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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门考完当天下午我就回了北京。回来之后我的时间几乎全用在睡眠上,只在午饭过后或者晚饭时间起床吃点东西,洗漱一下。这样可以尽可能少地说话,当然也尽可能少地见到其他人。我的解释是平时没机会,这会儿抓紧时间补眠,爸妈都觉得我变懒了。是啊,是变懒了,懒得醒着,懒得想事情,懒得……神伤。只在睡着的时候,在梦里不知不觉地流泪。
兽兽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为什么关机?”
我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可能没电了。”声音听起来很慵懒,没什么异样。
“你给我起来!”她扯过被子把我拽起来,“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半眯着眼睛找了找焦距,“困。”
“骆可尧你继续给我装!”
我挣开她的手,身体一歪又倒回床上,顺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下一秒又被她扯开,肩膀被抓起来使劲摇晃,“你不说是不是,不说我自己问。”
我斜眼瞥着她四处找我的手机,是真的没电了。我没有勇气关机,可我怕蒋闻宇会找我,更怕他不找我,所以只能看着手机的电量一点点耗尽直到自动关机,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并非我本意。她找不到充电器,“放哪儿了?”
我转身躺下,拿被子蒙住头。
“跟蒋闻宇有关是不是?”她的语气放缓了些,听到她在我床边坐下,“你们怎么了?”
我没说话。
“吵架了?”声音顿了顿,“分手了?”
我没回答。
“你丫倒是说……”她一把掀开被子,“哎你别哭啊!”抽过纸巾往我脸上抹,见怎么都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又气又恨地瞪着我。
我把手臂挡在眼睛上,压抑地抽泣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感觉不到眼泪流下的痕迹,移开手睁开眼睛,天窗外的天空好小好小。
“哭够了?”
眼睛生涩地转了转,看到兽兽瞪着我,沉默了片刻,“他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这一年不都好好的吗,哪蹦出来的狐狸精?你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我盯着天窗,北京的天空看不到云,“他遇到了以前的男朋友,他们大概又要在一起了。”
“男……”兽兽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好半天缓缓吐出一句,“我/操!”
兽兽每天来报到,或者在我家蹭吃蹭喝,或者像这样死拖活拽地带我出来玩乐。她对我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表情视若无睹,每天很好心情地谈天说地,只是绝口不提蒋闻宇。
“怎么样,一哥们儿介绍的店,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欣喜地端详着一件件陶品,细腻的触感,圆润的釉色。据兽兽说这家店主学美术出身,因好此道便以此为业,虽不是名家大师,作品却颇受好评,且每一件都是孤品。我不禁失笑,每个人都喜欢这份独一无二。
货架的最底层有一只青绿色的浅口酒盏,只粗略地拖了一层釉,朴素得毫不起眼。轻轻托起,手指一点点抹去表层落的灰,均匀的釉色唯独盏底一抹浅灰色水滴状的泥印,像极了眼泪。心头一动,这是饮泪呢。问了价钱便买下了,看店员细细地用软纸包好装盒,莫名地有种满足感。
挑了一家泰国餐厅,最近老想吃咖喱,辣辣的可以呛出眼泪。点了单静静等着,忍不住又把那只酒盏拿出来把玩,兽兽在一旁以引宝人得意自居。
“尧尧?”
听到声音抬头,“大师兄?”连忙起身,“好巧。”也朝柯锦颔了颔首。为他们三人以同学和朋友的身份分别做了介绍,顺理成章地拼桌坐到了一起。我和兽兽并排,柯锦坐我对面。视线扫过他们左手中指上的同一款戒指,光洁的指圈看不出纹路,我低头理了理面前的餐巾。
兽兽本就有点人来疯,此刻看到俩气质相貌皆不俗的帅哥更是超常发挥。
柯锦看到桌上的酒盏来了兴致。大师兄接过上下翻转看了看,“肯定是尧尧淘的。”
我呵呵傻乐。兽兽在一旁不失时机地挤兑,“也就她喜欢这土不溜秋的东西,还取名叫‘饮泪’。”一副被酸到的样子。
听到这话柯锦多看了我两眼,继续低头赏玩那只正被我们议论的主角。
一听说柯锦是在电视台工作,兽兽一点不生分地讨要元宵晚会的票,说是春晚要在家陪父母就算了。没想到柯锦一口答应了,有点意外,毕竟连我都只才跟他见第二次面而已。
“失陪,我去一下洗手间。”手在桌底下扯了扯兽兽的袖子。她立刻会意,“我跟她一起去。”
“骆可尧!这么优良的物种竟然不早点介绍我认识!”洗手间没有旁人,兽兽手叉着腰吼。
我从镜子里看着她忍不住笑,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对视着她,犹豫了一下,“他们是一对。”
兽兽惊愕地瞪着我,张了张嘴却愣生生抿住,小心翼翼地看我。
我苦涩地牵了牵嘴角,“没关系,我都不介意。只是怕你动了心思,将来跟我一样自讨苦吃。”转身抽了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团了扔进垃圾桶。我知道,她怕我难过。
其实,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从今晚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隐隐有些抵触,大概是一种迁怒,看到他们就会想到蒋闻宇和周一然,如果不是他们这样的存在,那蒋闻宇和我……今时今日的我,已没有了第一次见到他们在一起时的平静。唉,我也不过是个摆脱不了嗔念的俗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0
初一这天照例收到了很多拜年的电话和短信,其中包括蒋闻宇和何益。蒋闻宇在电话里依旧平静如常嘘寒问暖,语气依然亲切,心却生分了。挂完电话心里闷得慌,半个多月的躲避和淡忘功亏一篑。把门反锁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下午的时候何益发来短信,只两句话:'新年快乐!愿一切安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安好,安好……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华丽的生活刻骨的情感,我要的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平淡生活,一餐饭,一份情。一餐与家人围坐共饮的饭食,一份男女相悦的感情。怎么越是简单的事反倒变成奢望了呢?
本以为上次元宵晚会的事说说也就罢了,毕竟兽兽也没再提起,没想到柯锦竟打电话来问票数的事情。这段时间我确实不太想见他们,也不想有多余的联系,不过他这样主动我倒不好表现得太过,就两头帮他们联系了。不料事情又横生枝节,原本兽兽堂妹要一起去的,临时有事多出来一张票,她硬是拉我一起,我又不能直接说不想见到他们。唉,我上次明明找了借口说不去的,只希望到时候不要遇到。
天不遂人愿,晚会开始前十分钟柯锦坐到了我们旁边。我脑子一个激灵,这两个位子原本是兽兽和她堂妹的,那柯锦便是为她们而来,莫不是对兽兽……?虽然他是个Gay,可有些Gay男女都……就算他本人没这个念头,难保兽兽不会动心,毕竟像柯锦这样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人少有女孩子抵挡得了。想阻断他们的来往,不希望兽兽和他有什么纠葛,可潜意识里又排斥与他接触,所以我坐在他们中间难受无比。好在节目开始之后就没多说话,让我不禁松了口气。
结束之后又一起吃了宵夜,一来二去地兽兽和柯锦熟络起来。希望是我多想,希望不会有事发生。转念又笑自己多疑,现在草木皆兵了。
学校的樱花已经开了,偶尔有花瓣落在肩上,才稍一回头就已飞扬而去,美得措手不及。
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住了,只回南京的时候蒋闻宇到机场接我,之后再没见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有意避开,而他也并没有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只每个星期打两次电话问我在学校的情况,过得好不好。有些事,有些话,我们都避而不提。摊开手掌接住一片花瓣,风轻轻一吹就飘远了。他好像并没有问我吃得习不习惯。
树下有很多人在拍照,还有情侣拉着手脉脉相对。此刻的他在哪里做什么?和周一然在一起了吗?胸口一丝刺痛划过。他们也像这样凝望着彼此吗?或者在这样的午后并肩而坐,喝一杯咖啡,相视而笑。曾经憧憬过无数次和蒋闻宇在一起的画面,以后这些就要属于别人了吗?我再也不能站在他身边了吗?如果真的有末日该多好,那就能永远凝固在我可以爱你的这一刻。脸颊有泪滑过,闭上眼睛,任暖风吹过,感觉到的却是凉意。
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侧过头去,何益已经在我身旁的长椅上坐下。
“打扰到你了吗?”
我尽力地笑,“不会。”
靠在椅背上晒着太阳,看人来人往,时间难得的静谧。我们好像都懒懒的没有开口的打算。晒得久了,整个人变得暖烘烘的。
“听说了交流生的事。”
“恩。”
“别因为我放弃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恩。”
老接说天气太妩媚了,伙同大家周末去情侣园烧烤。来这里烧烤的多数都是学生,所以人气总是很旺,估计多半跟这儿的名字有关。也因着这个名头,这里成了南京颇具盛名的婚纱摄影外景地之一。
约好了十点在景区门口会合,这次老接积极鼓励大家带家属同往。想想也是,情侣来情侣园,挺应景的。情侣啊,多遥远的称呼。
我到的时候人已经差不多齐了,令我意外但转念一想又不奇怪的是何益也来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又是老接搞的鬼。
我今天上身穿的是一件深蓝接线宽松卫衣,下身深色仔裤和短靴,不怕阳光暴晒,不怕油星乱溅。像这样的集体活动我已经很久不参与了,只是想找点事给自己做做。
社团本身十多个人,今天来了二十多个,租了六张台子。体力活都被男生包了,脏活也是男生做。
老接本想安排何益跟我们一张台子,不料一个女孩子挽着何益拐到旁边一桌去了。我这才注意到今天来了两个打扮很时尚的漂亮女孩子,看上去应该是彼此认识的,这会儿都跟何益有说有笑。心下了然,忍不住看好戏地冲老接咧嘴,他讪讪地嘀咕了两句。
墨仔跟他女朋友和我们一桌,他俩都是大一,看着他们总忍不住有种我已经老了的感慨。老接和我一个院,跟何益一样大我一届,看着他我又觉得自己时日尚多。
我很认真地往烤架上刷油,给小鱼翻身,兹兹的声音听起来很香。上一次烧烤还是跟蒋闻宇,两个人在阳台上架着烤炉弄得乌烟瘴气,那次烤了很多金针菇,我喜欢吃。“嘶!”低呼一声缩回手,一时分神手腕碰到了烤架,真疼。看着自己手上被烫红的一块,忍不住皱眉,回忆真是折磨人的东西。
老接吓坏了,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给我包扎。
“我来。”何益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手托着我的手腕,一手用纯净水缓缓冲洗红肿的皮肤,“忍一忍,会有点疼。”
手上凉凉的,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刺痛感,“好多了,不碍事的。”
“带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回去擦点药就行了,我烤的鱼还没吃到呢。”我急忙摆手,听到老接他们松了口气笑开。
何益抬眼看了看我,微蹙了眉,拿纸巾帮我拭去手上的水,又用干净纸巾在红肿的地方轻轻缠了一圈,再在外面用手帕包好。手帕是我自己的。
下意识地朝隔壁桌看了一眼,果然拉仇恨了,“没事了,他们还等着你呢,快过去吧。”
何益欲言又止,看看我,又看看老接,“小心一点。”
因为烫伤的关系,老接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了,安心坐享其成就好。果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其他桌来我们这里蹭吃的,本就是一个社团的,平时玩得很好,那些家属们也多数见过,到一块儿也能玩得起来。
“啊!”一声尖叫把周围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怎么办,这是在法国买的,以后还怎么穿?”说这话的是之前挽着何益的那个女孩子,很精致的面容,配这条白色的高腰连衣裙很好看,只是这样来烧烤……可惜了这条裙子,裙摆处有一块很扎眼的油渍,好像是刚才谁从她身后经过不小心碰翻了她手里的盘子。她拧着眉,脸上有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怒意,瞥了眼旁边一个满脸歉意的男生,又看了看何益。我暗自好笑,小姑娘不好意思在心仪的人面前发火呢。老接冲上前去展现领袖风采,很快平息了此事。我咬着筷子幸灾乐祸地朝老接使了使眼色,他气急败坏地瞪了我一眼,我绷不住乐。回头又看了眼那条裙子,兽兽上次在杂志上看中了赌咒发誓攒到钱一定要买回来,她在的话又要伤心了。
景区虽不大,但洗手间离烧烤地点挺远的。我一路晃过去,今天光线好,来了好几组拍婚纱照的新人。温暖的阳光,雪白的婚纱,登对的璧人。据说每一个女孩子穿婚纱的样子都很漂亮,那我呢?曾经以为有一天一定会穿上蒋闻宇的婚纱,然而现在……他在哪里呢?
没有什么比失去资格更让人绝望。
回去的时候看见老接跟何益鬼鬼祟祟凑在一起。
“你带女的来干嘛?”
“我到这儿之后才遇到她们的。”
“什么来路?”
“中学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