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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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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径直向钟粹宫来,却见重秀迎面而来,见她笑道:“小妮子又来了,准是皇上又赏东西了。你只管进去,向我们爷讨赏吧。”说笑着便去了。 她自进去,见胤禛正在窗下站着,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恪宁忙将康熙的话说了一遍。胤禛躬身听了,道:“你叫恪宁?”
“是”她怯怯的回答。
“那日你拣了我的荷包,原该谢你。”
“奴婢当不起这个谢字,您可别这么说。”恪宁只低着头。
胤禛却像没听见,仍说:“平日里喜欢什么?女孩子的东西,我可没有。给你赏钱,我想你是不会要的。”
恪宁听这话虽淡淡的,却好像不给她回绝的余地。只好状着胆子:“小的不才,想求爷的墨宝。”话出口,她自己都虚了。
“噢,还真少见姑娘家要这个的。我今天可没写什么。仍是抄了《心经》,你看着也枯燥。”他定定得看着她。
“奴婢就求您这个赏了。”恪宁喘了口气,却仍是不敢抬头,她也不知道怕什么。
“赏你倒没什么,可你看得懂吗?”他看她胆怯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恪宁听他笑了才缓口气:“奴婢不才,只懂得点皮毛。听您说‘诸法性空',奴婢想,世上万物因缘和合,由缘而起。一切诸法皆空相,无所得,不能言说。也正如《心经》所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心经》虽短,但意思明确。爷赏了奴婢,奴婢回去定要多多领悟才是。”一席话,竟将这位皇四子说痴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个小女孩儿,口齿这样伶俐,又懂得佛法。不禁高看她一眼。
“真会说话,你这样也叫懂得的皮毛。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我竟不知还有你这么个人。”






德妃的秘密

恪宁接了这个赏。恭恭敬敬出来。回去复命。自不必说。胤禛看她轻盈的背影,暗自佩服他皇阿玛的眼光。将这样谨慎又机灵的小丫头带在身边慢慢□,日后定然是个难得的头挑儿人物了。若是安排在太子身边……

却说重秀离了钟粹宫,便径直向御花园来。却原来是胤禛生母德妃正在这等着她来回话。胤禛虽是德妃生养的,但却打一降生就抱到了钟粹宫,由佟氏抚养。德妃心里一万个难受,也不敢说什么。后来又有了十四阿哥,才算真真的养了个自己的儿子。虽说她是偏疼些小的,但这个大的也是她的一块心病。胤禛自小对她就以‘母妃’称之。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没什么办法。但他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却实在有些敬而远之。她想着佟氏一去了,儿子的心自然也该朝向自己了。哪想,这个倔强的男孩就算再想娘,也不曾到她这留半滴眼泪。看着他疏远自己,又因为一下子失去了养母,那么个清瘦的模样,她心里是又疼又气。思来想去,便将身边得意的宫女重秀,放在胤禛身边。也算是替她好好的照顾着儿子,另一面,也能知道儿子都在想些什么。

“奴婢给娘娘请安了。”重秀来到近前,脸上却早换了一副面孔。端庄严谨,垂手侍立在旁。
“四阿哥这几天还好吧?”德妃微笑的看着她。
“回娘娘,四阿哥这几天身子好多了。晚上睡得也很好。”
“这么长的时间了,他没再提那个丫头吧?”
“娘娘,关于她的事,四阿哥从不和我说起。不过这几天奴婢瞧着,阿哥睡得很实。想必也不会再想着她了。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四阿哥是什么样的人,金枝玉叶的,还能总挂记着她吗。”重秀说话的声音虽微弱,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干干净净送到德妃的耳朵里。
德妃脸上倏的闪过一丝微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那丫头长的模样,连太子都那样上心,何况她又会哄人。四阿哥年纪小,被她糊弄住了,也是有的。现今有人收拾了她,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二人正密语间,那边却又迤逦来了几个人,德妃忙摆手不让重秀再说下去。却是延禧宫的惠妃笑着过来。
“呦,这不是德妹妹吗!”二人见过礼。惠妃又看着重秀笑道:“这可真是,只不过几日就出落得这么个样儿来。可看出来是妹妹的人,到底水灵啊。”
德妃也一笑道:“你不必再赞她,我刚还说她。不好生伺候着阿哥,又巴巴的给我请什么安。行了,别戳着了,下去吧。”
重秀刚要走,却听惠妃道:“不忙,我听说,皇上又赏四阿哥东西了。赏了什么?说了我也高兴高兴。”
德妃脸一沉,想不到惠妃的消息这么灵光,她还不知道的事。重秀倒不慌不忙道:“回娘娘,刚儿万岁爷才派了恪宁来,奴婢知道是万岁爷赏了东西,却没看见是什么。奴婢这就回去看了来,告诉娘娘可好?” 
“这是什么话,我不过说笑,难道还真的要打听这些事吗。”惠妃扭过脸,“恪宁,是谁?我竟不知道了。”说着拿眼瞄着德妃,德妃会意忙示意重秀等人退去。待她们走远,德妃才道:“姐姐可听说了,费扬古的女儿进宫了,就是这个恪宁。”
“哼,我如何不知。宫里早就传遍了。说什么皇上到底忘不了承淑,又将她的女儿召近来。这是什么话。她的身世,打量我们都不知道吗?不过是个说不清的贱丫头罢了。”
“我听说,承淑始终不住在京城。就独自养着这个女儿,保不定打得什么主意。如今这小妮子可天天在皇上身边呢!”
“怕什么,她额娘的事与我们无干。还怕她来报仇么?况且,承淑已经不在人世了,费扬古不是有主意的人,一个孩子能怎样。凭她三头六臂,掀得起多大的风浪。”惠妃冷笑道。
“话虽如此,可皇上万一将她留在身边……”德妃仍是忧心忡忡。
“你这话说得,难道皇上还不能多要个女孩。每年从南边来多少丫头,个个都是那个样儿,我们还个个担心不成。”惠妃笑道。
“说到底,承淑还是委屈的。她是没什么的罪过啊。”德妃道。
“没罪过?呵呵,皇宫里哪有没罪过的人。她要是成了第二个董鄂妃,她就是咱大清十恶不赦的罪人!”惠妃话说的恨,脸上却是一副自得意满的样子。德妃见她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重秀回钟粹宫,迎面又碰上恪宁。两人都不禁笑道,真是巧呢。重秀见她手里捧着个白缎子的本子。忍不住问道:“难道我们爷赏你这个?”
“是我大着胆子,向四阿哥求的。”恪宁淡淡说道。
“求什么不好,偏求这个。你不知道,我们爷最怪了,就喜欢这些个古怪的东西。什么西洋进贡的那些玩意儿。要不就是这些难懂的经书。你可真能凑趣。你和他讨这个,他一定高兴了。你别看他总是那么淡淡的,其实心里可不是这样。他一定记得你这个人了。”重秀嘻嘻的笑。斜睨着恪宁。
“你笑什么?”恪宁傻傻得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看四阿哥身上的荷包,很鲜亮的活计呢。该是姐姐做得吧?”
“哦,那,那不是我做的。宫里有专做这个的人。不用我们的。你问这个干什么?”重秀迟疑的看了一眼恪宁。恪宁眼神一亮,心里的疑惑却又深一层。
“呵,是吗。我不过随便问问的。那是很独特的绣法,宫里的东西似乎不可以随便的。”恪宁微微一笑,凝视着重秀。一时间,两人都是无言。

“恪宁,你到底想说什么?”重秀将声音放的低低的。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的语气很坚定,眼神傲然的让重秀有点心虚。她还没见过她这样子。她现在实在不像孩子。
“姐姐,不必再送了,不早了。”恪宁见她不言语,笑笑道,“姐姐,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说罢,转身回离去。

恪宁回了乾清宫,迎头撞上李进朝。忙道:“李公公,难不成是在等我?”
“可不是就在等你。怎么去趟钟粹宫这么长时间?”
“四阿哥赏我,又说了两句话。”恪宁笑道。
“哦,四阿哥的赏,那可是难得。要不我怎么说你这个丫头,就是个有福的。你猜猜,万岁爷给了你一个什么恩典?”
恪宁听着他那奇怪的嗓音,又是那样的表情,实在禁不住要笑。因说道:“您要奴婢如何猜啊,万岁爷的恩典,那可多了。今天走运,得这么多恩典呢。哪就猜得着?”
“好,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这位李副总管笑道:“我当差这么多年,都少见这样的。你阿玛说他想见见你。皇上就准了。拖到今儿才告诉你。特准你回家去。不过当天就回。”
恪宁一愣,父亲会想她。自己在别院里住了十年,他何曾来看过她。又是否曾想起过她。如今却要她回去。想见见她,这样的话,她怎么会信。
“怎么,嫌少啊。能回去就不错了,你进宫这才几天啊。收拾一下,明天回,想想有什么话儿跟家里说。你这可是头一遭。宫里再没别人了。”李进朝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想多回几天。
“不是,奴婢怎敢。只是一下子高兴的不知说什么了。”恪宁慌忙答道。





父亲

(皇宫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另一番天地。虽说年年春暖花开之时,也是桃花汛下来的时候,但京城里的人是不会去想这些的。紫禁城附近的大街上,商贾云集,熙熙攘攘。一派盛世繁华景象。我出生在这里,却未曾真正领略她的美丽和伟大。就像笼中的鸟儿,始终无法飞翔。我透过青色的帘幕向外望去,那些市井百姓,只是为了生活,就算日子清苦却可以过的心安理得。也许这就是幸福。人生总有得与不得,有了富贵,不一定有真情。可惜,皇城之外的幸福,我此生没有造化领受了。)

这乘青色小轿稳稳落在费扬古的府门前。早有人急急的报了进去。恪宁如今是乾清宫的人,比不得过去,连费扬古都来到了前庭等着。一见小女儿,早已是满面的笑容。上前几步,扶住要像他行万福的恪宁,凝神望着,一时竟无语。恪宁也愣住,她想不到父亲会是这样。旁边的几位侧福晋忙将他们父女劝进屋。寒暄过后,又用了饭。费扬古命人们退去,独自带着恪宁进入一间内室。恪宁正在诧异,又见她阿玛推了推墙边的书架,那面墙转动,里面竟又是一间密室。费扬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恪宁轻声道:“进来吧。”
显然这是有不能为外人道的事要说。恪宁虽早慧,但还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游疑着进来,见里面干净整洁,书案桌椅样样齐整。却见费扬古示意她坐下,自己却来回的走动。恪宁也不问,只安静的看着他。半晌,他方道:“阿玛有许多话,一直以来都很想和你说说。可总想着来日方长,我还是先将你送进宫,遂了你额娘的心愿。有些话,你这个年纪也不适宜说的。哪想,如今只怕再不说就晚了。”恪宁见他脸色很是难看,禁不住立起身来道:“阿玛,难道您遇到什么事情了?”费扬古摆摆手,要她坐下。仍是迟疑着

“你娘,注定不是我的人。可你,却真真是我的女儿。”他说着,眼圈一红。“阿玛知道,她是怎么待你的。可阿玛不能管,也管不了。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我有多么得想你。你刚生那会儿,胖胖的,小脸红扑扑,全身上下像白玉一般。真是我们乌拉那拉氏的女儿。可我知道,你出生了,我和你额娘的情分也就到了。她对我说,嫁了我,就该为我生个孩子,所以才有的你。可她,这一辈子,没把你当成是女儿,更没把我当成是她的男人。她心里有人,这个人不像你阿玛这样,他是大英雄。你额娘那样的女人,生来就该嫁个大英雄,不是嫁给我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说,一手抚着胸口。恪宁忙走过去扶住他。“她说,要一手□你,她做不到的,你一定要做到。她不让我管你的事,我真是没办法。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她,我不愿拗她。我舍不得,我真的舍不得。就这样她带着你在别院里住着。我总去看你,可她不让你见我。我的儿,我知道她打你,可心疼死了,我的儿。可我明白,她要是不这样,她就会死。你是她还能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了。我不能带你走。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见不到她。我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神情仓惶。恪宁不禁傻在那里。只见他又道:“她说得没错,你比她更适合在皇宫里。你和她不一样,虽然你从小被她养大,可你和她真是太不一样。真的,有些人是天生的,这都是命数。她的心太大,大的给她惹来了祸。你则不同,你懂得一个字,忍。你忍得住,你就比你额娘强啊。可是,有时候,忍也不是办法,要是人家逼到你脑瓜子上了,你就忍不了了。阿玛喜欢舞枪弄棒,不该留在京里,应该给皇上守着外边。可我现在懂得就晚了。”他说着长叹一声。恪宁扶他坐下。他歇了歇又说。
“你阿玛现在骑虎难下,犯下了天大的错。你别看现在是什么清明世界,可还有很多事是不能说。你现在不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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