深刻,虽然过去多时,总是有迹可寻,一找便从沧浪找回子夜,慢慢查到了一国之母身上。种种迹象表明,邵家曾出现过这么一位娇客,只是后来踪影全无,香文盛不敢轻举妄动,回到自己家中再做打算。正逢香家没落,他一咬牙,全力助大哥振兴家业,暗中留意查看邵家有何异动。

邵镜尘当时的官职不小,在他身上也找不到什么缺口,香文盛一直等到三年前邵皇后含恨病逝,邵家逐渐没落,才查到线索,宫里的怀姑姑每隔两三个月总要出宫一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由此他终于查到净彩圣女的下落。

又到了香家商船出海的日子,香文盛算好了时间,又费了好大周折在商船出发前将净彩圣女从牢笼里救出来,藏身于船上。可是当他一脸敬畏请箱子里的净彩圣女示下时,才发现圣女的情形不太好,眼看着就要咽气,不得已才求云澜出手相救。

后来的事比较好解释,香文盛想了想道:“我也不认得那些人,逃命时极为艰苦,生怕再遇上那些杀人者,只想跑得越远越好,便一直朝北走,于是就到了这里。”

这种鬼话连香眉山都不信,何况是柳君彦。

开心写意君所知(二)

可他们身在氏羌,自己尚不自由,又有拿香文盛如何?香文盛这些年东奔西走,尽管衣食无忧却总也不快活,他不敢娶妻生子,也不敢纵情享受,生怕噩梦成真。这几日重回氏羌,虽然怕了这些年,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心畅快,简直是这些年过得最好的时日。他甚至有个想法,就是留在这里过完下半辈子。

香眉山苦劝无果,只得与柳君彦怏怏离去,临走时想问梦华小姐如今可曾安好,转念一想,若是梦华小姐有事,云澜怎会有此闲心来理会他们,便又作罢。

云澜倒是看明白他临去回首那眼中的意思,无奈在心中一笑,他不知阮梦华是天真懵懂还是压根就不打算同他好好的,有时模样让人心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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