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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闻宇转过头迎向我的目光。时间像是静止了,这一刻永远静止该多好。他低下头吻了我的额头。为什么是额头,而不是嘴唇呢?
他轻轻抱住我,脸贴着我的头发。我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口,轻轻拽着他的衣襟。我们总是这样,相互拥抱,什么也不说,却好像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眼泪无声地滑落。
“周末回来一趟吧。”
我不想回去。“恩。”
“我给你做好吃的,很多很多。”
“我可以只要吃的吗?”
他没回答,抱我用力了一些。
人群还没有散去的迹象,打电话给老接,他像是未卜先知似的直说:“了解了解,快去吧。”
蒋闻宇送我到宿舍楼下,“礼物已经托人送到你宿舍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纳闷,“怎么不直接给我?”
“本来想偷偷放下礼物就走的。”他笑的样子真好看。
我愣了一下,“那就是忍不住想见我喽?”我玩笑着掩饰我的期待。
他轻抿了一下唇,“恩。”
为什么每次我开的玩笑对方都会认真……我忘了该有什么反应,高兴吗?或者感伤?
礼物是一条T家的豌豆荚手链,他在卡片里写道:“无论将来时间和距离会把我们带向哪里,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唯一的公主。”
我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8
第二天社团庆功,老接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你们有进展了吧?”
他不可能知道蒋闻宇的事啊,“谁?”
“你跟何益啊。”
我没反应过来。
“喊他来演出死活不肯,我说你当晚也在,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朝我挤眉弄眼,“人家为了你才来的。”
“你……跟他很熟?”我低头搅动着手里的吸管。
“闺蜜。”
我无语地看他。
“哎呀反正你懂的。你们到底怎么样了?我们看着都急死了。”
“没什么啊,就是普通朋友。”
“妹妹你别这么不上心啊。人家为了你连出国都放弃了。”
“什么意思?”
“他们系里本来有一个交流名额是给他的,他推掉了。他说这一走就再也追不上了。”
我有点茫然。我无法回应他,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觉得内疚,也抱歉。“什么时候的事?”
“就十月份啊。”
十月,那就是这学期的事了。我以为暑假之后他就放弃了。他都看到我跟蒋闻宇在一起了,虽然那是假象,可还坚持什么呢?我有那么好吗?我自己都觉得可笑。那么昨天他看到蒋闻宇来找我……胸口堵得慌,想到他昨天的心情大概就像我看到蒋闻宇和周一然在一起时一样。如果可以,我再也不要经历第三次。何益,也是这样的难受吧。
我开始不喜欢蒋闻宇客厅里的这张沙发了。坐在它上面的机会越来越少,而且最近几次一坐上去就是滞闷的沉默和等待。这会儿我们已经吃过晚饭枯坐着半个多小时了,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我不希望他开口,而我自己也不想开口。很早就预感到了结局,却心存侥幸也许还有其他可能,于是在自我催眠中慢慢以为事情就真的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并且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到可以自欺欺人的依据,甚至,可耻地到了指鹿为马的地步,以此一次又一次抚平内心的慌乱和不安。然而,当结局宣判的那一刻真正来临时,我希望它再迟一些,再迟一些。
“尧尧。”终究还是他先打破了沉寂。
“恩。”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找过周一然了。”
“恩。”
“一直以来我最无法面对的是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我怕别人把我当做异类。以前在德国的时候我也根本没有想清楚,根本没有那么肯定地从心底里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当初和周一然才会那么潦草、逃一般地结束,也许我潜意识里就想让自己否定这一切。
现在我不想再逃避了。我知道当初会和周一然开始绝不是偶然,所以我没办法否认自己是个Gay。但我对你的动摇也是真的。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双性恋,可我对除了你之外的女孩子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但我不能拿你做尝试,我绝不能容许自己伤害你。只要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存在,我就无法面对你。所以,请别再等我了。”
“所以……所以,你是说没办法和我在一起了吗?”我没有看他。
“尧尧对不起。”他转身对着我。
“为什么不试试和我在一起呢?”我知道我在垂死挣扎。
“尧尧。”
“也许你会发现和我在一起也是可以的,说不定我们还能结婚。”
“尧尧别这样。”
“你没试怎么就知道呢?说不定你也是可以爱我的。”
“尧尧。”他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
“你当初说好了让我等你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哭。
他用力地抱紧我,很用力很用力。
以后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粘着他,再也不能枕在他腿上看电视,他再也不会牵着我满世界晃悠,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他深夜来车站接我把我紧紧抱住。而我,再也没有理由拥抱他。
从此,我的爱恋无处安放。
回家冲了个澡就睡了。始终没有哭,只是觉得困,想睡觉。想狠狠睡一觉,很沉很沉的一觉。
第二天还是在蒋闻宇那里吃的饭,像无数个曾经一样。想起昨天的事,那么不真实,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告诉我那不是真的,不过一个梦而已。如果不是下一秒,那也许是明天,或者后天,或者未来的某一天。
世界上最残忍的是,你爱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却不能伸手去触碰他。无关礼貌,无关涵养,仅仅因为他不允许。
当天下午我便回学校了,他执意送我,我没有阻拦,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我看得到他脸上的内疚和不忍,我更不忍。
上了两天的课,到了第三天早上我发烧发得天昏地暗。脑袋像被重击过一样沉,浑身每一个骨节都酸痛难忍,眼睛怎么都睁不开,意识像被人操控着无法醒来,迷迷糊糊听着身边的动响却做不出任何反应。纳豆她们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手忙脚乱地把我抱起来,开始打电话,渐渐听不清她们说什么。
稍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点滴了。医院的味道我太熟悉了,拜老妈是医生所赐。所以很奇怪的,这里的味道反而让我安心。实在太困了,管不了那么多,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点滴打完了,伸手摸了摸右手的医用胶布才找回一点真实感。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柔和的金黄。想起在天目湖的时候曾经靠着蒋闻宇一起看着日落,当时还想着那首歌憧憬着看同一片风景一起老去,可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一起走那么远了。眼角的泪滑落到枕头上,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这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水迹才转过头去。看到何益坐在床边,我有点意外,环顾一眼房间,“纳豆她们呢?”
“你们下午有考试,我让她们先回去了。感觉怎么样了?”
“身体轻松多了。我到底病得有多重,怎么住病房来了?”我看了看四周,“还是单人的。”
“高烧都昏迷了,现在烧还没有完全退,医生说晚上还得再用点药。”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有这样不淡定的表情。
“太夸张了,我没事的。我发烧很有经验的,睡一觉就会好的。”
“我真希望你睡一觉就能好起来。来喝点水。”他帮我把床位调高了一些。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就想问。
“君君打电话跟小石求救,我就来了。”他把窗帘拉上一半,夕照的光线晃得我眼睛半眯着。“那个,要不要通知你家人或者男朋友?”
我低头喝着水,“不用了。不想让他们担心。”
“男朋友也不告诉吗?你不说他反而会更担心吧。”
“不了。他……出差呢。”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只是不想说出自己跟蒋闻宇已经不可能的事实。“男朋友”这个称呼像细细的刺扎痛了我,我跟蒋闻宇甚至还不曾有机会做过一天的恋人,感情就已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9
何益出去很快给我买了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回来,怕我一天没进食体能跟不上恢复。想不到此时在身边照顾我的竟是他。我知道他对我用心,可我无以回报。无论是心房还是心室早已被那个叫蒋闻宇的人填满,就算他此刻已经把我推开,可我心里依然只有他。爱在心里面怎么拿得走?至少我还没有学会。
何益是个细心的人,我什么都不用说,他就能知道我要什么,然后默默地为我做好,或是递到我手上。没有花俏的讨好,没有刻意的逢迎,他把心意和诚意摆到我面前,我说不要那他就不会纠缠,却也不放弃,在我觉得安全的距离之外继续付出但从不开口索要什么,不让我有负担。他清楚自己要什么,同时也尊重别人要什么。我能做到这样吗?我和蒋闻宇现在的处境跟何益与我的处境有点相似,可我远做不到他这样。之前把选择权交给蒋闻宇,那段时间表现得那么克制,我以为自己能够很大方地面对这个早有预感的结果,至少不会那么失态,可几天前我还是逃一样地离开他回了学校。以后我要怎么面对蒋闻宇?我能若无其事吗?我办不到。我能从此避而不见他吗?我舍不得。我会祝福他跟别人吗?想到他跟别人在一起,心像被扎着疼。原来我是一个爱情的小气鬼,在“失去”面前我不堪一击。
护士来给我量了体温,十分钟后折回来又帮我把针扎上了。我让何益先回去,这点小事我一个人能行,但他坚持留下。八点多的时候纳豆他们又来慰问了,一群人说说笑笑陪着我把点滴打完,幸好没弄得像是来吊唁的。我不想因为一场发烧就弄得惊天动地的,更不想他们追问“怎么了”。有些难过,我只想自己过。
看到一群人因为担心我而来,我好几次想着想着就感动。真奇怪,人在受伤的时候反而更能体会到“爱”这种东西。想起以前一家精油店老板告诉我,每一款精油都有不同的功效,当你打开一款觉得好闻继而喜欢的时候,说明你体内正缺少这样东西。大概此时的我缺少并渴望很多很多的爱吧,即便那不是来自爱情,一样暖人心扉。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终于把他们都赶回学校了。原本宿舍的三个人和何益都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可实在不好再辛苦他们。更何况,我更想一个人。
夜深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城市的霓虹遮住了黑暗,看不到天空,不知道月亮在哪个方向。高高的楼上,这间病房像一个悬空的盒子,周围空无一人,寥落而孤单。小宇哥哥,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你不要我了。听到自己抽泣的声音,终于哭了出来。我真的失去他了,我听到了坍塌的声音。胃好痛,我蜷着身体。眼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尽,哭到无声。
直到胃痛得撑不住了,阵阵出冷汗,按铃坏了吗,好半天没人来。挣扎着起身去找值班护士,一开门却看到何益靠在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这一刻突然觉得好难过。走廊比病房里冷得多,他把衣领拉到最高,半张脸缩在衣领后面,双臂抱胸瑟缩着身体靠在椅背上,像是怕绊倒路人屈膝双腿交叠着,他的腿很长这样一定很不舒服。他竟然没有回去。
不想吵醒他便直接去护士站,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拽了拽他衣袖,他警觉地醒了,看到是我一下子跳起来问哪里不舒服。我忍住鼻子一阵酸,“胃疼。”他扶我去找值班医生拿了药,送我回病房看我吃了药躺下,转身准备出去。
“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他有些意外地看我。
“这会儿胃痛睡不着,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他打开电视,这会儿没什么节目了,我指着一个音乐台说就这个。都是一些老歌,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些老歌手。
我指指旁边家属陪护用的小床,“你今晚就将就一下吧。总比走廊好些。”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脸的诧异,“没事,我就在外面坐会儿,很快也天亮了。”
“你是打算感冒发烧明天跟我换吗?”
他笑得有点傻。
“谢谢。”说谢谢好像比说对不起还难。
他看看我,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个夜晚,这个高楼上的盒子里,还有一个我认识的人,这让我安心。
想跟他说出国的事,想让他放弃我别再为我付出任何时间和真心,可一想到自己在听到蒋闻宇让我别再等他时那种魂魄被抽离的感觉……原来呼吸真的会痛。不忍心对何益再说什么,他也会那么痛的吧。至少不是现在说,至少要等一个我说完之后他能在下一秒转身躲开我的时候再说。因为有些痛,在让你痛的那个人面前更痛。
最后一门考完当天下午我就回了北京。回来之后我的时间几乎全用在睡眠上,只在午饭过后或者晚饭时间起床吃点东西,洗漱一下。这样可以尽可能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