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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合罗传-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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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在紫羽的身体边落了下来,许多只飞鸟一起衔住紫羽,震翅向着天空飞去。鸟儿虽小,但无数只一起用力,居然就带着紫羽飞了起来。

迦楼罗族是鸟之精灵,这便是迦楼罗公主死时的葬礼吗?

鸟儿带着紫羽的尸体越飞越远,也不知要飞去何处。

破邪在心里暗祝,鸟儿鸟儿,若是你们有知,就将紫羽带回天空城吧!

虽然紫羽从未提起,但他却知道百年以来,紫羽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到天空三城。

天空城如同乾闼婆城,从来不为外人所知。乾闼婆城是在幻术之中飘流,而天空三城则是在比白云还高的地方,只有飞鸟才知道它的所在。

回到天空三城等待我,不会等得太久,我们很快就可以再次重逢,到那个时候,再也无人能够分开我们了!

 “下一个该轮到你了!”岑昏仅剩的右手上金光闪动。

破邪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因为你还需要夜叉族的辉光。但我却认为,你不应该吸取我的辉光。”

岑昏双眉微扬:“你身上有夜叉族皇族之血,如果不吸你的辉光,难道还会有人比你的辉光更纯正吗?”

破邪淡然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皇族之血一向是以居长者为嫡,除非是哥哥死去了,才会退而求其次。如果破邪还有一个哥哥,那么他的辉光可能更加纯正。

岑昏收回了手掌,“他在哪里?”

破邪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他与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恨他,如同我的母亲恨他的母亲。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但我们两人之间由夜叉之血联系在一起。我确信我能够找到他,无论他在天涯海角,或者近在咫尺。可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岑昏冷笑道:“你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破邪道:“你先听我说一说,我保证你一定会同意这个条件。”

岑昏道:“你且说来听听。”

破邪双眼之中寒光闪动,“我帮助你取得流火的辉光,你也要答应我,当你取寻香的辉光之时,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岑昏笑道:“原来是这个条件,我只要辉光,他是死在谁的手中怎么死的,我全不关心。”

“好!一言为定。”

也许我做的是错的,但我一定要杀死寻香,就算是牺牲了世间所有的生命,我都不会让寻香活下去。

紫羽,你会怪我吗?

破邪闭上眼睛,空气之中有风的味道,清新如同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他蓦然伸手指向北方,“北边的风里有他的信息,他在那里。”

岑昏道:“好!我们向北方去找他!”

他并不真地在乎是否能够找得到流火,找到更好,如果找不到,破邪身上也有着夜叉皇族之血,也许因为是次子的关系不及长子的那般强烈,但得到他的灵力也是一样。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寻香才自一块大石之后站起身来。

虽然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他却似乎又憔悴了,面颊也比一个时辰前苍白了许多。身上的香气如同夜间的昙花,次第绽放。

还有多长时间?他在这个世间的生命,还能持续多久?

灰色的僧衣悄然闪过,缘空不知何时出现在寻香的身后。他如同一个影子般不引人注意,“你真地决定了?”

寻香点了点头,“那不正是你的心愿吗?”

缘空的眼中居然也现出一丝无奈之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你也是如此!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许她的选择会令我们都失望。”

寻香笑笑,“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只要是她的选择,我都会觉得庆幸,因为那是她的决定。”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生命是为了什么?传宗接代?追逐名利?或者人类的生命比半神的生命还要更加有意义。可是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完成她的心愿,无论是什么样的心愿,我都会用我的生命来帮助她实现。”

第三节

如果没有明天,今天你是否因生命之中没有完成的事情而觉得遗憾?

如果没有明天,今天你是否对那个一直深深思念的人说出你的关怀?

如果没有明天,今天你是否因眷恋而悲伤莫名?

如果没有明天,今天你甚至已经没有悲伤的时间,而竭尽所能将这一生做一个了断?

或者,因为没有了明天,今天你才真正地认清了自己,认清这虚假的生命?

白衣静默的璎珞,眼神疏懒迷离,如同午后那朵倦了的睡莲。微风或有或无,她如雪的衣袂便或起或落。

如果有明天,一切都会是另一个开始,或者是另一个结束。

然而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都不是命运之轮上的起点或是终点。轮子是没有起点与终点的,它永远不停地转动,未知究竟,难穷本末。

但无论有没有明天,轮子到底还是在转,轮上的众人再不情愿,也只能任由它转下去,或者转到与云朵相齐的高处,或者转到泥沼之中。

所谓起落,大抵如是。

璎珞忽然伸出手,她玉指纤秀,白得透明一般。但这只手却带着肃杀之气,如同深秋催花的凉风。手一伸出来,便握住了无双的脖子。

无双的脖子同样纤柔细致,两个相貌相同的女子,默然相对,但璎珞的手却紧握着无双的脖子。

无双知道只要璎珞轻轻用力,她便会脖颈折断而死。但她却感觉不到璎珞的杀气,当她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似乎也带着深深的厌倦与无奈。

如果有明天,你的愿望是什么?

两个心灵相通的女子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有明天,我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无双却茫然,她蓦然发现,她竟然不知自己的愿望。她同样无法感觉到璎珞的愿望,或者是璎珞故意隐瞒了心底的想法。

璎珞笑了,是嘲讽的笑,也是无奈的笑,“你真可怜,连愿望都没有。”

无双也笑了,是苦笑,也是无奈的笑,“难道你不可怜吗?我同样感觉不到你的愿望。或者就算你有愿望,却只能将愿望深藏在心底,不敢让别人甚至不敢让自己知道。”

这世间最凄惨之事,或者就是一个人,连愿望都不敢有吧?有愿望的人,愿望未必会实现,也许一生都在为了自己的愿望而努力,却到了临死之时,仍然无法实现毕生的心愿。但他却还是有愿望的,他至少心底还是有希望的。

没有愿望之人,连希望都没有了。

“我已经死去一百年了,还能有什么愿望?可是你却还活着,为何你也没有愿望?”

愿望?!或者这个世界已经使人失去了希望吧?

你要杀我吗?你是我的前生,和我有着同样的命运,也和我同样的绝望,如果你真地想杀死我,毁灭自己,那就动手吧!

两个女子四目相投,同时感觉到了对方心中那一抹悲哀的无奈。

璎珞手收紧,无双渐觉呼吸困难,她脑中忽有灵光一现,璎珞并非是想杀她,有某一瞬间,她似感觉到了璎珞真正的心意。

但那一瞬间消逝地如此之快,她想要看清璎珞的心意到底是什么时,璎珞又已经将它深深地隐藏起来。

为什么瞒着我?我和你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你一再瞒着我?到底有什么事情是那么重要的?过了一百年,你还是耿耿于怀?

“璎珞,你在干什么?”

风的声音改变了,瞬息之间,风便仿佛有了生命。他更加象是风的精灵,每当他出现之时,风都蓦然充满了生机。这是否在暗示,他比以前更能领悟到夜叉的奥秘呢?

无双觉得璎珞的手松开了,她后退了两步,用力地呼吸了几下。风中有他的气息,风似已成为他的分身。

她抬起头,有多久没见面了?自乾闼婆城后,她便离开了他,并不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约定或者是有任何默契,分离也就那样分离了。分离之后偶然会想起对方,也并非是觉得悲哀的,只因久别而略带无奈。

这人世间,又哪里有永远的团聚?最终不过是生离死别。

三个人,一个男人,两个女人,或者说两个活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面面相觑,小心地揣测着其他两人的心意,也小心地揣测着自己的心意。若是只有两个人,无论是一男一女,甚至是只剩下两个女人,都是完美的,但可惜的是,却偏偏多出了一个。

但那个多出来的人却又是无可或缺的,若没有多余的这个人存在,谁又能真地明了对方的心意甚或是自己的心意呢?

无双见到流火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菩提树子,她不由地喜悦,阿丝黛果然不负所托,将菩提子转交给流火。

她忽然有了勇气,或者她本就是三人之中最勇敢的一个,于是她便若无其事地微笑,“你好吗?”

很简单的问题,回答的人无论好或是不好,通常会选择回答好,就算心中再不好,也会将那不好隐藏起来。

或是因为与对方并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不想将自己的心事随便泄露。又或者是正好相反,与对方过于亲密,更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事,以免会引起无谓的担心。

流火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瘦了。”

无双心里酸楚,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漫不经心,“一别经日,江湖飘泊,难免为风霜所苦。幸而有惊无险,时至今日,还能与君相见,想必是前生福泽深厚吧!”

若是其他的人说前生福泽深厚,也无非就是说前生福泽深厚罢了,但自无双的口中说出来,在场的众人却难免感慨万千。

无双的前生是璎珞,璎珞就在面前。能与流火相见,若真是璎珞的福气,只怕未必就是无双之福。

忽聽有人正在唱一首曲子: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怒力加餐饭。

無雙心裏一動,這首曲子本洠谗崽貏e,是古詩十九首中的佳作。但她並非是第一次聽见,她還記得離開月中之城時,也曾聽到有人唱這首曲子,而兩次聽到的,仿佛是出自一人之口。

瓔珞和流火的臉色同時變了,兩人对視一眼,“好強的臁Α!绷骰鹗暤馈

這些日子以來,他遇到許多臁Ω邚娭耍踔劣龅搅颂旖缰瘢‘力都是強得如水銀泄地,無孔不入,無懈可擊。但今日之臁τ峙c以往遇到的臁Σ煌l‘力或许並不及四天王天所擁有的臁姡@臁s極霸道,甚至帶著帝王之氣。

無論神或者是半神都是清心寡欲,臁υ購姡彩瞧降n和,絕不會有這麽強的霸氣。

“是哪一位高人到了?請不吝賜見!”流火朗聲道。

金色流光閃爍,如同帝王冠冕,華貴而耀眼,讓人不敢逼視。流火的心中生出不祥之感,這樣強的臁Γ@種傲然萬物的氣勢,曾經在傳說中聽人提起。那個人,本應被鎮壓在鍾山之下,啖鬼以生命形成的符咒鎮壓著他,難道他已經脫印而出了?

“夜叉族的小鬼,你好象比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又強了許多。”連聲音裏也充斥著驕傲,可想而知,他是一個多麽不願臣服,又多麽自以爲是的人。

他身著黃金色的衣衫,衣襟上的金光比太陽的光芒還要璀灿辉煌。“我们上一次见面之时,我还未曾形神合一,现在我的肉身终于离开了钟山的禁锢,这世间还有谁是我的对手呢?”

流火冷笑:“岑昏,果然是你。你是如何解开钟山符咒的?”

岑昏微微一笑:“那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惊喜。不过原因我不想告诉你,因为你很快就会自己找到答案。”

流火回头看了看璎珞、无双和张念恩苻宇,他知道岑昏已经吸取了紧那罗族和阿修罗族的辉光,再加上他自己本来的力量,只怕他与璎珞联手也未必是岑昏的对手。

或者由他拖住岑昏,璎珞带着无双等人逃走。他望向璎珞,两人四目相投,璎珞便已经知道他的心意。她却摇了摇头,若要有人留下来,留下来的人也应该是她。

无双看看璎珞又看看流火,他们两人都想牺牲自己拯救对方吗?

她心里就有些酸楚,世间有多少恩爱的夫妻,大难临头之时,也不过只顾得上自己的性命。他们两人虽然不是夫妻,却比许多夫妻还要情深似海。

如此说来,多余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

“你带他们走!”流火道。

璎珞摇了摇头:“我留下。”

“我是男人,应该我留下。”

璎珞淡然一笑:“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佛陀说过众生平等,难道男人与女人尚且不平等吗?”

流火皱眉,他知道璎珞的固执。她虽然温柔如水,却也固执似铁,若她不想做的,任谁也勉强不了。

岑昏含笑看着两人争论,终于发表了一句评论:“我看谁都不要走了,夜叉和那迦族的辉光,都送给我吧!”

流火咬了咬牙:“好!那就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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