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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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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会觊觎我一个风尘女子的东西!”

“你这么说,难道一从来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恪宁又问。

云衣干脆不回答,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你这是买什么关子呢?既然你找来了她的东西,何不就给了她!”韶华见她俩如此针锋相对,忙不迭要做和事佬。

恪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确知云衣并没有打开过这锦盒之后,她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她冲韶华一使眼色,韶华领会跟了她出来。

“你去收拾吧,今天咱们同羽裳一起回王府去!”恪宁冷冷道。

韶华听了面上一滞。面有难色道:“我还想再……”

“你别想了!”恪宁压低了声音:“无论她是谁,我们都不能收着她。她和各府中都暧昧不清,日后定然是祸害。但我也不会看着她走投无路。我会多给她一些银钱,让她远离京城,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你也就断了那个念想吧!”

韶华沉默了一会儿,额头上渐渐出了点汗。忽然抬头紧紧盯住恪宁的双眼。
“她就是!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这么紧张?这盒子里是什么?是什么?”她猛然醒悟,上手就来抢。恪宁一闪身,韶华扑个空。

“你疯……你发疯吧!”恪宁一时间觉得火气直往脑袋顶上窜!眼前一阵阵的发花。“你折腾吧,闹到王府里知道了,那丫头一样也是死!”

韶华被她这么一句狠话说的心里明白了一些。这才住手,转而低低哀求恪宁:“你行行好,告诉我,是不是那盒子装着什么信物?”

恪宁见她不死心,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将那小如意拿了出来。韶华近前看了看,纳罕道:“怎么还有这样小的如意?”话一出口,她心里忽然透亮,再抬眼看恪宁。

恪宁将那如意背面冲着她,那上面錾着一行小字:“内务府造办处,康熙三十三年二月。”

韶华一下子如蜡像一般杵在原地。

“那一年,元伊刚生的时候夜里总是惊梦,福晋你拿这个来给做她安枕之用。”韶华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期盼着却又恐惧着,她希望着却又畏缩着,她知道真像其实就在眼前,她作为孩子的生母要比恪宁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几乎想要立刻冲回孩子的身边,但是她的双腿却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分离了二十多年,那些怎么样都数不清楚的年年岁岁,带走她一生梦想的那个孩子竟然还在世上,竟然流落于风尘之中!

“你可以去看她,但是这件事一定要保守秘密。不只是对于你,也是对云衣而是对于整个雍王府。韶华,你明白吗?你如果向她袒露实情,你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被遗弃,她的生父又是谁?那样的话,你是无法解释的,只会让更多人因此而痛苦!”恪宁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和她说话,怕她以下控制不住,跑到云衣身边来个母女相认。

“可是她一旦走了,我真的就一辈子都不会在见到她了!她是我女儿啊……”韶华切切的说着,不像是求恪宁,更像是求自己!

“好吧。”恪宁知道就让这对不能相认的母女就此分离也不大可能。她要想到一种最妥当的办法,此时此刻,她必须控制住韶华的情绪,再将羽裳赶紧送回去。她也必须尽快回王府,以免胤禛或者其他什么人对她有所疑虑。她越来越觉得这条王妃之路是如此的艰深曲折。可是在其中,她又能隐约尝到一丝征服危险的快感。越是拥有智慧和胆识的人,越喜欢这种临危不惧,步步为营的势态。

“我会安排,先让她在这里住着。以后你想见她,也不是没有机会。留她在我们身边,并不是不可以,但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她俩人在此密谈,那边厢,云衣缓过气儿来,拼着命要下床离开。新荷容慧拼死地拉住,又不能与她撕扯的厉害,怕她旧伤口裂开。下人赶紧又把恪宁韶华请回来。韶华走到廊子下,却怎么都不敢往前再迈一步了。

恪宁愣在韶华身后,能看到韶华肩膀躲躲藏藏的颤抖着。那一瞬间,她恍惚中见到了弘晖灿烂的笑颜。什么时候,她开始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一个母亲?

她迈步而进,眼见云衣疯了一般趴在地上,喊着要不让她走,她就寻死。恪宁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托起她的下颌,口中轻声:“姑娘,为了你自己,为了给你这条命的娘,你也不该轻生啊!”她的语气异常的温柔,令云衣都不禁一呆,回视着她洁净的眸子。

“那你放我走!”她竟然乞求道。

“等你伤好了,我才能放心让你走。”恪宁站起来,挥手让丫头们把她扶回床上。转身出来,搀住在寒风中瑟缩着的韶华。“我们回去吧,等家里事情安排好了,你就回来照顾她!”
她柔柔的在韶华耳边说。

一路上恪宁韶华羽裳硬是都挤在一驾马车上,三个却又是各怀心事,一路上沉默不语,把随人们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回王府,既碰上宫中亲来传旨的魏珠。原来弘时与董鄂苏乐的指婚圣意已下。恪宁暗自庆幸刚好回来的及时。胤禛接了旨意,心里的兴奋似乎溢于言表。恪宁先与魏珠道了辛苦,又命新荷私下取了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偷偷塞给魏珠做谢仪。魏珠惊讶,忙道谢推辞,恪宁轻笑道:“魏谙达不收,是嫌弃我们不成?”

这一句谙达不要紧,把个魏珠吓的魂飞天外,再看恪宁似笑非笑的,他赶忙接了连称不敢,美滋滋的去了。

这指婚的旨意已下,接着就准备婚嫁吉日,恪宁算算自己该是没几天闲散日子可过了。晚上因为此等大喜之事,家宴开的完全,一家子都聚在一起。胤禛小酌了几杯便有些醉意,像孩子似的取笑恪宁韶华和羽裳三个是游冬去了,撇下他和一家老小不管,十分无情无义。说的全家人少不得开怀畅饮了几杯。唯有另一桌上的弘时,眉色黯淡了一下,吃了几口饭就停了箸,一直喝闷酒。






王妃(下)

仲春正是京城最好的季节。风里夹着花香,撩逗着南来北往的人群。前尚书府前车马壅塞,人群熙攘。内院中闺房里,苏乐面敷桃粉,轻点朱唇,平日里端庄温顺的大家闺秀,此时也忍不住颊带春风,一派风流妖娆。董鄂夫人在一旁时时提点,生怕她进了王府一步行错,或是不能讨仙郎欢喜。又早已有嫂子们传了房中秘事,此时的女儿家真是满腹的娇羞,一心的希冀。

弘时临去接新娘子之前,去见他父亲。胤禛恪宁居中而坐,重秀在旁,面上还挂着泪痕。弘时撩衣跪倒磕头。胤禛张了张口,觉得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在儿子面前,却又难的很。心里一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都翻涌出来了。重秀也没了平时争强斗胜的心气,只是觉得一时间儿子竟然都这么大了,已然有了女人,做了别人的夫婿。她显得像是在吃未来儿媳妇的醋一样。恪宁看他们两个为人父母如此,心里有点涩涩。但又有必要开口化解此时的尴尬,便笑道:“弘时从小就知礼懂事,能孝顺父母,日后也要疼爱妻儿。苏乐是席尔达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虽然你出身贵胄,但也不可仗势压人,两口子过日子,定要互敬互让,才能成就好夫妻。也免得你母亲为你再操心,她这么些年含辛茹苦,膝下只剩了一个你,你要为她争气才是!”

弘时点头称是,安安静静的站起来,正要辞出,胤禛忽而来到他身边,在他肩头上拍了拍道:“你可不要像你阿玛,大婚的时候,唬的路也走不稳当了。男子汉大丈夫,日后也是要独当一面的!以前的那些事,你都改了吧!”说着,还不忘回头瞥了恪宁一眼,恪宁脸上有点泛红,低头当没听见。重秀趁机跟过来,拉着儿子的手抹眼泪。

胤禛看着又好笑又烦恼:“罢了罢了,大喜的日子,你也只是哭。平日的眼泪都攒到这个时候,给孩子添堵吗?”

重秀一听,忙掩了泪,嘱咐了弘时几句,弘时才出去了。

胤禛望着孩子的背影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重秀柔声道:“爷还说我,爷怎么也唉声叹气?”

胤禛摇摇头,也不说话。

恪宁想是因为这次弘时大婚是按着贝子之礼而行,却不是按着亲王世子礼行。胤禛心里犯嘀咕。恪宁眉头皱皱,忽而又舒展开了。

迎亲的队伍回来,行了大礼。那边将新娘子送入了洞房,这边就热热闹闹的开了喜宴。宾客们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内堂里女眷们花枝招展,言笑晏晏。放眼一望俱是京城响当当的一流人物们。胤禛心里是早等着这个机会大肆笼络各方势力。雍王府收到的贺礼能摆到前门楼子去了,也比不上收的人脉关节规模庞大。

比之往日胤禛一副冷面孔,恪宁的人缘就好得多。况且她这几年与各家女眷们来往,一向出手阔绰,很是豪气。众妇人围着她谈笑风生,满头珠翠玉宝明晃晃的摄人眼目。繁华胜景如百花齐放一般。那一边重秀作为弘时生母,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来奉承。

“哼,又不是她生的儿子娶婆娘,她风光个什么!”几个人在角落里轻声奚落道。这是平素与八福晋月然有交情的几个。这回月然不愿意给雍王府面子,托病推辞。倒是胤禩备了厚礼还带了弘旺一起来。惹得月然在家哭天抹泪的好几天,也没挡住胤禩借着四哥的宝地一展他那魅惑众生的笑。

一个妇人从人群中钻出来,想要在回廊上透口气,却刚好听到她们闲话,避之不及。那几个妇人轻蔑的瞅了瞅她转到另一边去了。那妇人长出了一口气,兀自笑笑坐下来歇着。一时,又一个人蓦地溜出来,这妇人一抬眼却正是恪宁。恪宁喝了不少酒,面上如新春的桃花一样,出来被风一吹,摇摇曳曳有些醉意。

“原来你也躲出来了!我说怎么没瞧见!”恪宁一见她便笑道。

这妇人正是喜塔腊氏,那位内务府员外郎夫人。恪宁特意让文书写了给她的喜帖子。

“福晋还能记得我,真是荣幸。”喜塔腊氏抿嘴一笑。

恪宁将腋下帕子抽出来,轻轻揩去鬓角的薄汗道:“这里闹哄哄的,想必你也乏了?要不我先叫人送你回去?省的你家夫婿着急?”

喜塔腊氏见恪宁毫不避忌,言谈爽快,不由会心一笑道:“福晋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不是请了我们两个一同来吗?”

“哦?”恪宁一愣。她只记得给喜塔腊氏递了喜帖,并没有安排给鄂尔泰的帖子。她拍拍脑袋,道:“哎呦,真是,我果然是老了么?”

“福晋事情繁忙,能者多劳,还如此仪态万方,实是令人钦佩。”喜塔腊氏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恪宁一笑:“什么令人仰慕,不是才刚还有人编派我吗?”她说着拉喜塔腊氏坐下,不由轻叹了一声。

“福晋为了子女的事情如此操心劳累,是一些人小家子气没见识,识不得大体,您何须记在心上呢?”喜塔腊氏又说。

“你还真是会安慰人。我为这个操心,为那个操心,却没办法给自己的孩子操这个心了……”没来由的恪宁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说的喜塔腊氏心里一紧,惊觉自己刚才的话说的不妙。

恪宁兀自愣了一小会儿,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忙又镇定了一下,笑道:“你看,大喜的日子我只说丧气话!你别多心啊!还没问你在家中怎么称呼?”

喜塔腊氏一点头道:“以前在娘家还有个小名叫殊兰。现在老都老了,也没人这么叫我了。”

恪宁笑笑:“那也好,我以后就叫你殊兰吧,别夫人夫人的,怪外道的。”

她们闲聊一会儿,天色已暗了。宴席直到戌时才散了。王府的夜晚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胤禛歇在重秀的房中,这是恪宁预料到的事情。她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但是梦里边,弘晖娶妻生子的样子还是一遍遍的浮现出来。她和她的孩子,居然分别了那么久,久到在那甜美的梦境中她竟然认不出儿子的模样了。她惊醒,犹如刚刚脱离濒临死亡的深渊。

宽大的床,只映射着她的孤独,想要战胜一个人的恐惧,她唯有把心填的满满的。

翌日,新妇来给长辈敬茶。恪宁接过盖碗,先扫了苏乐一眼,见她面色如常,行动举止一丝不乱不慌,心里很满意。似乎胤禛对接儿媳妇这碗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恪宁道:“怎么转眼间,咱们都要老了……”

恪宁扑哧一乐。因为最近胤禛总是念叨着老,这是男人怕老的表现。
“我不老,我可是借着你的光才老的。”她故作愤恨道。

胤禛涩涩的一笑,不再接话。恪宁冷眼瞅着,弘时和苏乐相处还算融洽,看不出什么不妥当之处,心里稍稍平缓些。忽而想起一件事,便问胤禛:“是你请了内务府的员外郎吗?”

胤禛微侧了头,似是在回忆,良久方才说:“你说鄂尔泰吗?倒是有这么回事。怎么,哪里不妥?”

“没什么,我请了人家的夫人来,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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