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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敢劳烦管家您呢……”穆先生优雅的微笑,就像表里如一的绅士般无害。
老管家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在看透拥有着花家浓厚血缘关系的穆先生。但那一眼又极为迅速,显然老者已然摸透了花家人的脾性,早已懂得如何不招惹这家族中老老少少他无法消受得起的主子们。
不等穆先生产生厌烦,老管家已迈开脚步带他们走向建筑的深处。
甫一踏入大厅,丁平不由自主的环视着它。那是座鸟笼般的建筑物,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宽敞之余又令人无所遁形,无端有种压抑感。垂下头,脚下是他自己的倒影,模糊的面容埋在衣裳的纯白之中,刺得眼睛在痛。
“白色果然不合适你。”穆先生呢喃着,仰望着天穹尖尖的顶和华丽的水晶灯饰,无声移动着的脚步似是在丈量时光的长度。
不合适?丁平笑得极淡,不知道是谁明知道不合适还买了它呢。
恶作剧般,丁平伸手勾住了穆先生的小指,紧跟了他几步,状似亲昵的倚在他的肩膀后,实则两人间还有着根本擦碰不到的距离。
就在这当口,迎着他们的一扇门打开,一位沧桑满面而又不减威严的老人被推着走出来,门又在他身后合拢。
被推着的老人,自然是花家最为年长的族主,花奕鸿。而推着他的,穆先生并不陌生——花世昂。
“能被您看重,实是我的荣幸。”几乎是同时,穆先生和丁平恭谨有礼的鞠躬行礼。在穆先生满是恭敬的语调中,丁平有丝迷茫。
指间有些许疼痛,丁平被这疼痛感拉回神智,发现穆先生的手指缠着他的,牢牢的不松开,而一语不发的老人犀利的视线正落在两人相缠的指上。
“他是我的搭档,从我进入修罗场起,就是了。修罗场的规矩就是这样,搭档会牢牢的系在一起,他属于我,我也属于他。”刻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恭敬、缓慢而折磨人。
丁平一直在关注着穆先生,他觉得此时穆先生温文尔雅的态度虽然有些不真实但是很令他惊叹。
似乎看出了丁平眼中不正常的光,花家老爷子狠狠的咳了一声。唤回了丁平的注意力的同时,穆先生接着说:“白先生和白小姐叮嘱我在见到您时,代他们问候您。我的搭档想必您也不陌生,顶顶有名的魅惑酒吧的地下场主管,曾是最红的牛郎哟,很受欢迎的。一般人想见他,不但要预约还要花大价钱。嗯,宝贝儿,花家也是杀手家族,若是你需要出场费,想必花老先生也不会吝啬的哟。”
“是吗?”丁平顺着穆先生的话音开口,悦耳而诱惑的声音令花奕鸿的脸色明显青灰了些。
“魅惑酒吧?那不是四妹妹管理的吗?白家的产业呢,老爷子。”花世昂看似是笑,微眯的眸子里寒光闪烁。
“是。最近丁主管似乎清闲了许多,我也打算厚着脸皮去魅惑酒吧小住,沾点丁主管的喜气。”穆先生略微回头,跟丁平对视了一眼,突然正色道:“哎呀,在花老先生和花先生面前贻笑大方了,这种私事实在不该拿到这里来说。花老先生,晚辈难得能见到有名的杀手家族之主,实是敬佩,不过,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来自白家修罗场的喽罗又是晚辈,惶恐之至。不知能否多些人来,我们也不至于太紧张。”
“老爷子只请了你……”花世昂刻意停了停看了眼丁平,缓缓的道:“就是看重你,希望能在一个比较轻松的环境下和你好好交流一番,不要误了老人家的一番细心安排啊。”
“看重我?我有什么值得前辈们看重的呢。”穆先生向后靠了靠,将丁平的手拉到了身后,状似恭敬的背过了手,实则令人遐思不已。
“能够做得出一出手死二十人的杀手,着实不多。”花世昂说,花奕鸿微微点点头。
“那,可是白家的炸弹做得好。我只是负责把它们扔出去罢了。”穆先生笑着向丁平侧了侧头:“想必您不知道,我的搭档‘丁平’——才是那个连枪都不用就可以解决掉二十个人的杀手哟。而这要归功于花先生向花四小姐的授意,我们才能如此精进啊。可是……为什么看重的不是丁主管,而是我这个无名小卒呢?”
“因为,你是花家的血脉。”花世昂委婉道:“想当年,你年少气傲,才送你去白家修罗场磨炼。待你成人后想将你接回花家,你是老爷子最惦念的孙子啊……”
“啊!哦!”穆先生打断了花世昂,拉着丁平向花奕鸿走过去,站在距离他有大约一步的位置,轻声问:“花老先生,不知道您是否记得住孙儿辈儿有多少人呢?”
花奕鸿猛的抬眸盯着穆先生温柔微笑的脸。
“不敢劳您的挂念,对您来说我不过是个私生子。而花家的私生子似乎格外的多,往往能追得回来的都是这些私生子,他们的父母极少能活着再次站在您的面前。当然,您也不需要记住每一个儿孙……但是,恕我直言,我唯一不可能忘记的,正是没能站在您面前、犯了错的、也是生了我的那对夫妻。花老先生,很抱歉,这种事不应该向您说,这只是我的私事。要是白先生知道了,一定会狠狠的骂我,说我不懂事。请您原谅。”
“我已经派人找了你近十年的时间,你还是不肯回来吗?”
“啊,怎么能说我不肯回来?当年是您派这位花先生把我送到了修罗场的。我也给修罗场带来了损失,怎么能忘恩负义呢?”穆先生无辜的笑笑,又说:“您的晚辈中一定有比我更出色的。”
“你想说什么?”花奕鸿看着穆先生精致的脸,放轻了口吻。
“据我所知,花家是整个家族都住在一起的,对晚辈实行的也是家族式的教育,一定会有很多和我同辈儿的人在吧?我们作为白家修罗场过来的晚辈,只有我们两个,倍感紧张。一张就容易说错话——您看是不是趁这时机确定一下您到底有多少孙儿孙女儿的,也顺便陪陪我们俩?”
花奕鸿虽老但毕竟精明,他自是知道穆先生的意思,点点头,吩咐:“你把他这辈儿的都叫来。去吧。”
花世昂眨眨眼,应了声“是”就想走。
穆先生突然闪到丁平的身后,一把拉住花世昂,很轻很轻的说:“是都叫来哟,修罗场的情报获得系统还是很给力的哟。”
花世昂眼睛都没有斜一下,穆先生拉住他的手很快放开,而花世昂则不失优雅的走出大厅。
“他走了,说吧。”花奕鸿仰起头,似是很无力的样子。
“我不属于花家。”穆先生重新执起丁平的手,低头打量着他的手指,像在摆弄着一件可心的玩具:“就算把他干掉,我也不会属于花家的。何况,在花家无心插柳的培养下,能杀掉他的人,似乎……”抬手挑起丁平的下巴,穆先生凝视了好一会儿:“花家还没有这样的人才。不过,也许以后会出现的。您有必要在他威胁到花家之前干掉他哦。”
花奕鸿轻笑:“果然是想跟我摊牌?”
“晚辈不敢。”穆先生心不在焉,而花奕鸿的注意力在说完话之后移到了丁平的身上。
淡定而沉稳的狐狸脸青年报以淡淡的笑,唇角微微的弯起,穆先生对他来说就是生命中唯一值得在意的存在,其它的人、事、物都是浮云罢了。
但是,生命中唯一值得在意的,不一定是指爱。
花奕鸿读懂了丁平眼神中的光彩,轻轻点点头。
“相信花家最优秀的不是我,我不会属于花家,请花老先生明白这一点。我担不起杀手家族‘最优秀’的冠冕啊。”抓牢纤细的指,穆先生笑得颇为诡异:“请原谅,我们先走一步,您可一定要数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哦。嗯……还有,让我们把武器搁在管家的托盘里这件事……不知您知道不知道,武器对我们来说不过是玩具。真正杀人用的……呵呵……”
“嗯。”
听到花奕鸿轻轻的一声哼之后,穆先生拉起丁平,恭敬行礼。
“宝贝儿,走吧,多留无益。”
丁平的眼中闪过迅速的疑问,但面对的是穆先生,他认为服从就可以。于是,长相精致漂亮的青年带着丁平,走到了落地窗前,掀开了窗帘。
风过,吹动了厚厚的帘子,留下一丝惆怅在不曾多看他们一眼的老人内心深处。
为了寻回他,花家的子孙们到底动用了多少人力、做了哪些事情,老人不是不知道。其实,自从他作主送走了穆先生,就再也没指望他能回到花家来。
儿孙不肖啊!
这样想着,花奕鸿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花世昂走进大厅里,微有些诧异。在他身后跟着的一群青年少年还有孩子无声的走进,或好奇、或惊恐、或谨慎的站在他们难得见一面的老人面前,每张面孔都清晰的带着花家精致聪敏的印记。
“孜妤最喜欢的是哪个?”花奕鸿突然问。
不等花世昂说话,飞音已经扒开人群,走到了那老人面前。
漂亮的小脸还有伤痕,晶亮的眸子像星星般美丽。由于动作幅度大,又极为用力,颈上的玉坠跳脱出来,闪动润丽的光泽。
“你叫什么?”花奕鸿看着他。
“飞音。”
花奕鸿注意到飞音手腕上套着一只熟悉的银环,拉起他的小手,细细端详着银环之余,也注意到那上面布满的伤痕和红肿:“这是谁给你的?”
“小叔叔。”
“绝爱吗?”
“嗯!”
“他怎么会给你这个?”
“小叔叔说,这样就不会有人敢再欺负我。”飞音的背挺得直直的,清脆的嗓音极为讨喜。
“嗯!”花奕鸿将他拉到身边,看了一眼花世昂,眼中有某种异样冰冷又温柔的光彩:“这孩子以后就跟着绝爱吧,他也该有个伴儿。”
“是,我会安排的。”深知老爷子对小儿子的疼爱,花世昂不可能再留得下飞音在自己身边。但是,他也知道,安排在绝爱的身边,就意味着飞音不可能再回到花孜妤那儿。因为花家绝爱少爷更需要这孩子。
飞音凝视着花奕鸿,懵懂的意识到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颤抖着的唇无声的呢喃着,呼唤着最疼爱他的姑姑,而此时,他只能抓住面前并不可亲的老人的衣袖,茫然的望着风吹动着的窗帘,将背挺得直直的。
62 留居
潮湿的空气闷闷的,似乎不仅仅压在城市的上空,更压在丁平的心头。
叠着腿坐在大厅许久,司风打量着那慵懒而失神的模样,心里忐忑不安。
泡了杯蜜枣茶,司影碰了碰司风的胳膊,司风注意到吧台上的茶,再看司影时,司影已背过身去忙碌了。
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凝在心里,司风端起它,走近了丁平。
茶的温度恰到好处,味道清新,司风觉得满意。
被香味唤回了神智的丁平接了手,容许司风坐在身边的沙发里:“情况不好吗?”
丁平摇摇头,似是在吹散茶水中的杂质,轻轻的啜了一口。
“那……怎么了?”司风看了一眼花孜妤的办公室,丁平埋在茶杯中垂着眸子。
“没什么。”应该告诉司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道具,跟着穆先生演了一场戏,而后就被丢下了吗?
“我很担心你。”
“因为穆先生吗?”丁平无声的笑笑:“没关系的,我很好。”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司风下定决心般的说,加以肯定的点点头,很用力的点头。
“我相信。”凝视着虚空的一点,丁平淡漠优雅的姿态已在司风面前放得很轻松。
司风不着痕迹的凝望着花孜妤的办公室,没有让丁平看出他的心思,其实看出也无所谓,他们正在想着的是同一个人——独自走进那里的穆先生。
此时,花孜妤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面对坐在沙发中的穆先生,打量着那张令她又爱又恨的精致面孔,深深体味着花家本性的恶劣。
“感谢您对我的搭档数年来的培养,很给我撑面子呢。”穆先生淡漠的言语中有极浓的讽刺。花孜妤听到耳中,身体都在颤抖着。但她咬着唇,极力不让自己爆发。
“有些事情,宝贝儿不知情,但是你我都是很清楚的。”穆先生点点头,不以为意的道:“比如说你所关心的人,飞音少爷。是的,站在修罗场的立场上,我必须尊称他一声少爷。可是,你看,咱们本质都是一样的。称呼算什么呢?我拥有的,你能拥有吗?就算这么多年来,你扣着我的人,用着我的人,到头来不还是我的吗?你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一分一毫呀。”
“你有什么权利说这些,你根本没有重视过他!”花孜妤敲着桌子吼。
“是啊……那你重视了吗?是的,你重视了。修罗场把他当作不存在的零,至少他还能够保有最起码的尊严。而你给他标了价,任由那么多人玷污他,创造收益。是,很重视他的能力!要求修罗场给他最难的任务,枉顾他的生死,这就是重视他。”穆先生每一句话都砸在花孜妤的心头,而她每一句话都无法反驳:“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但是,我们又不一样。”
深深的看了那张泛着青白的瘦削的脸,穆先生轻叹:“我只有自己,也只顾自己。而你,你已经不再属于你自己了。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